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章 忤逆
做過手術的病人,護理很重要。
雖然賀林有兩個精誠的手下,但是他們都是廝殺的漢子,擦擦洗洗確實不上道。
蔣詩韻無法,只得每日里親自給賀林擦洗喂飯,也顧不得女兒家的羞澀。反正她是個大夫,做這些一點兒都不覺得有什麼可羞的。不管男人還是女人,病了,在她眼裡都是病人,身上的每個部位都是器官。
而賀林,從一開始的不適應,也慢慢地喜歡上了被蔣詩韻伺候的感覺了。每日里,沒有蔣詩韻的擦洗喂飯喂葯,他簡直就無法入睡。
一連過了幾日,風平浪靜。
蔣詩韻還納悶:莫非刺殺的那群人放棄了?或者,他們以為賀林死了?
這些日子,賀林一直躺屋裡養傷,蔣詩韻怕他傷口感染,精心照顧,夜裡都是歇在他對面的美人榻上的。
為了此事,王氏沒少跟她吵鬧過。
可蔣詩韻不為所動,不管怎麼說,賀林都曾經幫過她救過她的命,在她出嫁之前,還把家底都交給了她。
這份情義,她怎麼能忘記,怎麼會無動於衷?
如今他落難,身受重傷,一個不慎,很有可能就要了他的小命。事關重大,她怎麼能不小心謹慎?
況且,她雖然也曾經恨過他,可一旦見他如此,滿腔的恨意全都化為了柔情憐惜。
她的一顆心都傾倒在了他的身上,怎麼還能放得了手?
這個家裡。也就她懂醫術。
王氏再怎麼說,也無法動搖她把他治好的決心。
好不容易過了七日,賀林的傷勢和身上的毒都平穩了。蔣詩韻才鬆了一口氣。
這一日,剛喂他吃過早膳,王氏就過來了,冷著一張臉拉了蔣詩韻的手就往外走。
賀林抬頭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卻什麼都沒說。
他雖然位高權重,殺人如麻,但是對待心上人的母親。他還真的擺不出那個款兒來。
「秀姑,你好歹也有點兒規矩禮儀!」王氏把蔣詩韻來到了門外,也不避諱賀林聽沒聽見。劈頭蓋臉地就數落下來。
「這樣成日里和一個大男人住在一塊兒,你還要臉不要?」王氏氣得面色通紅,搬出來的這些日子過得很是滋潤,她的面色越發紅潤了。
「娘。他傷得很重。若是不精心照顧,他小命就保不住了。」蔣詩韻面對王氏的喋喋不休,平靜地解釋著。
「傷重有大夫有太醫,他那般的人物,何必非要死乞白賴在咱們家不走?」王氏絲毫不退讓,咄咄逼人地質問著。
「娘,您就不能小點兒聲?」蔣詩韻對上這個目光短淺的娘親,當真沒轍了。
「我幹嘛要小點兒聲。他聽見就聽見,你怕他我可不怕他!」王氏雙手叉腰。瞪圓了一雙杏花眼,沖屋裡低聲吼著。
「娘,話可不能這麼說,他現在傷重,得靜養著,您這麼一吼,還讓他怎麼歇息?」
蔣詩韻不滿地撇著嘴,暗道她娘這話說得可真滿,要是賀林不賣她的人情,王氏敢這麼叉著腰說話?
王氏聽了自然很是不滿,女兒如今翅膀硬了,自己管不住她了。好不容易和安國侯府定了一門好親,卻被大伯嫂子錢氏給敗壞了,把自己女兒給嫁過去。
這個啞巴虧她認了,誰讓自己沒本事,相公還厭惡她呢?
可女兒不能就此頹廢了啊,要好好地瞪大了眼再挑門好親才能扳回這個臉面來。
秀姑倒好,不僅不著急自己的親事,竟然還和這麼一個男人攪合在一起,這簡直是……破罐子破摔了。
「秀姑,娘求求你,你別這樣,就算是要嫁,也要正兒八經地找個好人家嫁了。你和他不清不白地就這麼混住在一起,算怎麼回事兒?將來,就算人家娶了你,也不會拿你當個人看的。」
王氏這也算是肺腑之言了,只是她是個拎不清的人,該替女兒出頭的時候,她沒本事成了縮頭烏龜,只知道哭哭啼啼。
不該她管的事兒,她偏要管著。
蔣詩韻有時候也很無奈,她知道,王氏的這份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在這樣禮教森嚴的古代社會,男女授受不清,她這樣做,真是會被人家戳脊梁骨的。
不過她連家族都不靠了,何必在乎這些?
王氏的話,她只能應著,卻堅持著自己的主意,「娘,他要是好好的,我絕對不和他住一塊兒。要是你或者小墜子能照顧他,我也不過去。」
「我怎麼就不能照顧他了?」王氏終於逮著女兒話里的漏洞了,立馬接了過去,「不就是擦擦洗洗喂喂嗎?這個我也會,以後就由我來吧?」
「娘,這雖然是簡單的擦擦洗洗,可裡頭的學問也大著呢。」蔣詩韻小聲道,「每過半個時辰要給他翻一次身,要給他按摩腿腳,要給他捶背……」
「什麼?讓我給他按摩捶背?」王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他算個什麼玩意兒?」她壓低了嗓子,也怕這話被賀林那個煞神給聽了去。
「他再不是個玩意兒我也不能讓他死在這兒。」蔣詩韻沒有心思在和王氏多說,「反正,娘您要是把他趕出去,我們家也立刻有滅頂之災!如今我們和他已經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靠著他,說不定還能活命!」
這話雖然危言聳聽,可也很有可能發生。要是那些刺客知道賀林是她救活的,定不會放過她們一家的。
賀林就算是傷重,好歹還沒人敢明目張胆地來殺他,他至少能保住一家老小的性命!
王氏從未想過這麼多,也不知道賀林到底為什麼會傷得這麼重。一聽女兒這話,嚇得身子立馬軟了,兩腿直打顫。
「怎麼……怎麼會這樣?天吶,秀姑,你簡直是引狼入室!」王氏後悔不該讓賀林他們躲進來,只是如今再怎麼著也晚了,她真的欲哭無淚!
「就算是引虎入室也沒法子了。」蔣詩韻命小墜子扶著王氏回屋,「如今只能是上下一條心,救了他也是救了我們自己!」
見王氏被嚇走,蔣詩韻方才心事重重地回了屋。賀林正枕著雙手躺那兒,見門帘挑起,就朝她看過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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