第二章 不當太監,當和尚
一隻大手向張囂的臉拍了下來,啪啪聲中,那人還在大叫:「重八重八,你要是再不醒,我可一個人走了,要到東西也不給你吃!」
張囂這才明白,原來這人把自己當了什麼「重八」,這人可真夠糊塗的,連人也能認錯!他睜開眼,向打自己耳光的人看去!這一睜眼不要緊,竟看到一個大光頭,上面還歪歪扭扭地燙了幾個香疤,好象是個和尚!
張囂一下子頭也不暈了,眼也不花了,嘴也能說話了,結結巴巴地道:「你……你是誰?」一張口說話,他又是大吃一驚,自己口中發出的聲音竟也帶有濃重的安徽口音,和面前的大光頭一模一樣!
這大光頭氣道:「重八,你還沒剃度呢就敢不敬師兄,以後還了得嗎?給我起來,再敢裝死,回去我就告訴師父,將你趕出寺去,不讓你在寺里白吃飯!」說完,這大光頭氣乎乎地站起身,還踢了張囂一腳,似乎特別討厭他一樣!
大光頭一站起來,張囂便看清了他的全身,只見這人穿著一件灰色的破大褂,上面滿是補丁,腳上套著雙黑布鞋,已經露出了腳趾頭,外表就象電視里演的古代和尚,還是個窮和尚!張囂心想:「什麼師兄,什麼白吃飯,這窮和尚說什麼哪?不會是哪個電視劇里的群眾演員吧,演技差勁,這腳踢得我好痛!」
這光頭群眾演員見他醒過來,也不多說話,轉身便走,嘴裡嘀嘀咕咕地道:「吃得多,討得少,真不該和他一起出門,不知師父為什麼要收下這個壞小子!」
張囂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向四周一望,只見一條小河橫在面前,身後則是一片大樹林,蒼蒼莽莽不見盡頭!這裡不是西湖啊,這裡是哪裡?張囂急了,又操著那口安徽腔叫道:「你你……師兄,這是哪裡啊?我這是在哪兒!」
大光頭卻連頭也不回一下,道:「不用你偷懶,待會要到吃食,一點兒也不分給你!」
見他不停,張囂只好從後面趕上,誰知他一起步,立感腳下疼痛,低頭一看,腳上無鞋,竟然光腳!抬腳一看,腳底長滿老繭!這雙大腳是誰的啊,絕不是我自己的!再向身上看去,竟穿著一件破爛已極的和尚袍,式樣和那大光頭並無二致!
張囂幾乎暈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自己為什麼變成了和尚?他連走幾步,來到水邊,俯身向自己的倒影看去,只見水中映出一人的相貌,這副相貌絕不是他自己的,可那雙眼睛里發出的恐怖和驚慌,卻又明明白白的告訴他,這就是他自己!
張囂雖不是美男子,但長相也算過得去,誰也沒說過他丑,可現在水裡他的樣子卻是個地地道道的醜八怪,兩隻碩大的向前罩著的招風耳前,是一雙被深藏在高高的眉棱骨下面的牛眼,大飯勺子一樣的下巴,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丑得讓人忘不了!同樣的光頭,上面卻沒有香疤,可能是只剃頭,卻沒受戒的關係吧!
使勁捏了一下這張醜臉,好痛,這不是做夢,我真成了一個丑得出奇的窮和尚!張囂真的想哭,難道那被yy了千百次的重生穿越或是借屍還魂的爛情節,竟發生在了自己身上?可別人重生都帥哥啊,顯赫家世,特殊異能外加美女主動投懷送抱,為什麼輪到自己就是又丑又窮,還是個沒法泡妞兒的和尚?
我要還俗!
上天待我如此不公,絕不能向命運低頭,我要再穿越一次!順著河邊跑了幾步,他真的想跳進去,說不定能重新再來一次,不過看河雖不寬,水流卻是很急,又有些不敢!猶豫了半晌,只好自我安慰了一下,萬一跳下去沒穿越好,去了原始社會,還是母系的,被哪只母猴子納為第若干個小男妾,而這隻母猴子又特別喜歡扮女王,玩sm……算了,還是老實點兒,和尚就和尚吧!
張囂跌跌撞撞地向走遠的大光頭追去,雖然腳板被鵝卵石硌得生疼,卻也超不過他心中的恐慌,自己現在是誰,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什麼鬼朝代?這一切都讓他茫然無措!
「師兄師兄,你等等我,我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不認你了!」張囂一點也不嘴硬,入鄉隨俗,該低頭的時候,就不要硬挺著脖梗子!
大光頭轉過身,哼了聲,道:「我還以為你掉到河裡,被龍王爺請去吃酒宴,就不肯認我這個師兄了呢!」
陪上笑臉,張囂道:「師兄,你不要怪師弟,我剛才喝了一肚子的水,腦袋發暈,竟花了眼,沒認出你,其實我這一輩子最尊敬的人就是師兄,就算忘了我自己是誰,也不敢忘了你呀!是吧,覺遠師兄!」他滑頭得很,先拍馬屁,最後一句話卻扔出了圈套!
大光頭滿頭璀璨,一點兒沒猶豫,立即入套,氣道:「什麼覺遠,我是空了!誰是覺遠?沒聽說過,咱們寺里壓根兒就沒這個人!」
「對對,是空了師兄,我舌頭髮硬,吐字不清,師兄你別生氣!」跟在空了身後,張囂又道:「我朱……我劉重八就算忘了自己姓啥,也不敢忘了師兄啊!」
空了聽他這麼說,卟的一聲笑出來,樂道:「你確實忘了自己姓啥,你不姓劉,姓朱,因為你太能吃,象頭豬一樣,所以就姓豬了!」
張囂心中生氣,這空了是個出家人,卻不積口德,怎麼能隨便拿別人的姓氏開玩笑!不過看來自己穿越后確實叫朱重八這個名字,這三個字好熟悉啊,那個明朝的開國皇帝朱元璋小時候不就叫重八嗎,後來才改的元璋這個名字!他在起點看的書多了,那朱元璋被yy過無數次,他自然記得!
為了再確定一下,張囂道:「師兄,咱們不回濠州的皇覺……」皇覺寺是朱元璋當皇帝后改的名字,以前叫啥來著?對了,想起來了!「師兄,咱們不回濠州的大龍興寺啦?」
空了回頭看了他一眼,生氣地道:「重八,你今天話怎麼這麼多?咱們還沒化到緣,如何能夠回寺!你還是留著力氣等會兒化緣時用吧,反正我要到的吃食,是絕不會分給你的!」
張囂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濠州,大龍興寺,朱重八,要飯的窮和尚……難道說自己現在的這副醜八怪身體,竟是明太祖的?自己穿越到了元末明初!可為什麼不再晚幾年啊,朱元璋當和尚的時候是最他一生中最凄苦的歲月,十七歲的少年四處乞討,這哪是人過的日子啊!要是再晚幾年,成了一方霸主,吃香的喝辣的抱著嫩兒的……唉,真是點兒背,穿越的不是時候!
平靜了下心態,快步追上空了,一起向有人煙的地方趕去!
走了好遠的路,終於到了一座村莊外,空了見這村子不小,有兩三百戶人家,心中高興,就想要馬上進村化緣。張囂卻走不動了,他光著腳走路實在不習慣,往村口的大槐樹下一坐,對空了道:「師兄,我歇一會兒,你先去吧!」
空了斜眼瞥了他一下,哼道:「我再最後告訴你一次,化緣得來的吃食,咱們各吃各的,我是絕不會分給你半點兒的!」
張囂懶洋洋地倚著大槐樹,點頭道:「行,你要來的你自己吃就是了,不用分給我!」心中卻想:「看你這死賊禿的賤樣子,估計你也要不來什麼東西!」
空了轉身進村,把張囂扔在了村外!
歇了一會,張囂心想:「也不能光這麼坐著啊,肚子好餓,得找點東西來吃才行!」左右看去,見村頭有不少小孩子在玩耍,便叫道:「喂,小施主,都過來,大和尚給你們講故事!」
鄉下小孩兒平常只是玩玩泥巴,難得有大人給他們講故事,雖見對方是個丑和尚,但神色可親,便也不怕生人,都興高采烈的跑過來,圍在張囂身邊,聽他講故事!
張囂別的不會,可故事要多少有多少,張口就來,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此時天色已經擦黑,下田幹活的村民返回家中,路過村口時,見一個年輕的和尚在給孩童們講故事,都覺得有趣,不免停下腳步瞧個希奇,可腳步一停下,就再也抬不起來了!
張囂在起點看過的小說多了,深知情節的貫通,**拿捏得恰到好處,見聚來的村民越來越多,而且他們臉上的表情隨著他口中講出的情節變化而變化,講到高興處便露出喜色,講到傷心處便現出悲傷,知道村民們入戲了!非常好,既然入戲,那麼公眾版就該發完了,上架,進vip收費!
他道:「那孫大聖駕起筋斗雲,一去便十萬八千里,待落下時,只見有五根肉色大柱立在眼前,撐著一股青氣,心想:『莫非我到了天邊?這是撐天的柱子?』」說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不再往下講了!
村民們見他住口,有的急道:「你怎麼不講了,那孫大聖跳出如來佛的手心了嗎?」
有的更道:「猴王一定跳出去了,十萬八千里哪,還跳不出個手心!」
有的則道:「要是跳出去了,那五根大柱又是什麼?一定是如來佛的手指!」村民們吵了起來,有的說跳出去了,有的說沒有。
張囂睜開眼,道:「沒跳出去!」
他四個字一出口,村民立即大嘩,說跳出去的都大喜,很有一種未卜先知的自豪感,而說沒跳出去的村民卻急道:「為啥沒跳出去?你快說呀,真讓人著急!」
「唉,餓了,說不動了!」
「你等一下,我們去給你拿吃的!」今年年景雖然不好,但給一個窮和尚幾個野菜糠窩窩,還難不倒村民。
不大會兒功夫,幾個窩窩頭便送到了張囂的手裡。
這個時代最大的娛樂也就是大都的元曲了,那是富人們的享樂,普通百姓可是看不到的,即使是元曲也是一次性演完,從不象張囂這樣吊人胃口,而第一本章回小說的出現也要在數十年之後,這時候的人對於連載這種事情,簡直是聞所未聞,魚餌拋出,豈有不上勾之理!
於是乎,帶有連載屬性的vip作品《西遊記》,成功地給張囂帶來了第一筆收入——四個黑乎乎的糠菜窩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