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蒙汗藥
天微微的亮了,楊志就睜開了眼睛,他昨天一晚都沒有睡好。不是因為別的,而是一直擔心著,昨天那個人明顯是來探路的,看看自己這次的東西是什麼。如果不出所料的話,這幾天就會有人來劫生辰綱了。
「店家,這附近,厄……有什麼險惡的地方?有沒有強人出沒?」楊志畢竟還是放心不下,找來了店家詢問詳細的情況。
「強人,沒有聽說過的。險惡的地方,好像也沒有。」店家想了一下搖頭說道。
「沒有?」楊志沉默了,這怎麼回事,既然附近沒有強人的話,那麼那些人昨晚怎麼跑來探消息。
「有沒有難於行走的地方?」楊志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
「難於行走的地方,哦,這樣的地方確實是有一處,也不知道是不是算難於行走。這處地方叫做黃泥崗。」店家經過楊志的提醒,終於想起了有這麼一處地方。
「黃泥崗,黃泥崗,有什麼古怪?」楊志連**了兩遍才問道,似乎這個黃泥崗好像有些印象一般。
「黃泥崗實際上是個小山崗,也不是很大,不過奇怪的是上面竟然沒有一棵樹,如果是下雨天就滿是泥濘,現在看樣子不會下雨的。」店家看了一眼天色然後說道:「不過即使不下雨這裡也不好走,畢竟黃泥崗上面太熱了,一般人從這裡走的時候很容易中暑暈倒的,不過客官這麼多的人,即使有幾個人中暑也不礙事。」
聽到店家的話,楊志似乎有一點領悟了,連忙的問道:「這黃泥崗有多大?離這裡有多遠?」
「這黃泥崗也不是很大,直接從山頭上過去大概十餘里的樣子,這裡離黃泥崗大概是二十餘里。」店家說道。
「謝謝,這是酒錢,多餘的賞你的。」楊志拿出一錠銀子說道,他已經肯定,這黃泥崗一定會有玄虛,因為如果是他,也會在這裡等候的。
「老管家,我們這次只怕要改道了。」楊志走進了房間說道,改道這種大事他還是要得到老管家的首肯。
「改道,什麼改道?」老管家不懂的問道。
「我已經打聽清楚了,從這裡過去二十餘里的地方是一個叫黃泥崗的地方,這黃泥崗上面寸草不生,而我們走過去的話估計大家都會體力不濟,而且昨晚賊人來打探好了,估計著今天會在黃泥崗等著我們。」楊志詳細的說道。
「賊人,哪裡來的賊人?我看你莫不是被嚇破了膽子吧。」王虞侯走了進來鄙夷的說道,這個楊志,一路上自己就和他不對付,這次這麼好的機會,當然要好好的諷刺一下說道。
「不知道是誰昨晚被嚇得尿褲子?」楊志反過來就諷刺了一句,這個王虞侯當他昨天聽到有賊人的時候那嚇傻的樣子沒有人看到嗎?
「你……」王虞侯指著楊志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楊志確實比他厲害,只怕他還真的沖了過去。
「好了,你們都別說了,這個黃泥崗我曾經走過,確實是比較難走,可是如果要繞道的話,起碼需要多五天的路程,蔡太師的生辰就要到了,如果耽誤了時間的話,你我都當不起。」老管家搖頭說道。
「昨天晚上來的那個賊人確實是探路的,我想他們一定會在黃泥崗等著我們,那……」楊志說道,他實在很是擔心,這個生辰綱可不是這麼好運送的。
「哈哈……賊人來了,賊人來了,就在這個店裡呢!」王虞侯諷刺的說道,他根本就不相信有什麼賊人的鬼話,一路上這麼遠的距離都走了過來也沒有發生什麼事情,而現在就快要到東京了,楊志卻來這麼一手,這不是邀功是什麼?
「滾……」楊志怒吼一聲,狠狠的一腳將王虞侯給踢得飛了出去。
看到楊志一腳將王虞侯給踢了出去,老管家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老管家覺得楊志說的也有理,想了一想說道:「楊志,你的擔心我也知道,可是我們並沒有時間了,如果繞路的話,我們就趕不上蔡太師的生辰了。」
「那好吧,既然老管家這麼說,我們就儘快的趕路吧,趁著中午之前趕過黃泥崗吧。」聽了老管家的話,楊志也只得點頭說道,自己的未來全部在這個老管家的身上,只要他在蔡太師面前美言兩句自己就發達了,若是他說幾句壞話,自己的未來只怕就不保了。所以楊志不敢得罪這個老管家。
「主公,他們怎麼還不過來啊!」黃泥崗上僅有的幾棵小樹下,和尚幾個人正坐在樹蔭下面乘涼。
「你們這麼一扮強盜,自然將他們給嚇得不敢過來了。」和尚用扇子扇著風說道,這天氣也實在是太熱了一點。
「哪有啊,我們第一次扮強盜遇到的就是主公,不但銀子沒有搶到,還被主公給扁了一頓。」晁蓋摸著自己的腰說道,這和尚也真狠,明明是自己人,還用這麼大的力氣。
「對了,主公,你說我們的計策有沒有用?最後我們是否能夠打得過楊志?」晁蓋問道,他可是聽和尚親口誇獎那楊志的本事有多高了,能得到主公誇獎的人想必不會那麼簡單。
「不管有沒有用,都是你們的事,放心吧,你晁蓋的本事和他不相上下,加上雷橫和劉唐的騷擾,如果不勝的話就是怪事了。」和尚好整以暇的說道,不過他也有點奇怪,怎麼這次的生辰綱多了這麼多的東西?不過不管這麼多了,既然多了東西總是好事,現在自己可是急需要錢的。
「來了,大家注意,按計劃行動。」速度最快的吳用跑了過來說道。
「好累啊,楊大人我們休息一下再走吧。」一個士兵累得趴在了地上說道。
「快,快點走,這裡就是黃泥崗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只要離開了這裡我楊志出錢請大家喝酒。」楊志連忙的說道,並且四處查看著,他可不想在這裡多耽擱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是走不動了。」這次不是別人,而是王虞侯一下坐在了地上說道。
「不行,快走,快走,在走上一個時辰就可以了。」楊志連忙的說道。
可是楊志的話並沒有什麼作用,看到王虞侯坐了下來,所有的士兵都坐了下來,這下楊志再也喚不動大家了。何況連老管家也坐了下來。
「老管家,快起來吧,我們快點離開這裡,晚了只怕生變。」楊志連忙的走了過去說道。
「唉,楊志,我老了,實在是走不動了,你也休息一下吧,這裡一望無野,就算是有強人也不會選擇這個地方偷襲。」老管家說道。
聽了老管家的話,楊志想了一下,也只得點頭。雖然心裡還是忐忑不安,但是也覺得老管家的話有理,既然對方已經看中了自己的貨物,總會出現的,還不如好好的休息一下,等一下撕打的時候還多幾分把握。
楊志拿出自己的水囊,卻發現裡面沒有一滴的水了,早就給喝光了。其實按照楊志的計算,中午這個時候自己早就過了黃泥崗,到前面的村子休息了,可是由於昨天晚上那麼一鬧,楊志的威信大失,這些軍士也不怎麼聽話,加上又有一個王虞侯從中作梗,一路上拖拖拉拉,竟然在這個最熱的時候才到黃泥崗上。
休息了沒有多久,只見一個身材瘦弱的漢子,挑著一擔水桶,正一邊唱著山歌一邊往這裡走來。
楊志看他只有一個人,似乎不會武功一般,也只是戒備並沒有多說什麼。
可是那些軍士不是楊志,看到那人挑著擔子,連忙的叫了過來問道裡面是什麼?
「這位客人,這個裡面是酒,小人正挑著擔子要去前面的村子送酒。」吳用說道,這人正是吳用無疑,所有人裡面也只有吳用的扮相最好,既不是文弱書生也不是孔武有力的大漢,稍微打扮一下就像是一個村夫了,而且這個裡面就屬吳用最是聰明,所以下藥這種事情當然是他來做了。
「酒……」這些軍士一聽兩眼立即發光,出來的時候帶著的水大家早就喝光了,聽得有酒,大家怎麼不興奮。
「這位漢子,你這酒怎麼買,我們都買下了。」王虞侯連忙的走了過來說道,他早就口乾的要死了。
「原本五貫錢一桶,反正我挑到村裡面也是賣,賣與你們也是賣,我就收六貫錢一桶好了。」吳用笑眯眯的說道,完全將一幅奸商的樣子給表現了出來。
「你,你這不是坐地起價嗎?你……」王虞侯不忿,這個吳用也太厲害了一點吧。
「賣不賣由我,買不買由你,而且你說對了,我就是坐地起價,要買就快,要不等一下就七貫錢了。」吳用笑著說道,他越是裝作奸商,這些人就越相信他。
看到吳用一幅奸商的樣子,王虞侯一咬牙說道:「我買。」
「這就對了……」吳用笑著說道,他得意啊,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做到了。
正在王虞侯準備付錢的時候,楊志突然走了過來說道:「這酒不能買。」
「為什麼?」這下不但王虞侯愣住了,那些軍士也愣住了,而吳用也裝出一幅愣住的樣子。
「你們難道不知道路上吃食裡面下**的勾當嗎?這來路不明的東西你們也敢吃?」楊志說道。
「你這漢子好不曉事,我賣與你吃竟然說我這裡面有**,得,我不賣了,行吧。」吳用一臉氣憤的說道,挑起擔子就要走。心裡也暗暗的心驚,這個計劃畢竟還是不怎麼好,竟然被楊志看出來了,不過以退為進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看到吳用要走,這些喉嚨冒煙的人又怎麼會走呢,連忙的攔住了吳用說道:「等等,那人是個渾人,休要理他,我們自己買自己的,與他無關。」
「不許買……」楊志斷喝一聲,威風凜凜,將一眾人都給嚇住了,甚至連吳用都嚇得手一抖,擔子差點掉到了地上。
「好個楊志,果然威武,怪不得主公一定要將你收到帳下。」吳用心裡默默的想到。
「憑什麼不讓我們買,這個又不須你出錢,你管得著我們嗎?」王虞侯說道,這可是打擊楊志威信的大好機會,至於這酒裡面是否有**,他根本就沒有去想。
王虞侯這麼一說,所有的軍士都聒噪了起來,本來就是,這麼大熱天的趕路,沒有水喝怎麼行。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們對於楊志早就不滿了,楊志根本就沒有將他們看在眼裡,總是高高在上的,所以才一起對付楊志。
「我說不許吃就不許吃,誰敢吃的話就看看我手中的撲刀是否講顏面。」楊志見無法和他們溝通,乾脆就以武力逼迫他們。
「楊志,你這又是為何?」老管家走了過來說道,他已經對楊志極為不滿了,要知道一開始就逼著大家趕路,現在又不許大家喝酒,這不是故意為難大家嗎?老管家一生很少行走江湖,自然不知道這個**有多厲害。
「老管家,是這樣,我擔心這個裡面有**,如果吃了下去的話,只怕……」楊志搖頭說道。
「楊志,你昨天口口聲聲的說有賊人,結果賊人沒有半個影子,現在你又說有**,好,我就讓你看看這個**在哪裡。」王虞侯說完一把搶過吳用手裡的酒桶,用瓢舀了一口就喝。
「楊志,既然你說有**,那麼王虞侯先吃,如果有什麼問題大家也就知道了。」老管家充當老江湖說道。
「再等一會。」楊志也覺得老管家說得有理,也不好違背,只得拖延一段時間再說,如果真有**的話,半炷香的時間就足夠暈倒了。
大家都注意著王虞侯,這可是關係著他們是否能夠喝道酒的關鍵,反而忽視了在一邊的吳用正從偷偷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小的紙包。
半炷香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王虞侯哈哈一笑說道:「怎麼樣,楊志你還有什麼話說,**,什麼狗屁**。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兒郎們,不要理那個白痴,我們自己買酒水吃。」
「好啊,還是王虞侯好。」
「是啊,要不是王虞侯,只怕今天我們都要渴死在這山崗上面了。」
「……」
一時之間馬屁如潮,拍得王虞侯暈暈乎乎的,這下終於如願了,將楊志的權力給奪了過來了,只怕這一路上,大家都會聽自己的。而且這樣也能讓老管家看高一眼,只怕到時候到了蔡太師府,老管家要提拔的可是自己了。
「好了,既然證明我這酒水裡面沒有**,那麼我就可以走了。」吳用冷笑著說完,擔起擔子就要走,他這是施展欲擒故縱的把戲。這群笨蛋,帶著這麼多的貨物能夠走到這裡來竟然安然無事,也算是奇迹了。只怕你們真的要好好的謝謝楊志了,要不隨便一個黑店就能要了你們的小命。
「別,別,這是他說的,可不是我們說的,剛才我不還是喝了一口證明你的酒沒有問題嗎?」王虞侯連忙的跑了過來拉住吳用說道。
「你們都是一起的,當我看不出來嗎?哼,若是要酒也好說,須得七貫錢一桶。」吳用眯著眼睛說道,一幅十足的奸商模樣。
「好,七貫就七貫,我王某就出這個錢,請大夥喝酒。」王虞侯緊緊的咬了嘴唇說道,要不是這楊志跑來搗亂,自己哪裡要多費這麼多錢。不過想來也因為這事掃了楊志的威信和面子,多點錢也值得。
「哪裡能讓虞侯出錢啊,小的們大家湊一點請虞侯喝酒才對,今天若不是虞侯,我們只怕誰都喝不上這個酒了。」那個被楊志踢了一腳的軍士站了出來大聲的喊道,嘿嘿,楊志啊楊志,老子這次可算是報了仇,狠狠的落下了你的面子,我看你也不過如此嘛,一路上只知道裝腔作勢的。
最後還是大家一齊出的錢,畢竟這些錢對於王虞侯來說還是有點肉疼的。
出了錢,王虞侯拿起了瓢先舀了一瓢送到老管家面前說道:「天氣炎熱,老人家身子骨弱,先喝了這酒水去去暑氣吧。」
「嗯,你不錯,懂得敬老尊賢,好好的干,去東京我給謀個好點的職位。」老管家接過瓢點頭說道,這個王虞侯比那楊志要好多了,他決定了,這次去東京就只提王虞侯的功勞,至於楊志,滾一邊去好了。
聽了老管家這話,王虞侯的心裡就如同吃了蜜一般的甜蜜,當了這麼久的小官,我可終於混出頭了。
「老管家,喝不得,喝不得。」正在老管家準備喝的時候,一個人大聲的說道。
眾人看去,那人正是被楊志昨晚踢的那個軍士。
「為何喝不得呢?」老管家停了下來,疑惑的問道。
「這個裡面有**啊,這一喝我們豈不是都……」那軍士面帶嘲諷,看了一眼楊志大聲說道。
「哈哈……」
這下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只有楊志和吳用沒有笑,楊志根本就沒有去在意這些小人物在做什麼,而吳用現在已經被嚇得汗流浹背了,還好現在是夏天,大家都沒有看出什麼異樣來,只當是天熱而已。
眾人取笑了一陣,見楊志不理會他們也覺得無趣,遂拿起酒桶每個人都分了一些。而吳用就坐在空酒桶面前,笑看著這些人。
「哎呀,這個怎麼頭有點暈暈的?」最先有反應的就是那個老管家了,畢竟他的年紀比較大一點。
老管家這一叫,彷彿是信號一般,所有的人都搖搖晃晃起來,不停的「哎喲」叫著。
「你在酒里放了什麼?」楊志猛的站了起來,抄起邊上的撲刀指著吳用說道。
「當然是**了,你這麼聰明,剛才你不是說出來了嗎?對了,我忘記介紹自己了,我叫智多星吳用。」吳用笑著說道,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樣子。
他根本就沒有必要緊張,因為從山下跑來了幾個人。
「在下青面獸楊志,不知幾位如何稱呼。」楊志抱拳說道,看到這幾個人楊志就知道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的。只怕會有一場惡戰要打,光是看前面那個拿鎚子的漢子的身形就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燈了。
「托塔天王晁蓋。」
「赤發鬼劉唐。」
「雷橫。」
三個人依次的報名,並且站成了一個半圓,將楊志給圍在了中間。
「托塔天王晁蓋,是你,我聽說過你,別人都說你急公好義,怎麼今天來搶生辰綱,難道傳言有虛。」楊志驚訝的說道,這個晁蓋也是多有威名,而且行事正派,又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說好聽一點,是這生辰綱乃是梁中書搜刮的民脂民膏,我等自然取得。若是說實話的話,那就直接告訴你,我們主公起事需要錢財,這生辰綱可是他所看中的。」吳用站了出來說道。
「吳用……」
三人一起責備的喊道,這吳用也太大膽了吧,竟然把這種事情都說出來,主公還沒有做好起事的準備就說了出來。
「無妨,被他知道了也沒事。」吳用搖頭說道,對於和尚的心思他也能猜得出一二,若不是認識這個楊志,主公也不會放這麼好玩的事情自己不出手,反而交給他們來處理。既然主公這麼做了,那就是說一定有把握讓這楊志也上梁山的。
「你們就不怕我把你們的事情給說出去嗎?雖然我不一定打得過你們,但是要逃的話,想必你們也攔不住我。」楊志仔細的衡量了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說道。
「我們這次的目的只是生辰綱,楊志,如果你想離開隨時可以請了。」吳用一擺手大方的說道。
聽到吳用的話,楊志只能苦笑不已,這人將所有的一切都算計好了,這麼多的人只有自己一人逃回去,而且還丟了生辰綱,那會是什麼結果不要說也知道了。
「好,托塔天王好大的名聲,我楊志今天就領教領教。」楊志一揚手中的撲刀說道,既然避無可避,那麼就勇敢的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