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機婊出沒

第九十一章 心機婊出沒

據說這小子養了一隻雲豹曾經把韓芊給勾的吃不下睡不香,後來自己給韓芊弄了只小雲豹回來,那小崽子又被這愣小子給收拾的服服帖帖,連韓芊的話都不聽……這些雖然是極小的事情,但事關韓芊,皇帝陛下的心裡就一直放不下。

雖然身為一個成年人跟個孩子較真有失風度,但是被愛情蒙蔽了眼睛的男人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又何談風度?

閑談之中,雲碩忽然把話題扯到邵俊聰身上,因問;「聽說你也養了一隻雲豹,比芊芊的那隻還大些?」

因為皇上事先吩咐過回話不必站起來,少年邵俊聰便挺直了腰板兒,認真的回道:「回陛下,是的。」

「現在怎麼樣?還養在寧侯府嗎?」雲碩一邊給韓芊的碗里夾菜一邊問。

「是啊!上個月我去寧侯府還看見疾風了,疾風現在好威風啊!」韓芊一邊吃一邊讚揚邵俊聰養的那隻雲豹,「他能從這邊樹上一下子跳到那邊樹上,虧了它長那麼大,竟然壓不斷樹枝。」

「聽說小郡主也養了一隻雲豹,比俊聰那隻乖巧了許多。」衛凌溱很早就看出了皇上對於邵俊聰的些許不滿意,雖然他猜不透邵俊聰一個小孩子何時得罪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但身為親舅舅,適當的時候還是要給外甥兜著的。

「是呀。就是因為羨慕疾風,所以我才養了喵喵。」韓芊想起自家的喵喵,便覺得開心,於是含著笑看了一眼旁邊的雲碩,眼角眉梢都是無限風情。

雲碩頗為受用的笑了笑,又拿了湯勺給她盛湯,並叮囑:「雪松釀雖然好,但還是不能喝多。」

「知道。」韓芊答應著,卻舉杯向邵俊聰,「俊聰,還得謝謝你替我馴養了喵喵一陣子,不然它可沒這麼聽話。」

邵俊聰對皇上恭敬,但對韓芊卻是可有可無的態度,韓芊舉杯敬過來,他也只是隨意舉了舉杯,便把杯中酒喝了,啥都沒說。

衛凌溱便看見皇上的臉色黑了兩分,心裡又忍不住感嘆,身為皇上跟個十多歲的小孩子計較成這樣真的好嗎?

「陛下,臣敬您。」衛凌溱舉杯向雲碩。

雲碩也漫不經心的舉了舉杯,把酒喝掉,一樣什麼都沒說。

邵俊聰這少年也很奇葩,他父親是個極善於察言觀色的人,他母親雖然傲嬌霸氣但也懂得人情世故,不知道大郡主夫婦一對玲瓏剔透的人為何生出這麼個孤僻性格的孩子,竟然對飯桌上的風雲暗涌全然不覺,只是神情冷淡的坐在那裡,該吃吃,該喝喝,頗有一副雷打不動的淡定。

偏生韓芊對邵俊聰的冷漠全然不在意,還一個勁兒的湊上去跟他說話,甚至喋喋不休。於是皇帝陛下的臉色越來越差,最後也不理會衛凌溱了,只管左一眼右一眼的掃射邵俊聰。

衛凌溱心想皇上對俊聰意見大著呢,還是趕緊的撤吧。剛好,千夜派回宮裡的護衛急匆匆進門,手裡拎著個青緞子包袱,進門后交給了吳緲。

吳緲托著包袱上前回道:「陛下,東西拿來了。」

雲碩點了點頭,沒說話。

衛凌溱忙趁機站起來,拱手道:「多謝陛下照顧,想來陛下同小郡主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臣就不打擾了。臣請告退。」

雲碩也早煩了那個吸引了韓芊所有注意力的邵俊聰,聽了這話,立刻點頭:「你們且去吧,回頭進宮去見朕,朕找你還有些事情要談。」

「是。」衛凌溱忙答應著帶著邵俊聰告退。

韓芊尚且不知死活的喊了一聲:「俊聰,等過幾天閑了,我帶著喵喵去找你家的疾風哦。」

邵俊聰輕輕點頭:「隨時恭候郡主大駕。」

「好。」韓芊笑著揮手,「二哥回見。回去幫我問恬恬姐好!」

衛凌溱笑著點頭應了一聲,便拉著邵俊聰匆匆離去。

……

「你是怎麼回事兒啊?居然給小郡主臉色看?」衛凌溱一出門就教訓自家不懂事的大外甥。

邵俊聰一臉的茫然:「沒有啊。」

「沒有?你這叫沒有?小郡主一再的跟你說話,你呢?拉著個臉跟人家欠了你八百兩似的。」衛凌溱痛心疾首的嘆息,「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好歹也學著圓滑一點,行不行?」

「行。」邵俊聰很認真的點頭,接受了他二舅的教導。

然而,不過片刻后,邵俊聰又問了衛凌溱一個十分關鍵的問題:「若是我對韓郡主熱情一些,皇上會不會更生氣?」

「呃,這個么……」衛凌溱認真的想了想皇上那陰冷的眼神,抬手拍拍邵俊聰的肩膀,「那你還是繼續對她冷漠無視吧。」

「好。」邵俊聰輕輕地舒了一口氣,他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對那個嘰嘰喳喳的丫頭熱情——她實在是太吵了,真不知道皇上怎麼受得了。

……

雅間里,韓芊看著雲碩手裡的包袱,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掃了你的興緻,讓你沒買到喜歡的東西給你三哥做賀禮,朕當然要賠你一件了。」雲碩說著,把包袱打開,露出裡面一個紅木雕花的匣子。

「我說了不要你的東西。」韓芊一邊說著,一邊湊過去打開匣子,「是什麼呀——啊!這個?」

紅木匣子里端端正正放著的可不就是一方洮河硯?那瑩瑩的鸚鵡綠玉石,若隱若現的墨色水紋,以及精緻的山河圖雕工,使得這方洮硯宛如一位名門閨秀一樣端莊精緻,超然脫俗。

「怪不得你知道那一方是假的,原來真的在你的手裡。」韓芊伸手去輕輕地撫摸著硯上的雕花。

雲碩看著她白皙如玉的纖指,輕笑道:「就算這方洮硯不在宮裡,朕也知道那是假的。」

「為什麼?」韓芊納悶的問。

「趙熙之款的洮硯,存世的只有這一方。他那個若是真的,只怕六萬銀子也買不到。」雲碩輕聲哼道。

「哈!這麼貴?!」韓芊詫異的瞪大了眼睛,「那我還是不要了,拿回去的話三哥又要說我。」

雲碩伸手把韓芊的手從洮硯上拿開,抬手把盒子蓋上,方道:「算是我們兩個送給他的賀禮,他若說,就讓他來說朕好了。」

「他怎麼敢說你嘛,你可是皇上呢。」韓芊扁了扁嘴巴。

雲碩寵溺的摸摸韓芊的後腦勺,嘆道:「嗯,天下人之中,敢埋怨朕,嫌棄朕的也只有你這個小沒良心的了。」

「我哪有?!」韓芊立刻反駁,說她貪吃她認了,說她不學無術也認了,但說『沒良心』三個字她是打死也不認的,「我是多重情重義的人哪!」

「沒錯,你的重情重義可以對所有人,唯獨對朕——唉!」雲碩很是落寞的嘆了口氣。

「對你怎麼了?」韓芊追問。

「簡直是……視而不見哪。」雲碩連連搖頭,又抬手敲著韓芊的腦門,問:「哎我說,你什麼時候也能把朕的事情放在心上一回?」

「說了不許敲我的腦袋!」韓芊抬手抱住頭,憤憤的瞪起大眼睛。

雲碩愕然而笑,又連連點頭:「好好,不能敲腦袋,免得敲傻了!」

韓芊給了某人一個白眼,轉身去抓起酒杯把半杯殘酒喝掉。

……

當日,韓芊把皇上給的那一端洮河硯拿回去交給韓建示,著實把韓建示給驚了一把:「這可是無價之寶啊!你是從哪裡弄來的?」

韓芊蠻不在乎的說道:「想要就有了!反正這是我送給三哥你跟恬恬姐的新婚賀禮,你就安心收下吧。」

「這麼貴重的東西,你一個小丫頭怎麼能輕易得到?不說清楚,三哥可不敢收。」韓建示認真的說道。

「還用說嘛?!今兒我出去逛,又碰見他了唄!剛好我看上的東西是個贗品,他就把內庫里存著的這個拿出來給我了。」韓芊一邊大口的喝著酸爽的冰鎮葡萄汁一邊說道。

韓建示無奈的嘆了口氣,知道自己說不要也已經來不及了,便把東西遞給旁邊的大丫鬟,吩咐她好生收起來。又埋怨韓芊:「你知不知道這東西價值幾何?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拿回來了。」

「知道啊,說是天下只這一件,再無二品嘛。但這個對於喜歡的人來說是珍寶,對於不喜歡的人來說不就是一塊石頭么?反正我是瞧不上的,也就三哥你喜歡吧。所以這東西送到你這裡才叫適得其所。」韓芊笑道。

韓建示笑嘆:「嗬!如今你是大道理一篇一篇的,連三哥都說不過你了。」

「一般啦!這都是那幾個嬤嬤的功勞!托她們的福,我現在不用想也能隨便扯出這些大道理來。」

「光扯有什麼用?你得用心,要會用這些道理來約束自己。」

「那多累啊!我辛辛苦苦的學這麼多合著就是為了給自己找不痛快?得了吧,我覺得我會用這些道理去約束別人就行了。哈哈……」韓芊說完,哈哈笑著跑了。

韓建示看著她歡快的跟小兔子一樣的背影,無奈的搖頭苦笑。

忠毅侯府和寧侯府兩家聯姻,打破了這兩三年來帝都城的沉悶氣氛。

說起來也真的很無奈,自從清平皇帝登基以來,帝都城裡接二連三的喪事,安逸候府,勇毅候府,忠毅侯府,還有其他幾位公侯之家也有老人去世。

四個年頭了,也就幾戶人家家裡有添丁之喜還是生女兒的,竟沒有一件像樣的大喜事。

這也不怪有些別有用心的人藉此機會散播謠言,有的說皇上登基的時辰不對,有的說皇上的生辰八字太獨,也有人說周相爺旺國之臣,他不在,大雲國運雖無恙,但到底沒了之前的喜氣云云,總之怎麼讓皇帝噁心怎麼說,要不說是別有用心之人呢。

如今,韓衛兩家再度聯姻,一家是皇親國戚,一家是國之棟樑,兩家都是非常要體面的人,大長公主敬重寧侯府,而且這又是小兒子的婚事,這場婚事過後,忠毅侯府就只有嫁女兒了,所以這婚事依照大長公主的意思,鋪排得十分隆重。

清平帝登基以來,除去國慶大典等國家典儀之外,帝都城裡最大的喜事莫過於此。

「哎呀,這帝都城好久沒這麼熱鬧了。」皇宮宮牆最高的瞭望台上,皇上迎風站在上面俯視著腳下的這座古城,感慨道。

吳緲笑道:「是啊,大長公主為這次的婚禮著實操持了大半年呢。據說樣樣兒都要最好的。只那迎親的樂手就把京城的戲班子都挑了個遍呢。據說為了此事,有兩家戲班子都打起來了,鬧到了公堂上,後來還是京兆府尹做主,讓他們一家去迎親的時候吹頭陣,另一家在接了新娘子回來的時候吹頭陣,最後連國公府都出面了才把事情按下去。」

雲碩不屑的搖頭:「至於嗎?不就是去迎個親么?」

「當然至於啦!您不知道,這幾年帝都城的戲班子都快混不下去了。今兒好不容易有這麼個機會,誰不爭?萬歲爺您不知道,這些人掙破了頭去忠毅候府幫忙,那是一文錢也不要的,據說還給侯府的管家送了好些好處。」

雲碩一聽這話驚訝的笑了:「嗬!這可真是不得了。」

「是啊!奴才也這麼覺得。」吳緲躬身道。

「吳緲,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奴才愚鈍,實在參不透這其中的玄妙。」

雲碩冷笑,這奴才哪裡是愚鈍,分明是八面玲瓏。外邊那些傳言謠言他聽的只多不少,這會兒卻在這裡裝糊塗。不過也不怪他,連自己這個九五之尊都在裝糊塗,又何況一個閹奴。

「你說,今日忠毅侯府辦喜事,朝中的大臣們十有八九都去湊熱鬧去了吧?」雲碩又問。

「那是自然的。他們不看韓家的面子,也得看大長公主的面子呀!再說,還有皇上您呢!」吳緲一記馬匹拍得不動聲色。

雲碩臉上的神色便緩和了幾分。

吳緲又勸:「陛下,站了這麼久,該累了吧?咱們回吧?這會兒工夫也該用茶了。」

「你當朕是紙糊的?站這麼一會兒就累。」

「奴才該死。奴才是想著小郡主叮囑的話,補湯參茶一定定時定量的服侍陛下喝。小郡主說,陛下的身體關係到天下萬民,一絲一毫都馬虎不得……」

雲碩好笑的擺了擺手,哼道:「行了行了,什麼天下萬民,這樣的話若是從那丫頭的嘴裡說出來,才真是見了鬼。」

吳緲又趕緊的躬身賠笑,連聲說著『奴才該死』,一邊攙著雲碩下了瞭望台回紫宸殿去了。

而被心心念念的臭丫頭這會兒正同來道賀的公主郡主以及年齡相當的姑娘們坐在一起,看戲,聽曲兒,喝茶,聊天,等著她三哥帶著迎親的隊伍去把新娘子。

韓芊的身邊坐著的是定北侯蘇家的女兒蘇瀾,蘇瀾今年十四歲,出落的嫵媚風流,端得是一副美人坯子。

再說老侯爺蘇玉平當年跟鎮國公韓熵戈有同袍之義,跟寧侯府也沾親,蘇瀾作為老侯爺的孫女,應是跟衛曦月是一個輩分。

然而蘇玉平夫婦如今已經做了古,現如今定北候的爵位是蘇瀾的父親世襲了,蘇瀾身為定北候唯一的嫡女,在十歲上被恩封了縣主,因為這縣主的身份,她今日才能坐在韓芊的身邊。

韓芊的另一邊坐著的是禮部尚書邵錫蘭的千金,這位邵姑娘本是庶出,今年已經十五歲,因為她的生母是歌姬出身,所以她在邵家一直地位不高,但這兩年卻一直被嫡母帶出來走動,尤其是今日這樣的場合,她更是被精心打扮得宛若天仙下凡。

原本這樣庶出的姑娘是沒資格跟韓芊坐在一起的,然而邵家的確會打算,今兒竟然讓這位姑娘獨自帶著兩個管家嬤嬤來,理由是,尚書夫人昨兒晚上偶感風寒,今兒身上發熱竟是不能來。

雖然只是個未出閣的姑娘,但卻是禮部尚書府唯一的女眷,封氏考慮到面子的問題,便把邵素雯安排在了韓芊的身邊。

蘇瀾也好,邵素雯也罷,都不是韓芊喜歡的類型。所以,跟這幾位坐在一起雖然談笑宴宴,卻也真心不舒服,累,不自在,裝模作樣的感覺實在是太不好了。

只可惜衛曦月不能來!韓芊抬手輕輕地拍了拍笑得發酸的臉頰,默默地嘆了口氣。

「郡主,是不是有些熱?」邵素雯微笑著問。

韓芊呵呵一笑,點頭道:「是啊,這屋子裡人多,是太悶了些。」

蘇瀾便笑道:「不如我們走走,反正這迎親的隊伍還要等會兒才能來。」

韓芊便對對面的侄女韓錦說道:「錦兒,你呢?」

「姑姑若出去走走,錦兒便一起去。」韓錦乖巧的答應著。

「那走吧,咱們且去這后廊上透透氣。」韓芊說著,放下手裡的茶盞起身便走。

那邊張羅客人的封氏回頭看見這幾個姑娘們都起身出去,忙走過來問:「你們是不是覺得這屋子裡悶了?後面小涼亭子挨著那一叢湘妃竹,你們若是要過去閑坐,我打發人送瓜果過去。」

「我們就在後廊上坐坐,二嫂子快忙你的吧。」韓芊笑道。

「后廊上有丫鬟婆子伺候著,要什麼儘管吩咐她們。」封氏說著,又叫過蘋果兒來叮囑了幾句,才瞧著韓芊等人從後門里出去。

「二奶奶真是和善可親,待郡主也是真心的好。」邵素雯笑道。

「這個自然。」事關自己的家事,韓芊不願跟個外人多說,也只是應付的笑了笑。

「郡主真是好福氣。」邵素雯又恭維道。

韓錦雖然小但心機卻重,見自家小姑姑不愛搭理這位邵姑娘,便插嘴道:「邵姑娘也是好福氣的。」

邵素雯看了韓錦一眼,微笑道:「借大姑娘吉言,我這福氣若能有郡主的十之一二,也便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

蘇瀾便捂著嘴巴笑道:「邵姑娘這話說的不錯,咱們帝都城裡的這些女孩子里,扳著手指頭數一數,也沒有誰能跟咱們郡主比。」

「你們做什麼要跟我比?」韓芊好笑的看著蘇瀾,又轉向邵素雯。

「郡主集萬千寵愛在一身,自然叫我們羨慕的很。」邵素雯嬌笑道。

「嗯?」韓芊秀美微微挑了挑,心裡已經猜到了邵素雯的意思,但依然佯作不懂。

邵素雯剛要說什麼,忽然有丫鬟跑來回道:「郡主,縣主,二位姑娘,萬歲爺駕到,大家都跑去前面迎接呢。」

「哎呀!萬歲爺居然來了!」邵素雯驚訝的嘆道。

「我們快去迎駕。」蘇瀾忙轉身讓自己隨身的丫鬟給自己整理妝容。

韓芊則淡淡的笑了笑,轉身坐去廊下的欄杆上。

「姑姑,我們也要去迎駕的吧?」韓錦上前勸道。

「我懶得去,你跟她們去吧。」韓芊擺擺手,說道。

「郡主,還是過去吧。」蘋果兒上前來勸道。

韓芊不耐煩的嘆了口氣,起身道:「好了好了!真是服了你們了。」

於是眾人都匆匆往前面去跪迎聖駕。

雲碩也是一時興起才來忠毅侯府的,當時他從皇宮高高的宮牆上下來,忽然間想起自己跟韓建示同年,今年都是二十一歲。韓建示的生日比他大幾個月,所以他一直叫韓建示三表哥。如今,同年生的韓建示娶妻成家,而他這個皇上卻依然是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啊!雲碩看著碧空如洗,以及雲間偶爾飛過的幾隻鳥雀,忽然間非常非常想見到韓芊,想要立刻馬上見到,所以連衣裳也沒換就來了。

既然是奔著韓芊來的,雲碩自然懶得跟前面那些來道賀的大臣們啰嗦,於黑壓壓一片的人群里,他一眼看見隨著女眷們跪在最後面的身影,微微一笑,抬手道:「大家都起來吧,朕是來湊熱鬧的,所以不能壞了大家的興緻。大家該吃喝的還繼續吃喝,該說笑的還繼續說笑。」

眾人齊聲叩首謝恩之後站起身來,一個個兒都恭敬地站著,誰也不敢回去席位上繼續吃喝說笑。

雲碩卻徑自往裡走,一直走到大長公主的面前,微笑道:「姑母,朕來給你道喜了。」

大長公主又豈不知皇帝陛下的醉翁之意?但知道也沒辦法,人家是皇帝,就這麼光明正大的來,就算自己心裡再不滿,面上也不能怎樣。於是大長公主忙躬身道:「多謝陛下隆恩,請陛下入內嘗一嘗犬子的喜酒。」

「好。」雲碩微笑點頭,目光掠過大長公主的肩頭看向韓芊。

韓芊剛好朝著他翻白眼,還輕輕地哼了一聲。

於是皇帝陛下心裡的那股委屈和煩惱頓時煙消雲散,心裡繁花次第開放,連那嘴角的一抹淡淡微笑都叫人如沐春風。

而韓芊身後的邵素雯和蘇瀾兩個登時被這笑容給迷倒,竟恍然忘乎所以,尤其是邵素雯,目光痴痴地看過來,眾人轉身往回走都沒察覺,最後還是她的貼身丫鬟拉了她一把才醒神。

一直站在韓芊身後的韓錦,卻把邵素雯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對此,小韓錦表示出了極端的不屑,直接給了邵姑娘一個大大的白眼兼冷笑還不足以表達心裡的鄙夷,還直接上前問了一句:「邵姑娘,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邵素雯登時紫漲了臉,拿著帕子掩著嘴巴咳嗽了兩聲,辯道:「沒什麼,只是有點不舒服。」

「不舒服?要不要去休息一下呢?」韓錦又問。

「不用了,不要緊的。」邵素雯偷偷地瞄了一眼跟大長公主並肩而行的皇上,又暗暗地咽了一口唾沫。心想怪不得那麼多人都嫉妒韓芊,皇上果然儀錶堂堂,就算他不是天下之主,也值得帝都城的每個女子都趨之若鶩。

雲碩由大長公主陪同進了正廳,又等韓家一門公侯將軍門跪拜奉茶之後,方道:「你們繼續忙你們的,朕這裡有姑母陪著也就罷了。」

鎮國公兄弟三人帶著韓家兄弟們躬身稱是,之後退出去外邊守著。

雲碩同大長公主說了幾句閑話之後便扭頭找韓芊,見韓芊眼觀鼻鼻觀心站在封氏身後,便笑道:「侯府今日真是高朋滿座啊,看來朕來的太唐突了。」

大長公主忙道:「陛下這麼說,可叫我們無地自容了。」

封氏親自捧著一個托盤上前,大長公主伸手拿了托盤上的茶盞遞給雲碩,雲碩接了茶卻不喝,只隨意的聞著茶香,又問:「不知這拜堂的吉時是什麼時候?」

大長公主欠身應道:「是在申時。」

「哦,那還有陣子。」雲碩點頭道。

「是的,還有半個多時辰。」大長公主也跟著點頭。

兩個人沒話找話,一個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個假裝糊塗,可把旁邊站著的一群人給悶得要命。

「朕在這裡坐著,你們都不自在。朕去隨便走走,你們該怎麼樣還怎麼樣。」雲碩說著,站起身來朝著韓芊一伸手,「芊芊,別人都忙,唯獨你沒事兒,不如你來路。」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韓芊自然不能任性,只得輕輕一福身,應了一個「是」。

「姑母,你們請隨意。」雲碩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便往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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