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她是進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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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王晶微微嘆息一聲，只盼著兩人這一夜發生點什麼事才好。

兩人身後——

沈小小也不介意，發動車子離去。

江遠醉酒的時候少，印象里也就一次，他醉了非常沉默，基本上一句話也不說。

沈小小應了一聲，開了車，直接將江遠扶到了後座。

「那行。」王晶爽快道，「到家打電話。」

「那沒事，他不至於發酒瘋。」

「你行嗎？」副導演擔心道，「他一會睡著了，你怎麼弄他進門？」

「他這樣子沒法開車，」王晶有些抑鬱地說了一句，邊上的沈小小笑著開口道，「我送他吧，明天他醒了再過來開車，我滴酒沒沾。」

等出門的時候，身上的酒氣非常明顯，愁人了。

江遠喝得比較多。

都是多年的夥伴，一眾人順帶著在外面的粵菜館吃了晚飯。

一切結束，時間也晚了。

王晶無語凝噎，卻也打定主意要說服兩人出演，面試後面的女三號和男三號都利索了許多，很快過去。

難不成還想造小人？

整天黏在一起待在家，都不會覺得煩嗎！

可關鍵，這兩人現在對演戲都不怎麼積極，和粉絲互動也不怎麼積極，在公眾面前都挺少出現的，十分低調。

就單單為著看這兩人，粉絲們也不得二話不說掏腰包！

最重要的，有他和程思琪出演的話，這電影還怕沒有好票房嗎？

要不怎麼國民老公呢？

氣質也多變，能深情能絕情，有男人冷厲的一面，偏生有時候還挺萌。

宋望眼下二十八歲，可他穿衣服顯瘦，皮膚比一般男人白些，相貌清雋，年齡是比同齡人顯小的。

雖然他一直自虐。

林笙和其瑤的感情關係里，男方，才是起決定性作用的那一個。

《閃婚》能取得那樣的收視奇迹，和這兩人領銜主演有很大關係，宋望的氣場更大些，完全震得住程思琪，多符合劇本里的人物形象。

這兩人簡直天造地設。

可不是，說起匹配，這世間還有人比宋望更匹配程思琪嗎？

王晶虎軀一震……

眼見她和宋望一起離開，副導演若有所思道：「如果思琪出演了其瑤的角色，有沒有可能爭取到宋總出演林笙的角色？」

可看了程思琪的表現，怎麼可能再退而求其次，他也相信，程思琪到最終完全能理解他。

面試的時候有心理準備，自然適當放寬了條件。

程思琪沒有表演前，他就覺得要演出年齡這麼小，經歷又這麼複雜的一個角色非常難。

「你的心情我明白，」王晶略微嘆一口氣，勸說道，「這樣，你回去好好想想，其瑤這角色的確很難駕馭，勉強選了不合適的演員，可能成為整部影片一大敗筆。」

「這電影基本上都在青城取景。」程思琪有點無奈地笑了笑，「得兩三個月吧？我走不開。」

王晶越想，越肯定了由她出演其瑤一角的想法。

尤其還是她寫的劇本，還有誰比她更能體會到人物的情感命運？

縱觀影視圈，年齡和演技這麼合適的，也只有程思琪了。

雖說只佔據了四分之一戲份，可她每一次出場都是轉折，每一個戲份都需要不同的情緒表現，很難駕馭。

劇本里其瑤的角色非常複雜。

她正疑惑，王晶已經在沉思后朝她開口道：「我覺得這個角色你演起來非常合適，應該沒有人能超越你的表現。」

難不成要再重新選一次？

這結果，宋望非常滿意，程思琪卻微微詫異。

比前面林笙一角的面試結果還慘，王晶淘汰了全部十個人。

看到宋望意外了一下，倒也沒多說，輕聲輕腳地回了自己位置，和一眾人一起，看了接下來六個女生的表現。

被淘汰的女孩出了門，程思琪和下個女生一起進來。

他印象里那個女孩，眼波流轉，揚著下巴說話的模樣，永遠沒有人能模仿。

宋望伸手在眉心揉了一下。

「哥哥你長得這麼帥……」她微微抿唇，仰頭朝著空氣，含羞帶怯地說了後半句。

眼下到了第三個，第三個女生也選擇了酒吧外那一幕。

相貌氣質先不說，光是念台詞的感覺，簡直好像在強、奸他的耳朵，那根本是一種折磨。

哪有人比得上程思琪？

宋望看了最前面兩個女生表演，微微蹙眉，有點不耐煩了。

程思琪還沒來，演員試鏡先開始。

宋望也沒客氣，他過來得早，原本也是想看看選角色的情況。

橙光是《青城》投資方，宋望在劇組有絕對話語權，一眾人對他自然十分客氣，副導演讓了位子給他，差人重新給自己端了把椅子。

「洗手間去了。」沈小小起身笑道，「還有女二號的面試比較重要，她馬上回來，您要不坐著等一會？」

「我過來接思琪，」宋望抬眼掃一圈，「她人呢？」

「宋總。」他起身喚一聲，笑著道，「您怎麼來了？」

「嗯……」王晶正要說話，不經意一抬眸，宋望和趙青走了進來。

江遠眼眸低垂，略微想了想，建議道：「看看其他人表現。」

看著她演繹這樣的過去，他無法忍受。

對他太殘忍。

哪怕她已經走出過往，毫不在意，他卻覺得太過殘忍。

這樣一個角色，沒有人比她更適合，可事實上，他不忍心看著她出演這麼一個角色，那太殘忍了。

他一直想著劇本里那個故事，想象著她曾經經歷過的命運，只余心疼。

就在程思琪抬眸的那一瞬間，他便沒辦法再思考。

他能說什麼？

「珠玉在前。」王晶也嘆一聲，朝江遠看過去，「你怎麼不說話？」

「我覺得沒人比程思琪更能駕馭這個角色了。」副導演嘆一聲，「她剛才一抬眼，我覺得她就是劇本里那個罌粟。」

可不是，接下來才是其瑤的角色面試……

正說話的兩人愣了一下，倏然沉默。

「可這……」沈小小忍不住提醒道，「思琪不出演，其實不用和她配對。」

「對對，」王晶中肯地點點頭，「就是這感覺，那些男生和她比起來，氣場太弱，沒什麼存在感。」

「都配不上程思琪吧。」副導演笑了笑，「剛才每個人進來總不由地拿他和程思琪配對，覺得沒人配的上她。」

王晶嘆息道：「面試的時候覺得這些男生都還好，今天總覺得一個兩個缺點什麼，不得勁。」

幾個人喝著水，交流著意見。

程思琪去了洗手間。

中場休息。

餘下的一眾人，沉浸在程思琪驚艷的表現里，接下來幾個男生的表現都不能讓他們滿意。

男生臉更紅，懊惱地出了門去。

「很抱歉，你被淘汰了。」王晶嚴肅一些，直接說了一句。

「我……」剛才還挺自信的男生說不出話來。

王晶輕咳一下，「你對你的表現滿意嗎？」

「咳咳。」

程思琪對他笑著點點頭，回到了座位上，他目光追隨而去，不由自主。

她看著程思琪，微微臉紅。

和她對戲的李志也是，愣在原地，有點痴。

王晶距離她站的地方最近，聽她念了那一句台詞，都覺得她帶來的衝擊感讓人無法形容。

簡直太……

她聲音微微沙啞，卻輕佻肆意，一句話緩緩吐出，每個字都像邀請。

程思琪笑起來，唇角的笑意越來越深，在一邊臉頰都形成迷人的酒窩，眉眼間每一個細微的變化被一眾人收入眼中，非常生動。

男生看著她，微微愣神，全然被她吸引。

可她還什麼都沒做，只微微抬眸而已。

無論是相貌、氣質還是其瑤這角色抽象的感覺，被她表現到極致。

她像過早盛放的花朵，因為開得太早，怒放到極致，獨力難支，反而在枝頭搖搖欲墜。

她笑起來嫵媚極了，是非常逼人的一種美，微微勾起的眼尾，都滿是誘惑力，可她一張臉蛋好像嬌嫩的花瓣，惹人憐惜惹人心疼。

她只有十六歲，原本是被媽媽捧在手心裡的公主，家庭一夕生變，卻用稚嫩的肩頭扛起沉重的一切。

多像劇本里那個女孩……

她眉眼微微彎著，帶著點天真坦蕩的感覺，和她艷若罌粟的笑容混合著，竟讓人覺得有點嬌憨意味。

可偏生，這樣的她，又不讓人覺得厭惡。

美艷、性感、輕浮而不莊重。

程思琪抬眸看過去的眼神非常輕佻，帶著點勾引和審視，讓人第一時間聯想到酒吧里那些跳艷舞的女孩子。

沈小小倒吸了一口氣。

可就在她抬眼的這個瞬間，周圍的氣氛倏然變了。

六月初，她穿著一件磚紅色雪紡襯衫配淺色牛仔褲，化了淡妝，靜靜地站立著，宛若出水芙蓉。

程思琪抬眸朝著男生看過去。

面試開始。

周圍慢慢安靜下來，王晶朝著兩人打了一個手勢。

她起身走出去，在男生兩步開外站定，微微笑了一下。

程思琪略微想了想，點點頭應下。

王晶和副導演齊齊噴笑一聲，有點抑鬱地看向了程思琪。

「噗……」

「嗯，沒有台詞比較難演，我喜歡挑戰。」李志從容不迫地說了一句。

要知道，從頭到尾，林笙惟一的動作就是垂眸看其瑤一眼，此外，一句台詞都沒有！

喧囂吵鬧里兩個人一見傾心，動作台詞少，眼神戲份太足，很難表現。

按著劇本，這一幕里人挺多，有酒吧里和其瑤說話的小經理，也有林笙跟著打趣的一眾狐朋狗友。

選這一幕面試林笙的角色其實不討巧。

兩人酒吧外那一幕，不算長，男二號和女二號總共也就一句台詞，那一句「哥哥你長得這麼帥，我就免費和你睡好了。」

「嘿。」王晶忍不住笑起來，「這便宜占的，你還沒有台詞呢。」

「你飾演一下其瑤的角色，就一句台詞，行嗎？」男生有點自來熟，看著她微微臉紅，笑起來，「我特別喜歡你。」

「嗯？」程思琪挑眉看他一眼。

「林笙和其瑤酒吧外說話那一幕吧。」男生略微想了想，抬眸看了眼程思琪，試探道，「能請思琪幫我配一下戲嗎？」

「嗯，」王晶翻看了一下手邊的名冊，發問道，「表演哪一幕？」

工作人員叫了號，一個高高瘦瘦的俊秀男生進了門，朝著他們的方向微微欠身，微笑開口道：「各位老師好，我是李志。」

程思琪擰開手邊的瓶蓋喝了一口。

「學校面試的時候表現就挺好。」江遠笑了笑。

「他們倆表現得特別好，比我想象中好太多了。」程思琪還有些激動，朝著江遠道。

「可不是。」王晶笑著攤手聳聳肩。

「哦？」江遠略微想一下，遲疑道，「烏童和楚瀅？」

「她能不高興嗎？」邊上的王晶忍不住直接插話道，「你猜猜男女主角的角色都定了誰？」

「怎麼？」江遠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剛才出去那男生臉色不太好，你怎麼還這麼高興？」

程思琪眉眼含笑，很明顯心情非常好。

兩人看了眼剛扭頭出門的一個男生，抬步過去坐到了位子上。

江遠和沈小小到了面試棚，男女主角的面試者已經表演完，進行到了男二號的角色甄選。

劇組演員甄選總共分為三輪，第一輪高校面試，每個角色挑選出十名表現最優者參加第二輪面試，第二輪集體試鏡，每個面試演員都拿到了自己角色的故事梗概和某幾幕戲的分鏡頭腳本，若是表現出挑的可以當即拍板定下角色，若是某一角色的面試演員表現都差強人意，或者說不分上下，則會甄選出幾名來，再一起進入第三輪最後考察。

沈小小挫敗不已，再也說不出話來，跟著他一路往試鏡的地方去。

他不願意再談這個事……

江遠淡淡想著，微微閉了一下眼睛，低聲道：「走吧。」

可如果不愛呢？

「江遠！」沈小小氣急敗壞又叫他一聲，看著他挺直的後背，咬唇道，「愛她只會讓你覺得痛苦！」

他從來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炙熱到讓人難以呼吸，痛苦與愉悅共存，只想到一個人，都覺得永遠不會厭煩。

「的確不是，」江遠步伐微頓，「她是進行時。」

「程思琪不會是未來式。」沈小小爭辯道。

「她是過去式。」江遠自沙發上站起身來，「不說這些了，走吧。」

蔓菁在他心中的分量，最起碼應該比自己重一些吧……

蔓菁出事後也去了寶萊塢，眼下偶爾有消息傳上網，沈小小一直關注著她，知道她也一直單著，因而有這樣一個試探。

她看著他眼睛，一字一頓道：「要不和蔓菁復婚吧？你和蔓菁還有感情嗎？哪怕和蔓菁重歸於好，也比喜歡程思琪好太多。」

「你一直是挺明白一個人，怎麼在這件事上這麼糊塗？」沈小小姿態低了些，勸說道，「你這不給自己找罪受嗎？江遠……」

「那又怎樣？」江遠將煙頭摁滅，直視她。

沈小小移開視線，低聲再次提醒道：「她和宋總關係那樣好，眼下孩子都三個了，你們根本不可能！」

六月初，京城慢慢熱起來，他單穿一件深色襯衫，最上面一顆紐扣沒有系，順著她的視線，能看到略白的小塊肌膚。

沈小小心裡堵著一口氣，目光落在他衣領上。

江遠沒說話。

「你瘋了？」沈小小依舊站著，看著他略顯隨意的坐姿，伸手在眉心重重地按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提醒道，「她結婚了！」

這樣一個字說出口，便覺得暢快無比，猛吸了一口煙。

他需要承認，心裡情緒涌動，這一刻的他，沒辦法再否認這件事，他有點發瘋，恨不得全世界人都知道他的心意。

轉身回到沙發上，給自己重新點了一根煙，慢慢吸。

「是。」江遠看著門，說了一個字。

沈小小關了房門，深吸一口氣，目光審視地看了江遠一眼，也沒拐彎抹角，篤定道：「你愛她。」

她身後——

程思琪有點頭大，半天也想不明白，伸手抓了抓頭髮，只能將這件事拋諸腦後。

到底是兩人鬧矛盾，還是江遠喜歡了別人，沈小小又喜歡他？

可江遠說自己失戀了……

沈小小一直喜歡著江遠？

她是女人，自然能察覺出沈小小某些時候對待江遠十分周到。

江遠和沈小小是同學，眼下在一起合作差不多也有十年時間了，兩個人目前都單著，朝夕相處，難免日久生情？

走兩步回頭看一眼，越發覺得自己猜測的沒錯。

胡思亂想間，她已經出門去。

「好。」程思琪又抬眸看了江遠一眼，眼見他沒說話，突然驚覺，和江遠感情牽扯的那個人莫非是沈小小？

沈小小被自己這想法驚嚇到，穩穩心神，朝著程思琪道：「你先去吧，我和他說兩句話。」

或者他自知，只是不願意遮掩……

江遠看向程思琪，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眼眸里含著多麼深重的憐惜，能刺痛人眼睛。

下意識看向江遠。

她眉眼溫和，神色坦蕩，謙卑客氣的聲音卻讓沈小小微微愣一下。

程思琪微微一低頭，從他懷裡退了出去，探詢地看了他一眼之後，直接側身開了門，微笑道：「沈編。」

江遠神色怔忪，他不捨得鬆開。

江遠抬眸看向了那扇門，只覺得，門外好像有另外一個世界，他開了門，剛才的一切便要煙消雲散。

敲門聲又響了三下，傳來沈小小略帶擔憂的一聲，「江遠？」

篤篤篤……

江遠目光深深看她，一雙眼眸里，似乎蘊藉著千言萬語，讓她產生一種錯覺，他有很多話想對她說。

「江教授？」程思琪自他懷裡仰起頭，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

江遠卻沒有動。

程思琪身子僵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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