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真真假假的供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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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老闆在這一瞬間彷佛蒼老了十年。眼睛紅腫,面色頹唐,他從地上爬起,坐好,然後喝了一口蓮生倒的水,緩緩說道:「一切都是報應。」
「你做了什麼?導致仇家這樣報復?」蓮生忽然想到上一世看過黑龍江訥河的那樁慘案,似乎也是個小旅店老闆所為,心道不會是類似的殺人大案吧?
「我一直在來往考生舉子的飯菜中下藥。」
袁老闆彷佛下了很大決心,咬著牙說出來。
「下藥?毒藥?」馬捕頭嚇了一跳,要知道歷朝歷代都很尊重讀書人,因為這些讀書人一旦中舉就是天子門生是要做官的,士農工商,讀書人一直排在最前面。中了秀才,就能見官不用下跪,比平頭百姓高了一個檔次。這袁老闆竟然敢毒害讀書人,鬧得大了,掉腦袋都有可能。
「不是,只是一些讓人睏倦,思維混亂,情緒不穩的藥物。」
「你!原來你這客棧給讀書人那麼好的待遇是有目的的!卑鄙真是卑鄙!你這人心理變態!自己考不上就看不得別人好!」
蓮生這時方恍然大悟!
怪不得這客棧給趕考的舉子們這樣種種優惠,果然這世間就沒有天上掉餡餅的美事。
「姑娘,你可曾嘗過寒窗苦讀何止十年卻屢試不第的苦?一直在用功,在努力,頂著別人的嘲笑,可是偏偏我就總是名落孫山!我十七歲就中了秀才,當時所有人都說我青年才俊,他日定能登天子堂!可是二十年後,這一切變成了笑話!三年又三年,我足足考了七個三年!最終成了笑話,天大的笑話!」袁老闆說到這裡捶胸頓足,極為悲痛。
蓮生搖頭嘆息:「袁老闆,我認識一個人說過,成功等於九十九份的汗水加一份靈感,可若沒有那一份靈感,什麼都不是。我們總說笨鳥先飛,是,笨鳥先飛可以讓它領先其他的笨鳥,但它未必真的能趕上那些有天賦的雄鷹。袁老闆,這些不可強求,也許你的天分在你十七歲那年都已經用完了。」
「我不服氣,憑什麼他們就可以!」
剛才袁老闆嚎啕大哭已經將另外四名秀才吸引過來,一聽他說飯菜下藥早已嚇得面如土色,袁老闆用手一指那四位秀才「一樣的讀書人,憑什麼有的就可以平步青雲,有的就要一事無成!我不甘心啊不甘心!」
「我在第七次落榜后,心灰意冷,便將家鄉的田地賣掉,在這裡開了間客棧。」
「你選中這裡,也是因為此地是去省城參加鄉試的必經之路吧?」
郁世釗幽幽地開口。
「是,因為這裡是通向省城的必經之路,我便在這裡開店,轉給參加鄉試的秀才飯菜中下藥。讓他們睏倦讓他們情緒暴躁,無法心平氣和的考試。」
「你這就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蓮生冷笑:「就是別人考不上,和你又有什麼干係?你已經永遠失去了競爭的機會。」
「我心裡舒坦,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大家一起名落孫山!解名盡處是孫山,我名更在孫山外!哈哈哈哈,大家一起完蛋一起完蛋!」
袁老闆說到這裡,得意的哈哈哈大笑起來。郁世釗連連搖頭:「你這人,可真是卑鄙,果然,你們這種讀過書的酸文假醋的東西是最不可信的。」
「你這客棧在此地經營多久了?」一直板著臉一聲不吭的乾二忍不住發問了。
「呃,有十年了。」
馬捕頭還是挺了解情況。
「十年?每年的院試三年一次的鄉試,你這些年害了多少讀書人。唉,心術如此不正,怪不得會遭此報應。」乾二也沒想到這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因為自己考不上就給別人下藥,希望別人也考不上,還能一下就是十年!這人真是太偏激太缺德。
「那李秀才呢?你可認得?」
蓮生忽然想到不對啊,既然只是下藥,那李秀才去了哪裡?如果一切是他在背後所為,那麼極有可能這個人曾經在這裡住過,中過招,後來發現袁老闆的暗中下藥,此番就是特意報復來了。
「小店開了十年,往來人太多,平時住客只是在賬簿登記下身份文書,有時我不在店中,便有我妻兒代為了,因此這往來住客實在是不能人人都記得。」
袁老闆兩眼向上看,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嘆息。
「他沒說假話,他的確是仔細想了,但想不到這個人。」蓮生在郁世釗耳邊低聲說。
郁世釗心道這你也能知道?不過他現在總是莫名的就相信蓮生說的話,點點頭接著問:「你僅僅是給人下藥,如何能引來這般禍事?」
「人生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我害了人家金榜題名,斷了人家仕途,如果那人與我一般心胸,唉,估計便是這般緣故吧。」袁老闆悵然嘆息:「事已至此我罪有應得,只是我的家人何等無辜。」他站起面向馬捕頭:「捕頭大人,這便帶我回衙門吧。」
馬捕頭看向郁世釗,而後者則裝作若無其事,故意望著門外,馬捕頭想了想說:「念你家人遇難,等待明日你將家人安葬后再說吧。」
袁老闆聞言口稱慈悲急忙拜謝。
郁世釗瞄了馬捕頭一眼,大搖大擺上了樓。乾二坐在一一邊,抱著劍一動不動,馬捕頭和蓮生對視一下,也跟著上了樓。袁老闆身形稍微一動,看到乾二的一張面癱臉,尷尬地笑笑,拿起笤帚開始掃地,眼睛卻忍不住往樓上飄去。
「他的話,你們可信?」一進門,蓮生就忍不住問道。
「此人很善於說謊,真話假話混一起說,說謊的最高境界。」郁世釗笑道:「只是在我這個說謊高手面前,他還是欠點火候。」
「大人,那屬下該如何?」馬捕頭此刻使用了屬下,不是卑職也不是小人,郁世釗看他一眼:「你知道我是誰了?」
「大人年輕有為,英明睿智,屬下自然能看的出,只是想不到大人微服到此,屬下幾代駐守此地,今生有幸拜見大人,屬下真是,高興的不知如何是好。」馬捕頭興奮地搓著雙手,顯然郁世釗是很多錦衣衛的偶像,很多地方錦衣衛密探以能見到他為榮。
「馬捕頭,短短兩天我已看出你辦事能力還是有的,破案也算用心。本次是隨著……」郁世釗看了蓮生一眼,接著說下去:「算是替聖上考察各地吏治,因此不曾通知地方。你們馬家做的事,我會稟報給聖上,放心,我不會虧待你。」
馬捕頭聞言激動萬分,挺直腰板,望著郁世釗的目光充滿了崇拜和信任。
蓮生想不到,郁世釗不過20多歲的樣子,怎麼能贏得屬下錦衣衛如此崇拜?
「好了,馬捕頭,你講講,有什麼看法。」
馬捕頭,猶豫下,撓撓頭:「還是請這位顧姑娘先說說,屬下就是覺得奇怪,卻不知何處奇怪,這位姑娘眼光獨到。」
「你眼光獨到嘛?」郁世釗笑眯眯地望著蓮生:「很毒的確很毒。」
蓮生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袁老闆的確是真話假話摻合著一起說,我可不信他只是下了葯,兇犯費這麼大勁布下這個局,像是有不共戴天之仇。」
「若是壞人功名,也算有情可原。」
郁世釗習慣性地和蓮生一起分析起來。
那馬捕頭見蓮生瞪了郁世釗一眼,而後者卻無反應,依然面色平靜,已經是吃驚了,眼光不住的從蓮生身上又轉移到郁世釗身上,漂浮不定。
「馬捕頭,你眼皮抽筋了嗎?」郁世釗實在忍不住哼了一聲。
「不敢不敢。」馬捕頭急忙低頭望著腳下。
「假設一切都是那失蹤的李秀才所為的話,那書箱怎麼解釋?李秀才若是正經的讀書人,應該不會將書箱布置的那麼刻意。」
「欲蓋彌彰也許會令人目光短淺,只想著布局,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那螢火蟲和歌聲呢?只是為了嚇唬我們,給案子製造點噱頭?」
「這個嘛,如果那兇手真的只是這個原因,只是嚇唬我們而已的惡作劇呢?」
「我還是信那句話,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兇手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一定的目的。」
馬捕頭聽著倆人你來我往,有點發暈。蓮生解釋說:「我們這是在分析案情,查找漏洞。」
馬捕頭點點頭,看著蓮生的目光有幾分複雜。
「這樣,他定會不達目的不罷休,如果他知道袁老闆還沒有被官府發現的話,你說他會不會再來嚇嚇我們呢?」郁世釗指著窗外一笑:「等著吧,我相信會有一場好戲。」
夜晚,又是在外面叫來的席面,那四個考生已經嚇得哆哆嗦嗦,但馬捕頭非常強硬的告訴他們:不得有任何異常。
晚飯後各自回房間睡覺。
到了後半夜,忽然就聽著外面傳來一聲嘆息,接著一個古怪的聲音吟誦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寂靜的深夜,這吟誦拖著長調,格外的滲人。
眾人自然又被驚醒,蓮生剛打開門就聽著樓下乾二喊道:「抓到了抓到了,果然是個鸚鵡。」
蓮生飛奔下樓,卻和正往樓上跑的乾二撞在一起,蓮生嚇了一挑,往後面倒去,落到一個人懷裡,郁世釗在她耳邊說:「小心點樓梯。」
蓮生匆忙掙開他的懷抱,乾二高興的喊:「大人,果然抓到了。」
郁世釗得意洋洋:「雕蟲小技也敢在大人面前玩第二回?哼。」
蓮生跟著他們一起下樓,此刻大廳內油燈蠟燭都已經點上,亮堂堂的,桌子上立著一隻看著極為威風的鷹,旁邊哆哆嗦嗦的是只綠頭鸚鵡。
蓮生驚喜地指著:「這就是那明姑娘那隻?」
「明姑娘貌美如花!」那鸚鵡雖然被鷹抓到,嚇得要死,可一聽到明姑娘三個字,條件反射一般來了這麼一句。
「那李秀才呢?」郁世釗忽然發問。
「你她媽誰啊?」那鸚鵡忽然爆出一句粗口。
「乾二,把它拔光毛,燉了!」(我的小說將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鮮內容哦,同時還有100%抽獎大禮送給大家!現在就開啟微信,點擊右上方「+」號「添加朋友」,搜索公眾號「qdread」並關注,速度抓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