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戀?

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戀?

「元初,看來,我要請你幫個忙了。」淺夏說完了任玉嬌的事,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

「什麼忙?」

「找個人,去一趟安陽城,然後將牡丹帶過來。」

「牡丹?」穆流年蹙了一下眉,不解地看向了淺夏。

「她也是一個可憐人。我雖然不知道她在這個局裡,扮演了什麼角色,可是我能確定一點,她不過是一枚可憐的棋子罷了。」

穆流年何其聰明,立馬就明白了過來,「你說她是桑丘子睿特意布在了桑丘子赫身邊的一顆棋子?」

「不然呢?一個風塵女子,色藝雙絕,卻能在幾年的風塵之中,守身如玉,你覺得她身後若是沒有足夠強硬的後台,一定就能等到了桑丘子赫?」

雲長安也有些懵了,那個牡丹他也是見過的,自然是美艷不可方物,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透著無比嫵媚的風情,這樣的女子很顯然是招人眼的。

穆流年一拍額頭,「瞧我!在看她的第一眼,我便覺得有幾分的古怪,如今被你這樣一說,我總算是知道了有什麼不對了。」

「什麼?」

「那個牡丹,說是以清倌兒之身跟了桑丘子赫,可是她的言談舉止,一蹙一笑,都是透著一股子風情。而那種風情,如果不是天生的,便是後天有人刻意培養出來的!」

雲長安微愣,不明白穆流年為何能如此肯定這一點。

淺夏的明眸一轉,很快明白了其中的一些彎彎繞,眼睛眯了眯,「你不說,我倒是忘記了,你手裡,可是人才輩出呢。」

穆流年的表情明顯就是僵了一下,然後尷尬地笑了笑,又連忙討好地起身到了她身邊,「那個,淺淺,我發誓,我沒有親手訓練過這種人。所有的這些,都是交給下面的人去辦的。呵呵,你也知道,我是王府的世子爺嘛,怎麼可能會去接觸這個?」

淺夏一臉的不信他,扭了頭,冷著一張臉道,「哥哥,咱們要不要出門逛逛?」

雲長安看到了穆流年在妹妹面前吃癟,不知道心情好到了什麼程度,連連點頭,「好呀!」

兩人說完,便旁若無人一般,徑自往外走,一邊兒走,雲長安還一邊兒跟她講著這裡的風土人情,時不時地還回頭挑釁地看上穆流年一眼,那眼神兒,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看到了這兄妹倆一點兒面子也不給自己,穆流年是真的要氣炸了肺了!

一跺腳,自尊心算什麼?面子算什麼?還是哄心上人最重要!打定了主意,一溜煙兒地便追了過去。

陪著淺夏逛了近一個時辰的街,穆流年覺得自己幾乎就是要累死了!

他可是習武之人,便是翻山越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也不會覺得累!可是現在,看著始終對自己冷著一張臉的雲淺夏,他是真心覺得自己栽在她手上了!

能陪著她,本身是一件多麼愉快的事?可是偏偏被自己一句話就給弄砸了!

不過,穆流年也不是一點兒腦子也沒有!他是多聰明的一個人?不然怎麼可能會小小年紀便創建了夜煞?

等往回走的時候,穆流年才一點一點地品出味兒來!

等想明白了,面上的憂色和焦慮一去不返,反倒是兀自傻傻地笑了起來。

原本是看他著急,心情愉悅的雲長安,一看他竟然是笑了,反倒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喂,你沒事吧?傻了?」

穆流年白他一眼,「你才傻了!你全家都傻了!呃,不對,不包括淺淺。」

雲長安呲了呲牙,瞪著他,「喂!你不怕妹妹生你氣了?傻笑什麼?」

「淺淺會生氣,那是因為她在乎我!她這是擔心我之前沒有潔身自好,將自己的第一次給了別人了!如今,我只要讓她知道,我一直為她守身如玉也就沒事了!我苦等了她五年,總算是換來了她能為我吃回醋,也算值了!」

雲長安扯了扯唇角,這位世子爺的腦子有毛病了吧?

自古以來都是聽說女子守身如玉,何時聽說過男子要為姑娘守身如玉了?

而且還是長平王府的世子爺?他腦子進水了吧?

「你別告訴我,你剛剛傻笑,就是覺得妹妹吃醋了,然後你才知道了你在她心目中的重要性?」

「難道不值得高興嗎?也是我笨,早先沒想到這一層,這會兒想明白了也不晚。我心裡可是只有她一個!說好了要等她及笄,然後娶她,自然是不能食言的!除了她,我怎麼可能會去碰別的女人?多噁心!」

「?」

雲長安瞬間就覺得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人給抽了一下,然後用力地伸手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噝!」雲長安倒吸了一口涼氣,挺疼的呀!那自己剛剛就不是在做夢!可是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剛剛聽到的,分明就像是某個人在說胡話呢?

怎麼可能去碰別的女人?多噁心!

這應該就是剛剛這位世子爺說的話吧?自己沒聽錯呀!難不成,這位世子爺還打算一輩子就只娶妹妹一個了?不納妾了?怎麼可能?天底下哪有這樣痴情的男子?

「你剛剛是在說笑吧?」雲長安出聲確認道。

「什麼說笑?」穆流年一瞪眼,神色無比的嚴肅,「我自然是說真的!我的女人,就只能是雲淺夏!我的淺淺,只能是由我來疼,我來護著!」

「可是你別忘了你自己的身分!你將來可是要襲爵的,怎麼可能就只有一位王妃?」

「怎麼不可能了?」穆流年十分嫌棄地看了雲長安一眼,「我說,你好歹也是她的哥哥吧?你怎麼就不能盼著她點兒好?你還盼著將來我左擁右抱,冷落了淺淺?」

「你敢!」一聽這個,雲長安立馬就像是炸了毛的貓,「穆流年,別以為你是長平王府的世子,我就怕了你了!將來你若是敢讓淺淺受半分的委屈,我便饒不了你!」

雲長安的臉色略有些紅,「我,我便是打不贏你,我,我下毒毒死你!」

「噗!」穆流年實在是忍不住了,笑道,「雲長安,你怎麼會這麼可愛?」

雲長安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理他。等過了好一會兒,聽到了穆流年不曾停過的低笑聲,他才回過味兒來,自己剛剛那麼說,不是就等於默認了將來妹妹會嫁給他?難怪這廝笑得這麼欠揍!

「穆流年,逞嘴上功夫算什麼,真要是喜歡我妹妹,也得看你有沒有本事將她娶到家才成!我告訴你,想做我們雲家的女婿,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而且……」

雲長安想到了什麼,有些詭異地笑了笑,「你別忘了,她可是我父親,以及整個雲氏家族,選出來的繼承人!雲氏未來的家主,你確定,是那麼容易娶到手的?」

這話一出,穆流年的笑立馬就僵在了臉上,頗有幾分的難看。

「該死!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不過轉瞬,穆流年的臉色又歡愉了起來,「雲叔叔想來也是不會反對的,不然,當初也不會應了我,每年可以見見淺淺了。」

雲長安看他這麼快又恢復了原樣兒,一時覺得有些不解氣,從鼻子里硬生生地擠出了一個哼字,便再也不理他了。

回到了別莊,淺夏自然是一路就直接去了後院兒。這裡可是比先前在安陽城住的地方要大,差不多就是四進的院子。也不知道這個穆流年到底是有多少錢,竟然是到處都有他的產業!

不過想想,雲家雖然是富足,也算是皇商了,可是到底不比穆家。那可是幾百年的名門望族,積攢下來的財富驚人,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淺夏回到了自己的寢室,看著三七收拾那些被自己一時衝動之下,買回來的東西,就突然有些臉紅了!

自己怎麼能這麼幼稚?

幹嘛要生氣?幹嘛不理穆流年?

像是他那樣身分的人,已經行了冠禮,便是有了通房,有了小妾都不是什麼新鮮事兒,自己現在在意這個,不覺得太晚了么?

想到這裡,淺夏不由得又有些小小的失落,自己還在期待什麼?前世徐澤遠待自己已經是極好的了!京城中的貴婦小姐們哪一個不是羨慕非常?可他不也一樣有著通房丫頭的?

自己是什麼身分?那穆流年又是什麼身分?那樣高不可攀的一彎明月,周圍怎麼可能會只有她這麼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

淺夏苦笑一聲,連通房小妾都可以有,若是為了自己的勢力,再去訓練一些什麼人,有什麼過分的呢?他堂堂王府世子,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第一次,淺夏開始正視起了自己的身分。

自己雖然是一名秘術師,雖然是有著別人沒有的超凡能力,可是那又如何?

自己不過是商戶之女,即便是母親嫁入了定國公府,成為了上將軍的妻子,那又如何?定國公府,到底不能算是自己的家。自己姓雲,不姓林!

以前從未在意過的東西,突然一下子就全都浮上了自己的腦海,一切都變得異乎尋常的清楚了。

穆流年進來的時候,便看到了淺夏一個人籠罩在了一種濃濃的悲傷里。

心頭一緊,穆流年的臉色也不由得便凝重了起來,難道,是自己想錯了?她不僅僅只是吃醋了?

「淺淺,你怎麼了?」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頭一次,淺夏沒有急著抬頭,沒有尋著聲音去看他的模樣。

見她如此,穆流年更加肯定這丫頭的心裡有什麼事,急步到了她身邊,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地籠罩在了自己的氣息之下。

「淺淺,你信我,我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我一直為你守身如玉的。」

穆流年刻意調侃的語氣,卻沒有得到淺夏的回應。

「淺淺?」小心翼翼地再輕聲問道。

淺夏始終不肯抬頭與他對視,對他的話也是沒有什麼反應。

穆流年一看她如此,知道她這次不是跟自己鬧著玩兒,怕是真的生氣了。當下便有些慌了!

「淺淺,你別這樣,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淺夏的沉默,讓穆流年不由得心中大亂,一時情急,竟然是直接兩手一用力,將她給撈了起來。

淺夏被迫與其面對面,可是半低垂的眼眸,很明顯是在逃避著什麼。

「淺淺,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你不信我?」

淺夏抬眸,眸底一片沉靜,「元初,我們從未正視過我們的身分和地位上的差距,不是嗎?長平王、長平王妃,甚至是皇上,他們怎麼會允許你娶我?你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將來的王爺,而我呢?」

穆流年聽了,竟然是失聲笑了出來,「淺淺,你不覺得你現在才擔心這個問題有些晚了?」

淺夏的眸底閃過一絲疑惑,清亮的眸子,細細地看著他臉上的笑,似乎是想要在他的笑容里,找出什麼答案來。

「淺淺,我既然是說過要娶你,就自然有我的辦法。只要你的天賦不被外人所知曉,那麼,我們的婚事,就簡單得多。」

淺夏明顯不信,正欲偏了頭不理他,不想竟是被他一手將自己的下巴鉗住,竟然是無法掙脫。

「你,你欺負我。」淺夏扭轉不得,只能是小聲地控訴道。

不想穆流年竟然是痞痞地一笑,「欺負?呵呵,這才叫欺負。」

話音未落,淺夏便覺得唇上一陣溫熱,還沒有反應過來,身子就已經是完全地僵硬了。

輕輕淺淺的一吻,不過就是唇與唇的碰觸,未曾太深,甚至是連她的貝齒都未曾挑開,說不上多麼纏綿,談不上有多麼溫柔,只是讓淺夏有那麼一剎那大腦一片空白!

什麼天分?什麼地位?全都被她拋諸腦後,忘了個乾淨!

淺夏不過就是一時的迷失、呆怔,可是穆流年顯然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待他與她的唇分開,穆流年卻是覺得自己的氣血翻湧,彷彿從頭到腳,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讓自己將眼前的這個姑娘拆吃入腹!

穆流年是真有些慌了!

不過就是一個吻!一個簡單地,不能再簡單的吻!可是自己竟然是險些就要把持不住了!

穆流年一時心驚,連忙就將淺夏整個人都包裹了起來。

淺夏被他抱得極緊,幾乎就是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因為身高的差距,淺夏的臉緊緊地貼著他的胸膛,清楚地聽著他一下接一下的心跳聲,明顯,是比往常快了許多。

「淺淺,我喜歡你,我只喜歡你!這輩子,你只能做我穆流年的妻子,我也只會娶你一個!淺淺,只要是你願意,那麼所有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所以,淺淺,別讓我失望,好嗎?」

淺夏的身子明顯地僵硬了幾分,她不知道該如何回復穆流年的這番話,在他的心底里,自己果真是這般地重要麼?

「淺淺,回答我,告訴我你不會離開我!你也喜歡我,對不對?」

淺夏沒有說話,兩隻手卻是緩緩地攀上了他的腰,掌心輕輕地貼在了他的后腰上,一切盡在不言中!

淺夏的舉動,顯然是取悅了穆流年,他臉上的笑,歡快得幾乎就難以讓人相信,這樣的神情會出現在夜煞之主的臉上!

兩人緊緊相擁,久久未曾分開。

如果不是淺夏輕咳了幾聲,穆流年甚至是想要就這樣一直抱著她,再也不鬆手。

兩人雖然分開了,可是穆流年卻低下了頭,將自己的額頭,輕輕地與她的相抵。

「淺淺,我不輕易給人許諾的,因為我知道,一旦有了承諾說出口,便不可能會再收回。所以,不要放棄我,不要因為有了些許的困難就讓我一個人走,好嗎?」

淺夏不語,只是整個人身上的氣息,已經是發生了改變。

穆流年輕輕地闔上眼,「你知道我的身分,雖然是尊榮,卻也是殺機四伏。我知道你的天賦,雖然出奇,卻也一樣無法逃脫那個人的算計。前頭的路,還很長,或許會很苦,很累,甚至是很痛。可是有我陪著你,我們彼此就不會覺得人生太過灰暗了,是不是?」

淺夏的心頭一跳,這樣的話,嚴格來說,算不得什麼情話吧?可是為何聽起來,卻比任何的情話都更讓人心動?

「元初!」

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柔柔曼曼,宛若是屋中的裊裊輕煙,迷迷濛蒙。

「淺淺,我們一起努力!為了我們自己,也為了我們身後的親人,好不好?」穆流年的聲音很輕,似乎是害怕嚇到了她。

淺夏的唇角微微彎起,宛若蚊蚋的一聲低笑,還是傳進了穆流年的耳中。

有些泛紅的餘暉,自西窗灑進了屋內,籠罩在了兩個人的身上,輕輕柔柔的感覺,像是蒙上了一層玫紅的薄紗,美且清雅,便是連屋子裡的再普通不過的茶盞香爐,似乎是都被染上了一層濃濃的緋色,光華耀眼。

經過了這一次的事,兩人間的感情,再次突飛猛進,明顯是比以前,更多了幾分親昵、信任!

看到兩人的感情越來越好,雲長安面上有些看不順眼的樣子,可是看向了穆流年的眼光,已是大大不同!細看,偶爾還能看到了幾分崇拜的神色。

幾人沒有在這裡逗留太久,便再度啟程了,只是,還沒有到鳳凰山,便接到了雲蒼璃派人送來的信。

「父親要我去趟允州。」雲長安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則是直直地看著淺夏。允許是什麼地方?那可是讓淺夏心灰意冷的地方!他真的有些擔心,妹妹會不會願意同往了?

淺夏一聽到了允州這兩個字,便不由得輕蹙了一下眉頭,低喃了一聲,「允州?許久未曾去過了呢!五年了吧?」

雲長安點點頭,「是呀,五年了!聽說,現在的盧少華,還是那裡的少尹,官職沒升,不過也沒降,算是不錯了!」

看到淺夏沒有說話,只是表情有些不太好看,雲長安想了想,「你若是不願意去,我便讓雲風他們先送你回鳳凰山?」

穆流年也有些期待地看向了淺夏,在他的印象中,淺夏可不是一個如此經不得事的人!

果然,淺夏含笑點了頭,「放心吧,哥哥,我沒事。舅舅特意讓人送了信來,定然是有要緊事要你去辦。一起吧。」

他們這邊兒說著話,那廂,青龍突然現身,在穆流年的耳邊低語了幾句后,便再度消失了。

淺夏看著他,想來,能讓青龍現身的,不是京城的事,便是安陽城那邊兒的事了。

「牡丹被我的人救下了。不過她的情形不太好,青龍說,一路上,她曾多次尋死,都被他們給攔了下來。他說那位牡丹姑娘一心求死,如今,整個人已經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吃不喝的,實在是拿她沒辦法了。」

「你的人就這點兒本事?」雲長安突然又開始挑釁道。

穆流年瞥他一眼后,再度將視線鎖定在了淺夏的身上,「青龍後來沒法子,便讓人點了她的穴,然後每日強行喂她一些粥之類的,否則,怕是根本就活不到現在了。」

「哥哥,元初,在附近找個地方住下吧。客棧也好,只要是安靜一些,不影響我用催眠術也就好了。」

穆流年沉吟了一下,這附近似乎是沒有他的莊子之類的吧?

雲長安想了想,「前面不遠處有個村子,我們可以在村民家借宿,或者,乾脆就自己搭帳篷也行。」

淺夏點點頭,「那便搭帳篷吧,離村民們遠一些。」

「好!那就過了那個村子,我們再安營紮寨。」穆流年做了決定。

晚上,淺夏總算是見到了呆坐在地上的牡丹。

此時的牡丹,雙目獃滯,臉色發黃,一雙原本極為性感的紅唇,此時也是乾澀的起了皮,甚至是還有了裂子。頭髮凌亂乾枯,一雙原本是瑩潤如玉的手上,此刻竟然是看到了幾處抓痕。

這樣的牡丹,與先前淺夏曾在牡丹苑見過的那個牡丹,簡直就是大相徑庭,宛若兩人!

來此之前,淺夏聽穆流年說,她被人帶去了桑丘府本家兒,去了老太爺的書房,不過半個時辰后再出來時,人便已經是一幅痴傻的模樣,像是受了什麼刺激,整個人都是有些恍惚了。

因為桑丘府老太爺的書房,乃是整個桑丘家族的最高權利中心,那裡的守衛亦是最為嚴密,所以,沒有人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姑娘,進去了一趟,卻變成了這個樣子?

不僅僅是她,聽說她走後不久,桑丘子赫便有些失魂落魄地出來了,從老太爺的書房,到他自己的院子,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磕磕碰碰了多少次!

淺夏對於這樣的變故,很是意外!

她只是算出了牡丹會有劫難,卻不知道,這所謂的劫難,竟是她自己要結束自己的性命嗎?

淺夏讓三七將牡丹扶到了一個簡易的床上。說是床,也不過就是在地上鋪的幾塊兒木板,上面鋪了幾層褥子,他們不是沒有簡易的床,只是,不會給這位牡丹用就是了。

待牡丹躺好了,淺夏吩咐了三七退到外面,將整個兒帳篷都裹地嚴嚴實實,而雲風幾人,則是在周圍守了。

穆流年這一次沒有進去,因為這裡是郊外,不似以前是在府邸內用秘術,所以,他選擇了棲身於不遠處的一棵樹上,全神戒備地關注著周圍的一草一木。

安排好了一切,淺夏沖著一旁的雲長安使了個眼色,帳篷內,便已是有了一支極為哀怨,又有些纏綿的曲子。

隨著這支曲子的慢慢浮起,淺夏的眸色也越來越深,而眼前的牡丹,則因為淺夏輕輕吐出來的幾個字,便一臉驚恐地看向了她,然後,便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淺夏沒有想到,已然如此的牡丹,竟然是在聽到了桑丘子赫的名字的時候,還會有所反應?而且,反應還不是一般的激烈!

只不過,牡丹原本有些驚恐的瞳孔,在一接觸到了淺夏的那雙黑亮且帶有迷幻色彩的眸子的時候,很快,便陷入了一個絕美的夢境之中。

一曲《春華》,迷醉了安陽城多少公子的心?

一舞驚艷牡丹花會,又是讓多少的名門公子為之趨之若鶩?

可是由始至終,無論對方是什麼身分,什麼家世,何等的才華,她最終都是謹守了最後的底限。始終保持了自己的一份清白!

淺夏開始慢慢地引導著她,將自己看到的一切,慢慢地說出來。

「我喜歡他,從見到他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他!那樣溫文爾雅的一個男子,風度翩翩,舉手投足間,都是透著一股貴氣!可是我知道,我的身分低賤,不過就是一個伺候人的小丫頭,哪裡配得上那樣風華俊逸的公子,多看我一眼?」

「直到後來有一天,一個看起來高不可攀的公子,將我帶走。然後找了許多人來教我各種各樣的才藝!甚至,到了後來,他竟然是還讓人帶我去看活春宮。讓我模仿那些女人的動作、神態,我一開始只覺得那就是一種屈辱,可是後來我才發現,無論是他們讓我怎麼學,都不會真的讓我破了身!」

「當時我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麼,直到後來,我在藝館,再次看到了那位公子,仍然是那般儒雅,讓無數女子為之心動。我便知道,我不可自拔地愛上了他!而此時,我發現,他竟然也將視線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我沒有想到,那個帶走了我的主人,交給我的任務,便是要讓我好好地服侍這位公子。不是做眼線,亦不是做什麼壞事,只是要好好地服侍著他。」

淺夏注意到,此時閉著眼睛的牡丹,枯黃的臉上,竟然是有了幾分的笑意,看來,那個人,的確是讓她愛之入骨!如果沒有猜錯,應該就是桑丘子赫了。

「我很幸運!真的,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上輩子積了多少的福,才能換來他對我的一分憐惜!他竟然是願意與我說話,聽我撫曲,看我跳舞?到了後來,他似乎是不滿足於讓我的美貌再呈現於眾人眼前,所以,他便將我包下,不准我再任何公開的場合露面了。」

「我知道自己的出身低賤,他是那般的雲端高陽一樣的人物,將來的妻子,定然也是溫柔大方的名門閨秀。我知道,我怕是連將來成為他的妾侍的資格都沒有的!可是我仍然是很高興,只要是能陪他一天,我便高興一天。終於,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痴情打動了他,他為我贖了身,還給我安排了一處很好的宅子。比我先前住的藝館整個兒地方都要大上許多。」

淺夏微微蹙了一下眉,曲子沒有彈錯,的確是有些哀怨的,可是她為何會想起了這麼美好的事呢?還是說,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牡丹,告訴我,他對你好不好?」

「好!很好!」似乎是為了配合她的回答,還輕輕地點了點頭,「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溫柔的一個男子。他在我面前,總是不吝嗇他的笑。我知道,他就像是我的毒藥,我明知是死,也心甘情願地喝下。」

「什麼意思?什麼叫明知是死?」

牡丹的眉頭微擰了一下,「有一天,原先救我脫離苦海的主子找到了我,告訴我,只需要讓我為他辦一件事,自此以後,便再也不來糾纏我了。我就能和公子一起快活地過日子了。」

「什麼事?」淺夏意識到了,這是問題的關鍵!

「他要我去跟當年拋棄了我的父母見面。我被賣掉時,十二歲,自然是還記得自己父母的樣子。」

淺夏蹙眉,怎麼又牽扯到了她的父母?「那你見到了嗎?」

「見到了。他們的樣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有些瘦了,老了。」

「再後來呢?」淺夏繼續引導道。

「再後來,他們告訴我,其實,我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我是他們的主子死後,被他們給抱養的。因為我的親生父親,並不知道我還活著,以為我一生下來,就死了。」

淺夏的唇角一彎,「他們的話,你信了?」

「原本是不信的,可是後來,他們拿出了一樣信物,還有幾件兒我在嬰兒時穿的小衣裳,雖然是舊了些,可是一看便知道那些料子都是極好的!尋常的人家,定然是穿不起的。」

淺夏深吸了一口氣,突然話鋒一轉,「你說那位為你贖身的公子,叫什麼?」

雖然是已經猜到了是他,可是淺夏仍然是忍不住想要再確定一下!畢竟,從剛剛她的那些話來說,怕是情況,會朝著極度不好的方向發展了。

「桑丘子赫!他是桑丘府的大公子,很有才華,人也很好。」

這一次,淺夏注意到牡丹說這話時,眉頭是緊著的,而且從語氣上來聽,似乎是有些焦慮的,憂傷的。

「那當初救了你的主子,你可認得他?」

昏睡中的牡丹搖了搖頭,「我從未見過他。」

看來,有些麻煩了呢!

「那日你去了桑丘府,你可還記得在老太爺的書房裡,發生了什麼事?」淺夏決定直接切入,她有一種預感,在牡丹的身上發生的一切,都與桑丘子睿脫不了干係。

牡丹的身體開始抽搐,兩隻手也開始不斷地胡亂揮舞著,整個人幾乎是都處於了一種極為巔狂的狀態。

「不,不是這樣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我只是一名藝妓,只是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不!不可能的。」

淺夏看到她現在已經現在是處於一種極為混亂的情緒里,她知道,有些事,很快就要浮出水面了。

淺夏的手,輕輕地抵在了牡丹的額頭上,語氣輕柔舒緩,「別怕,你之前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那並不是真的。現在,告訴我,在夢裡,你看到了什麼?」

牡丹的身體隨著淺夏的話,慢慢地停止了顫慄,原本緊擰著的眉心,也開始慢慢地鬆緩,兩隻緊緊握拳的小手,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牡丹,告訴我,在你的夢境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許久,未曾聽到牡丹的聲音,淺夏的眉頭輕蹙,難不成,牡丹是真的睡熟了?

一旁的雲長安也有些著急了,這樣的曲子,他總不能彈一晚上吧?即便是他不累,只怕是遲早也會引人注意的。

就在淺夏幾乎是沒有什麼耐心的時候,牡丹突然動了動頭,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讓她極度不安的話,然後低喃道,「不是的。我不姓桑丘,我不是桑丘業的女兒!」

轟!

一下子,就連雲長安也忽然就停了琴音,一臉獃滯地看著床上的人。

淺夏無疑是最為冷靜的,立馬回頭,一道犀利的目光,投在了雲長安的身上。

雲長安呆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費力地將心頭的那抹驚詫壓下,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打擾到了淺夏的幻術。

琴音再起,淺夏剛剛犀利的目光,也慢慢變得柔和,「你的意思是說,在書房裡,有人告訴你,你是桑丘業失蹤多年的女兒?那麼,告訴我,將這一切說破的,是何人?」

「是桑丘家的兩位姨娘,我不認識。她們說當年二夫人為了打壓府中的一位姨娘,趁著桑丘業不在的時候,便將那位姨娘趕出了府。當時,那位姨娘已經是有了將近四個月的身孕,只因當初害怕被主母迫害,所以才一直瞞著未說。」

「那又如何能肯定你就是桑丘家的女兒?」

沉默了一會兒,牡丹的臉色已是由黃轉白,可見這件事情對她造成的打擊有多大。

「我的養父母,府中的姨娘,還有,我身上有桑丘家的信物。」

「什麼信物?」

「當年桑丘業給那位姨娘的一隻玉佩。」

「這麼說,那隻玉佩你一直戴在身上?」

「嗯。」

「不對,你不是說,你是被養父母賣掉的嗎?既然如此,在賣掉你之前,為何沒有賣掉你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

淺夏的語氣突然變得犀利了起來,桑丘業送出去的玉佩,怎麼可能會是普通的玉?不能說是價值連城,至少也得上百兩銀子,這麼值錢的東西,他們為何不賣掉?

要知道,若是普通百姓能得到了一百兩銀子,一家三五口,至少是十年不愁吃穿了。

再次的沉默,雲長安的一顆心幾乎都是要提到嗓子眼兒了,手下流泄出的琴音,亦是有了幾分的急促。

牡丹此時似乎是平靜了下來,慢慢地說著,「我還很小的時候,便知道自己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之前有奶奶一直護著,說是我的東西,只能是我的。後來他們有了兒子,奶奶也沒了,我偷聽到他們要將我身上的玉佩搶過來給弟弟。我便將那玉佩給偷偷地包了起來,埋到了一棵大樹下。他們在我身上沒有找到玉佩,便將我毒打了一頓,賣給了人牙子。」

淺夏微微眯了眼睛,這樣的說辭,不得不說,是很合理的,可是為何淺夏總覺得,這裡頭有什麼地方,是不對勁的呢?

「如此說來,你跟桑丘子赫就是親姐弟了?」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牡丹,此時的情緒再度地不受控制了起來。

「不!不會的,我沒有!怎麼可能?我?*?」

突然,牡丹整個人的情緒就像是突然暴發一樣,幾乎就是大喊大叫,激動非常。

雲長安見此,立馬閃身過去,在她的身上輕點了幾下,她才算是消停了下來。

「妹妹,這麼說來牡丹和桑丘子赫是親姐弟,那他們這兩年豈不是?」*兩個字,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淺夏輕蹙了蹙眉,轉頭看向了剛剛從門口進來的穆流年,輕道,「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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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夫君錦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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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禁忌之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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