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陪我睡好嗎？

【027】

從第一次見到上官雪的時候柳安就知道.對方身上有一種很好聞很獨特的味道.不知道什麼原因一般人都聞不到.能感受到對方那種與一般人不一樣氣息的.就只有自己和師兄.

其實從剛醒過來的時候柳安就感受到了那種獨屬於上官雪的氣息.只是他一直以為是剛剛才見到雪兒.因為心中對雪兒的愧疚耿耿於懷所以才會產生那種莫名其妙的錯覺.

再加上心中自私的想法.感受到趙躍和平時微妙的不同.柳安其實自己也在說服著自己逃避.告訴自己這一切只是錯覺.如果真的是雪兒離開了又回來了.那麼.她肯定不會在自己還睡著的時候就離開.

然而隱約中柳安已經感受到了什麼.事情遠遠不止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好像在自己睡著的著短短一晚上加一整天的時間裡面.似乎發生了什麼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想知道的事情.

明明已經暗暗的裝著什麼都沒有感受到了.一開始的時候選擇性的不去深究趙躍那麼卑微顫抖的道歉的原因；不去深究瑩瑩會出現在王府並說那句話的原因；卻在聽到暗夜冥丟下那樣一句話之後再以不能強裝不在乎.

憑著柳安對上官雪的了解.她既然已經離開了.就一定不會再回來.如果她真的回來了.就更加的不可能還在自己睡著的時候就已經再次離開.

那麼.為什麼自己已經醒過來了.雪兒卻沒有出現.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流動的氣流彷彿都帶著淡淡的綠色.有一句話突然在柳安的腦海裡面迴旋飄蕩.

「風清哥哥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其實還存在著一種生物.他們雖然看起來和人類沒什麼兩樣.事實上卻是比人類要弱小很多.脆弱很多.當然更加要可愛很多.哥哥.如果明天你看到你身邊的空氣變成了淡綠色.聞到了雪兒身上的花香的味道.請一定要去柳華鎮的清水廟求一道符」

那時候.上官雪已經奄奄一息.卻是扯出一如既往的甜美笑容.語氣溫和而輕柔的帶著強烈的不舍.只要風清貼身帶著那道符.我就會永遠的都在你身邊.

純凈的雙瞳染上疏離的神色.柳安看著空中已經非常淡的淺綠陷入一種莫名的情緒.手指張開又用力的握緊.圓潤修剪得漂亮的指甲刺穿了手掌心的皮肉.

雪兒已經來過了.卻又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這是為什麼.柳安真的一點都不想要知道.卻忍不住強裝著冷靜無波的語氣低聲詢問「她去哪裡了.」

柳安不知道應該問誰.不知道誰才會知道雪兒到底去了哪裡.他只是隨便問問.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沒有任何人回答自己.

然而事實卻不是那樣的.趙躍聽到了柳安低聲明顯聲音發顫的詢問.然後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柳安手上的動作.於是並沒有做出回答.而是第一時間握住了柳安的手.將他手掌心的血跡一點一點的舔乾淨.不顧旁邊一直有個不識時務的女人.

之後.趙躍輕輕的將柳安抱進懷中.低聲的說道「上官雪就那麼重要嗎小安.你難道不知道看著你受傷.難受的會是我.」

「對不起.雪兒去了哪裡.」

「……她.小安乖.你累了.先睡一覺休息休息吧.」

柳安從趙躍的懷中抬起頭.看著趙躍擔心自己的表情；看著趙躍嚴重隱藏的不難猜到的情緒；看著趙躍俊朗的五官有些凝結的面容「趙躍.我做了一個夢」

「乖.只是一個夢而已.不要想了.明天醒過來就什麼都好了」

「我夢到了雪兒」

「小安.我已經進宮去和父皇商量過了.他已經同意下旨讓你做我唯一的王妃」

「兩年前我似乎並不像現在這樣.那時候的我.是衝動的.我一直渴望能像錦一樣當一個被人依賴的溫柔哥哥.我是真的當雪兒是妹妹的」我是真的想要一輩子都寵著她的.卻從未想過要她當我的另一半.

「父皇說等你醒過來就召你進宮去.他想要看看你.你放心寶貝.母后已經接受你了.父皇一定會喜歡你的」我知道你從來只當上官雪是妹妹的.因為我看到了你們以前的相處.我知道.你說喜歡她.只是因為內疚.那不是愛.

「也許這就是懲罰.懲罰我當初衝動的直白」如果當初沒有那麼簡單的就拒絕掉雪兒.如果當初拒絕得委婉一點.雪兒就不可能會死.

果然.衝動真不是什麼好習慣.

「等你見了父皇之後.等到父皇下旨昭告天下.我一定要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你是我唯一的妃.唯一的愛人」別再說了.別說了小安.你知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情.

當趙躍跟隨上官雪闖進柳安的記憶.經歷了一次柳安和上官雪相識相知的全部過程.親眼看見了事情的始末經過.親身感受到了上官雪死的那一刻柳安的心情.

【雪兒.你不要死.只要你活著.我們就在一起.永遠也不分開】

雖然知道那不是愛情.這句話卻從回憶中開始.就一直跟著趙躍.並一點一點的在趙躍的心中生根發芽.如果小安知道了現在上官雪的下場.是不是自己的重生就將完全沒有意義.

「雪兒她.回來做什麼.」柳安放鬆身子整個軟軟的靠在趙躍的身上.語氣沒有了之前那種僵硬的傷感.變得有些隨意慵懶卻不乏感情.

既然雪兒是真的回來了.卻沒有見到自己就走掉了.這隻能說明.他根本就不是來找自己的.她要找的是別人.那麼那個別人.是誰.趙躍嗎.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內容.

柳安原本是對別人的事情不上心不打聽的.但是涉及的兩個人都不是別人.一個是自己一生都無法彌補的上官雪.一個是自己如何都不能放開的趙躍.

「小安……」趙躍只是低沉的叫了柳安.並沒有接下去說.怎麼說.說是上官雪離開之後突然想要最後來見你一面.卻因為自己的嫉妒阻止了她.順便還害得你昏睡了大半個月二十五天.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會說出來.

氣氛一下子就靜下來.空氣彷彿都凍結了.歐陽瑩看著明明抱在一起卻兩顆心並沒有緊靠的兩個人.心中微微的嘆息.

誤會不是要該解釋清楚才好.雖然造成這樣的結果的是趙躍.但是歐陽瑩看到.那個焦急混亂暴躁心慌處處低聲下氣求人的.也是趙躍.

瑩瑩是一個女子.雖然看起來和大多數女子都存在非常大的差別.但是.她依然渴望一份感動人心暖入脾肺的感情.所以在感情上.她並不覺得趙躍做錯了.

有句話不是說.不知者不為過嗎.

當初趙躍只是出於對愛的人的獨佔心裡才會阻止上官妹妹的靠近.他並不知道會造成后來這樣的結果.而後他也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挽回.甚至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

所以瑩瑩是師兄.是一定不會把趙躍怎麼樣的.

可是她不是.柳安不可能毫無芥蒂的依然和趙躍相親相愛你儂我儂而對雪兒的再次死亡不聞不問不顧不管.至少內心上.他是一定不能接受了.一個愛上自己的女子再一次的因自己而離開.

最終.瑩瑩只是對著兩人再次嘆氣.然後輕輕搖搖頭.說道「師兄.睡而不眠」然後.瑩瑩就轉身離開了房間.朝著自己賺錢的青樓快速的用輕功飛回去.雖然真的就只比走路快上那麼一點點.

柳安看著瑩瑩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然後重新將自己的目光對上趙躍的臉.伸手在趙躍的臉上輕輕的撫摸.瞳孔的顏色越來越淡.聚焦越來越空洞.

「不眠而未醒」柳安說.瑩瑩的話.他明白的.自己並不是因為和趙躍不知節制的行為而睡了一天一夜.而是因為被什麼東西牽制住了根本就處於一種半夢半醒的遊離狀態.

始終沒有睡著.卻也始終都逃脫不了.醒不過來.

這種情況.柳安曾經聽瑩瑩說過的.有一種毒藥.會讓人產生那種反應.可以根據下藥的人的心情來控制被下藥的人的情緒.來控制自己想要的結果.

然而誰會給柳安下藥.讓他在那種情況下回憶和雪兒一起相處的全部過程.柳安當然不認為會是趙躍.因為趙躍不可能會知道那種毒藥.

那麼是誰.

「寶貝別想了好不好.你怎麼能狠心的讓相公為你擔心呢.」寶貝別想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讓你知道.你會出於那種狀態完全是因為我.

柳安當然不想趙躍為自己擔心.他一個太子.已經多麼區別待遇的對待自己了.自己怎麼可能讓一個如此為自己操心的人.還要花心思來擔心自己.那樣.雖然趙躍不會有怨言可是自己.是會心疼的.

可是.如果對於自己昏睡或者這期間發生的事情當真不聞不問.卻是對雪兒不公平的.為什麼是對她的不公平.柳安其實並不知道.只是覺得就是那個樣子的.

柳安拉著趙躍順勢又躺倒在床上.頭靠過去枕在趙躍的胸膛.埋著頭悶聲悶氣的說道「相公.陪我睡到明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