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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自那次想借用舅老爺一家刷存在感失敗后,蕭氏和喬氏便恢復了之前那種淡淡的狀態,彷彿之前那般熱絡只是曇花一現。
來到東宮以後,蕭氏倒是還想彰顯下自己的地位身份,只可惜她的要求被太子駁回了。為什麼駁回,蕭氏心裡有數,經歷過請安事件的幾個人心裡頭都有數。蕭氏不敢鬧大,怕把自己以往的老底子掀出來。
喬良娣到了之後,只干坐也不吃茶,面上不顯實則眼含警惕。
如今和以往不一樣了,以往她只是個不受寵的親王側妃,現如今成了太子的良娣,再過不久就會成皇帝的妃子。以她的位分來看,四妃是跑不掉的。蕭氏這女人從來瘋狂,喬良娣又覺得自身貴重,自是不敢冒這個險。
蕭氏本想自然而然挑出那事,見喬氏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皺起柳眉。過了會兒,才緩和面色柔笑道:「本太子妃叫來良娣妹妹沒有其他事情,就是想問下妹妹可有陶良娣的消息,這日子也不短了,怎麼一直沒看到陶良娣的人。」
喬良娣並不意外太子妃會如此說,能讓她們兩人聯繫上的除了那個人沒有其他。
恨之入骨又如何?
關鍵別人有人護著!
一個在王府時不入品的夫人,到了東宮一躍成了和她一樣的良娣,僅差太子妃一級。如若不是那人出身太低,想必連太子妃都要靠邊站了。
最為可氣的是,冊封有了,在東宮的院子有了,人卻是一直沒有出現。東宮最靠近太子的住處給她留了一所院子,各式擺設與宮人齊備,就是裡頭沒住人。而她明明人就在這裡,太子宛如看不見似的,反倒安排的地方遠一些。
可人不認輸是不行的,喬良娣從來不想認輸,只是俏媚眼總是拋給了瞎子看,日子久了那種欲、望也就淡了。
見太子妃的意思那麼明顯,喬良娣並沒有接梯子。
「臣妾只是一名小小的良娣,這等事不知具體也是正常,不若太子妃去問問太子殿下?」
太子妃的臉色有些難看,知道喬良娣這是拿話在寒磣她。
她放下茶盞,撩了喬良娣一眼,口氣淡淡的道:「殿下不可能不帶她來京,那麼就只有一個結論,定是藏起來了,為什麼會藏起來呢?喬良娣不會忘記她這兩年可是獨寵著,就算是個不下蛋的母雞,此時也應該有了。」
有什麼?不言而喻。
喬良娣纖指緊握,不自覺捏斷了染著丹寇的指甲。
明明心如止水,可聽見這種消息,是個女人就不能甘心。
憑什麼?!
這句話喬良娣曾在獨守空房的時候問過無數次,結果是無題。
可喬良娣也不是個傻子,這太子妃最愛慫恿人在前面當炮筒子,以前是玉嬌玉容,如今那兩個不好使了,又輪到她。她要是聽了她的唆使才是傻子,她就不信她會不急!
「太子妃此事應該拿與殿下談論,畢竟殿下膝下空無一子,子嗣之事不意外會提上日程,臣妾只是一個小小的良娣,沒有插言的資格。」
就在此時,一名太監走了進來。
「稟報娘娘,陶良娣的車輦已至東宮門前,殿下親自去迎了。」
「喲,說著人便到了。」喬良娣嘴裡說著風涼話,斜了太子妃一眼。
聽到太子親自去迎,太子妃的臉色頓時不好了。她用帕子捂著嘴咳了兩聲,撇了那站著不走的太監一眼,「還有什麼事?」
「與車輦一起來的,不光是陶良娣,還有兩名幼童,奴才聽見那兩名幼童叫殿下父王……」
啪的一聲脆響,太子妃手邊的茶盞掉落在地,碎了個徹底。
喬良娣也正了顏色。
***
之前,宗人府那裡接到了太子在景州時景王府宗譜。
按例,皇子分封出京,需另立宗譜,宗譜上凡有人員增減需報備宗人府記檔錄入玉牒。如今景王冊封為太子,自然景王府宗譜作廢,併入玉牒中帝系一脈。
與景王府宗譜一起而來的,還有景王府庶長子與庶長女報入玉牒。
按理,一般王府有子嗣出生,都是滿月之後便會報備入檔,周歲以後進行冊封。嫡長子封世子,嫡次子及庶子均是郡王,女兒無論嫡庶均是郡主。
當然也有晚一些的,但像前景王現太子這樣,子嗣已近三歲才報入玉牒的實屬少有。
少有,並不是沒有,襁褓孩童不易養活,父母謹慎些的也不是沒有的。又是太子親自使人送來,宗人府自不會多言。
由此,關於太子駱璟的子嗣才為人知曉。
當初提議景王駱璟為皇太子時,不是沒有人提過景王子嗣之事。只是事從緊急,朝中眾多大臣與熙帝一意決定立景王,不想節外生枝,便有意忽略了此項。
如今看來,景王怎麼可能沒有子嗣呢,畢竟年紀擺在那裡,雖說只有一子一女是少了些,但有總比沒有好。
與此同時,太子的另一名良娣陶氏也進入了人的眼底。
生下太子僅有的一子一女,如今又身懷三個月身孕。眾人早有耳聞太子駱璟對女色寡淡,唯獨有個還算寵愛的夫人,現今看來就是這陶良娣了。
這些消息因時間尚短暫時並沒有傳播開來,緊接著陶良娣入東宮,才是真正曝光在人前。
……
在外城的宅子還沒住到一個月,景王便使人來傳信,要挪進宮裡頭去了。
景王身份轉變太快,即使早就心裡有準備的小花,也難免有些瞠目結舌。常順領命而來細細密密和小花說著宮裡的各項事務,包括小花如今已經不是夫人,而是太子良娣。
良娣,可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妾室,只比太子妃低一等,可記入玉牒。
比起之前連等級都無的夫人,小花這算是一下就熬出了頭,成為皇家承認的太子妾室,並且兩個孩子如今也有了正式的身份,晫兒和依依現如今分別是記入玉牒的皇孫和皇孫女。
兩個孩子都還沒有進行冊封,因為明眼人都知道太子的這個太子當不了多久,可能再過不久,兩個孩子便成了皇子和公主了。
一屋子的宮人太監都跪下給小花賀喜。
丁香和春草喜極而泣,比小花這個當事人還激動。而小花也不是不激動,只是有點發懵。
第二日一大早,車架就停在門口處了。
小花帶著兩個孩子並丁香,坐進了第一輛車,後面幾輛車則是坐著丁蘭賀嬤嬤等人與放置行李的。
一路到了宮門處,賀嬤嬤等人全部下了車,帶著行李和領路的常順換道走了。而小花和兩個孩子則是換了一輛小點的車輦繼續前行,丁香不能坐車,只能隨侍一旁行走。
又走了許久,車輦才停下。
丁香過來撩開帘子,有小太監跑過來放下車凳。
在丁香的攙扶下,小花下了車,面前是巍峨壯麗的東宮大門。
大門前站了一群人,有他。
駱璟穿了一身太子的常服,挺拔而又充滿了威嚴,一瞬間竟讓小花有些不敢認了。
晫兒和依依緊隨其後被抱了下來,兩個孩子不怕生,認出那人是父王,便跑了過去。
「父王……」
最活潑還是要屬依依,一路直奔而去抱住太子的腿。小手往下拽著,示意父王趕緊抱她。
晫兒緊隨其後,嘴裡說著『妹妹要懂規矩』,小手也拽上景王的袍角。可見小晫兒有多麼的言不由衷,年紀小小的,就深諳其父的悶騷之道。
隨侍太子一旁的人,都驚訝的合不攏嘴,也就一旁的福順不覺得訝異。
太子摸了摸兒子女兒的小腦袋,看向站在幾步之外的她,未等她抬步,便邁了過去。
依依看到一旁的福順,皺著眉頭端詳了好久,不確定的去看哥哥。晫兒瞄了福順幾眼,對妹妹說道:「他是順順。」
『順順』兩字,讓福順凄楚的老臉頓時笑成了菊花。嘴裡脆生『哎』著,半蹲了下來對兩人道:「給兩位小主子請安。」
當初晫兒和依依學說話的時候,第一個會喊的是娘,第二個會喊的是父,第三個就是順了。因為福順總是陪著他們玩,對這個『順順』自然記憶深刻。
依依攏著眉頭,摸摸福順的老臉,很小大人的說道:「順順你去哪兒了,依依都快忘了。」
福順立馬鼻酸了起來,眨眨眼裡的淚水,笑著說:「老奴去忙差事了,這一閑下來,不就趕緊來接兩位小主子了嗎?」
「那你以後記得要多來陪依依和哥哥玩兒。」
「哎,哎……」
先不提那邊一向性子冷的太子殿下表現的有多麼看重這位陶良娣,百忙之中還專門來迎她入東宮。光這東宮太監總管的態度,與這兩位突然出來的小皇孫和小皇孫女,東宮的其他人就不敢輕忽這位陌生的陶良娣。
太子妃很不想自貶身份的來東宮大門處,可『有兩個孩童叫父王』的衝擊對她實在太大,她僵著臉帶人趕過來,一入眼便是那兩個皮膚白皙宛如白玉娃娃似的小童。
先不提那女童,那名男童的眉眼臉型一看就是和殿下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縮小版。
太子妃袖子下的手緊攥著帕子,想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可惜並未成功,勾勒出一抹怪異的弧度。
「這陶良娣入宮的陣仗真是大啊,殿下百忙之中都趕了來。還有這兩個小娃娃是——」
這一切僅發生在幾句話之間,那邊太子看到太子妃來皺起眉頭,小花心中的驚喜還未落下便換成了驚訝。當然不自在也是有一些的,畢竟以小花如今和駱璟的感情,碰到了正室,難免會有一種心虛與一絲絲敵意。
福順離太子妃要近一些,見她神色不好,上前一步攔在兩個小主子前。先是恭敬的行了禮,而後道:「這是陶主子所出的兩位小主子,殿下的長子與長女。」
太子點點頭,證實福順所說並不是虛的。
這是駱璟第一次把兩個孩子帶到人前,並承認了他們的存在,按理說是有紀念意義的,包括小花見太子點頭,都有一種不名的激動。可如今還有一個太子妃在場——
「呵呵……」
太子妃笑了兩聲,看了小花一眼,又去看晫兒和依依。而後僵硬得臉色轉為慈祥,招招手。
「兩個娃娃真可愛,過來母親這裡,你們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