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大婚（上）
「你如此生氣做什麼，我這麼做，不也是為了她好么。」面對東方舞陽的低吼，顧無歡只一派悠然道，「她如今單純的好似一張白紙，我自然要教她一些基本的常識，我要她防備著他人，不也是擔心她輕易受騙么。」
「你都把她看的這麼緊了，她還能有機會受騙么？」東方舞陽輕嗤了一聲，「你怕她被人騙，可我怎麼覺得，最會騙人的就是你呢。」
「你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只要她信我便可，你怎麼以為是你的事。」顧無歡朝著東方舞陽淡淡一笑，後者理所當然的又想跳腳。
「你自以為你很了不起么？可勁的誇自己，等她什麼時候想起來了，她鐵定要說你是小人。」
「你們想吵，能不能等會兒再吵？」眼見東方舞陽和顧無歡爭執不休，風閃靈開口道，「先讓我看看我的衣服在哪。」
風閃靈此話一出，大堂當即安靜了。
風閃靈本人自然是不會去想原因，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衣，一路回來，白衣都快成了灰衣，一點兒也不幹凈不美觀，她擰了擰眉頭，「說真的，我覺得我好久沒換衣服了，我身上這件衣服一點也不好看，無歡，你給我買新衣服好不好？」
風閃靈對著顧無歡說這話，就像是小孩讓大人買糖吃的模樣，看的大堂里的眾人不禁樂了。
「你的衣服很多，就在你自己的屋子裡。」顧無歡走到了她身前，笑道，「你讓舞陽帶你去吧，還有那件趕製好的嫁衣，我之前看過了，做工有些繁瑣，你可能不會穿，讓她幫你穿上試試看。」
「可是……你不是說不要隨便離開你，不要和別人走嗎？」風閃靈面上浮現一絲迷茫。
「我允許的除外。」顧無歡道，「我的家人你都可以相信，因為他們和我一樣，都會對你好，都不會害你，其他人，沒有經過我同意的，你就不要相信了，明白么？」
風閃靈點了點頭，「好吧。」
下一刻，她轉了個身，看著東方舞陽，「我現在可以和你走了。」
東方舞陽眼角微微抽了抽。
這算是什麼，沾了顧無歡的光了么？
眼見風閃靈不排斥自己了，東方舞陽自然也就不與顧無歡計較了，帶著風閃靈便直接離開了大堂。
一時間，大堂之內僅剩顧無歡與東方瑾玉二人。
「說吧，都發生了些什麼，具體點。」眼見周圍無人了，東方瑾玉才朝著顧無歡問道。
「真要說起來，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想你能幫的到我。」顧無歡說到這兒，桃花美目微微一沉，「父王不是據說認識攝魂師么？我想找一位攝魂師來，或者，我想知道，什麼方法可以破解攝魂術。」
「破解攝魂術？」東方瑾玉沉吟片刻，而後道，「攝魂又叫迷魂，更簡易一點的叫高級催眠術，這東西通常都是要從小練起，練習過程很漫長，並且，每次催眠別人的時候，都要耗費自己的精神力，據我所知，攝魂術只有攝魂師自己可以破解，外人通常解不開，你為何忽然問起這個。」
「我與她在嶺南碰上了點狀況，不慎分開了，我不在的時間裡，她碰上了一個攝魂師，我懷疑，她失憶的事兒也和那人有關。」顧無歡說著，唇角牽起一絲冰涼的弧度，「那人想將我與她分開，卻沒有成功，以後必定還有她出現的那一天，屆時，看我怎麼收拾她。」
……
「這一柜子的衣服，都是我的嗎？」
風閃靈被東方舞陽帶著到了一間雅緻的屋子，東方舞陽當著她的面打開了屋子裡的柜子，一柜子的衣服印入了眼帘，其中以白色居多。
「當然都是你的，而且每件樣式都很好看。」東方舞陽笑道，「不過，我想，你還是穿上嫁衣會更好看，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女子一生最美的時刻，就是穿上嫁衣的那一刻。」
「難道嫁衣比這些衣服都好看嗎？」風閃靈看著柜子里的衣服，問道，「那愛漂亮的人，是不是可以天天穿著嫁衣？既然嫁衣最好看，那還要其他的衣服做什麼？」
「……」東方舞陽這一刻才發現，風閃靈缺乏的常識當真是太多了。
「嫁衣是不能天天穿的，只有成婚的時候才能穿，天天穿嫁衣，會被人當成瘋子的。」她這麼和風閃靈解釋著。
「為什麼會被當成瘋子？」風閃靈有些不理解了，「難道愛美有錯嗎？」
「這……總之就是不行。」東方舞陽發現這個問題她還真回答不上來，便只能道，「你回頭去問顧無歡就是了，他會告訴你的。」
「怪不得他叫我有問題一定要問他，不要問別人，原來你們都回答不上來。」風閃靈說著，看著東方舞陽道，「這是笨嗎？」
「……」東方舞陽頭一回覺得自己和風閃靈有些難溝通。
顧無歡要是碰上此類問題，想必都是忽悠過去的吧？
「郡主，嫁衣奴婢拿來了。」二人說話間，忽有一道女子的聲音在房門之外響起，正是東方舞陽的貼身丫鬟，她此刻手中正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一塊紅巾蓋著上面的東西。
「拿進來，放桌子上。」
婢女將嫁衣擱在了桌子上，東方舞陽朝著風閃靈勾了勾手，「來看看。」
說著，她當著風閃靈的面，將那塊蓋嫁衣的紅巾掀了起來。
一片耀眼的紅色印入二人的眼帘。
「喏，好看嗎？」東方舞陽將那嫁衣提了起來，那裙擺極長，顯得華貴而妖嬈，廣袖金邊，與正紅色的抹胸連成一體，抹胸上綉著兩朵並蒂紅蓮，蓮花的顏色比衣裳略深，使得花的輪廓清晰，金紅色的衣領微微向外翻，腰間是同色的正紅色金邊腰帶，整件衣裙顯得莊重，卻不厚重。
「這件嫁衣，一針一線可都是錦繡坊里最好的綉娘綉上去的，只此一件，獨一無二，喜歡么？」東方舞陽提著衣裳朝風閃靈笑道，「要不要試一試？對了，與這衣裳相配的首飾也給你準備好了，回頭你也戴上，搭配著這衣裳給我瞧瞧。」
「原來這就是嫁衣啊。」風閃靈望著東方舞陽手上的衣服，面上並沒表現出雀躍，「這也太紅了點兒吧？你不是說，嫁衣是最好看的么？可我怎麼覺得，還是我柜子里的那些更好看呢？」
東方舞陽聽著她這話，這才想起來，風閃靈平日里不喜顏色艷麗的衣裳，大多時候都是穿顏色淺的，以白色居多。
「閃靈，成婚的時候是必須穿紅色的。」東方舞陽道，「嫁衣原本就是顏色鮮艷的，你也只需要穿這麼一天就好了，之後，你想穿什麼樣的，都隨你。」
「我不能穿我自己柜子里的衣服嗎？」風閃靈面上浮現一抹疑惑之色，「為什麼非穿紅的不可？」
東方舞陽：「……」
哪有人成親的時候穿著白衣裳的？
她敢確定，風閃靈是她見過的最奇葩的新嫁娘了。
不過這也不能怪她……誰讓她失憶了。
「為什麼非穿紅的不可……」東方舞陽試圖想一個能說服風閃靈的理由，決不能讓她覺得自己比顧無歡笨。
有了。
「為什麼非讓你穿這件，因為這是顧無歡的意思。」東方舞陽朝風閃靈淺淺一笑，「可不只是你一個人穿紅色的哦，他是要陪著你一起穿的，你要和他在一起，當然就要和他穿一樣的顏色了，這樣看起來更配，你覺得呢？」
「和他在一起還得穿一樣顏色的衣服么？」風閃靈微微訝異，「他好像喜歡穿紫色的衣服，我柜子里的幾乎都是白色的，這樣他會不會生氣？」
「不會不會，大不了你讓他陪著你穿白色的不就好了。」東方舞陽隨後道，「回頭我去跟他說不就好了。只要你答應我，後天你一定要穿這件衣服，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
「好吧，我答應你。」風閃靈想了想，又問，「無歡說後天會有很多好吃的東西，我想問你，除了烤雞，還有什麼東西好吃嗎？」
「……」東方舞陽眼角微微一抽。
敢情閃靈當真是被騙婚的。
這算是騙婚吧？
以她現在這點常識，什麼是成親都不知道，顧無歡只要隨便想個理由忽悠她，都能拐她去拜堂，於是乎他想出來的理由就是——後天有許多好吃的？
雖說很是不恥顧無歡的這種手段，但她打心裡還是希望他二人的婚禮能順利，便對風閃靈笑道：「這好吃的可多了去了，多的我都說不上來，總之你記住，後天，你打扮好了之後，會有人在你的頭上蓋一個蓋頭，在進新房之前，你可不能伸手掀蓋頭，還有，有一個拜天地的儀式，是需要跪下的，屆時你聽著喜娘的喊聲就是了，總之從你蓋蓋頭，到進新房，你都不要說話，明白了么？」
「拜天地？進新房？蓋蓋頭？」風閃靈自然是沒有一個能理解的，「都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要做這些？」
「這些是不可缺少的儀式，你不用擔心自己做不來，到時候會有人教你怎麼做的，總之，你按著我說的做就是了，做完這些，才有好吃的，吃的東西全擺在新房裡，等你進去之後，你想怎樣都行了。」東方舞陽說到這兒，挑了挑眉，「反正到時候屋子裡只有你們兩個人，你就不需要有什麼顧忌了。」
本以為交代完這些，就算是完了，但東方舞陽萬萬沒想到，下一刻，風閃靈卻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不就是吃點東西么，怎麼還這麼麻煩，我之前吃無歡的烤雞都不需要做這些，為什麼後天我就要做這麼多事，我還是和無歡說說吧，把這些過程都取消了，他一定肯的。」
東方舞陽這一刻只覺得太陽穴疼。
「他不會肯的，這些原本就是他要求的，你們今後想要在一起，就必須完成這樣一個儀式。」東方舞陽此刻的神情嚴肅，「其他的時候他都可以聽你的，但是這一次你要聽他的，你讓你高興了，你也該讓他高興高興不是么？這樣才公平。」
東方舞陽這一刻才明白，什麼叫做說一個謊要靠無數的謊來圓。
但好在風閃靈總算是能理解了，「原來這些都是無歡的要求，那好吧。」
「同意了是么？同意了就把這件衣裳穿上讓我看看。」東方舞陽說著，將手上的衣服遞給了風閃靈，「試試。」
風閃靈將衣裳接了過來，只覺得這衣裳手感極好，質地柔軟，然而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該從哪兒穿。
「這個要怎麼穿？從上往下？還是從下往上，這個腰帶，我可以拆下來嗎？」
「……得了，還是我幫你吧。」東方舞陽從風閃靈手上將衣裳拿了回來，而後吩咐著房門外的丫鬟，「去我的屋子裡，將郡王妃成婚當天要戴的首飾拿來。」
……
折騰了足足半個時辰，東方舞陽將手中的眉筆一收，隨後看著銅鏡里的人，笑道：「看吧，好不好看？」
鏡中的女子，一襲正紅色喜服，襯得肌膚白皙如玉，柳眉之下，一雙黑如墨玉般的星眸澄澈無比，瓊鼻櫻唇，精心裝扮后的容顏可謂是顏如舜華。
她原本就生的好看，盛裝之下更是明艷動人。
「這是我？」風閃靈望著鏡子里的人，面上難得起了驚訝之色，隨後便是蹦出了一句話，「原來我長得也挺好看的。」
這話可把東方舞陽給逗笑了，「你本來就是個好看的姑娘啊，你平時不愛打扮，我就在想，你精心裝扮后是什麼樣子的，今日一看，可真叫人眼前一亮。」
「眼前一亮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沒覺得亮？」
「……就是誇你的意思，好了，把這身脫下來吧，換回你原來的衣裳，後天，我再給你打扮一次。」東方舞陽說著，便到了風閃靈的身後，伸手將她發上的頭飾全摘了下來。
「花了這麼長時間裝扮，就這樣脫掉嗎？」風閃靈面上似是有不解，「不讓無歡看看嗎？」
「就是不讓他看，還沒到成婚，就不給他看。」東方舞陽輕哼了一聲，「按正常的規矩來，成婚的男女雙方，在婚前的三日都是不能見面的，更別說讓男方看見女方的新娘妝，現在看了，成婚的時候再看，可不會比第一眼驚艷。」
「什麼，三天不能見面？」風閃靈聽聞此話，眉頭微微蹙起，「無歡說了，他會看緊我的，怎麼可能三天不和我見面呢，既然衣服我看過了，也試過了，那我現在要去找他了。」
風閃靈說著，也不等東方舞陽說話，就將身上的喜服扒拉下來。
「呀，你別這麼粗魯，你別急，我幫你，可別把它扯壞了。」東方舞陽一邊嘆息著，一邊幫風閃靈解著腰帶，「想不到你現在已經這麼依賴他了，等哪天你恢復了記憶，你就知道你被他佔了多少便宜了。我期待那一天，看你如何找他算賬。」
……
一日的時間轉眼即過，很快便到了婚前的夜晚。
和風正清，郡王府內的某個屋頂上，一白一紫兩道身影，正倚靠在一起吹風看月亮。
「無歡，為什麼來到王府之後，咱們就不住一間了？之前不是說要一起睡，為什麼這兩個晚上又要分開？」風閃靈將頭倚靠在顧無歡的肩頭，不解道。
「只是這兩個夜晚而已，從明夜開始，你我便可以住一間了，再也不用分房。」顧無歡伸手把玩著她的黑髮，「舞陽帶你試過嫁衣了么？喜不喜歡？」
「那衣服是很好看的，但就是太紅了。」風閃靈說到這兒，抬起了頭，朝顧無歡道，「無歡你說，咱們不穿紅的，穿白的好不好？我覺得白色的好看。」
顧無歡無言了片刻，隨後撫了撫她的發道：「乖，就明天穿紅的，以後你若是想穿白的，我再陪你一起穿。」
「真的嗎？」風閃靈眨巴著眼，「我好像沒見你穿過白色的，都是看你穿紫色，你為什麼這麼喜歡這個顏色？」
顧無歡聞言，眉頭輕挑，「那你又為什麼喜歡白色？」
「我……說不上來，我也不知道，就是喜歡。」
「那不就是了，喜歡是無需理由的，不管是喜歡衣服還是喜歡人，喜歡就是喜歡，哪裡要問為什麼。」顧無歡說著，伸手輕捏了捏風閃靈的鼻子，「如果我要你說出喜歡我的理由，你能說的上來嗎？」
「能啊，為什麼不能。」風閃靈道，「跟著你，有好吃的不是嗎？」
顧無歡額頭幾不可見的一跳，「就只因為這個？」
「等下，我再想想看還有沒有別的。」風閃靈說著，果真認真地在想，片刻后又道，「你長得好看算嗎？你有錢給我花算嗎？」
「……」顧無歡朝著她扯出了一個淺笑，「那是不是只要長得好看又有錢的，你就願意和人家走了？若是哪一天，你碰上其他好看又錢多的，要你和他走，你可願意？」
「當然不願意了。」風閃靈回答的十分乾脆利落，「不會烤雞，沒有好吃的，誰願意跟他走啊。」
風閃靈發自內心的回答，卻是讓顧無歡聽得有些哭笑不得，「那好，要是有一個男子，我會的他都會，我有的他都有，且，也對你很好，你願不願意跟他走，離開我？」
「還是不會。」風閃靈說著，伸手抱住了顧無歡的胳膊，「別當我好騙，哪有和你那麼像的人，我本來以為，山下的人也都很好看的，但是看了一圈過去，我總覺得大多數人都不好看，其實長得好看又錢多，還會燒雞並且只對我好的，除了你沒有別人了吧？」
「你能這麼想自然是最好的。」顧無歡習慣性的彈了彈她的額頭，「你說過的話我可都記著了，你也別忘了，要是哪天你說話不算數，離開我和別人跑了，你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你要怎麼收拾我？」風閃靈朝著他笑了，「要打我還是要罵我？」
她的笑顏印在顧無歡的眸底，竟讓他一時間怔住了。
自打她醒過來失去記憶之中，便是一直擺著一張面癱臉，除了迷茫之外，甚少會有其他的表情，要說對他笑，這還是頭一回。
且還是這麼明媚而俏皮的笑，這讓他想不到。
風閃靈眼見顧無歡不回話，便疑惑道：「怎麼不說話呢？」
「瘋丫頭，再笑一個。」顧無歡的視線緊緊盯著她的臉龐，「像剛才那樣，給我笑一個。」
「笑？」風閃靈面上的神色有點兒迷茫，「我剛才是怎麼笑的？這樣嗎？」
說著，她朝顧無歡扯了扯唇角，這一次，笑的有點兒僵硬了。
「罷了，果真是不經意的一笑，看來不指望你這麼快會笑。」顧無歡嘆息一聲，而後伸手環住了她，「時辰不早了，該回房歇息了，明日可要早起，無比早起。」
「早起？我要是睡不醒怎麼辦？」風閃靈頓了頓，道，「早起要多早？」
「不管多早，有人叫你，你就得給我起床，不許賴著拖著不起。」顧無歡望著她，神色正經，少見的嚴肅，「就當是為了我，早起一次，可好？」
「好吧。」風閃靈聽他這麼說，應得倒是十分爽快了，而後，又是疑惑道，「明天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日子？為什麼你和舞陽，都把明天看的很重要？」
「我們兩的日子，過了明天，可就算正式在一起了，以後每天你都有我陪著，你想不想過這樣的日子？」
「想……」
「那就聽話。」顧無歡笑道，「現在就去睡覺。」
話音落下，他俯下了頭，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個輕吻。
「你在幹嘛？」風閃靈伸手摸了摸額頭，有些不解。
「這是親吻，以前我們也常常這樣。」顧無歡慢條斯理道，「這是對喜歡之人才能做得，別人可不行，要記住。」
風閃靈點了點頭，而後道：「那我也可以這樣對你嗎？」
顧無歡聽聞此話，面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你的意思是，想吻我嗎？」
風閃靈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顧無歡朝她笑著，隨後伸手，修長的指點了自己的唇，「這裡，需要我教你嗎？」
看著顧無歡面上的笑意，風閃靈只覺得他像是小看自己，便將下巴一抬，「不用你教，我會。」
話音落下，她伸手勾住了顧無歡的脖頸，將唇湊了上去，印在了他的唇上。
記憶中這是頭一次吻他的唇，自然是沒什麼技巧可言，她只會將自己的唇貼著他的，隨後就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顧無歡見此，只覺得好笑。
還說不用他教……
眼見風閃靈似乎是進行不下去了，他伸手攬進了她的腰，張唇，輾轉廝磨，引導著她如何繼續將親吻進行下去。
失去記憶之中的風閃靈毫無經驗，片刻的功夫就有點兒暈頭轉向，禁不住伸手將顧無歡推開了些，「好了，這次就到這裡吧。」
「我早也猜到你會這樣。」顧無歡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不過無妨，來日方長，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學會的。」
話音落下，他攬著風閃靈直接起了身，從屋頂上躍下，平穩落地之後，才鬆開了她的腰肢，「回屋之後趕緊睡，知道么？」
「嗯，你也是。」風閃靈看著前頭自己的屋子，邁步走了過去，直到走到房門外了，轉過身便看見顧無歡依舊站在原地，看著她的方向。
「你怎麼還不回去？」她問道。
顧無歡朝她淡淡一笑，「我看著你進去，我再回去。」
「為什麼？」
「你哪來那麼多為什麼，讓你睡覺你就睡覺，明天若是起不來，就罰你一個月吃不到燒雞。」
顧無歡此刻的神情有些肅然，風閃靈信以為真，立即道：「好了，我這就去睡。」
說完之後，她進了屋子反手將門關了上。
站在離她屋子不遠之外的顧無歡，唇角輕輕勾起。
最後一個獨眠之夜。
……
一夜很快過去了，一睜眼，便是第二日。
「閃靈，起床啦起床啦！」
風閃靈在被窩中睡得正香，隱隱聽見耳畔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睡夢中擰了擰眉頭，卻是沒起來。
東方舞陽眼見她賴床不起，當即坐在了床頭邊，將頭俯下，直接朝著風閃靈的耳朵嚷嚷，「閃靈！你不起來是吧？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起得遲了沒燒雞吃！」
東方舞陽此招果真有用，風閃靈原本還睡得迷迷糊糊，一聽這話，當即睜開了眼睛，一個鯉魚打挺便坐起了身。
「果然還是用吃的威脅才管用。」東方舞陽眼見她醒過來了，面上浮現笑意，而後轉過身朝著早已等候在門口的一眾丫鬟道，「都進來，你們兩個，伺候郡王妃洗漱，你，過來服侍郡王妃更衣，你，把我昨兒新買的胭脂水粉整齊的擺上來。」
東方舞陽吩咐著婢女伺候風閃靈洗漱，風閃靈一臉莫名其妙地洗漱完了，等到要替她更衣的丫鬟上前，她想也沒想朝著邊上一躲，「舞陽，我不認識她們，我不要她們幫我穿衣服。」
「我的姑奶奶，人多省時間啊，光是我一個人哪裡忙得過來？也罷，我替你穿衣裳……」東方舞陽朝風閃靈說著，又轉了個身朝自己的婢女道，「一會兒我幫郡王妃上妝，你為她梳頭。」
風閃靈什麼也沒有做，先是由東方舞陽幫著穿了嫁衣，之後便被拖到了梳妝台前，任由東方舞陽替她描眉上妝，一切打理好之後，一塊綉著鴛鴦的紅蓋頭，落在了她的頭上。
「舞陽，我看不見了，我能看著地。」
「放心，我扶著你。」東方舞陽伸手扶上了她的胳膊，扶著她朝房門外走，「記住我的話，新娘子不要說話，想說什麼都暫且忍著，知道了么？」
「知道了，這個紅蓋頭，我要蓋多久？挺難受的。」
「等拜完堂到了新房，你就能把它揭下來了。」她自然不指望風閃靈能等到顧無歡回房，以風閃靈現在的性子，沒人在一準把紅蓋頭掀了扔掉。
「拜堂要拜多久？是和無歡一起拜嗎？」
「廢話……好了，現在開始不許說話，有什麼問題都憋著，否則罰你沒燒雞吃，明白了么？」
「明白了，你們每次都拿這個威脅我。」紅蓋頭下的聲音帶著些許的不滿。
東方舞陽抽了抽唇角。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
風閃靈只覺得被東方舞陽攙扶著這一路挺長，她看不見路，既不能掀蓋頭又不能說話，只覺得甚是無聊，被東方舞陽扶著到了喜堂的時候，她只覺得快要睡著了。
然而，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瞬間便將她的瞌睡蟲驚跑了。
「瘋丫頭，牽著。」
隔著紅蓋頭，她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見蓋頭下，他白皙的手遞過來一根紅綢，她抬手，依著他的話，牽住了紅綢的尾端。
下一刻，身後響起了一道高昂的女子聲線——
「新郎新娘拜天地，一拜……」
「拜你的頭，顧無歡，給老子滾出來！」倏然間一道更加高昂的男子聲音響徹空氣中，帶著一絲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