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他？居然是他！

雖然事隔了好幾年，當年鬥蟋蟀的小孩，現在已經長大了，容貌也有了一些變化，但是盧智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所以當盧智發現，來人居然就是他一直想找的人，驚訝之餘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只想起一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此時，已有一個動作快的學生，倒了杯水送了過來。來人一手扶著王老先生，另一隻手接過茶杯，慢慢喂王老先生喝了兩口水。見王老先生的臉色好多了，他才轉過頭來說道，掃了盧智與盧勇兩眼，才緩緩道：「還好我來得及時。要是晚到一會，你們的玩笑可就開大了……」

盧勇一聽，伸了伸舌頭，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不過聲音很細，連站在他旁邊的盧智都沒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估計，是在為自己出風頭的舉動辯護吧？而盧智對來人的說法顯然也是很不以為然的，他在想：「不就是背過氣去了嗎？有什麼大不了的？有我在，一樣死不了人的！」

來人的語氣中雖然有責備之意，但是看盧智和盧勇的眼神卻並不嚴厲。他接下來說的話，到很是出乎盧智的意料：「你們兩個小搗蛋鬼，果然有些意思！哈哈……」說道最後，他居然笑了起來。聽口氣，像是他早已經知道盧智和盧勇的身份。

盧智納悶道：「你知道我們？」

「盧員外家出了一對雙胞胎『神童』，在這小小的儀封縣，可是盡人皆知的事啊。更何況算起來，咱們還算是本家呢！」

「本家？這麼說，你也姓盧？」

「是啊，不然怎麼叫本家呢？」

盧智終於找著機會問來人的姓名了，於是趕緊又接著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啊？」

來人笑了笑，答道：「我叫盧象升。」

盧象升？聽到這個名字，盧智忽然愣了一下。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隱約記得好像在哪裡看到過這個名字。當然，那應該是他來這裡之前的事，否則他也不會這麼在意這個名字的。

「是不是聽說過？」看到盧智的反應，盧象升笑著問道。

這時候的盧智，的的確確是在思索著這個問題。只不過，這個名字他不是聽過，而是見過。聽過一個人的名字，和見過一個人的名字，雖然可以說是差不多，但是還是有區別的。一般來說，見過一個人的名字，指的是在文字的記載中看到過這個名字的情況。

「到底是在哪裡見過這個名字呢？盧象升是古代人，如果他是一位歷史名人的話，在歷史書籍中出現他的名字就不足為奇了。」想到這裡，盧智忽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曾經看過的一本非常有名的科普讀物——《上下五千年》來，在書中好像提及過這麼一個人來著。那是一本普及歷史知識的少兒讀物，相信很多人都看過它。只是不知道這個盧象升，是不是就是那個歷史上有名的盧象升。

「讓我來猜猜看，你是盧智。」盧象升伸手指了一下正在發獃的盧智，然後又轉而指了一下盧勇道，「你——自然就是盧勇了。」

「咦，你怎麼知道的？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哪！」盧勇沒想到，一見面就被盧象升叫對了自己的名字，感到十分驚訝。一般來說，長的一模一樣的雙胞胎是非常難辨認的。初次見面的人，當然更難分別出誰是誰了。而如果說這個盧象升，居然能夠第一次見面就能肯定的認出他們兄弟倆誰是誰來，確實有點讓他難以相信。除非盧象升是本地人，熟知他們兄弟倆的事。所以，盧勇才有此一問。

「當然不是。我一年也難得來一回，要不然你們早就見過我了。」

盧智想起來，上次見到他時，曾聽他說過他爺爺，便問道：「你在這有親戚？」

盧象升點了點頭，表示他沒有猜錯，並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是你爺爺？」盧智繼續問道。

盧象升望著盧智，疑惑道：「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盧智當然不能說是上次看到他時，聽他自己說的。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因為那時候他實在是太小了。看到盧象升眉毛輕輕往上一揚，以詢問的眼光望著自己，盧智便接著說道：「我只知道，你爺爺在縣衙里做事。你爺爺很厲害嗎？」

盧象升的爺爺在縣衙里做事，是上次盧象升自己說的；而說盧象升的爺爺很厲害，則是盧智猜的：因為上次看到盧象升一提起他爺爺，那兩個捕快馬上就變老實了。

「厲害？」盧象升似乎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也難怪，在他的記憶中，還從來沒有人這樣形容他爺爺的。

盧智盯著看起來表情有點怪怪的盧象升看了半天，怎麼看都覺得那怪怪的表情是由於自己的話產生的。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話哪裡出了問題，只得硬著頭皮問道：「怎麼，我猜錯了？」

「哈哈，錯倒是沒錯。」盧象升差點笑的喘不過氣來，說話都斷斷續續的了，「我爺爺……嗯……是在衙門裡做事，可是……他老人家……卻一點都不凶……」

得，說了跟沒說一樣，盧智還是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只得直接問道：「那你笑什麼！」

「哈哈，我只是覺得你的這種說法有點好笑而已。你真的不知道？」盧象升不相信似的，反問了一句。

看到盧象升還在笑，盧智沒好氣的說道：「有什麼好笑的？乾脆你直說——你爺爺到底是做什麼的得了！」

「知縣！」

「什麼！知縣？」驚訝之餘，盧智不禁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暗怪自己怎麼沒有早想到這一點。

「是象升啊！你怎麼到這來了？」一旁剛緩過勁來的王老先生，這時說話了。

「我剛才從私塾旁邊的路上經過，聽到裡面居然有小孩子在倒著背三字經，一時好奇，就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告辭了。」盧象升臨走前，還特地回過頭看了盧智和盧勇一眼，並對他們二人說道，「兩位小兄弟，這兩天我住在爺爺家，有空的話來玩啊！」

「好的。」盧智趕忙答應了下來。本來盧智就有去盧象升爺爺家「了解情況」的意思。就算盧象升不邀請他去，他也會想辦法去驗證一下，看看這個盧象升，是不是就是歷史上那個有名的盧象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