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什麼?」小趙瞪大了雙眼,彷彿不把眼睛瞪得溜圓,就不足以表達出他內心的驚訝和不相信。不等對方回答,他又緊接著質問道:「你開什麼玩笑!我這不是還活著嗎!」他一邊說著,一邊用力揮動了一下手臂。
隨意向外揮動的手臂,碰到了抱著他的人身上,被迫停了下來。這使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自己明明有知覺,怎麼可能死了?退一步講,就算人死了后真的有靈魂,而假設靈魂仍然保留了身前的「知覺」。可是,靈魂是不可能有身體的!而從手臂傳來的反作用力,是那麼的真實。這足以證明,自己的「身體」是實質上的身體,自己並沒有死!
「你現在的身體,已經不是原來的了。」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由於你原來的身體已經死亡,我只好給你換了一個新的身體。」
「換了一個新的身體?難道是克隆出來的?可是,據我所知,就算是克隆出一個人來,也無法使那個克隆出來的人擁有原來那個人的思想。」
那個聲音聽起來很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回答道:「本來是應該按照你的DNA,複製一個一模一樣的身體給你的。但是,當時我沒有帶這種設備。所以……只有把你的思想轉移到了一個現成的身體上了。而且,為了你的思想能夠完整的保留,與那個被移植的大腦中本來的思想不起衝突,我只能將你的思想移植到了一個空白的大腦之中……」
「思想也可以移植?將思想移植到了一個空白的大腦之中?」小趙忽然想起來一個詞來,「借屍還魂!」一想到借屍還魂這個詞,他就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覺得渾身上下老大的不自在。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體,原來可能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他心底就直冒寒氣,身上連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對方發現他理解有些錯誤,忙指正道,「借屍還魂這個詞用在這裡並不恰當。因為身體死亡后,其腦部組織在大都會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所以已經死亡的身體並不適合思想的移植。」
「還好不是!」他隨即又想到,「除了死人,那還有什麼人的大腦是『空白』的呢?難道是白痴?也不對啊,白痴是由於腦部功能有障礙或損傷造成的,應該也不適合思想移植吧?」
「當然不會是白痴了。」那個聲音馬上肯定了他的猜想,並告訴了他「正確答案」,「是剛出生的嬰兒!」
「嬰兒!你是說,我現在是嬰兒?」這回,他的眼睛瞪的比剛才更大了,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原先還以為抱著自己的是個「大力士」,所以才抱著自己這麼久都不覺的累。敢情壓根久不是那麼回事,是因為自己現在是嬰兒的緣故。嬰兒的分量更成年人當然是沒的比了!
最糟糕的是,如果自己的身體還是嬰兒的話,那麼至少還要過幾個月才能「恢復」正常的聽覺和視覺。什麼都看不清、什麼都聽不清,那種感覺比起關禁閉來,恐怕也好不到哪裡去。
關禁閉,一直以來都是作為一種極其嚴厲的懲罰措施的。它雖然沒有**上的傷害,但是它對精神上的懲罰卻是非常巨大的。哪怕是經過嚴格訓練、異常強悍的軍人,對於關禁閉這種懲罰也有種談虎色變的感覺。可想而知,關禁閉對人精神上的壓抑和折磨是多麼的巨大。
試想,如果一個正常人被關上一個月的禁閉后,會變成什麼樣子?最大的可能性是精神崩潰,變成無可救藥瘋子!至於有沒有其它的可能,就算有,也比這好不了多少。所以一想到自己還要經歷長達幾個月之久,比關禁閉好不到哪去的痛苦的「成長之旅」,他就有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發現他的情緒異常后,對方急忙安慰他道:「這點你不用擔心,我可以使你的意識暫時處於一種半休眠的狀態,等你的視覺和聽覺器官發育正常后再激活。這樣,即可以使你的行為與你現在的生理年齡相符,也可以避免你的精神方面出問題。」
聽到對方的解釋后,他總算是虛了一口氣。沒辦法,既來之則安之吧!反正只要渡過了這個時期,就好辦了。到時候,憑藉自己現有的知識,當個少年大學的學生,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嘿嘿,搞不好,自己還能作為世界上最年輕的大學生進吉尼斯世界記錄呢!剛想到這裡,一股倦意襲來,看來是要進入半休眠狀態了。他打了個哈欠,在迷迷糊糊即將進入夢鄉前,他又聽見那個聲音說道:「為了滿足你臨死前的願望,已經耽誤了我不少時間。你想到這裡來,我已經幫你做到了;至於你能不能成功,那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我要去繼續我的試驗了,祝你好運!」
他沒有明白這最後幾句話的意思,因為他在臨死前根本就不曾許過什麼願望。他只記得:在臨死前,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女人的容貌,心中有一首歌在回蕩而已……
當然,如果他能夠看清周圍的一切,聽清旁邊的人在說些什麼,他就會明白了。
抱著小趙的,是一個穿著中國古裝的中年婦人。由於腦電波的傳播速度非常的快,達到了光速——每秒鐘三十萬公里。所以,別看「說」了這麼多話,其實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直到這時候,才聽見那個中年婦人說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生的是一對小公子!」
「張媽,快……快把孩子抱來給我看看!」那是一種充滿了喜悅和母性溫柔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嬰兒的母親在說話。她很端莊、文靜,看上去還相當的年輕,頭髮挽成一個髮髻盤在頭上,髮髻上還橫插著一隻金簪,是一個典型的中國古典美女。她也正用一種母性特有的、溫柔的目光在看著這對小雙胞胎兄弟。從她的眼神中的喜悅和嘴角帶著那淡淡的微笑,就可以知道她正沉浸在幸福的喜悅之中。
張媽,自然是指那個抱著小趙的中年婦人了。說話間,張媽已將嬰兒抱到了孩子的母親跟前,而另一個丫鬟也將另一個嬰兒一起抱了過來。
這時,另一個嬰兒忽然哭鬧了起來。孩子的母親見狀,急忙從丫鬟手中接過孩子,一邊抱在懷裡輕輕的搖著、拍著,一邊哄著:「乖孩子,別哭、別哭……娘在這裡……」
「夫人,我這就給老爺報喜去。」張媽說著,轉身就要開門出去。
「哎——張媽,孩子還在你懷裡呢!」正準備趕著去報信兼領賞的張媽,聽到孩子的母親的叫聲,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嬰兒自己正抱在手上呢。於是,她趕緊將手中的嬰兒轉手交給了一個丫鬟,急匆匆的沖了出去。
門外的盧員外,已經焦急的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走了不知道多少圈了。
也難怪,就要做爸爸了,叫他怎能不著緊張?更讓他心焦的時,妻子居然難產,這孩子一生就生了將近一個時辰了,到現在還沒生出來。你說急不急人?
終於,房內終於傳來一陣嬰兒嘹亮的啼哭聲。盧員外聽到這嬰兒的啼哭聲,簡直比聽到九天仙樂還要興奮。只見他三步並作兩步,轉眼就到了房門外,伸手想要敲門,問一下裡面的情況。可是他想了想,又把手放了下來,只是站在門口等著裡面的人出來。
過了一會兒,緊閉的房門才打開。張媽一出來就急忙給他道喜:「恭喜老爺,賀喜老爺,夫人給您生了一雙小公子!」
「那夫人現在怎麼樣了?沒什麼事吧?」欣喜之餘,他仍未忘記問妻子的安危。
張媽笑著說道:「老爺請放心吧,母子都平安!」
盧員外聞言大喜過望,忙吩咐下人:「來人哪!帶張媽去賬房領賞!」話音還未落,他人已衝進房內,看妻子和剛出世的兒子去了。
房間內,盧員外一手一個,將這對雙胞胎摟在懷中。欣喜之餘,他發現其中一個也正在好奇的東張西望,一旦旁邊什麼動靜或是有人說話,他就立時轉過頭去,朝聲音的來源望去;而另一個正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自己,精神頭十足且雙目炯炯有神。看到兩個兒子一個這麼機靈,一個這麼精力充沛,他不由的一愣。王氏看他愣在那裡,笑著說道:「老爺,你還沒給這兩個孩子起名字呢!」
盧員外這才回過神來,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大丈夫當智勇雙全!這兩個孩子,一個聰明伶俐、機警過人,日後必然有非凡的才智;另一個神情堅毅、雙目有神,日後必定勇猛過人。就叫盧智和盧勇吧!」
就這樣,小趙的就成了盧智了,而且由於他是最先出世的,自然就是老大;另一個嬰兒盧勇,由於比他出來晚了那麼幾秒鐘,只能「屈就」老二的位子了。
一時間,盧府上下人人忙的是不亦樂乎。眾家丁、丫鬟又是忙著放炮仗,又是忙著張燈結綵。而盧員外呢,則忙著差遣家丁四處去發請柬,準備大宴親朋好友。
此刻,安靜的躺襁褓之中的小趙——現在應該叫他盧智了,還在做他的那個創吉尼斯世界記錄美夢呢!如果他知道,事實跟他所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是不是還睡的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