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瓶醬油
近日,修仙界的第一門玄天劍宗因為一條小道消息炸開了鍋。
玄天劍宗首座、碧落峰峰主凌殊真君的親傳弟子云悠,為了白溯跟一名外門女弟子爭風吃醋,並將對方打傷一事,成為玄天劍宗上下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
白溯是誰?素有修仙界第一人之稱的紫陽真君唯一的親傳弟子,玄天劍宗萬眾矚目的天之驕子,不僅是天生的天靈之根,更身附罕見的純陽之體。白溯入門不到一年便已成功築基,年少便成為玄天劍宗中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加上出眾的氣質和相貌,引得不少年輕的女修為他傾心。只可惜他為人性格冷若冰霜,潛心修鍊,向來獨來獨往,對感情之事更是漠不關心。
雲悠會為白溯爭風吃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玄天劍宗上下皆知雲悠鍾情於白溯,她甚至說過「要以白溯為目標」之類的誓言。
在年輕一輩中,雲悠是少數可以與白溯相提並論的人之一。天之驕女的雲悠是繼白溯之後在入門試練中直接通關的唯一一人,更因為天生的變異雷靈根,成為了各峰峰主爭奪的對象,最後她拜入了碧落峰的門下,成為鮮少收徒的玄天劍宗首座凌殊真君的親傳弟子。
以雲悠的資質和實力,的確足以與白溯相配。可當主角換成了一個資質愚鈍的雜役女弟子,在外人看來就有些痴心妄想了。
令人感到稀奇的是,這名雜役弟子居然有膽量去挑釁雲悠,這到底是勇氣可嘉抑或是不自量力?
作為修真界的第一名門,玄天劍宗並沒有禁止私鬥的規定,更一定限度允許同門互相切磋交流。
可與雲悠截然相反,那名弟子不過是廢柴偽五靈根,外門的一位不起眼的雜役弟子。
結果是不言而喻的。
至於名字……
等等,那名雜役女弟子叫什麼來著?
*
此時此刻,話題中的主角之一雲悠正踩著飛劍飛往碧落峰。
正如其名,碧落峰一年四季都被滴翠的樹木環繞。山巒連綿起伏,峰巒疊嶂,筆直的山峰更是在雲霧繚繞間直入雲霄。
雲悠的身影靈活地在山峰間穿梭。她穿著藍衣白杉,烏髮高束,不多修飾,襯得一張小臉乾淨明朗,清爽可愛。如蒼穹的一隻飛鳥,碧落峰親傳弟子的衣裙在風中劃出漂亮的弧線,映襯得那片蒼翠的山峰靈氣更甚。
「師父,我回來啦!」
歡快的聲音在碧落峰中響起,只是,雲悠剛從飛劍上跳下,一道逼人的劍氣突然從前方發出,奔著她的胸口疾馳而來。
雲悠呆了一下,才猛地反應過來,連忙跳到一旁,堪堪躲過了那道來勢洶洶的劍氣。
俊秀青年手一招收回飛劍,不分由說追了上前,繞著滿山追著雲悠打。
「啊啊,師叔你做什麼?」雲悠抱頭鼠竄。
她沒有想到,任務完成回來后,第一個迎接她的竟然是師叔凌華真君。大概誰也不會想到,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行為有失風範的青年居然也是一峰之主。
凌華真君在她身後跳著腳怒罵:「臭丫頭!你又把我的酒藏到哪裡去了?!」
「師叔!師父說喝太多酒對身體不好。」雲悠被他追趕得上竄下跳,蒼白的解釋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原諒,反而讓他更加暴躁。
「少胡說八道了,快把我的酒交出來!」
滿山亂竄的雲悠終於搶在跑斷腿之前,果斷向外援求救:「嗚哇,師父救命!」
「凌華,夠了。再欺負我徒弟,以後再也不要過來碧落峰了。」與一個清冷的聲音同時出現的是另一個氣質淡然的男子,面若冠玉,劍眉朗目,五官面堂間是一股威嚴清正之氣。
這個冷厲的聲音成功讓凌華真君收住了腳步。他冷哼了一聲,悻悻地一拂衣袖:「師兄,你就慣著她!你看把她慣成什麼樣子了?堂堂親傳弟子居然去跟一個外門雜役弟子私鬥?」
凌殊真君目光淡淡地掃過他,沒有說話,可臉上寫著的分明是「老子樂意慣,你管得著?」的意思。
無視凌華真人那氣結的表情,凌殊真君又看向雲悠,神色有所緩和:「小萌,過來。」
「師父,不要再叫我小萌了。」雲悠鼓起包子臉,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但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自從知道她的小名,無論是師父師叔還是其他人,都再也不喚她的名字了。就連她的聯絡靈牌上登記的名字也是雲小萌,等到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改不了了。
「小萌,你跟那個雜役弟子是怎麼回事?」
「野丫頭這回闖禍了吧?」凌殊真君話音剛落,凌華真君立刻接話道,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揶揄,倒沒有譴責的意思,「她還把對方打成那樣的重傷。」
雲悠卻聽得一頭霧水:「師父,師叔,你們說的……是誰?」
「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凌華真君瞪大了眼睛,一臉的稀奇,又接著幸災樂禍道,「你為了白溯把一個雜役弟子打傷了的事情已經傳遍了門派上下了。」
「什麼?白溯來了?他在哪裡?」聽到那個名字,雲悠立刻眼前一亮,左顧右盼起來,躍躍欲試。
凌華真君見狀不由挑了挑眉,音量抬高:「臭丫頭,到這個時候你還想著那個小子?難道你對他真的……」
雲悠一臉興奮地點頭:「當然!我早就想跟他打一場了!」
凌華真君:「……」
倒是凌殊真君從中聽出了一絲端倪:「這麼說來,那個雜役弟子的事情跟你無關?」
「沒有吧?凡是跟我打過的人,我一定會記得的。」雲悠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又補充道,「我完成任務后,在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浮雲峰的張燁師兄,就順便跟他切磋了幾下。」
凌華真君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你這個小暴力狂!好端端的一個女孩子,怎麼整天想著打架?」
凌殊真君微微蹙眉:「那你回來的路上還發生過什麼?」
「這個……啊!我想起來了,在跟張燁師兄打架的時候,倒是有一個外門弟子裝著的女修突然沖了過來。她當時好像喊著什麼,我沒有聽清楚……不過她一頭撞到樹上,就暈過去了。」雲悠眨了眨眼,只覺得很不可思議,「她不會就是師父和師叔說的那個雜役弟子吧?」
「看看,我就說這件事情跟她有關。」凌華真君看向凌殊真君,義正嚴詞地說道,「師兄,身為首席弟子,更理應成為表率做好模範。你或多或少也應該給這丫頭一點懲罰,小懲大誡。」
壞師叔!又給她使絆子!
雲悠氣呼呼地瞪向凌華真君,但對方非但沒有收斂,還回了她一個得意洋洋的眼神。
「既然如此……」凌殊真君瞥了凌華真君一眼,似是早已看穿他的想法一般,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后,才慢悠悠地開口道,「小萌,念在你不知情的份上,就罰你到青鸞峰的思過崖靜思兩個時辰。」
「是的,師父!」
雲悠朝笑容瞬間僵在臉上的凌華真君做了一個鬼臉,歡快地蹦跳著離去。
「又是這樣,真沒意思……」凌華真君冷哼了一聲,碎碎念道,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立刻斂起臉上的表情,一把揪住雲悠的衣領將她抓了回來,「等等,先別走。」
「雲小萌,你到底把我的酒藏到哪裡了?」
「酒?」雲悠愣了愣,仔細回想了一下,接著皺起了小臉,「師叔,我明明記得,在我離開之前,你已經把酒喝光了,還吩咐祁蓮師姐外出的時候順路給你捎些,怎麼又怪到我頭上了?」
凌華真君臉色一僵,不由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是、是嗎?我忘了……」
雲悠有些不高興地撇了撇嘴,轉身離去。
「那些酒明明是師叔自己喝光的,怎麼又怪到我頭上呢?」她邊走邊小聲低估道,「果然人老了,記性也變得不好……」
「臭丫頭,胡說些什麼呢!還不快滾去思過崖!」
「啊啊啊,我知道了!」
*
就在碧落峰中雞飛狗跳之時——
落霞峰,這個外門雜役弟子的居住地,籠罩著一片的愁雲慘淡。
「顏無雙那個傢伙又惹出了什麼麻煩?」一個較為年長的女修皺眉問道。
「夏師姐,你不知道。」另一個青衣女修厭惡地開口道,「不過是一個雜役弟子,竟然不自量力去挑戰雲悠師姐。」
「雜靈根的傢伙,連我也不如,還想要指染白溯師兄?她以為自己是誰?!」
「沒錯,自討苦吃也不要連累我們……」
「真是晦氣,我們走吧!」
……
那些不堪入耳的議論聲隨著遠去的腳步聲漸漸消失了。
一個大汗淋漓的女孩躺在竹床上,無人問津。她痛苦地掙扎著,氣息漸漸弱了下去,依然無人問津。
她的右邊臉上有一塊鳳凰翅膀形狀的胎記,雖然很淺,但還是讓她的容貌減色不少。清麗的相貌因為這塊胎記而變得平庸,屬於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了的類型。
卻在下一刻,氣若遊絲的女孩驀地睜開了眼睛,那雙原本獃滯的黑眸閃過一抹冷芒,冷冽清亮宛如墨夜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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