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人
路遙睡夢中就覺呼吸困難，她猛然睜開眼。
何三一手捂住她的嘴：「不許出聲，否則我殺了你。」一手開始摸索著她毯子下的玲瓏身段。
「嗚嗚……」路遙難以置信的瞪著眼，想要掙扎奈何身上的男人力氣太大，她根本動不了。
那一雙水汪汪的杏眼帶著恐懼，看起來楚楚可憐，何三心癢難耐，撕拉一聲就扯掉她的褻褲。
瘦猴俯身林孝玨床前，同樣用手去捂林孝玨的嘴，卻一點反應也沒有，忙求助：「哥，她不醒啊。」
何三好事被打斷，罵道：「操，她是啞巴你捂嘴幹嘛？叫醒就行了，她又不會跑。」
瘦猴忙拍著林孝珏的臉：「喂，你醒醒。」
沒反應。
「喂，喂，喂……」瘦猴徒然一吼，林孝玨無辜的睜開眼。
何三嚇了一跳，大罵：「你他娘的要死啊？喊什麼？」
瘦猴笑嘻嘻的看著林孝珏：「哈，你醒了？」沒理何三。
林孝玨一雙眸子很水靈，黑白分明，眨了眨像是剛出生的嬰兒，十分乾淨，瘦猴喜歡的不得了，臉上帶著笑說：「我是來疼你的，你別叫。」
林孝玨眨眨眼，伸出一隻手去摸他的臉。
「大哥，她摸我。哇……」瘦猴鬼使神差跪在地上。
林孝玨枯瘦如柴的手慢慢勾住他的脖子。
瘦猴順著她的引誘，本能的貼向她。
清晰的面孔越來越近，肌膚如雪，眉眼如畫，只是神情有些木然。
瘦猴滿眼驚艷：「大哥，她才是美人，我撿到寶了。」
床上傳來路遙嗚咽之聲和何三含糊不清的罵聲。
瘦猴賤兮兮的道：「咱們也那樣，好不好？」
林孝珏一瞪眼睛。
下一刻瘦猴發出不大的低吟。
床上何三渾然沒聽見，他捂住路遙嘴的手欠開一個縫，見她沒喊，眯著眼色眯眯的道:「小美人，咱們不理他們，你也別怕，跟了哥哥以後有你的好處。」
路遙眼珠轉了轉，怯懦的求饒：「求您放過我吧，我有錢，您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何三來了興緻，淫邪一笑：「要什麼都可以給我？那我就要你。」
「不要，我家小姐才是美人，真的。」路遙急中生智：「不信您仔細看。」
「我不看，你們這些小妖精就知道騙我，你前頭那個表面上說跟我好，卻偷偷自盡了，害得老子一個月沒人玩。」
「不要。」路遙急出了眼淚：「都是那小啞巴害我的，我說我不來，他們偏說我引誘三老爺讓我來，你敢碰我我就告訴三老爺，那個小啞巴才是美人呢。」竟有些語無倫次。
這廟裡共五個人，小道姑他已經打點過，掌廟娘子也收了他的銀子，有個小道童什麼也不懂，還有一個小啞巴，唯一能將這件事捅出去的只有路遙一人。
何三眼一眯，威脅道：「你說出去吧，看最後誰死誰活，林家還不將你浸豬籠？」
路遙詫異他的說辭，下一刻淚如雨下：「何大哥，小啞巴真的是美人，你去找她吧。」她閉眼哀求道。
無人回答，過了一息間，就聽何三喃喃道：「你說的對，真的是個……美人！」聲音很淡。
路遙好奇睜開眼，模糊看見何三身後站個小人兒，她沒看清，又一聲悶雷，轟隆隆，房屋震顫。伴著閃電，急驟的亮光彷彿要把大地劈開，家廟外的景緻倏然間被點亮。
山頂，花藤老樹像人的影子一樣，透過窗欞，映在女子蒼白無血色的臉上，留下張牙舞爪的斑駁。
「啊……」終於看清了，路遙見了鬼一樣的坐直了，手捂著嘴，聲音顫抖：「小……小……小……」她說不出話來。
何三脖子不聽使喚，好容易轉過身去：「啞巴……你……」原來是小啞巴。
小啞巴在他脖子上插入了什麼？他抬起手摸了摸，好似是筷子。
何三握住筷子，就想拔出來。
林孝玨說時遲那時快，手繞到他脖后，猛力一推，整根筷子就沒入何三的穴位中。
汩汩鮮血噴出，何三還沒放下的手濕漉漉熱乎乎的。
「小啞巴，你，好狠，啊。」他瞪著眼珠子，像是要將眼前的小美人生吞活剝了一樣。
是的，她確實是個美人兒，從前他們從未發現。
眉目如畫，懸鼻直挺，小而精緻的鵝蛋臉，下巴微尖，肌膚好像比路遙還白嫩。
真美啊！
除去那梳的難看的雙髻，她的目光，秋水一樣，無浪無波，無懼無畏，冷冷清清的等著他，那是神仙才會有的不可褻玩的神情。
真美啊！
心中再次感慨，可這樣的感慨在腦中只停留了一瞬間，下一刻便覺得喘不過氣來。
啞巴殺了他？
他感到自己做任何事都力不從心，這一切好似是因為啞巴的筷子。
可啞巴怎麼敢如此對他？
林家不管她，父母不要她，她一個人孤零零在廟裡任人欺負，那她又怎麼敢如此對他？
還用一根筷子，真是邪了門。
「筷子，暗器……」何三伸出手，想要去抓林孝玨，可怎麼都抬不起來。
林孝玨沒想到這人生命力如此頑強，伸出食指在他太陽穴上點了一下。
何三轟然倒地，睜著眼睛在沒了動靜。
原來也沒多頑強。
林孝玨解決了何三，目光一抬，訂在傻眼了的路遙臉上。
路遙手指插在頭髮里，左右搖晃著。
地上一具屍體、兩具屍體，林孝玨灰白的衣服被鮮血染紅了一半，白皙的臉上也漸了幾個血點子。
小啞巴殺人了，殺人不眨眼。
路遙理清眼前的狀況，猛地一抬頭，就看見死神一般注視著她的小啞巴。
嗷的一聲她跪了下去：「小啞巴，不，小姐。你殺人了。」
林孝玨點點頭。
她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小姐，您別殺我。」路遙哀求道。
林孝玨面無表情，目光高潔如雪山之巔不可攀附的冰雪，就那麼清冷的看著她。
「小姐，我知道錯了，您別殺我。」路遙哭著給她磕頭。
林孝玨眼睛動了動。
路遙看到的意思就是，憑什麼不殺你，路遙忙道：「小姐今後您睡床。」
林孝玨眼睛又動了動。
「我什麼都聽您的，若有違背隨您處置。」
林孝玨這次是眼皮一掀，看看何三的屍體，又看看她。
「嗚嗚嗚……」路遙明白了，連連求饒：「小姐我剛才不是有意出賣您的，都是那兩個老尼姑害咱們，您看在我服侍您一個月的份上，雖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就放過我吧。」
這小啞巴一下子殺死兩個大漢，無聲無息的，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她從前不是這樣的，她從前就知道躲在暗處，跟縮頭烏龜一樣，現在一定是瘋了。
她不會放過她了。
路遙哭的絕望，一抬頭見林孝玨正在點頭。
楞道：「小姐您放過我了？」
林孝玨再次點頭。
她好像意識清醒，路遙畏懼的打量著她，只見她彎腰從何三身上摸索著什麼，不一會就掏出一個紙包來。
「啥啊？」路遙脫口問道。
一張嘴卻有些後悔，她為什麼要和這瘋子說話？她應該把自己藏起來，讓瘋子看不見。
林孝玨黑眸緩緩流轉，一個呼吸過後才道：「莨菪鹼。」
路遙聽到的是鴨子一樣的叫聲。
啞巴啊啊可不就像鴨子一樣。路遙稍稍安心，她覺得林孝玨哪裡變了，其實她並沒變，還是那個啞巴。不對，變了，瘋了。
她正琢磨著，發現小啞巴又朝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啥意思？路遙搖頭。
林孝玨淡淡一笑，再沒跟她解釋，將何三的米葯攥在手中，然後拔起燭火，就大跨步出了房門。
路遙至始至終沒明白她的手勢到底啥意思，她盯著她的背影看。
夜色漆黑無比，但啞巴一襲血衣，裙角被夏風吹得翻飛起舞，脊樑筆挺，腳步從容的身影還是清晰可見。
她籠罩了一層光影。
直到那光影消失，啞巴也融入到無聲無息的夜色中。
路遙心道：這是去哪啊？啞巴今晚太奇怪了。
突然，雷聲又一次翻滾，就像何三死時那麼震耳。
她一激靈：「管她幹嗎？現在她應該做的事就是快跑。萬一啞巴殺回來怎麼辦？」
「回去，回林家，寧可被麗姨娘打死也不要和殺人的啞巴在一起。」
路遙囫圇站起來，低頭一看她還光著，忙收拾收拾撕破的衣褲穿上，之後都沒收拾兩件衣服，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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