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如果她是海賊
廣袤無垠的湛藍大海上，一艘小小的船慢悠悠的晃著，船槳劃開水面，發出清淺的「嘩啦」聲。
戴著有著奇怪裝飾的帽子的青年正懶洋洋的握著船槳，正是因為他並沒有使力，所以小船的速度始終不快。
「我說啊……艾斯，這速度未免太慢了吧？」和工作的青年相比，端坐著搖著扇子一臉理所當然的女性什麼事都不做，她那頭漂亮的淺金色長發細緻的挽在腦後，一副優雅貴族的模樣。
「但是我肚子好餓……」被稱為「艾斯」的青年苦惱的停下手中的動作，他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這個方向真的沒錯嗎？」
穿著蓬裙的淺金色長發少女「唰」的一聲收起摺扇，泛藍的白色扇面抖動兩下，灑落幾片冰涼的雪花。
「唔，我看看……」她利落的將扇子掛在腰間的口袋中，摺扇的扇柄上透明的水晶相互敲擊，叮鐺作響。
她抬起手，又長又寬的袖子不住的滑落，露出白皙纖細的柔軟手腕，腕上還戴著一個記錄指針。
「啊，偏了，」她驚奇的說道，伸出腳輕輕的碰了碰艾斯的小腿，「往10點鐘方向搖，快點。」
被命令的青年並不生氣，他任勞任怨的拿起船槳，認命的往少女說的方向搖。
「熱嗎？」雖然艾斯連一滴汗都沒出，但是少女還是這樣關懷的問道，她重新舉起扇子，替對方搖了起來。
艾斯露出燦爛的笑容，他搖了搖頭，「不熱，但是餓。」
這是他第五次說餓了，明明才到飯點沒多久，他們甚至沒做什麼體力活。
哦，搖船槳不算，這點小事並不能消耗艾斯太多的體力。
黑髮青年那雙眼睛猶如星辰一般亮，他不怕羞的一直盯著淺金色長發的少女看，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渴望。
「……」少女和他對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少女深深的嘆氣，他們航行了大半天，然而連一艘船，一個島都沒看到，運氣不好到極點。現在他們乘坐的船又太小了，船上一些吃的東西都沒有。
當然，他們還有一個能填飽肚子的方法。
艾斯是燒燒果實的能力者，他能直接將魚烤熟，而艾莎作為冰之魔法師，可以幫忙抓魚，避免旱鴨子搭檔不小心掉進海中的情況。
他們兩個，是白鬍子海賊團的成員，青年是二隊隊長，年紀輕輕，實力卻十分可怕的波特卡斯·d·艾斯；少女則是和他同期進入海賊團，現在卻變成對方副隊的安倫戴爾·艾莎。
順便一說，艾莎在變成海賊之前，是一個小國的公主，而且是正經的王位繼承人。
從一國王儲變成海賊，這個過程就如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長又臭，總之，她是變成海賊就對了。
本來這一次來到偉大航道的前半部分，他們是帶著二隊的那群逗比笨蛋們一起來的，然而正副隊長卻在一次意外中和眾人失散了。
至於怎麼失散的，艾莎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不知怎麼的昏迷了，醒來之後就發現他倆就一同躺在小船上。那時候艾斯是清醒的，然而他也說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既然已經這樣，也沒辦法了，現在要緊的就是找到一艘大點的船或者島嶼，趕緊聯絡二隊的人。
而艾斯看起來並不焦急，餓著肚子的吃貨二隊隊長滿腦子都是肉，艾莎沒辦法，只好用自己的能力弄些魚讓艾斯烤著吃。
至於她自己？烤魚什麼的就算了吧……沒有調味料的魚吃起來滿嘴腥味，艾莎不覺得自己能吃得下。
航行的動作停了下來，艾莎撐著下巴看著艾斯鼓起的臉頰，想象對方變成一隻小倉鼠的可愛模樣，嘴角勾了起來。
「吃嗎？」吃著魚肉，說話含糊不清的青年再次問道，他留了一條烤得最好得魚，小心的撕下一塊肉，「不吃的話會沒力氣的。」
和白鬍子海賊團上的那群變態不一樣，艾莎的體能差遠了，雖然比普通成年男子要好，但是在怪物遍地走的新世界，能依仗的也就是她的魔力了。
如開掛一般的能力正是幫助她快速在這個龐大的海賊團站穩的主要因素，即使世界政府開出的懸賞金並不高，也很少人會過來招惹她。
艾莎抬眸看了艾斯一眼，黑髮青年執著的伸出手，一動不動的舉在她面前。
「好吧。」她嚷嚷著回答，就著艾斯的手將那塊魚肉吃了下去。鮮嫩的魚肉並沒有多少魚刺，這讓艾莎覺得有些意外，她嚼了兩下，就將那塊沒味的肉吞了下去。
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實際上十分溫柔的艾斯狼吞虎咽的同時也不忘投喂挑食的艾莎。幸好艾莎還算聽話，硬生生的被他喂著吃了半條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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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過了不久，他們就在航行的路上遇到了一艘海賊船。以艾莎的眼力看不清那上面的海賊旗，艾斯解釋那是普通的海賊船，也就是他根本沒見過的。
大概是菜鳥海賊，然而能來到偉大航道的，不管實力如何，好歹也會有個上千萬的懸賞金。
一見到能擺脫現在的小舟，艾斯一改之前懶洋洋曬太陽的態度，全力的滑動手上的船槳，差點因為激動而手心冒火將船槳燒掉。
「艾斯，你慢點！」太過快的速度讓小船狠命的搖晃起來，艾莎雙手緊緊的扣著船板，抓得手指都變紅了。
「啊，抱歉，」艾斯露出歉意的笑容，而後左手猛然一伸，直接將艾莎抱在懷裡，屈起的膝蓋緊緊的夾住她的腰，「忍耐一下。」
「你——」臉被迫埋在對方赤|裸胸膛的少女臉一下就紅了，她震驚的睜大眼睛，冰藍色的眼睛此刻圓滾滾的，十分可愛。
她伸出手用力的推著青年的胸膛，腰部被夾著，沒辦法用力。
雖然她就算用力也沒辦法將對方推開就是了。
路上的小插曲並不是什麼大事，艾莎成為海賊也有兩個年頭了，她很快就將那絲羞澀的心情拋開，認真的跟著艾斯跑到人家的船下。
作為一艘海賊船，基本的警惕也該有的吧，然而他們在船下站了幾分鐘，也沒有人探出頭來。
警告也好，攻擊也好，統統沒有，艾斯與艾莎對視了一陣，決定直接上去算了。
兩人不愧是最佳搭檔，只需一個眼神就達成共識。艾斯伸出手摟著艾莎的腰，腳下升起一團熊熊火焰，爆發的噴射力輕易的將他們帶到了船上。
狂風吹亂了艾莎精心梳過的頭髮，她伸出手將掃到鼻尖上的髮絲挽在腦後，在艾斯鬆手的那刻跳下船舷。
「沒有人……嗎？」
明明是一艘大船，卻一個人也沒有，船帆在風中「簌簌」作響，甲班上有著各種各樣的痕迹，刀劍刻下的痕迹，火燒過的痕迹，風吹雨淋的痕迹……
「喂，有人在嗎？」艾斯大聲喊道，他撓了撓頭，「艾莎，我去船艙那邊看看。」
艾莎剛想點頭，她剛低下頭，就看到腳下那片濕漉漉的水漬。水漬只有小小的一片，如果不是經過這個地方的話，很容易會被忽視掉。
她立即叫住了艾斯。
「等等，先別過去，」淺金色長發的少女冷靜的說道，她慢悠悠的解下腰間的摺扇，「唰」的一聲展了開來。
搭檔該有的默契，他們兩個肯定也是有的，當艾莎展開摺扇時，就相當於一個戰鬥的訊號，聰明的夥伴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艾斯船艙里有人。
很有可能是想著逐一擊敗他們兩個，當艾斯進到船艙后，很有可能會遭到對方的襲擊。
一般的海賊並不會做出這樣的行為，這根本和囂張的海賊性格不符。艾莎抬起頭再看了眼船桅上方掛著的海賊旗幟，眼睛眯成一條縫。
旗幟並不新，看起來不像剛掛上去的模樣，這說明這艘海賊船的人也算航行一段時間了。
具體時長艾莎沒逆天到能推算出來，她在思考對方認出她和艾斯身份的可能性，覺得這個原因看起來靠譜些。
畢竟艾斯在吃了燒燒果實之後徹底變成了一個暴露狂，白鬍子海賊團的刺青也弄在背後，一眼就能看出來。
大膽又狂妄，嚇到人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躲起來偷襲……
艾莎默默的看了看艾斯的體型，半天也沒能看出他有任何可怕的地方。明明笑容燦爛得讓人想揍上一拳，比起虎背熊腰的其他海賊，他看起來要正常多了。
戴著帽子的黑髮青年伸出食指抬了抬帽檐，脖子上的紅色珠鏈耀眼十分，他側著頭，對艾莎露出信心滿滿的笑容。
「沒問題的。」青年對自己的實力很有自信，而他也有自信的資本。
既然是想要採取偷襲方式的「敵人」，那麼久代表對方沒有信心與他們對上，而且如果有能力打敗艾斯的話，想必那海賊旗幟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默默無名。
皮膚白皙得不像海賊的淺金色長發少女將扇子放在身前，注意看周圍的變化，她並不會天真的認為只有船艙才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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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摺扇揮舞的速度明明看起來十分緩慢，優雅的五指蔥白纖細，搭在紅黑的扇柄上格外的美。
貴族少女打扮的海賊連腳都沒動一步，薄如冰紗的扇面揮出一片又一片凍人的冰晶，細細碎碎的落在敵人的身上。
厚重的冰霜越結越多，偷襲的人群一開始並不在意，到後面卻發現自己身體凍得快僵住了，才知道自己中計了。
戰鬥結束得比艾莎想象得還要快，她隨意得揮起手中的紙扇，泛著藍光的白色魔力纏繞在偷襲者的腳下，迅速凝結成冰，凍住他們的腳。
如果是兩年前的艾莎，她大概不會這樣對待她的同胞，然而人總是會變的，美麗的王女（過去式）從一個貴族迅速蛻變成相對狂暴的海賊。
她終於還是變成了一個暴脾氣的海賊。
「艾斯，你那邊搞定了嗎？」艾莎收起摺扇高聲問道，重新將它掛在腰間。這把扇子是艾斯送給她的禮物，兩側各鑲著一顆玻璃珠大小的海樓石，十分的珍貴。
「啊，當然沒問題。」這麼說著的青年笑嘻嘻的走出船艙，手中還拿著一根繩子，在他身後，一個個被綁著雙手如螞蚱般串在一起的人低頭垂眼的走了出來。
剩下的事順理成章，作為「惡霸」的兩個海賊要挾他們帶著到最近有人的島上，一群人鬼哭狼嚎的開始自我反省，並且大力保證一定完成任務。
「哈哈哈，你們這樣看起來好可疑呢，」缺心眼的艾斯直接將違和的地方說了出來，「你們為什麼要攻擊我們？」
看到海賊先下手為強？還是想反打劫，亦或者是因為看到艾斯背上的標誌感到害怕？
艾莎也對他們的原因感興趣，她總覺得事情沒有她想的那般簡直。
事實證明艾莎的感覺是對的，因為船上的這群人並不是海賊，而是一艘反打劫了海賊的普通人組成的隊伍。
這個故事又長又啰嗦，比艾莎當海賊的原因還更難講完。總結起來，就是這群人分別來自不同的地方，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被人騙去某個不知名的地方當苦力，後來他們意識到不對，趁著新入偉大航道的海賊的暴亂順手就將人家的船搶走逃跑。
他們運氣十足，船上看守的人實力並不怎麼樣，最後被他們結實的綁在倉庫里監禁起來。
「為什麼不把海賊旗拿下來？」艾莎指著上面飄得猖狂的海賊旗，不解的問道。
很快就有人小聲的回答，答案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樣可以避免很多麻煩啊，」回答的人聲音一開始很小，隨後理直氣壯起來，「這樣其他海賊就不會找上我們了。」
「誒，你們不怕海軍嗎？」艾斯驚奇的問出艾莎想問的問題。
「要是遇到海軍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回答的人帶著對海軍滿滿的信心，「只要告訴他們實情，還能將我們送回去呢。」
身為海賊的兩人沒辦法理解普通人對海軍的推崇，在大部分人的心中，海軍的存在等於正義和英雄，是能解救他們的人。
可諷刺的是，讓他們意識到不對，並且給他們製造逃跑機會（不管有意無意）的卻是海賊。
然而這些事都與艾莎以及艾斯無關，他們只需要順利的到達有人的島嶼，聯繫母船通知二隊的那群逗比來接人就對了。
在前往有人島嶼的路途中，兩人被當成上賓，有求必應。艾斯借用他們船上的魚竿，拿出來釣魚。
艾莎是釣不上魚的，每次她拿魚竿也只是在裝模作樣而已。隔壁的艾斯釣了兩桶魚，她的魚竿依舊毫無動靜。
淺金色長發的少女也不在意，她撥弄著散在背後的頭髮，輕輕的晃了晃自己的魚竿。
「頭髮長了好多啊，」艾莎看著垂在腰側的髮絲，喃喃道，「要不要剪了呢？」
「艾莎長頭髮時比較好看，」旁邊專註於釣魚的艾斯冷不丁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轉頭看著艾莎時，眼眸亮得驚人，「不要剪。」
美麗的少女挑起眉，腰間的髮絲輕輕的晃動著，一縷金髮飄在她鼻尖上跳動。艾莎收起魚竿，兩隻腳搖了起來。
她心情看起來挺不錯的。
「嗯，不剪。」
釣魚行動很快就結束了，艾斯在最後釣起了一條比他還高的魚，剛好夠當他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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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總是比艾斯和艾莎一開始乘坐的那艘小船快許多，傍晚時分，他們就到達了一個還算繁榮的小鎮，告別了那群結隊歸家的普通人之後，又有新的問題出現在艾斯和艾莎面前。
「艾斯，你帶了錢嗎？」艾莎翻遍全身，也沒能從口袋處翻出一個子，她不由的有些氣餒，不抱希望的問艾斯。
「沒有。」
作為一個經常吃霸王餐的海賊，艾斯果斷沒有往身上帶錢，因為有艾莎在身邊，他乾脆連錢袋也沒拿。
「好吧，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個辦法了。」艾莎冷靜的說道，她那柄扇子合了又開，開了又合，指尖用力，「我們去賺錢去。」
作為一個王族（過去式），在街頭賣藝實在是太丟人了，然而為了快點和二隊的逗比們會和，這是不得不做的事。
因著艾莎那夢幻般的魔法，他們很快就招來了一群無聊逛街的人，尤其是女孩子和小孩子，恨不得將眼睛放在艾莎的手上。
兼職魔術師·艾莎裝模作樣將手放在帽子（艾斯那頂）里，輕而易舉的借著帽子的躲避拿出一朵又一朵冰花，並且將它送給周圍看著的女孩們。
這樣的舉動贏得了大部分人的好感，這時候，捧著個冰兜的艾斯苦兮兮的上前，讓圍觀的人將錢幣放在上面。
可惜的是他們來得太晚了，傍晚時分人不多，得到得錢也有限。幸好大胃王艾斯在船上時吃飽了，不然他們根本沒辦法找旅館度過這個難熬的晚上。
然而，在用公共電話蟲聯繫二隊之後，剩下的錢也只夠他們到旅館開一間房。
「我睡床，你睡地板。」艾莎拍馬覺得了晚上的分佈，她大發慈悲的給艾斯一張蓋肚子的薄被，毫不客氣的霸佔大床。
一夜無夢。
二隊的人本身就離這個島不遠，第二天吃過早飯（當然是霸王餐）之後，艾莎和艾斯一起來到了昨晚說好的地點，二隊的逗比早就在那邊等候了。
「喲，隊長，副隊長，」剛上了船，就有人開始打趣他們兩個，「約會回來啦？」
「二隊的正副隊長是青梅竹馬」，這個事實早就在白鬍子海賊團傳了個遍。作為海賊團中少有的妹子，還是個長得十分美麗的妹子，沒有人追絕對是件不可能的事。
除非在別人眼裡，她已經被人蓋了章。
歡脫的二隊成員一直都在打賭自家隊長什麼時候表白，可是隊長那個二愣子一直不開竅，急得圍觀的人團團轉。
——再不下手的話，妹子可是會被別人搶走的哦！
「哈哈，是啊。」艾斯爽朗的回答，笑容如以往一樣燦爛無比。
而艾莎則是被打趣得多了，她也懶得反駁，反正真相是什麼樣的，她自己知道就好。
「我去洗澡。」艾莎隨口報備了一句就走向屬於自己的房間，妹子總是有特權的，起碼她有自己的獨立房間，不用和一群臭烘烘的漢子擠成一團。
在她走後，二隊的逗比們團團圍住艾斯，七嘴八舌的問進展。
中心的艾斯無奈得撓撓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想不到隊長居然還會採取行動啊，」其中一個逗比這麼說道，眼神中帶著對艾斯的崇拜，「居然想到了這麼一個獨處計劃。」
「啊，唔。」艾斯正了正頭上的帽子，遮住自己心虛的表情。
總不能說自己是無意的吧……嘛，算了，反正和艾莎獨處也挺好玩的。
未開竅·二隊隊長·艾斯如此想著，臉上重新掛上燦爛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