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最後的願望是女人(2)

那些巨象在奔跑時還有不斷地發出嘶鳴，夏晴雖然不懂獸語，但是也聽得出嘶叫聲中的恐慌和絕望。在最後一個冰川期，猛瑪象應該是陸上最大的動物了，即使是最兇猛的劍齒虎也不敢輕易地冒犯它們，到底是什麼能夠讓象群如此害怕呢？

夏晴沒有時間考慮答案了，因為象群已經跑到了她的面前，現在她必須做出決定，是逃還是留？

就在這時候，夏晴只覺得身體一輕，就被人抱著飛了起來，輕輕地落在了象背之上。

「你也來了！」眼前是沙飛驚喜的臉，夏晴心中一喜，終於找到他了。

「這是哪裡？」夏晴問。

「我也不知道，這是一個奇妙的世界！非常、非常的刺激。」沙飛滿面興奮地說。

「象群為什麼要逃？」夏晴又問。

「你看！」沙飛往身後一指，只見在山谷的盡頭一股滔天巨浪撲面而至，半融的積雪混合大量的沙石、樹木形成了勢不可擋的洪流，就象是張開了大口的巨獸向著他們撲過來。

夏晴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這種雪崩形成的泥石流時速可高達上百公里，這群步履蹣跚的巨象根本就是在劫難逃。不要說這些大象，就算她和沙飛這些異能者在大自然的天威面者也是不堪一擊。

「別怕！這些都是幻象，等一下會有好戲看。」沙飛用力地握了一下夏晴的手，提醒她。

就在這時，山谷右側的一塊被冰川刨蝕得象劍一樣獨刺擎天的巨石突然象是被導彈擊中了一般，從中斷為兩截，然後才傳來「喀勒」一聲震響，響聲傳來夏晴只感覺到臉頰刺痛，好象是有刀鋒在面上颳了一下似的。

那塊起碼有數十噸重的巨石墜落山谷，深深地插進了泥土裡，就象是一道堅固的水壩和熱不可抗的洪流硬生生撞在了一起。被強制急剎車的洪流立刻激起了數十米高的浪花，但是一瀉千里的勢頭卻是暫時被止住了。

在那塊岩石的斷面上赫然站著一個身披獸皮、蓬頭垢面的人，夏晴嚇了一跳，難道是他把巨石攔腰擊斷的嗎？世界上真的有這樣的人？

「走吧！」沙飛拉著夏晴離開象群，一閃身就落到了那個人的旁邊。那個人彷彿完全感覺不到沙飛他們的存在，夏晴正好可以仔細地觀察著他。

那個人就象是剛剛從原始部落中走出來似的，他彷彿完全無視冰川的嚴寒，上身是**的，只是在腰間象徵式的圍了一件獸皮，在他的胸膛上有著劍齒虎和龍的紋身，全身的皮膚都是黑黝黝的，夏晴看了好久才發現這並不是陽光曬的，而是一層年深日久、油光發亮的污垢。

「他有多久沒有洗澡了？」夏晴忍不住問。

「差不多120年，準確來說應該是119年零362天，」沙飛回答說。

「120年！」夏晴失聲說，這個人看起來並沒有那麼老啊，雖然髒了點，但是總算還是個年輕人。

「不錯，我已經觀察了他119年零362天了，從他身上我學到了許多東西。」

「他是誰？」夏晴忍不住呻吟著說，沙飛昏迷了才不過半天時間，難道在意識里他已經過了119年？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存在於我的記憶里，」沙飛苦笑著說：「我已經追蹤了他119年了，但是他的記憶還沒有完。」

「這個人看起來雖然噁心，但是感覺不象是個壞人。」夏晴因為他的勇救象群而給了不少印象分。

「嘿嘿，」沙飛乾笑一聲說：「先不要這麼快下定論。」話口未完，那個人已經象大鳥一般飛了起來，夏晴正要跟上去，沙飛卻一把抓著她說：「不要自己跑，想象著跟著他就可以了。」

果然，夏晴的心**一動，就和沙飛一起已經出現在那人的身邊了。他們就象是被一根無形的絲線綁在一起似的，身不由已地隨著那人在峰巒之間飛縱。

在他掠上高空的一剎那，夏晴看清楚了這個地方的全貌了，只見遠處群山上大幅大幅的冰雪正在崩落，露出了瘦骨嶙峋的石壁，「轟隆隆」聲音此起彼伏。

這樣大規模的冰雪融化，只有在全球性的氣候變暖時才會出現，夏晴想起了剛剛見到的猛瑪象群，不禁心**一動：難道這段記憶是在最後一次冰川期的未期？

地球上的最後一次冰川期是在200~300萬年前開始，那時候的海平面要比現在要低120米，大量的積雪覆蓋在陸地上；大約在1萬多年前冰川期結束，大量的冰雪融化。根據地質學家的研究，當時融冰水流出量約為９５００立方公里，幾乎接近流入大西洋的淡水量總和（約１.１萬立方公里），因為天量的淡水注入全球海平面在一年之內上升了28米。

如果推想成立，那麼這段記憶的年代正好和史前文明覆滅的年代相同，夏晴的心「格登」一跳，沙飛的這段「記憶」說不定就可以解開史前文明覆滅的秘密。一時之間，夏晴都忘記了自己要把沙飛帶「出去」的任務，而是一心一意地想要繼續看下去。

那人在峽谷間飛掠，一眨眼就追上了遠去的象群。那些剛剛平靜下來的象群，立刻又騷動起來，最雄壯的象王察覺到了危險，咆哮著向那人衝過來。

那人衝到象王前身形一閃就飛縱到了山谷之上，只剩下那頭象王在負痛地亂沖亂撞，一下子就撞倒了好幾頭大象。夏晴定睛一看，只見那頭象王鼻子血淋淋的，明顯地斷了一截。而少掉的一截卻到了那人手裡，他正大口大口地嚼著那根還在扭曲顫動的生象鼻，絲毫不顧血腥。

「他餓了，他已經整整一年沒有吃過東西。」沙飛解釋說：「他救那些象群，只是不想自己的午餐被洪水沖走。」

「呃，」夏晴一陣噁心，如果不是元神不會嘔吐她早就吐出來了。這個人明明就是一個茹毛飲血的野人，沙飛的記憶中為什麼偏偏就只有他。

「我也不知道？」沙飛回答說，；因為現在兩人的意識已經混為一體，所以夏晴想的東西沙飛就自然知道了。

「我只知道，他單獨一個人生活在一個被群山圍繞叫作『伊甸』的地方，足足生活了119年，每天他所做的事情就是修鍊，然後就是和野獸搏鬥。一開始的是時候是蟲子、蛇，你很難想象一個只有幾個月大的孩子會懂得在地里挖蚯蚓吃。後來長大一點了他就學會了吃雪狐和狼、再往後來就升級到黑熊、野牛、劍齒虎，還有龍。」

「龍？」夏晴雖然確信龍的存在，但是真正的龍她也還沒有見過呢。

「不錯，從他30歲開始，就每年都會有一條龍出現。很奇怪，那條龍每次都把他打到重傷垂死，但是又用龍涎把他救活，還教了他內功的修鍊方法。你知道嗎？他學的居然和我們一樣，是真龍氣！」沙飛自己都有點不敢肯定地說：「我都有點懷疑，我們的氣功是否就是由龍傳下來的？」

「原來傳說是真的，」夏晴驚嘆著說：「在我的家族遺錄中，就是記載真龍氣是由真龍所授的。」

「很明顯，這條龍在訓練他！」沙飛點頭說：「不過他彷彿不知道，在他的感覺里對龍充滿了畏懼和憎恨，不過也很難怪，如果你也要每年都在龍吻下逃生，恐怕會比他更恨龍！而且去年那條龍已經說了，會在他滿120歲時吃掉他！」

「120歲？那隻剩3天了！」夏晴失聲說：「這會是真的嗎？」

「我也不知道，」沙飛搖頭說：「但是每次看到他在龍的爪牙下鮮血淋漓的樣子，我都會不寒而慄！換了我是他，也會不顧一切地逃跑的。」

「他是逃跑出來的？」夏晴問。

「不錯，在伊甸的邊界上有一個奇怪的結界，外面的鳥獸可以自由的進出，唯獨是他無法越雷池半步。這個可憐的傢伙就這樣被關在裡面坐了119年的牢。在去年被龍打敗后，他就整整睡了一年，直到兩個小時前他突然領悟了真龍氣的第三重天，才破關而出。」

「真龍氣的第三重天？」夏晴和巫夏一樣，也是僅僅知道真龍氣有四重天的境界，每一重天之間的差異就象是天地相隔一樣，第三、第四重天古往今來根本就沒有人練成過，當中的玄妙也沒有片言隻字流傳下來。現在看來主要原因還是人的壽命太短了，這個人在龍的指導下也要用了119年才突破了第三重天，一般人哪有這麼長的壽命？

「第三重天是怎樣的一種境界？」夏晴好奇地問。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象你要我用耳朵的感覺和來形容眼睛看到的東西一樣，我實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如果非要給這種境界命名的話，我就用『合一』兩個字吧！」

「合一？」

「不錯，在徹悟的一剎那，我感覺到他和天地萬物都融為一體了，推動萬物運行的力量也同時在他體內流動，無窮無盡、不竭不止……」

「無窮無盡、不竭不止？」夏晴細細地品味著沙飛的話，以他剛才擊斷那萬斤巨石的力量，難道還不能和龍相抗嗎？

「恐怕不能！」沙飛搖頭說：「否則他也不用這麼迫切地要完成他最後的心愿了。」

「什麼最後的心愿？」夏晴問。

「你說一個男人在坐了120年牢后，最想做什麼事？」沙飛笑著說。

「呸…」夏晴的臉都紅了。

「是啊，女人。」沙飛深有同感地說：「他現在最希望的是天上可以掉下一個女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