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皇甫定濤!

第九十二章 皇甫定濤!

兩日後,一行人終於再度抵達了安陽城。

桑丘老太爺已經醒了過來,而且基本上也是能下床了。

桑丘子睿一回到了桑丘府後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去探望老太爺了。

從老太爺那裡出來,桑丘子睿的臉色則是有些複雜。長風扶著他,感受到了主子身上的冰冷,一顆心立馬就提了起來。「公子,您的手怎麼這麼冰?可是又發作了?」

桑丘子睿搖搖頭,「我沒事。估計再有幾日,京里便有會聖旨下來了。這些日子,不止是桑丘府,便是整個安陽城,也是萬不能有任何的閃失的。」

「是,公子。屬下會派人日夜巡視的。」

雲長安回到了他們所住的那處小院兒,看到了正在涼亭內等著他的兩人,也顧不上這幾日的勞累,直接就過去了。

「哥哥這幾日辛苦了。先喝些涼茶吧。」

穆流年看著雲長安的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桑丘老太爺的病很嚴重?」

「還成。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只不過,到底是年紀大了,偏又還不服輸。」

「哥哥,那碎心蠱的事如何了?你可有傳書給玉離子師父?」

「嗯。師父還沒有信傳回來。不過,我有一種直覺,想解這碎心蠱,似乎是還得需要妹妹的秘術。就像是當初解他身上的毒一樣。」雲長安看了一眼穆流年,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要解此蠱,就得先知道此蠱的來歷以及它是如何被人飼養的?如果我沒有猜錯,此蠱,當是在活人體內飼養的,吸食人的血液,最後是心臟,然後再慢慢地長成。」

「妹妹的意思是說,這碎心蠱是在以人心為食?」

「這只是在書上看到的,也未必就全都是真的。」只是她那一雙略顯薄怒的眸子,再配上了隱有怒氣的表情,很難讓人相信,這會不是真的?

「以人心為食?」穆流年低喃了一聲,「我似乎是也在哪本兒書上看到過。何時那蠱將那飼養著它的人的心給吃光了,何時,這蠱也算是練成了。」

「聽起來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甚至是還有那麼一些讓人噁心。」雲長安一臉嫌棄道。

「若是果真如此,那麼,這碎心蠱當是出自南疆的可能性較大。」

「千雪國的南疆?」雲長安一驚,「南疆自古便是以養蠱而有名。並且南疆皇室所養的蠱,可是被稱為天下蠱王。不過,這碎心蠱,在南疆,也是有近百年未曾聽說過了。」

「我在想,如果這碎心蠱現世了,那麼,其它曾肆虐四國的那些頗為惡毒的蠱毒,是不是也會接踵而來?」

穆流年的話,成功地讓雲長安和淺夏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據傳數百年前,南疆的蠱毒天下無敵,而南疆皇室私慾膨脹,從而開始利用一些齷齪手段,對四國皇室進行了幾乎就是毫無疏漏的蠱毒滲透。

幸好當時四國聯手,最終是將南疆打壓得只剩下了不過一個區區郡縣那麼大的地方。最後,以千雪國付出的代價最大為由,成功地將南疆收入麾下,而與此同時,南疆皇室的眾多邪惡的蠱毒,也被銷毀一空。

據傳大部分失傳的蠱毒,就是在那一次后,徹底地失了蹤跡。

而有一些不是太過繁瑣的蠱毒培育方法,則是被南疆皇室的人,偷偷地記在心裡,再一代一代地秘密傳了下來。因為之前南疆皇室的貪慾給南疆的子民曾帶來的巨大的傷痛,幾乎就是滅頂之災,所以,在之後的幾百年內,南疆王室都將這些做為了不外傳之密,除了直系的王族親屬,根本就不會傳給任何人。

更有甚者,到了百年前時,南疆王室的一些蠱術,到了只傳繼承者的地步。就是擔心,這些他們自以為神聖的東西,會給他們全族再帶來滅族之災。

可是現在這碎心蠱,竟然是又突然橫空出世,若說是與南疆無關,怕是沒有人會信吧?

淺夏與雲長安本來只是想著,這碎心蠱怕是不太好解,說不定,會拖上個一年半載,若是如此,那他們可是就麻煩了。總不能跟著桑丘子睿在這兒耗著吧?

可是沒想到,穆流年所考慮的範圍卻是比他們寬廣了不止一圈兒!

淺夏心中微嘆,穆流年到底是王府出身,自小的教導便是註定了讓他與常人不同,便是考慮問題的角度,和所站的立場,亦是大不一樣。

若是還有其它蠱術一併問世,那麼,怕是要引來天下大亂的同時,更是會給南疆帶來了滅頂之禍!

既然是沒有其它的蠱術,若是桑丘子睿身中碎心蠱的消息一旦傳出去,怕是他的那些傾慕者們,定然是不會就此罷休,定會竟力上書朝廷,重懲真兇,且向千雪國施壓,逼迫南疆了。

淺夏微微擰眉,嘴唇輕抿了幾下后,看向了穆流年,「你的意思是說,那人給桑丘子睿下蠱,怕是不僅僅只是為了取桑丘子睿的性命?而且是還要將整個兒南疆給拉下水?」

「極有可能!」穆流年的神色不比她輕鬆多少,「畢竟,桑丘子睿的身分特殊,若是一旦被人泄漏出去他中蠱的消息,怕是南疆王室的日子,不會好過。」

雲長安手扶了下巴,也跟著點點頭,他們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可不認為這碎心蠱就一定是出自南疆。

「現在我們只是按著以前的傳聞來猜測,可是這碎心蠱到底是出自何處,我們誰也無法確定。特別是現在桑丘子睿所中的碎心蠱,想要查出下蠱之人,可謂是難如登天。先是桑丘業死時,來了那麼多的賓客,雖然不是誰都有資格靠近桑丘子睿的。可是這種事,也難保萬一。」

「沒錯,當務之急,是要先查出下蠱之人是誰,如此,才能順藤摸瓜,只是不知道,桑丘子睿那裡,到底查地如何了?」

穆流年的神情反倒是不似剛才那麼凝重了,倒是有了幾分的輕鬆之意。

淺夏睨了他一眼,眸光微閃,嘴唇動了動,什麼也沒說,反倒是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一片荷塘,如今,這荷花開的正艷,只是總覺得有了幾分的頹廢之感。

雲長安突然覺得這涼亭的氣氛有些低沉了,明明就是夏季,怎麼就覺得有了一種陰冷的感覺?動了動身子,試著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再清咳一聲,「桑丘家已經在查了。不過,目前來看,初步鎖定在了任家人的身上。」

「任家?」

淺夏有些意外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有些不認同,「任家現在自顧不暇,哪裡還有功夫來對付桑丘子睿?再說了,當時桑丘業出事的時候,任家行事十分低調,而且是在此之前一直未曾有人去過桑丘府。不可能會是任家的人。」

「如果是桑丘子赫呢?」雲長安突然出聲道。

「他?」淺夏挑眉,「不會是他。如果是他的話,至少在他死前,不會不將這個說出來。即便是他不肯說出真相,依著他的性子,為了挑釁和滿足,也會稍稍地提點一下,從而在自己死前看到桑丘子睿驚恐的樣子,可惜,他沒有這麼做,那麼,這下蠱之人,就斷然不會是桑丘子赫。」

「桑丘子睿的事,怕是瞞不了多久的。長安,你的時間不多。若是任由他的癥狀如此發展下去,我敢保證,引起的一連串的連鎖反應,將不會是你願意看到的。」

穆流年說完,若有所思地看了淺夏一眼,「我先去看看青龍有沒有弄來新鮮的牛乳。你們聊吧。」

淺夏從他剛才的眼神中看出,他怕是有什麼要緊事要去做。難道他在安陽城,又有了什麼新的發現?

而穆流年在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后,便直接將青龍喚出,沉聲吩咐了幾句后,再負手立於窗前,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

約莫一刻鐘之後,朱雀出現在了窗外,與穆流年隔窗相對,即便如此,仍然是能感覺到了主子身上駭人的戾氣。

「查到了?」

「回公子,皇甫定濤也來了安陽城,在您和淺夏小姐動身之後,次日離開的允州,昨日抵達的安陽城。如今住在了桑丘府上。皇甫定濤並未刻意隱瞞自己的身分。只是在他離開允州到達安陽的這段路程中,曾經於晚上離開過落腳的客棧,具體化行蹤,沒有跟上,還請主子恕罪。」

「皇甫定濤的本事,不比桑丘子睿小多少,你們跟不上他,也是情理之中,可有被他發現了?」

「回公子,屬下發現了他的身手極好,便沒有跟的太近,所以才會跟丟了,估計他並未發現屬下的存在。」

「嗯。」對此,穆流年顯然不是特別在意。「大概的方向總知道吧?」

「回公子,是往北邊兒去了。」

「北?」穆流年狐疑地緊了緊眉,「北?還真是奇了。」

「啟稟公子,那位皇甫定濤,似乎是對雲小姐的興趣頗濃。屬下聽到了他的屬下議論,似乎是皇甫定濤在讓人打聽有關雲小姐的事,甚至是還專門派了人去打聽小姐的生辰八字。」

穆流年的神色一暗,竟然是還要打聽生辰八字?

皇甫定濤與桑丘子睿師出同門,他是秘術師這一點,淺夏也曾說過,難不成,他已經在開始懷疑淺夏了?可是現在就連桑丘子睿都不能確定淺夏到底是比較精於何等秘術,身上又是有著何等的天賦,他憑什麼以為,他就能查得出?

「讓玄武來見我。」

「是,公子。」

玄武過來時,桑丘子睿已經是靜靜地喝了一盞茶,整個人周身的氣勢,已是與先前大不相同。

「參見公子。」

「馬上回長平王府,看看你之前在我院子周圍布的陣法如何了?若是有被人闖入的痕迹,立馬重新布陣。還有,記得傳信給我父王,就說我怕是短期內不會回京了。讓他自己小心。另外,再將安陽城這邊的消息都透露給他,包括桑丘子睿身中碎心蠱一事,也都說明。順便問問,在他的印象中,可有什麼人還精於巫蠱之道?」

「是,公子。」

玄武正要退下,卻被穆流年再次喚住,「麒麟山的事,準備得如何了?」

「回公子,一切妥當,請主子放心。」

「好。長平王府的事了之後,你就回麒麟山。我這裡,暫時不需要你做什麼了。」

「是,公子。」

桑丘子睿的手緩緩地轉動著茶杯,直到雲長安有些消沉地踩著緩慢的步子進來,他才動了動眼皮。

「很難解?」

雲長安長嘆一聲,神情沮喪,然後半趴在了桌子上,整個兒左臂直接就都擱在了桌面兒上,然後將頭枕上,有些無力道,「這樣的東西,竟然是還有人在養?我剛剛收到了師父的傳書,這碎心蠱的養成,可不是只要一顆人心就能練成的。」

穆流年的手一緊,凝眸看他,「不止一顆心?」

「師父信上說,碎心蠱分為大蠱與小蠱。小蠱需要吞食七七四十九顆人心方能養成,而且,這小蠱天食人心的速度很慢,從進入體內,到最後的養成,至少是需要半年的光景。而這大蠱,就更為令人咂舌了!」

雲長安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是厭惡,又像是有些不忍,「那大蠱的養成,則是需要吞食掉九九八十一顆人心,而且至少是需要一年以上的時間才能養成。最離譜的是,師父說,一般來講,同時植入十個人的體內開始養蠱,最後能養成大蠱的,不會超過兩個。可見其養蠱的成功率有多低。」

穆流年的臉色有些泛青,「那穆流年所中的是什麼樣的蠱?」

「小蠱。小碎心蠱。我真不知道是該覺得慶幸,還是該覺得慘烈了!即便是小蠱,也並非是每次都能成功的。有的蠱在吞食人心的時候,可能會因為人與人之間有著差異,而蠱並非是能馬上就適應了它的新載體,所以,也會出現到了一半兒的時候,蠱蟲死在了培育它的人體內。」

穆流年聽他說著,眼前似乎是就開始出現了一幕人心被吞食一半兒時,那黑漆漆地小蟲子死在了血泊中的景像,的確是有些令人作嘔,但是更讓人覺得有些太過凄慘。

顯然,培養出這碎心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倏地,穆流年的眼睛一亮,「既然此蠱如此難養成,那麼,那養蠱之人,又是從何處找來了這麼多的人來為其養蠱?」

雲長安呆了一下后,猛地就坐直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穆流年,「對呀!這麼多的人,自然是沒有人會心甘情願地來做那蟲子的食物!那麼,什麼地方出現的屍體最多?而且是還不怎麼引人注意的?」

「亂葬崗!」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后,異口同聲道。

「不錯!就是亂葬崗。那裡不會引人注意,而且死的大多都是些流民或者是乞丐。再不然就是被一些大家族打死的刁奴。如此,我們倒是可以沿著這個來查一查。」

雲長安的眼睛里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茫,似乎是看到了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一樣,「這的確是一個極為有利的線索。只是,我們不能確定,這是在何處養的蠱呀?」

雲長安說出了最現實的一個問題。且不說四個大國,還有其它的一些個小國小部落了。單是紫夜,這麼多的城池郡縣,如何查?若是一個一個地查,怕是查到了他們死,也未必能有一個結果。

穆流年抿了抿唇,「據你推斷桑丘子睿應該是在安陽城中的蠱?」

「沒錯。應該就是那段時間。這碎心蠱雖然是養成之後,可以脫離那些載體,但是一旦養成,每日還需其主人的鮮血來餵養,如此,才能被其主人催動。否則,即便是給別人下在了體內,也只會是以一種深眠的狀態存活,不會去啃噬這個人的心臟。」

「即便如此,那碎心蠱也不能長期地脫離人體吧?」

雲長安點點頭,「沒錯。若是長期地被人用東西封存,時日久了,即便是有主人的鮮血供養,也是一樣會死。」

說到這裡,雲長安突然恍悟,「我明白了。這麼說來,那蠱的養成,應該就是在安陽城周邊的郡縣,不會太遠。」

「不錯。安陽城治下的郡縣並不是太多,我們想要查出來,也並非是難事。」

兩人說干就干,當天晚上,便在雲淺夏就寢之後,悄悄地到了安陽城外的兩個亂葬崗去查看。

夜黑風高,兩人出現在了一堆屍體的附近,身前身後,還有幾名黑衣人,不用想,也知道是穆流年的手下!這樣的打扮,出現在了這種地方,還真是有些詭異驚悚。

更讓人驚悚的是,穆流年和雲長安不僅僅是要來此看屍體,還要親眼看著手下挖開屍體的心肺處,看看其體內是否還有一顆完整的心臟。

一連幾個晚上,兩人分別看了附近幾處的亂葬崗,都沒有收穫。

雲長安一時有些心灰,「你說,若是那人是個有權有勢之人,將屍體直接就埋到了地下呢?」

穆流年想了想,搖頭,「屍體陰氣太重,於養蠱之人來說,不會選擇這樣的方法。蠱毒雖陰,可是在其養蠱期間,還是喜歡陽氣重一些的地方。若是你家後院兒里埋了幾十具屍體,你家的陰氣會不重?再則,這屍體也是會散發出氣味的,怎麼可能會不被人發現?」

「有道理。可是我們一連看了幾個晚上,依然是一無所獲。我擔心我們再這樣下去,怕是會打草驚蛇了。」

穆流年蹙眉,他不得不承認雲長安的擔憂是很有道理的。他們每天晚上都是要剖開了那麼多屍體的胸膛,雖然是亂葬崗,可是未必就不會有人在意那裡。若是一旦被人發現,那麼他們的確是就有可能驚擾到了那養蠱人了。

「可是我們現在是真的一點兒別的辦法也沒有了。難道,就這樣放棄?」穆流年說著,眼睛則是看向了雲長安。

兩人相視無言,同時搖了搖頭,沉默以對。

許久,穆流年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朱雀!」

「是,公子。」

雲長安嚇了一跳,待看清來人,這才輕拍了拍胸口。「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就不能在叫你屬下的時候,先提醒我一下嗎?」

雲長安說著,還一臉你當真是一點兒禮數也沒有的樣子,狠狠地瞪了穆流年一眼,然後便大口大口地吸著氣。

穆流年不理會他,「先前你說皇甫定濤是在哪個位置離開了客棧的?」

朱雀細想了想,「大概是洋河縣,和那個叫柳鎮的地方。」

「洋河縣?柳鎮?往北?柳鎮往北是什麼地方?」

「回公子,柳鎮往北是洪縣。」

「那洋河縣往北呢?」

朱雀細想了一下,「回公子,洋河縣城的北側,分別洪縣和宋縣各佔了一半兒。」

「都會通往洋河縣?」

「回公子,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這樣的。」朱雀雖然是不明白主子為何突然想起了這件事,可是直覺此事,對於主子似乎是十分重要。

雲長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太確定道,「難道是在洪縣?可是,為什麼會是和皇甫定濤有了關係?」

穆流年睨他一眼,唇角微微一勾,略有那麼一點點氣定神閑的模樣了。

「皇甫定濤,洪縣,碎心蠱!呵呵,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之間,到底是有著怎樣的聯繫。」

當天晚上,穆流年親手熱了牛乳之後,直到確定淺夏已然睡熟之後,才起身離開。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距此不過百里的洪縣。

洪縣的亂葬崗,在一處荒廢掉的舊村莊附近。兩人剛到了沒一會兒,底下的人,便有了發現。

空氣中濃郁的屍臭味兒和血腥味兒,很快就讓穆流年有些作嘔。

最近兩三天扔過來的屍體,似乎是沒有什麼問題,而大概是在十幾日前的屍體,雖然已經腐壞,可是待人用長劍將其胸膛剖開后,發現裡面赫然就是空蕩蕩的。

穆流年沒有過去,答案已然是顯而易見。

雲長安因是醫者,之前為了熟悉一些器官,也沒少接觸屍體,倒也不會覺得太過噁心,只是那屍臭味兒,還是讓他近前看了一眼后,便大吐不止了。

「就是這裡了。」

吐完以後,雲長安得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那麼問題就來了,既然是洪縣,亦是皇甫定濤曾過來的方向,難道只是巧合?」穆流年雙臂環胸道。

雲長安搖搖頭,「我不相信那麼多巧合。或許,我們應該再試試看從皇甫定濤本人的身上下手。」

穆流年蹙了下眉,「皇甫定濤的本事不小,讓人跟著,怕是不太容易。洪縣這裡的事情,你就暫時不要插手了。我會安排人手。另外,你還要去桑丘府的,見到了皇甫定濤之後,千萬不要露出絲毫的馬腳。如果有可能,盡量地避開他。」

「我明白了。那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妹妹?」

「桑丘子睿怕是還要與淺淺見面的,將我們的發現原原本本地告訴她吧。她向來聰慧,或許,她能從中發現什麼我們忽略掉的問題,也說不定。」

「也好。」

一行人快速地消失在了夜色之下,有些詭異的亂葬崗上,突然就有了那麼一點點的荒涼感。亂葬崗所草草掩埋的,大都是身分卑微之人,這裡因長期屍骨滿山經常有野狗、野狼出沒,因此夜間一般不會有人經過。

而剛剛這裡卻是熱鬧了一會兒,然後又突然地歸於平靜,倒是讓這夜色看起來更涼了幾分。

所謂的亂葬崗,並非是真的就是無人管理,無人干涉的。一般來說,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官府會派出人手來清理一番。

所謂的清理,也不過就是將坑挖地深一些,然後再將屍體掩埋。當然,還有一種法子,便是直接在這裡燃上了乾柴,將這裡燒個乾淨。

一般來說,用燒的這個方法的時候並不多見。一般都是會在出現了瘟役,或者是戰亂的時候才會用。死者為大,百姓們還是信奉入土為安的。

次日,二人將他們的發現和猜測都坦言后,淺夏的眸光微微暗了幾分。

「哥哥今日還要去桑丘府?」

雲長安本來是想等著聽她有何高見,不想竟是突地被她這麼一問,倒是有些促不及防了。

「嗯,昨日就未去,今日該去了。先前的那種葯,怕是已經不能阻止那碎心蠱的發作了。」

「桑丘子睿的碎心蠱若是再發作地狠了,怕就是那蠱蟲在開始啃噬他的心了。」淺夏面無表情道。

「沒錯。不過,好在昨日師父傳書與我一個方子,倒是可以暫時地穩住那隻蠱。」

「也好,那今日,我與哥哥一起去桑丘府吧。」

淺夏說完,卻是看了穆流年一眼,眸底有什麼東西閃過,只是太快,穆流年沒有來得及抓住,便消失不見了。

淺夏要去桑丘府,穆流年自然是要跟著去的,在他眼裡,淺夏去桑丘府,那就是與羊入虎口無異的!

自己好不容易守了五年才終於是長大的心上人,自己怎麼可能會輕易地就拱手讓人了?莫說是讓別人有機會擄獲她的芳心了,便是連他們表現的機會,自己也是不能給的!

對於穆流年要跟著去,淺夏未作表態,只是他總覺得淺夏看他的眼神里,似乎是多了一分疏離。

這讓穆流年心底裡頭很不舒服!

為什麼會疏離?因為桑丘子睿?可是自己這次來到了安陽城,可是什麼事兒也沒幹過!現在那桑丘子睿身體正是不中用之時,自己若是存心與他為難,殺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穆流年一路上就一直在糾結著這個問題,為什麼淺夏對他的態度突然就冷淡了許多?是因為自己最近不夠溫柔了?還是說自己這陣子在她眼前晃的太少了?或者是那個桑丘子睿背地裡頭便了什麼陰私手段了?

三人與穆流年見面之後,雲長安便直接開始診脈,然後再寫了方子。

等到一切準備妥當,長風在門口的一句問好聲,卻是險些沒讓雲長安將手中的銀針給扔了出去。

幸虧此時他只是在自己的藥箱里鼓搗這些東西,背對著桑丘子睿,不然的話,定然是會讓他看出端倪來的。

「給皇甫公子請安。」

淺夏看到了一名身著絳紫色長衫的男子入內,頭戴玉冠,面如美玉,身材頎長而不會給人太薄弱的感覺,面色雖然是姣美偏於陰柔,可是看上去,倒也不是太讓人討厭,反倒是覺得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美人兒?原本應該是出現在了女子身上的陰柔特質,此時出現在了一個高大的男子身上,竟然是一點兒違和感也沒有。

而讓淺夏的眉毛微抖了抖的是,皇甫定濤的身邊,竟然是還跟了一隻大狼狗。

說是大狼狗,可是在淺夏看來,她實在是有些懷疑,那根本就是一隻狼!

那鋒利的看什麼都像是獵物的眼睛,還有那尖利的牙齒,吐在了外頭不停地晃動的舌頭,讓淺夏莫名地就有了些許的害怕,總覺得這隻大狼狗,像是隨時都會吞掉她一般。

淺夏輕微地甩了甩頭,這樣細微的一個動作,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畢竟,現在大家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桑丘子睿的身上。

「師兄,今天有沒有好些了?」皇甫定濤臉上關心擔憂的表情不似作假,就連他身邊跟著的大狼狗也是連忙跑到了床邊兒,然後自己的大腦袋在桑丘子睿的身上蹭了蹭,而後還發出了有些嗚咽的聲音。

那麼一瞬間,淺夏突然就有了一種很荒謬的感覺,好像是這大狼狗在對著它自己的親人撒嬌一般。

淺夏的臉上,仍然覆著面紗,這讓皇甫定濤的眼裡閃過了一陣玩味。上次在茶樓里見她時,她的頭上戴了帷帽,這次在這裡,她竟然是還覆了面紗。看來,想要一睹這個小丫頭的芳容,還真是有些困難呢。

皇甫定濤只是在淺夏的身上打量了兩眼,便感覺到了幾道有些犀利地目光盯在了自己的身上。其中一道,來自雲淺夏身旁的那名青衫男子的眼睛。而另一道,自然就是來此靠坐在了床上的桑丘子睿那裡了。

皇甫定濤有些無趣地聳聳肩,輕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將視線收回,落在了雲長安的藥箱之上。

「皇甫公子,我哥哥要開始施針了。因為不能被打擾,以免分心,所以,還請皇甫公子先在外頭稍候吧。」

皇甫定濤挑挑眉,「也好。師兄,若是有什麼事直接喚我一聲就是。我就在外頭,不會走遠。」

桑丘子睿點點頭,「讓小狼留在這裡陪會兒我吧。」

皇甫定濤笑了笑,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然後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那被喚作小狼的大狼狗,蹭地一下子便躍上了床,直接跨過了桑丘子睿,到了里側,然後順勢一趴,就在他身邊兒,不動了。

桑丘子睿沖著小狼笑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乖,好好地待著。等我針完了,帶你去吃好吃的。」

小狼汪了一聲,聲音不算是很大,不過在這寂靜的屋子裡,也夠響亮的了。

雲長安開始施針,很快,雲長安的上身便插了不下十根銀針。

淺夏站地稍遠一些,現在桑丘子睿的上身是脫光了的,穆流年不讓她看,還故意站在了她身前,將她看向床那邊的目光,給擋了個乾淨。

待施針完畢,淺夏從屋子裡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廊下左邊不遠,皇甫定濤正坐在了那廊凳上,嘴裡還叼著一根兒什麼東西,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明明就是那樣俊美的一個人,可是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卻是那麼危險!

淺夏此時站的位置距他約莫有丈余,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了他對自己極為不屑,甚至是有些厭惡的態度!這個認知,讓淺夏的心底猛然一緊。

而隨著皇甫定濤的眼神越來越犀利,淺夏只覺得自己的瞳孔一縮,一剎那間,便有了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題外話------

公司後天放假,最近實在是太忙,偏偏前天媽媽又摔傷了腳腕,造成骨折。幸虧是有姐姐幫忙照顧,不然我就慘了。這一章寫完,已經是將近十一點了。謝謝星璃影落送上的花花了,我很開心。希望你也開心!等到公司放假,馬上就是過年,還要抽空照顧媽媽,美人們,請原諒我要有幾天不能保持萬更了,不過我會儘力。只要是有時間,就會碼字,不會跑出去瞎逛了,我乖吧?快誇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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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華夫君錦繡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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