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七十三兩塊元帕
肖文卿很耐心地坐在床邊等待凌宇軒。今晚是他們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宇軒一定會很溫柔地給她一個不痛苦的初-夜。
初-夜,很疼很痛苦。
肖文卿害怕地想著。
第一個記憶。還是何大夫人陪嫁丫鬟的她和春麗在何大夫人新婚第二日進去伺候小姐,小姐臉上淚水還未乾,起床艱難,走路遲緩,由她和春麗姐扶著去給何大人和老夫人敬媳婦茶;何大夫人回房休息時換褻褲,換下的褻褲里還有斑斑血跡。
第二個和初-夜有關的印象是她那個噩夢般的預知夢。在夢中,她第一次伺候何姑爺,女人最脆弱的嬌嫩的地方彷彿被他撕裂,被鋼刀戳刺。夢中的她痛不欲生。即使以後伺候姑爺,也是興緻缺缺,以至於姑爺很少進她的房。
第三次,她親耳聽到了春麗姐的慘叫,親眼看到春麗姐面容蒼白腳步蹣跚地從她面前走過去。
縴手緊緊抓住那雪白的帕子,肖文卿臉色逐漸變蒼白,然後她又努力告訴自己,宇軒不是那人面獸心動作粗暴的何俊華,他珍惜她愛護她,他一定會很溫柔地陪著她經歷那個痛。
「姑爺」「公子」,守在外面的三個丫鬟突然起身叫道,然後肖文卿就聽到凌宇軒那低沉溫潤的聲音,「你們只留一個在外面伺候吧,其他人回房休息去。」
「是。」丫鬟們應聲。然後新房的門被推開,頎長英挺的紅色身影走了進來。
凌宇軒將房門反手關上后,腳步平穩地走進內室,穿過幾重床幔來到肖文卿身邊。
「宇軒。」肖文卿起身迎接,緊張地端詳他,發現他臉上沒有半點醉意。
凌宇軒看到肖文卿手中的雪白帕子,苦笑道,「原來有很多人在意新娘的貞-操呢。」說著,他把自己手中拿著的紅底金漆鳳凰花紋檀木盒子遞給肖文卿看。
「這是什麼?」肖文卿驚訝地問道。男人不管內宅事務,除了婆婆有資格要求驗看落紅元帕,誰還有資格?
「宮裡一個姑姑送來的。」凌宇軒鬱悶地走到床邊坐下,將手中的檀木盒打開。這木盒裡放著一塊雪白的絲帕。
「那姑姑是皇後娘娘派來送禮的,祝賀我這龍鱗衛指揮同知新婚大喜。禮物是玉佩首飾布匹,和普通賞賜差不多。只有這個檀木盒子是那姑姑親手交給我的。她說希望能得到回復,然後便催著我回房。」凌宇軒皺著眉頭道,「我覺得可疑,在回來的路上就打開看了。別人新娘的貞-操,皇後娘娘操什麼心?」
「宇軒,也許是我和『趙大哥』的事情傳得太凶了,有人希望合情合理地解釋過去。」肖文卿道。初-夜見血真的能證明貞-潔嗎?如果有人用其他血,譬如雞血鴨血,譬如割破手指滴血在元帕上,豈不是能矇混過去?
「世人迷信這個。」凌宇軒無奈道。他在外面調查情報的時候,多多少少聽說過一些民間傳聞,就聽說過處-女沒落紅的事情,所以也不是太相信這個。
「兩塊,你打算用哪一塊?」肖文卿羞答答地問道,兩隻拎著婆婆派人送過來的雪白帕子。
「自然是皇後娘娘派人送過來的了。」凌宇軒伸手將肖文卿拉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憐惜道,「對不起,要讓你受委屈了。」說著,他動作輕柔地脫肖文卿身上薄如紅霧的撩人寢衣。那宮裡的管事姑姑說等他的回復呢……
肖文卿滿臉羞赧地任由凌宇軒脫去自己的寢衣,露出那鳳穿牡丹大紅綢抹胸……
凌宇軒熱情似火地親吻她撫慰他的新娘。他的新娘嬌羞得閉上逐漸蒙上情-欲的迷濛水眸。當褪去衣裳的他覆在她的身上,她陡然緊張起來,身子緊繃。
「文卿,別害怕,乖,放鬆。」也是第一次的凌宇軒只得剋制自己的衝動耐心地親吻她的,撫摸她,溫柔地哄她。他父親派人送了一本春宮圖給他,他又利用自己的權力弄來了一些洞房的資料,他知道,男人如果太粗暴會傷害了女人,新婚之夜新郎如果動作粗魯急躁,會把新娘弄得無比痛苦。
「文卿,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文卿,我是你的夫,我永遠都在你身邊。」凌宇軒低聲說著,努力讓她相信自己。
宇軒,宇軒,宇軒……
耳邊聽著凌宇軒溫柔耐心地誘哄,肖文卿沉浸在他的憐惜愛護中,為他敞開了自己的身心。
……
○○○
「嗯,好疼。」青絲凌亂,嬌顏酡紅的肖文卿嬌嗔道,清婉的嗓音透著房-事之後的糯啞繾綣。
「文卿,抱歉,我剛才失控了。」凌宇軒聲音暗啞地說道,輕輕地拿著一塊白帕擦拭肖文卿的腿間。那濃白之物里混著鮮紅的血液,將原本就墊在身下的白帕弄得更加狼藉。
將她腿間擦拭乾凈,凌宇軒便把那白帕快速放進紅底金漆鳳凰花紋的檀木盒子里,然後拉來剛才踢到床裡面的大紅鴛鴦子孫喜被蓋住她汗濕潮紅的赤-裸身子,起身下床。
「宇軒……」肖文卿情意綿綿地望著他,眼中充滿對他離開自己的不舍。
「我把這個交給還在外面等待的那個姑姑。」凌宇軒很無奈地說著,將脫去的衣裳穿上。
肖文卿聽了,頓時害羞地躲進被子裡面去了。
「文卿,我馬上就回來。等我。」凌宇軒道,拿著那木盒子走出拔步床,走到外間打開房門。
「水晶,你在。」凌宇軒想了想,高聲道,「侍衛在不在,出來一個。」
「公子,你有事吩咐?」負責今晚守夜的水晶趕緊道。
「大人。」一個黑影從新房附近的角落裡箭步走過來。
「水晶,你把這個木盒子送到前院老夫人那邊去。南飛,你護送水晶去。」凌宇軒吩咐道。
「是,公子。」水晶立刻雙手接過,微微屈身後離開福壽園。這時候已經很晚了,不過好像前面的喜宴還沒有散去。
黑衣侍衛南飛朝著凌宇軒一拱手,快步追上水晶,保護在她的身後。
凌宇軒望著他們的身影消失,才將房門再次關上,回到妻子身邊。他在敬酒敬不到五分之一的時候被「趕」回來洞房,不就是某些人想要看證明嗎?這時候不知情的人、沒有資格的人已經走了,有些人估計還坐在桌邊喝茶磨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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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很好奇手中盒子里是什麼東西。這個盒子和之前老夫人的管事媽媽劉嬸送來的盒子不一樣,公子看來非常重視,還特地叫出一個帶刀侍衛護送這盒子到老夫人那邊去。
因為嫡子成親,所以丞相府主要道路上都披紅掛綠,很多地方懸挂著點燃蠟燭的紅燈籠。只是丞相府大部分僕人都集中到前院伺候主人客人了,后宅顯得很是寂靜。水晶原本是劉翰林府的丫鬟,今日隨著夫人一起過來,對丞相府非常陌生,走在寂靜的路上,心中很是害怕。她走著走著,有時候看看身後。身後的黑衣男子一聲不響地跟在身後,她感覺怪怪的,又覺得被保護著,有些安心。
水晶走到前院,前院還燈火通明,不過客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丞相的三兒子和兩個孫子都在幫著送客。喜堂上,龍鳳描金巨燭還在燃燒,丞相夫人陪著一名宮裝婦人喝茶說話,兩邊坐在站在丞相的女兒兒媳和一些上了年紀夫人。
「奴婢拜見老夫人。」水晶進入喜堂后,朝丞相夫人福身,將手中的的檀木盒子雙手舉高遞向丞相夫人。
「你臉看著很陌生呀。宇軒院中的新丫鬟?」丞相夫人問道,示意站在自己身邊的長女蔡大夫人接過那個紅底金漆檀木盒子。
「回稟老夫人,奴婢是大人買了伺候夫人的。」水晶躬身回答道。她的主人是凌宇軒,所以她稱呼凌宇軒的妻子夫人,稱呼凌宇軒的母親老夫人。
丞相夫人沒有再看水晶,還是對坐在身邊的宮裝婦人道:「青蓮姑姑,這個請你帶回宮去吧。」她沒有想到皇後會突然很不合常理地派一個姑姑過來索取她兒媳婦的落紅元帕。
宮裝婦人,皇後宮中的管事姑姑起身叫蔡家大夫人過來,然後打開那盒子,伸出兩隻翻看那被處-女殘紅和男人精華弄污的絲帕,然後道:「這是真的。」說著,她雙手拿起那絲帕抖開,展示給眾家夫人看。
眾家夫人都是過來人,一看便知道這是真的落紅元帕,面面相覷,然後硬著頭皮恭喜丞相夫人。這種事情沒有幾家會公開驗證的,這太讓人尷尬了,而且萬一要是新娘沒有處-女落紅,或者落紅是假的,女家顏面無存,親家從此變仇家。
丞相夫人很尷尬地接受別家夫人的慶賀。
那管事姑姑便笑道:「丞相夫人收著吧,這是你家小兒媳婦的貞-潔證明,前一陣的流言已經被證明是誹謗了。」說完,她一拱手道,「我該回宮了。」
「青蓮姑姑,這個,皇後娘娘……」丞相夫人趕緊問道,這不是皇后要看的嗎?
「夫人,皇後娘娘知道你家現在為新娘的流言煩惱,凌大人又是皇上喜歡的年輕人,所以特地如此幫你們一把。」
管事姑姑青蓮笑道,「皇後娘娘要這個做什麼?」雖然她是皇後娘娘身邊的人,但也不知道皇後娘娘如此做的真正目的。她來時皇後娘娘低聲吩咐,就算沒有落紅或者落紅是假的,她還是要宣布是真的,然後將那元帕帶回來燒掉;如果是真的,那就當眾展示,向京城那些身份高貴的夫人們證明新娘子的清白,讓她們和其他夫人們解釋新娘的清白去。
皇後娘娘為什麼要幫助凌同知的妻子被京城貴婦們接納?是因為凌同知是皇上最近幾年很信任很重用的人嗎?皇後娘娘想利用這個替七皇子拉攏凌同知嗎?這個太不低調了!
上位者之心,下位者猜不到,只能聽命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