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醫院驚魂
「你是得了什麼病住進來的?」主君表示了一下「關心」。
「從小身體不好,住院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呢。」天澤依然笑眯眯。
「天澤很可憐的,一年住在醫院的時間比在家裡都多,而且他連一個親人都沒有,是個孤兒!」太陽同情地說道。
好吧,是挺慘的。
不過,「這麼說是個病秧子?那可得小心點,跟這女人做朋友的話,可能會讓你的病情惡化得更快。」
卧槽!
主君大人你不毒舌星人會死么?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了?還有沒有一點同胞愛了?
而且你只是一箭雙鵰啊,一句話射死倆,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好在,人家天澤小帥哥的精神沒有他的身體看起來那麼脆弱,他看著太陽,友善地一笑:「也許是人的氣場相合的問題吧?昨天與太陽小姐認識到現在,我覺得我的病情好了許多呢,太陽小姐,謝謝你哦。」
雖然已經免疫了主君的毒舌,但妹子也不是天生就是受虐體質,溫暖人心的話當然比貶損自己的話聽著開心啦。
更何況,還是出自這麼一個小帥哥的口!
咳咳,原諒這個看臉的時代……
於是太陽笑得眉眼彎彎,禮尚往來道:「我哪裡有做什麼,天澤才是真正棒的人,因為你我才覺得住院都有趣了!」
主君:「……」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拆散小紅帽和外婆的大灰狼,得,你們倆相親相愛吧,老子不奉陪!
嬌傲的主君大人一瞬間玻璃心了,當然還是維持著紳士風度說道:「看來你也沒什麼事了,我走了,我會告訴金室長不用再擔心你,你有人陪,狀況很好呀!」
太陽不明所以,繼續在玻璃心上補刀:「嗯,謝謝。告訴金室長,他老人家沒空的話,就不用來看望我了,等出院的時候我會去看望他的。」
主君:「……」
媽蛋老子不是你的傳聲筒好嘛?
還有,難道你聽見老子要走都不挽留一下嗎?以前是誰哭著喊著要黏在老子身邊的?
果然女人都是最善變的,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看著氣呼呼揚長而去的主君,妹子一臉茫然無辜。
天澤小帥哥則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坑屬性的妹子果然惹不得,再大的boss也難以招架。
這段插曲並沒有影響兩個病友的友情。
天澤絕對是個暖男,除了陪太陽聊天解悶,還自覺擔起了跑腿,端個茶送個水,洗個水果遞個葯啥的。
妹子剛開始還有些不些不好意思,後來就默默順從了,翹著個石膏腿安靜地當起了傷殘人士。
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除了姐姐太恭麗,還真沒人對她這麼好過。
蠢女道油然感受到了一種親人般的溫暖,就好像清徽師兄一般,雖然,清徽師兄比人家長得丑逼了些。
於是她覺得要做點什麼來回報回報他,那做點什麼呢?
要財?她是木有的。
要色?有也不能給。
要命?咦,這個可以有!
當然,不是要她的小命。
天澤這可憐的孩兒,不是身體不好嗎?她雖然幫不了他改善體質,但整兩張保命保平安的符籙還是可以的!
正好,昨天在主君那兒得到了充沛的靈力,現在畫出來的符籙效果應該很不錯。
「天澤xi,你可以幫我個忙嗎?」
「有事你說話。」
「幫我去買點東西吧!」
三個小時后,天澤才提著一袋東西,氣喘吁吁地從外面回來。
太陽拄著拐杖,單腿一蹦一蹦地從床上下來,蹦到門口,伸長脖子朝外張望了一圈,確定沒人了才小心翼翼地把門關上。
喀嚓一聲,反鎖了。
天澤看她的樣子也是覺得好笑,抱胸站一邊問道:「你到底要做什麼這麼神秘兮兮的?」
太陽朝他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你猜!
「硃砂、黃裱紙、毛筆……我可是跑了好多地方才給你買到的,這到底要幹嘛?嘿,難道你還是個畫家?」
「總之,你看著就行,期間不要打擾我,也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拜託啦!」
天澤按捺住好奇心,答應了她,守在門邊上替她「護法」。
太陽開始變身清靈女道,將病床的隔板放下來,仔細擦乾淨,硃砂、黃裱紙、毛筆、清水一一放好,掐指算了算,然後盤腿坐好,像是在進行一個什麼神聖的儀式一般,閉上眼睛,深呼吸,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快速提起毛筆蘸了滴清水,口中念著清水咒:「此水非凡水,一點在硯中,雲雨須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粉碎,急急如律令!」接著蘸上紅色的硃砂,在鋪平的黃裱紙上,又念一遍清筆咒語,叩齒三通,合凈水一口,向東噴去,聚精凝神,一筆畫下!
黃色的紙上,一個奇怪的符號,閃現了一道紫色的光,快得幾乎無法捕捉!
可是天澤還是看到的,他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看向妹子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蠢女道也沒有注意他,繼續凝神聚氣,刷刷刷地畫著。
一個小時過去,厚厚一疊黃裱紙已經基本被畫完,她畫完最後一張,停下來,深深地呼了一口氣,額頭上竟然滿是細密的汗珠。
不過看著本次的成果,她還是樂開了花。
兩百多張,成功了八張!
這成功率是不高,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成功了一張中級符籙——紫色符籙!
而且是第一張就成功的,紫色符籙啊!二十張初級黃色符籙還抵不上一張呢!別說她到這兒來之後沒有畫成功過,就是從前,紫色符籙的成功率也是很小的,幾百張裡面能出一張就已經不錯了!
「你這是在……畫符?」見她結束了,天澤終於開口。
「咦。你怎麼知道?好聰明哦天澤xi!」蠢女道一臉驚訝。
「你竟然有這本事?哪兒學的?」天澤內心十分好奇。
「嘿嘿,就……曾經跟一個中國的道士學的!」蠢妹子現在也懂得要掩飾了,她覺得如果說自己千年前的道士穿越過來的一定會被當成神經病,嚶嚶她不要再去那種地方了!
不過天澤顯然是不怎麼相信的,但為了不引起懷疑,他也只能裝作相信了,嘿嘿一笑:「原來是這樣啊,太陽xi可真厲害,還古老的華夏茅山術法都懂。」
蠢女道被誇得心花怒放,艾瑪,終於有一個識貨的了,心酸臉tut!
「來來來,這兩張給你,你要收好哦!」她把兩張新鮮出爐的符籙塞到天澤手上。
「給我的?」天澤倒是一臉沒想到。
「當然。」蠢女道一副慷慨臉。
天澤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拿著手中兩張畫著蝌蚪文的符紙,問道:「這可以幹什麼?保平安嗎?」
蠢女道點點頭:「這一張是『紫氣東來』符,一張是『避凶擋煞』符,你帶在身上,保平安!」
『紫氣東來』符是那張中級符籙,任何人只要帶在身上,每天都會吸收凝聚一點天地間祥瑞的紫氣,慢慢地改善那個人運勢,甚至包括身體健康,當然,有效期是兩年,而且期間不能遇水,紫氣遇水則化。而『避凶擋煞』符則是普通的初級符籙,可以有效的幫人擋住一次煞氣的衝撞避免一次災禍。
她可真是捨不得『紫氣東來』符,不過她是個人家對她好,她就會加倍回報的人,之前她是沒想到過能出一張這個,現在意外出了,還是能改善人的身體機能的,送天澤再合適不過,所以她咬咬牙,送了!!!
天澤裝傻地笑笑:「那好吧,我收下了!這個應該也不值什麼錢,就算補貼我替你跑腿的小費了哈哈。」
蠢女道眼巴巴地看著他將兩張符紙折起來,放進病號服的上衣口袋裡。
嗚嗚現在可以反個悔么?每張起碼給個100萬小費吧親!
天下沒有後悔葯,給出去的靈符潑出去的水,妹子就算腸子變成青色的,也要不回來了。
不過當天晚上,天澤給她買來了香噴噴的炒年糕,一吃上,她就把這後悔都拋到九霄雲外了。
吃貨,就是這麼沒原則!
吃飽喝足,她就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思考人生。
這個房間真好,沒有阿飄的蹤跡,未來幾天她一定打死都不出這個房間半步,外面阿飄無數,這裡是凈土啊,可以做個安安靜靜的睡美人幾天了呢!
蠢妹子肯定不知道古往今來有一萬能高效百試百靈的神句,叫做——說曹操曹操到。
人是不能惦念的,阿飄更是禁不起念叨。
當天晚上,夜深人靜,妹子睡得正香呢,夢中正與一名曰周公子的土豪約會,忽覺陰風陣陣,周公子嚇得落荒而逃,她氣得大叫一聲:「哪個混蛋攪和了老娘的好事!」
結果猛地一睜開眼,一大一小兩雙黑黝黝的眼睛正緊緊盯著她,沒有一點溫度,她刷的一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差點就尖叫出聲。
不過一種本能讓她快速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避免了一場「夜半醫院魔音驚魂」……
用了快一分鐘,她才讓自己鎮靜下來,看著站在病床前的兩個阿飄,終於認出了他們。
這一大一小,不就是那對母子阿飄嗎?
在所遇到的那麼多阿飄中,她最發怵就是這對母子了,他們一直很神秘,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尤其是上次被他們突然出現嚇得不輕,從此在她脆弱的小心靈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加上這一次,已經是二重傷害了tut!
「你們幹嘛!我跟你們什麼仇什麼怨……」她快哭出來了,壓低著聲音控訴道。
天澤的病床與她的隔著一個布簾,這種時候她竟然還能想到別驚動到他,絕逼是真愛啊!
「救救他,救救他……」
「救救我爸爸,救救我爸爸……」
母子倆齊聲開口求救,眼睛里終是有了些許溫度。
救人?救他爸爸?
妹子這會兒倒是沒有犯蠢,馬上就想起來那個男人,以及那個男人的妻子……那天在郊外小院目睹到的那一幕又清晰地浮上腦海。
那個帶煞的女人,難道要害那個男人?
她望向母子阿飄,心裡很是糾結,管還是不管呢?
管的話,還真沒完沒了的,為了阿飄們她已經都成傷殘人士了,她只不過是能看見他們,難道這樣就要她為了他們奉獻終身么?可是不管的話,她會不會一整晚都睡不著?這母子阿飄大概也不會放過她吧?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猶豫不決,小男孩阿飄紅了眼睛,哭起來。
雖然知道天澤不會聽到哭聲,但她還是受不了了,媽了個蛋,現在連鬼小孩都來這套,這個世界對她實在是太無情太殘酷太無理取鬧了!
「走走走,帶路!」
她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拄著一對拐杖跟在母子阿飄的身後。
看著自己這亦步亦趨的蹣跚步伐,她覺得心好累,就自己這樣子,真的能救得了人?不會反被害了吧?
可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她還沒來得及回頭呢,就已經到了八樓的一個重症監護病房門口。
大概因為夜深的原因,這整一層樓,別說人影了,連半個鬼影都沒有,走廊過道的燈光也關得七七八八的,四處寂靜無聲,只有一些病房裡儀器的嘀嗒聲。
母子阿飄連房門都不用打開,直接穿了進去,太陽只能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輕輕地推開門縫,朝裡面望進去。
病房裡沒有開燈,一片黑黝黝的,不過今晚是月圓之夜,月光很亮,透過窗戶照了進去,正好在病床前的位置。
而這光亮,也恰好讓病房門口的太陽看到了驚心動魄的一幕!
病床上躺著一個身上插滿大大小小管子的男人,他的病床兩側各站著一個人。
背對著病房門口的人,只看見她披肩的長發,但太陽一眼就認出了她,是那個可怕的女人,因為她後背那團巨大的煞,散發著濃濃的黑氣,猶如一隻張開了黑黝黝大口的惡獸,在微弱的光亮下「面目」駭人。
濃濃的黑色煞氣饒了病床一圈,將站在另一側的那個人包裹其中,另一人是一個人男人,面無表情,眼神完全空洞,由於他面對著房門,太陽完全看清了他的臉,卧槽,那張花美男臉,不就是鄭允浩警察蜀黍?!
當然,他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為毛要拿著一把刀?
警察蜀黍,你的槍呢?用槍比較帥!
咳咳,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么?
他拿著刀……對了,他拿著刀幹什麼?絕對不是用來切水果的親。
「啊啊啊啊啊啊啊!!!」太陽的內心咆哮起來,卻是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因為她覺得自己的小心臟快從嗓子眼蹦出來了。
他拿著刀是要殺床上的男人啊!他被控制了,他的神志完全被女人的煞控制了!
母子阿飄在他身邊,一次次想要阻止他,怎奈只能如他們穿牆過室一樣,也只能任由那刀子穿過他們。
眼看那柄閃著銀光的刀就要捅向床上男人的心臟,太陽知道就算現在衝過去也阻止不了,忽的,腦袋靈光一閃!
對了!符籙!
說時遲那時快,她手摸向病服的口袋,摸出一張今天下午畫成的「除煞符」,隔空拍去,手捏了個指決,大吼一聲:「急急如律令,去!」
黑暗中,只見那張符紙閃著光,如同一團燃燒的火以肉眼難以跟上的速度,飛進了病房,拍向了鄭允浩!
一團金光與包裹著他的那團黑煞撞在了一起,金光瞬間衝散了黑煞,同時卻也抵消了本身。
控制著鄭允浩的煞氣去除了,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對於眼前的情景和自己在做什麼,他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腦袋當機了,對於自己拿著刀正要刺向別人的心臟,更是嚇得一下子鬆了手,刀子哐當落地。
「誰?!」
而這時,帶煞的女人裝過身去,一臉兇狠地看向房門口。
太陽一口氣還來不及松呢,就看到了女人兇惡的的目光,第一個念頭,當然就是跑!
可是,她忘了自己現在是個傷殘人士,只有一條腿能跑,於是乎她悲劇了,拄著拐杖跑不快不說,一瞅到後面那個女人追了上來,一個緊張,絆倒了,狠狠摔在地上。
帶煞的女人停在了太陽的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對於破壞了自己好事的人,自然是恨得牙痒痒。
「你別過來!你過來的話,我喊人了!」太陽只能在地上邊後退邊「恐嚇」她。
女人沒用「你喊吧就算喊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理你」來回應她,只是繼續目露凶光地逼近她。
「你殺了那麼多人,還是去自首吧,說不定還能爭取從輕處理!不要一錯再錯了!死後會下地獄的!」
我勒個去,妹子你這會兒說出這種暴露智商的話真的好嗎?
你咋知道她殺了很多人的!!!
果然,女人愣了一下,然後眯起來打量她,似乎認出了什麼,嘴角勾起一個危險的微笑,從容不迫地從身後掏出一件長長的黑絲襪,左右兩邊在雙手緊緊纏繞了一圈,像拉橡皮筋一樣地拉了拉,做出一個勒住脖子的動作。
這個動作,這黑絲襪,太陽當然記得,不僅記得,還特么印象深刻啊!
那天,她看到的就是,這女人用這樣的一件黑絲襪,將那個抓姦的老婆小瑾給殺了……
「你要幹什麼!」
「既然你看到了那麼多不該看的,就不能愉快地玩耍了,你去陪那些女人吧!」
女人拿著絲襪步步逼近,太陽完全處於劣勢,避無可避!
情急之下,她再次摸出了一張「除煞符」,快速捏了個指決就朝女人拍去!
可是這一次,符紙卻沒有上次那樣神奇的效果了,只見一道金光罩向了女人,可剛一碰到她周圍的黑色煞氣,就被完全吞噬了,竟是連抵擋一下的能力都沒有!
太陽淚流滿面,這煞太過強大了,剛才在鄭允浩身上的只是這主煞分出來的一部分,還不至於太厲害,所以初級符紙還抵製得了,而這女人身上的主煞,要比那個強大十倍以上,別說這初級符紙了,就是中級符紙都不一定能制住它!
女人不知道她在幹什麼,當然也看不見符紙與自己身上黑煞的碰撞,不過從她臉上看見的驚恐,讓她笑了起來。
會怕是嗎?好,很好,天下間的女人,都該死!!!
女人噬血一般的笑容,讓太陽毛骨悚然,用儘力氣從地上爬了起來想做最後的抵抗,女人卻沒有給她機會,上前兩步,將手中的黑絲襪往她脖子上一繞——死死地勒住了!
太陽再也顧不上腳的疼痛,拚命踢著,雙手也拚命扒拉著脖子上的致命黑絲。
可是女人的力氣實在是太大,並且絕對是一心想弄死她的,無論怎麼掙扎,脖子上的黑絲襪都像毒蛇一般,緊緊纏著她,越纏越緊,越纏越緊,越纏越緊……
漸漸的喘不上氣了,一陣陣窒息感席捲了她,整張臉由紅變青。
腳踢不動了,手也扒拉不動了,只剩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要致自己於死地的女人,她身後的煞,似乎更濃烈了,不過,也漸漸模糊了……
啊,要死了嗎?就這樣死了嗎?
來到這裡好像還沒活夠,一直在做蠢事,還沒做過一件有用的事。
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主君了吧?還有姐姐,金室長……
他們會傷心會難過嗎?會為自己哭一哭嗎?
唉,死了也好,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只是,死了之後,還能回去嗎?還是就真的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