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流言紛飛
御史府下人紛紛傳言,說大夫人的陪嫁丫鬟春喜對侍衛趙明堂情有獨鍾,曾經拉著趙侍衛表達情意。
不到兩天,這個傳言便傳到了趙侍衛趙明堂的耳中,他冷漠地反問特意將這個傳言說給他聽到同僚。「你相信?」他陰沉著臉,周身散發嗖嗖寒氣。
「覺得不可信。」這個被問的侍衛摸摸頭,想了想道,「趙哥,要是真這樣其實也不錯,你可以想法子幫她贖身,然後娶她。這樣你趙家好歹也會有后了。」
練武場上中另一名也聽到這個流言的侍衛道:「我聽說花園掃地的劉二娘說,大夫人的那個陪嫁丫鬟容貌挺不錯,你不如真娶她吧,說不定能生個像她一樣漂亮,像你一樣武藝高強的兒子。」
「荒唐!」趙明堂沉聲道,坐到一邊拿一塊布,抽出他的制式佩刀,開始擦拭刀身,順著刀刃保養刀刃的鋒利。這裡畢竟是京城,御史大人遇到危險的機會很小,侍衛們的刀要是常常不用就會生鏽。
「荒唐嗎?」練功場上的另一名侍衛好奇道,「因為你覺得她是奴籍婢女嗎?我認為你託人出十倍贖身價,她就算簽了賣身死契,大夫人也會鬆口放她回歸原良籍的。」
「因為我不想。」趙明堂頭也不抬地說道。這個流言是她放出來的吧?一方面可以逼著他將流言變成事實,另一方面她名聲已壞,連做大公子通房丫鬟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是個有勇氣,有計謀的丫鬟,就是心機太深了,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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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喜覺得這兩天,看她的人眼神都有些怪怪的。有時候她藉機回頭,還能看到僕婦丫鬟們對著她指指點點,發現她看到便立刻裝模作樣地低聲說話。他們不知道欲蓋彌彰只會讓她更起疑心?
她自省最近幾日言行,覺得除了走廊那一幕沒有任何出格言行。難道她預知夢還是有些地方是錯誤的,趙明堂是個嘴巴不牢,會向別人吐露心事人?
他應該知道這樣的事情給說出來,她的清譽就全毀了。
相比清譽,她現在寧願希望清譽毀掉,小姐放棄將她做姑爺的妾,只恐懼小姐心狠,索性將她買入青樓。被一個男人合法的染指和被一群男人玷污,那是絕對不一樣的!
擷芳院中,大夫人寢室隔壁的琴房中傳來單調而緩慢的古琴聲,在院中伺候的奴僕們便知道大夫人在練習古琴。
捧著小姐昨夜指名要的鮮嫩月季花,春喜走進琴房角落的花瓶架邊,將花瓶里不再新鮮的粉紅桃花取下來,將幾朵含苞欲放的紅色月季花插-入花瓶,退後幾步看妥不妥,然後上前細心調整了月季花的角度和高低。
覺得月季花插得很有層次和美感,春喜便走到春麗身邊站好,
劉玉芝坐在琴台邊,左手拿著一本琴譜,右手套著義甲按照琴譜錚錚錚地撥動琴弦。
後院女人的生活安逸而單調,劉玉芝不是京城人,在京城沒有認識的貴婦人,如果何老夫人不帶她參加貴婦們的各種聚會,她便無法進入京城貴婦圈子。
劉玉芝有些急,只是何老夫人不動聲色,她也只有耐心等待,多看一些書培養自己的氣質,多學一些樂曲增加自己的才藝,等到將來正式進入貴婦圈中,好不讓人小瞧。
等她停了下來,一副不想繼續彈的時候,春麗上前道:「小姐,你練了快半個時辰了,快歇一歇。」春喜趕緊去倒茶。
劉玉芝微微頷首。春麗便將她將套在手指上的義甲取下來,輕柔地幫她搓揉手指和手腕。
春麗端著托盤上前,一隻手托著托盤一隻手將精緻的白釉茶杯放在劉玉芝的面前,「小姐,請喝茶。你要的月季花已經插進花瓶了。」小姐很少讓她接觸她的肢體,她也知道春麗比她會伺候小姐,就是沒有想到小姐心中厭惡她。
「嗯。」劉玉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上好的毛尖春茶,然後冷冷地問道,「你去外面聽到什麼了沒有?那些丫鬟媳婦婆子們有沒有議論紫嫣賤婢?她可是她們的熟人。」作為一名寬宏大度賢良淑德的正妻,她不得不派人整理留香院,派人準備酒宴,好等四天後把紫嫣賤婢抬進來做夫婿的小妾。不僅如此,她將來還要容忍賤婢的孽種稱呼自己母親。
「小姐,奴婢沒有聽到。」春喜低著頭道,她就算聽到了也不會多嘴,因為君子不唱流言,不折辭,不陳人以其所能,背後亂嚼舌頭是一種罪過。
「哦,你怎麼什麼都沒有聽到?」劉玉芝淡淡地說道。她唯一喜歡春喜的地方就春喜低頭做份內的事情,不管閑事,不搬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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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時間,何俊華沒有回來用餐,只派了一個小廝回來,說同僚相約上酒樓,他不會來用午膳了,請夫人自用。
上酒樓,應該有歌女娼-妓陪伴吧?
劉玉玉心中一沉。這是第二次了。
自從那一夜他晚歸,身上更有酒氣和脂粉氣,劉玉芝就明白自己的夫婿不是潔身自好的人,對他微微失望了,今日這一回,她希望自己猜錯,他只是逢場作戲,畢竟官場人人際交往很重要。
「小姐,現在是白天,姑爺只是和其他官員一起上酒樓而已,你別想太多了。你身子要緊,讓奴婢們伺候你用膳好不好?」春麗小心謹慎地問道。
趙玉芝心中一嘆氣,春麗自幼就在自己身邊伺候,知道的事情很少,她根本不知道只要男人有心,白天也百無禁忌。
「擺膳吧。」劉玉芝說道。這種事情有一有二就有三,她應該心放寬些,彆氣壞了自己。
看著傳菜丫鬟端菜捧飯,劉玉芝突然道:「奶娘也許說得沒錯。」
她應該索性積極給夫婿納妾收通房,把夫婿儘可能地拖在家中。外面的女人不乾不淨,說不定還有臟病,而她一手安排的女人會很乾凈,而且她身為正妻完全能掌控她們的命運。
奶娘……
春喜心中一沉,小姐對自己的奶娘有信任和依賴,很多時候都聽奶娘的,也許奶娘出主意讓她做妾,甚至出去母留子的主意。
說起奶娘,薛奶娘就到了。她一臉怒氣道:「小姐,你知道外面都傳些什麼了嗎?」
劉玉芝頓時驚愕道:「奶娘,外面出了什麼事情?」
薛奶娘狠狠地瞪一眼微微低頭的春喜,道,「春喜賤婢勾引御史大人的一名侍衛。人家侍衛可是平民,豈是她能高攀的?那趙侍衛當眾說他不想娶一個賤婢。春喜,你真是丟盡了小姐的臉!」她這兩天有些頭疼,沒有出去轉,結果今日上午出去找後院的婆子媳婦們說話,她們一個個對她有些冷嘲熱諷,暗指她家小姐家風不好。
劉玉芝聞言大怒,將面前的碗筷猛地扔到地上。「啪。」精緻的瓷碗瞬間四分五裂,雪白的米飯灑了一地。
「春喜,可有此事?」劉玉芝怒視著春喜,「說!」她劉家歷來清譽,絕不能讓一個丫鬟壞了名聲!
春喜心中微微一驚,隨即上前跪倒道:「幾日前,就是小姐一開始決定撲蝶,遣奴婢回擷芳院取扇子的那一天,奴婢取了扇子在花園四處尋找小姐,因為心中焦急,又四處張望,無意間和一個侍衛撞上了,身上的玉佩被對方的刀柄掛住,不得不拖住他解開細繩。奴婢不認識他,和他只彼此說些道歉的話便分開了。」
她記得當時四下無人,就算有人從遠處看到她和趙侍衛拉拉扯扯,也不會知道他們說什麼,所以,除非趙侍衛自己說,否則他們的談話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劉玉芝很意外地望了望春喜腰間掛著的一塊普通的橢圓形鏤空白玉佩。這是她祖母以前賞給春喜的,由於春喜也沒有幾件飾物,便流蘇和玉佩輪流佩戴。
「呸,你走路不長眼嗎?」薛奶娘厲聲道。其實不管真相如何,那侍衛是誰不重要,春喜的名聲壞了,可能會連累到小姐。
春喜無奈地低頭不吭聲。
見她不吭聲,劉玉芝警告道,「春喜,別做出有辱我名聲的事情來,否則……」如果真是這樣,她也許會讓春喜以死明志!
春喜立刻仰著臉道:「小姐放心,奴婢絕不做對不起小姐的事情。」以前她就知道了,小姐很喜歡看她屈服的樣子。
很痛快地看著春喜卑微地跪在自己面前,劉玉芝微微一笑,道:「起來吧,你是我的貼身丫鬟,又隨我嫁入何御史府,我不會太責罰你。只要你對我忠心,我也不會太虧待你。」在何御史府,春喜是她船上的人,若非必要她不想捨棄掉。
春喜立刻道:「謝謝小姐寬恕。」她在賭,賭沉默寡言的趙侍衛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有人湊巧看到她和趙侍衛說話,然後添油加醋地亂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