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她回來,為的什麼?
墨成鈞跟著進了咖啡廳,他一眼掃去就看到顧冬凝坐在一個男人的面前,他眯著眼看過去,那個人他倒是知道,承安市有名的律師。
腳步頓了下,男人隨即坐進一邊的位子里。
「抱歉何律師,耽誤您的時間了。」
「沒事,這裡離我公司近,我來回的很方便,這個時間點正是堵車的時候,我料到了。」何律師微笑點頭伸手示意顧冬凝坐下。
「顧小姐,這次約你出來是你要的東西有了眉目,昨晚我回來之後給朋友去了電話了解了一下,很巧合,他剛好知道一二。」何律師畢竟是在這一方面的專家,想要查這類的案子實在太容易了。
顧冬凝正襟危坐,「您說。」
「你說的這個探視時間,根據你的描述排除了之後就剩三個人,但是並沒有叫白雪的。」何律師將一張紙遞給顧冬凝,上面用筆畫出來了三個探監的登記記錄,通過時間年齡性別的對比后就剩下這三個人接近她要找的人。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聽別人喊她白雪。現在怎麼辦?」
「別著急顧小姐,我做律師這麼多年,有時候我們會從關聯事項中再進行尋找。」何律師手指伸出來點在其中一條記錄上,「這個叫秦景的,她去探望的是一起交通車禍的罪犯,而且很巧合的是,對方製造車禍的目的是沖著你去的。我想,這個叫秦景的應該就是你說的那個叫白雪的女人。」
這是作為律師敏銳的直覺。
顧冬凝只覺得腦子嗡嗡的,似乎有些猜測在逐步證實,可真的聽到時還是慣性的咬緊了牙關,「白雪和這個男孩子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老鄉。」這個倒是很容易查,何律師雙手手指交扣在身前,「我調出來當初那起車禍致人死亡的案件,確實有幾處疑點沒有證實,但是結案很匆忙,如果顧小姐想要重新調查這案子可以找我,你完全可以相信我,景新託付給我的事情,我就是分文不取也一定幫你辦好。」
「謝謝你何律師。景新跟我說過,讓我可以完全信任你。」顧冬凝微笑,「我要好好想一想,如果有需要我再給您電話。」
「好。那我等你電話。」
何律師還有事情忙,很快便是離開了,顧冬凝坐在位子上,她透過玻璃窗戶往外出,外面車水馬龍的,室內完全感覺不到冬日的寒冷,可她卻覺得渾身冷意。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恨,可以這樣罔顧人命?
白雪對她的恨意,顧冬凝能夠明明白白的感受到,那樣仇恨的眼神和冰冷的語氣,如果可能的話她相信白雪恨不得拿刀子在她身上剜肉,可是冬凝不明白的是她跟白雪的唯一交集就是王婧給白雪毀容那一次。
無端端打了個寒顫,顧冬凝匆忙端起面前的咖啡淺酌,手指都在輕輕的顫抖,她本身也不相信那個男孩子勢單力薄的能策劃那樣一起車禍。
想到墨允罡嘴裡曾經提到過白雪這個名字,很多事情聯繫起來,讓一切都逐漸清晰和明朗。
墨成鈞坐在不近不遠的地方,他自然聽不到他們之間的對話,可何律師離開后她就一個人坐在那裡,也不知道發什麼呆。男人思量片刻還是直接走了過去。
「不是回蘇城了?怎麼又回來了?」男人徑自走過去招呼都不打一個直接坐在了她對面。
顧冬凝看著他,眸子一點點睜大了,似乎是很不可思議他會這樣出現在自己面前,她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口氣有些不悅,「想回來就回來了,還需要我跟你彙報嗎?」
「如果你想彙報,我可以勉為其難的聽聽。」男人眉角挑起來不緊不慢的說話,可眸子卻盯緊了她,似乎想從她臉上探究某種可能性。
顧冬凝哼了聲,剛想說什麼卻突然盯住男人的脖子,幾道犀利的划痕從襯衣遮掩下張揚著暴露出來,女人眼睛里冒出一簇簇火苗,她手指用力壓在桌面上,費盡了心力才勉強壓下衝到嘴邊的話。
那股子氣悶讓她在一瞬間幾乎控制不住的想把面前這個男人的臉都給抓花了,可到底是在失控之前找回了理智。
她這樣灼熱的視線,哪怕她什麼都不說,墨成鈞到底不是遲鈍的無可救藥,他伸手壓在自己脖子上,略微的疼痛感讓他一下意識到她看的是什麼,墨成鈞還記得自己浴室洗刷時候沐浴乳塗在身上時候微微的沙疼,脖子上的抓痕不過是冰山一角而已,他背過身去對著鏡子,能看到後背上大片的抓痕,紅色的一條條的指痕似乎在諷刺昨晚一切的荒唐。
他臉色瞬間黑了下,不給她開口機會快速轉了話題,「你找律師做什麼?」
顧冬凝剛想反駁他,卻突然想到什麼,她眯起眼睛來看他,「我出車禍的時候,那輛車是你派人給我送過來的,那人是誰?還有,從哪個車行提的車?」
她心裡隱約有了猜測,只是還需要繼續去證實一下,剎車有問題,肯定是送來的時候動了手腳。這跟白雪,跟墨允罡到底是有什麼關聯?她想要弄明白。
墨成鈞深深看她一眼,眉心蹙起來,「我說過這件事我來處理的吧!」
整個事件他並不想顧冬凝摻合進來,而且他以為她離開承安市已經是有了這份自覺。
「你知道實際的情況是不是?」顧冬凝現在無比確定墨成鈞一定是知道的,「為什麼不跟我說?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知道了也無濟於事,知道有個屁用。」她這樣執著不放的,讓男人語氣里憋不住的暴躁,從來沒覺得這個女人如此難纏,「我他媽不說了我來處理的嗎,你又要插手個什麼勁兒?」
顧冬凝冷哼,他什麼都不說她心裡鬱悶,說出來的話就格外的刺兒,「墨少這樣天天忙於酒色笙歌哪裡有時間處理?」
墨成鈞被她冷冷淡淡的嗆聲給悶住了,可不消片刻男人卻眉角輕揚,眼底帶著促狹笑意,「醋酸味兒可真重!」
顧冬凝狠狠瞪過去一眼,「別往自己臉上貼金。」
從上次時候她就知道墨成鈞不想說,她也沒指望從他這裡問出點什麼來,但是覺得自己還差一點點就能抓住了核心卻止步不前,那種感覺很焦躁也很鬱悶。
「你過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本來不是,現在是了。」她在蘇城看到的消息並不是一面倒的向著他,很多環節上都出了些小岔子,她本來心裡幾分擔憂,哪怕兩個人沒有任何關係了,可他處理的事情卻跟她有關係,顧冬凝就是放心不下。
可這會兒,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火燒火燎的,顧冬凝一個字都不想問了,他好得很呢,什麼下流無恥的事兒辦不出來?哪裡還需要她來問?
顧冬凝喝完面前的咖啡,她伸手抓了自己的包站起身就想走,不能再跟他說話,她覺得自己的火氣真的要抑制不住了,真想抓個椅子一把丟都他頭上去。
「你上哪裡去?」
她剛一站起來男人也跟著站起來,墨成鈞看出她要走,伸手抓住她手腕,女人卻疼的狠狠嘶了口氣,「墨成鈞!」
顧冬凝氣的大喊他的名字,墨成鈞下意識的鬆開手,卻又覺得不對勁,他不過是抓住她手腕根本就沒用什麼力氣,「你手怎麼了?」
他拉住她的手掌擼起她的衣袖查看,卻到底被顧冬凝掙脫了,「放手!」
她吼,氣急敗壞的。
「你——」哪怕只是匆匆一眼,墨成鈞卻看到她手腕上通紅的印子,都不給他完整說話的機會,顧冬凝拿起包沖著他就抽過去,男人本能躲避的當口她早已經一溜煙的竄了出去。
等墨成鈞趕出去的時候,女人已經打了計程車迅速離開。
男人站在街頭,闃黑的眼眸盯緊了自己的手,他突然有些哭笑不得。
……
小林跟江赫琛稟報,說是見到白雪了,「但是她身邊跟著人,所以我也沒敢硬是讓她過來見你,那些都是什麼人我還沒弄清楚。不過我跟白雪說了,今天我會再給她去電話。」
江赫琛淡淡嗯了聲說是知道了,同時又吩咐小林,「聯繫上之後跟白雪說,我要見她。如果不行,她父母那邊施加點壓力。」
「好,我明白了老闆。」小林畢恭畢敬的應下,剛一走出辦公室的門便有人過來伏在他耳邊說了句話,小林一愣便是問,「人在哪兒呢?」
「在廳里等著呢。」
小林轉身便敲了江赫琛辦公室的門,他怎麼也沒想到不等他給白雪打電話,她竟然就這樣的自己過來了,「老闆,白雪來了,在外面等著呢。」
江赫琛清冷銳利的眸子淺淺眯起來,他手指輕輕撥弄桌面上擺著的拿束百合花,聲音低沉卻極富有力度,「帶她過來。」
小林立馬吩咐下去。
還是當初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這間辦公室,白雪跟著小林走進來,男人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他的側臉被光線映照著襯出一層朦朦朧朧的光芒。
這個男人俊朗如昔,可她卻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白雪。
小林帶她進來后就退下去了,白雪站在靠近門口的地方,她望過去,眼底淚光慢慢浮動,短短几年的時間,她卻好似歷盡了萬水千山,滄桑而辛苦,從那一年她腳步邁進這個辦公室,從見到江赫琛的那一刻開始,她命運的齒輪就開始停不下的旋轉,讓她暈頭轉向卻根本找不到任何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