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東山盡起擔憂
他們接下來去的女烝山,就是出薄魚的山脈。沒有草木,光禿禿的、出薄魚的石膏水從這裡的山澗後向西匯入鬲水。
而女烝山繼續走東南二百里的欽山,則是多金礦石和玉石的寶地、師水從這裡的山澗後向北流入皋澤,師水裡也有很多帶花紋的貝和鱃魚。
欽山上有種像小豬的長牙野獸,名叫當康。它一旦出現天下就會有好收成,所以是吉獸。除了欽山,再走東南二百里是出hua魚的子桐山。
子桐山上有子桐水,子桐水從山澗後向西流入余如澤。在子桐山東北的二百里處,是剡山。這座山上雖然有金礦石和玉石,但是也是合窳yu的家。
剡山東面的鄰居太山,要走二百里到達。太山是東山最後一座山,雖然有很多金礦石和玉石、和很多冬日葉子也不凋落的楨樹。
但是有凶獸裴,出沒。東山的最後一座山脈,從北號山到太山共八座、綿延一千七百二十里。而整個東山,一共四十六座山、綿延一萬八千八百六十里,東山走完了。
至於柳相怎麼處理那些凶獸,那是柳相的事情。他們現在走完了東山的終點,下一個目標就是整理思緒準備走進中山山脈。
這次負責採買日常必需品的是楠處和吳子越,而池莜則是留在雲舟之上、自從那日互通心聲后兩個人就有些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
所以出行也是結伴同行,或者是形影不離的。池莜很是憂心,所以趁著二人離開的這會兒、跟前來到訪的蒼梧說了他的擔憂。
蒼梧長嘆息了一聲:「能有什麼法子呢?情動不知所起、無關性別種族。」其實,他對此並不是特別的反對、甚至挺支持的。
「可是,他們總歸還是歷劫的神仙、就算是恢復了曾經的名分,這樣的情緣怕是也不會被容許的吧。」神仙,無私愛、泛眾愛、池莜也只是為了他們著想而已。
「這事兒,我幫不了。」蒼梧直擺手,他是不可能去拿這些話勸楠處和吳子越的:實在是他也不忍。池莜還想說什麼,卻被蒼梧制止住。
蒼梧本來是想看看就走的,可是偏偏二人又不在、所以他就多等了一會兒,但是因為池莜的這番話、讓他的這會兒多等變得有些坐立不安的很尷尬。
好容易,才等到歸來的楠處和吳子越。他們拎著東西回來,看到他們、池莜如獲大釋一般的接過去開始收拾,把空間留給那三人。
「蒼梧?你怎麼突然來了?」楠處驚喜的看著蒼梧,親切的拍著他的肩膀問東問西的絮叨道:
「戰神神君他最近好不好?你去大荒落看琉璃和繆華沒?她們最近忙什麼?今年有沒有帶東西去祭奠琪姝和扶瑜?」他這一連串的長問題,連珠炮似的搞得蒼梧有些頭暈
吳子越笑了笑,然後親昵的拉了拉楠處的袖子、示意他慢慢說,讓蒼梧慢慢回答。
「戰神神君一直很好,大荒落封了結界沒有去,蝶琉璃和繆華要幫助天界鎮壓魔族侵犯還要過幾年才有空、琪姝和扶瑜的衣冠冢一直照料著」蒼梧一一回答了楠處的問題
楠處這才放心的訕訕一笑,撓頭道:「剛才,我因為許久不見你們太高興了、所以一疊聲問了好多。你別介意。」他話音剛落,吳子越就貼心的遞上一杯茶。
「來,聒噪久了、渴了吧?」吳子越嘻嘻笑著打趣楠處:「喝杯茶,順口氣兒歇一歇。」楠處本想反駁,卻被茶水堵住嘴。
蒼梧忍不住詢問確認剛才池莜對他說的話:「你們倆,真的在一起了?」他的話一出,楠處頓時被嗆的一口水全噴出來了:「咳咳咳。」
躲閃不及的蒼梧被楠處的口水加茶水噴了一臉,而楠處則是可憐兮兮的四下找著能揩涕淚的東西。蒼梧黑了臉,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臉沒有發作。
「誰說我們在一起的?!」吳子越反應很大的就跟炸了毛的貓一樣恨不得蹦起來:他們只不過互訴衷腸了而已,不至於被人浮想聯翩吧?
蒼梧一指池莜,說道:「他,也是害怕、畢竟分桃這種事,並不是每個人都理解。」他婉轉的用了另一種典故來表達意思。
「你倒是突然知道了不少典故呀!」吳子越看著蒼梧冷笑一聲,變了臉色,寒氣逼人的說道。要不是交情,他早就上前揍人
楠處死死地拽住了吳子越,摁著他的肩膀不讓他起來。他極力忍耐著情緒,半響之後才慢慢說道:「做朋友,不必陰陽怪氣的、我們之前,你們都不懂。」
說什麼分桃之心,還不是拐著彎的說他們兩個男人斷袖。他也和世人一樣!認為他們這樣有違天道?或者是帶著曖昧的眼睛去覺得這是噁心變態的行為?
「我——我不是這樣的——」蒼梧喃喃辯白:曾經他也有過對楠處的心思,後來雖然懂了是因為紅線泥偶的原因、但是他並不覺得這是不潔
他迫切的快速解釋道:「我是體諒你們的,也沒把你們想的那樣骯髒、不論性別,情總是有美好乾凈的那種存在的、只是人事太難,」蒼梧懇切的真誠看著他們:
「我是擔心,天界知道了會派月老來、忘憂草黃泉水——或者是別的什麼辦法,讓你們忘記分離、萬一有這種時刻,當如何?」
蒼梧的解釋也是池莜的擔憂之一吧,所以他認真的聽著沉默不語。當如何?楠處看著蒼梧的真心懇切,慢慢的平靜了下來。
而吳子越也失去了暴戾恣睢的樣子,認真而鄭重的狂妄指天盟誓說道:「天不容我,我便逆天!不過是想兩個人永伴!逼急了,哼!」他看了看蒼梧。
然後吳子越又看了看池莜,最後鄭重的嚴肅拽著楠處的手:「你當如何?這是我的心思了。」如果他畏於人言,選擇放棄、他也不會如何,雖然心裡會難過。
楠處目光堅定的看著吳子越,認真的說:「子越,我當永陪你。」他不習慣說什麼好聽的,只是說著如此質樸的話:短暫一諾千金重。
池莜看著他們,好像想起了些什麼、可能是更遠的時候吧,也是他們來著?同樣如此互相扶持的堅定說道:當為彼此灑熱血!
「也許,是我擔憂錯了——」池莜吶吶的小聲嘟囔了一句:「畢竟,如果曾經用過黃泉水、魂魄分離重聚過、都能憑感覺重在一起,那還怕什麼呢?」
他沒有用過如此深情,不懂那種刻在骨子裡的愛、更加不明白為什麼千秋百代輪迴更改過,有些人還能重新喚起感覺與愛?明明是沒有記憶的陌生存在呀——
「天若有情天亦老……」可惜,天向來是寡情的。他的思緒飄飄搖搖,過了九重雲霄。須臾之後,黑夜代替了白晝。
「剛才,我是不是太激動了?」當黑夜來臨,雲舟之中的蒼梧和池莜都睡去。言猶在耳的楠處和吳子越,卻因著彼此的話激動難眠。
所以躺在雲舟船頂看星辰的吳子越,問躺在他身邊的楠處。「你的慷慨激昂,是真性情。」楠處說道,突然之間、天地間落下陣陣流星如雨墜。
「是流星雨,比煙花更燦爛呢。」特別是在廣袤的天穹下看,更加的壯觀絢爛、好像整個人都要隨之燃燒在這絢爛里。
「第一次,是在南楚國。」楠處翻了個身,看著興奮如孩童的吳子越說道:他記得的,曾經在南楚國、吳子越策馬剛出現的一個夏夜,也是一場盛大的流星雨。
「那時候,你尚年幼、我剛尋到你、」吳子越抱膝坐起,歪著頭看到側身面對他的楠處:「你興奮的拽著我的手指,問我何星辰隕落?」而我,只恨與你時光太老。
「你回答我,」楠處也回憶起來:「你說是尋不到當初的人,所以傾碎了星星為之動容。」當時他似懂非懂,現在才有些懂了。
吳子越感慨道:「還不是,恨自己當初挽救不了你、你也沒有認出我來,好辛苦的。」當初,落下誅仙台後、他拚死留住一些修為。
若不然,他不可能那麼快尋到楠處的。可是蒼天卻給了楠處一個病怏怏的身子和一隻瀕臨崩潰的南楚國、支離破碎的山河。
「不,你儘力了。」楠處也坐起身,他抱了抱吳子越、心疼的理著他的鬢髮:「我很感激你的付出,卻這麼後知後覺。」以至於他孤孤單單了那麼多年。
吳子越半晌無言,然後從楠處的懷抱里掙脫出來道:「還好,都過去了、真怕這是夢……」然後突然就醒了,身邊還是孤單的一個人。
「不會的,」楠處壞笑著:「我掐你一下,疼就不是夢了。」他說完,使勁的對著吳子越的臉蛋就掐了下去。吳子越不防備,被楠處掐到了、白皙的臉頰頓時留下紅痕。
吳子越本想喊疼,可是突然忍住了。楠處奇怪道:「咦,難道真是做夢了?」不然他怎麼不喊疼?吳子越忍著疼,對楠處說:「就是做夢呀,不然我掐掐你。」
楠處信以為真,乖乖讓吳子越也掐了一下:真疼!他用力了!這麼說——看到楠處上當受騙后的惱怒樣兒,吳子越開心笑了:「哈哈,誰讓你先掐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