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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小花回到晨曦宮,就先去了女兒住的偏殿。
依依這幾日粘她粘得厲害,今日早上走還是趁她睡著了,也不知這會兒沒看到她哭沒哭。
誰知小花走進殿中,卻沒聽到女兒的哭聲,反而是依依非常開心的笑聲。過去一看,兩個小人兒面對面的坐在榻上,中間有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肚皮翻著躺那裡。
「哥哥,這隻小狗狗真可愛啊,你從哪兒弄來的?」
「這是番邦進貢來的,父皇專門挑的,讓我拿來給妹妹。」
晫兒伸出手指輕輕的去搔了小奶狗的肚皮一下,只見那小奶狗整個都蜷縮了起來,似乎怕癢極
了。圓溜溜的大眼睛,粉粉的鼻頭,小舌頭吐出一點,哼哼叫了兩聲,卻沒有反抗。依依見了哥哥去逗小狗,自己也學著去逗,逗了兩下,哈哈笑了起來。
依依已經很久沒有笑了,每日最多的表情就是瑟縮、害怕、驚恐,此時見到女兒重展歡顏,小花不禁有些熱淚盈眶。
「母妃——」
還是晫兒眼尖,一下子便看到了小花。
小花笑著步了過去,坐在兩個孩子身邊。
「娘你去哪兒了,依依醒了沒有看到娘。」
小花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柔聲道:「娘去辦事去了,把嚇著依依乖乖的壞人打走,讓她再也不能嚇我們依依。」
「那壞人打走了嗎?」
「還沒呢。」她親了女兒一下,「不過父皇和娘都會保護依依的,遲早把壞人打走。」
「壞人是皇後娘娘嗎?」依依睜著懵懂的大眼睛問道。
小花表情一僵,「為什麼會這麼說呢?」
「是哥哥說的。」
小花眼神移到兒子身上,晫兒坐在那裡,眼神倔強的望著小花。
依依又說道:「哥哥說,皇後娘娘沒有娃娃,就嫉妒娘有我們還有弟弟,就想著把我們都害死了……」
小花皺起眉頭,「晫兒,你怎麼能跟妹妹說這些?」
「本來就是如此。」
看著兒子倔強中帶著些淚光的眼睛,小花的心顫抖得生痛,眼淚忍不住就流了出來。
她的兒子還這麼小,還不到四歲啊!四歲的小孩應該是在幹什麼?估計還在娘的懷裡撒嬌耍賴,可她的晫兒卻已經碰觸到世上最黑暗的東西。
晫兒見小花哭了,有些害怕,抓著她的手說,「娘,你別不高興,以後晫兒不和妹妹說這些了。」
「沒有……娘沒有因為你和妹妹說這些不高興,娘只是覺得對不起你和依依……你們還這麼小,就要遭受到這些……娘,太失職了……娘總以為退一步就是海闊天空,卻發現都是錯的……」
「娘你別哭了,你哭依依也想哭……哇……」
弄到最後,娘仨一起抱著哭,嚇得侍候依依的宮人都不敢入內看到底什麼情況了。
「好了好了,都不準哭了。你們都是小孩子,要天天笑才可以。還有晫兒,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你只需好好學習,好好的長大就好了,這些事情應該是爹和娘來操心的問題。」
小花給自己擦了擦眼淚,又給兩個孩子擦。
晫兒的小鼻頭紅紅的,低下頭道:「晫兒知道了。」
小花摸摸兒子腦袋,又去對女兒說:「還有依依,只要你能好好的,娘就非常高興了……」
三個人中間有一個東西在掙扎,小花這才發現剛娘仨抱著哭的時候,忘記了那小奶狗,小東西被擠在中間,此時正奮命的往外掙呢。
小花趕忙把它撈出來,放到一旁,那小白狗埋怨的哼唧了一聲,抖了一抖毛,在榻上打了一個滾。
「哇,這小狗狗真可愛啊。」依依頓時忘了自己剛才還在哭的事了。
「喜歡那就給依依養,好不好?」
「好好,依依喜歡小狗狗。」
見這小東西能讓女兒轉移注意力,小花也是挺高興的,道:「那依依給小狗起個名字。」
「名字?」依依費力的想了會兒,道:「狗狗是白色的,要不叫小白?」
「小白?好,就叫這個名字。咱們依依真聰明,這麼小就會給小狗起名字了。」
依依嬌羞的笑著,鑽到小花懷裡撒嬌。
叫小白的這隻小奶狗還傻乎乎的蹲在那裡,尾巴一圈一圈的,殊不知自己被起了這麼一個傻白的名字。
***
因有小白的陪伴,依依的受驚之症終於見好了。
其實這個時候的小孩子只要能有一樣可以轉移注意力的東西,便會忘了之前受到的驚嚇。
問過太醫后的小花,再次感激上蒼女兒現在還小,如若是再大一些等開始懂事的時候,突然來了這麼一出,很可能會留下一輩子的心理陰影。
也因此小花更加痛恨皇后了,什麼事不能沖著大人來,非要對兩個小孩子下如此的毒手。可小花知道這是一個永恆不解的難題,陛下不願意親近皇后,皇后就沒有孩子,只要她獨寵一日,皇后就不會放過她。
既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那麼就誰也不要怨誰!
小花每日都會按點去鳳棲宮給皇后添堵,皇後有時候會見她,有時候不見。
不見便需要能拿到人面說的理由,不外乎抱病,抱病那就更容易了,小花便說要侍疾。不讓侍疾還不行,那就是置貴妃於不敬正妻不敬中宮之境地。
皇后都抱病了,都起不來床了,下面誰敢說一句貴妃的不是?
說了也可以,例如有個趙嬤嬤就不分尊卑的阻擾了一次,小花的反應很果斷——
我是主子,你是奴才,誰給你這麼大的臉來阻攔?
小花每次來鳳棲宮都帶了許多人,宮人太監都有,貴妃娘娘手指動一動,便會上來好幾個窮凶極惡的奴才把人按著往死里抽。
並且這幾個都是行私刑的老手兒,抽得你疼得恨不得哭爹喊娘重新投胎一次,但事後臉皮子一點未傷,只會牙根兒和牙齒出問題。挨了一次,那趙嬤嬤幾天都吃不了飯,老牙還掉了幾顆。
你說貴妃動用私刑?
傷呢?
你說牙出問題了?這人年紀老邁掉牙不是很正常。更何況宮裡主子打奴才還需要理由嗎?都成妖妃了,打你也得給我受著。
下面沒人敢阻止,皇后只能親自出馬了。
「貴妃你想幹什麼?有你這樣敢在鳳棲宮放肆的嗎?」
小花充傻裝楞很是適應,「皇後娘娘抱病,六宮嬪妃理所應當來侍疾,這是規矩!臣妾不能因陛下的寵愛就忘記了本分,臣妾可是很敬重皇後娘娘的。」
「你大膽……咳咳……」
「臣妾膽子一向很小,不信娘娘去問陛下!」
要不皇太妃會說身體是自己的本錢呢,皇后本是有無數話語來痛罵貴妃的,可惜身體不支持啊,被氣一下就咳得喘不過來氣兒,還身虛體軟四肢乏力。
於是,只能被『侍疾』了。
小花當然不會親自動手侍疾,她堂堂一個貴妃需要自己親自動手侍疾嗎?
都說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靜嬪和安嬪可沒忘了兩人如今這樣是誰害的。那種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的念頭,一直壓抑在兩人心中,壓抑了幾年,早就成了一種一噴湧出來即滔天滅地的涌動。
如今貴妃擺明了和皇后不死不休,這兩人自然不會放過機會。
你是皇后你牛,我們不能明裡來,和貴妃學得氣死人不償命可是一項好本事。那真是你哪兒疼我往哪兒戳,現場又有一個現成的拉仇恨模板,兩人一邊盡心服侍著,一邊不留餘力添油加醋在皇后心口上捅刀子。
挨了一日,次日皇后明明真得抱病起不來了,也讓宮人撐著坐在鳳座上接受後宮眾嬪妃的請安。
如今這不是請安了,是請『命』了。
皇后當然沒忘記自己是皇后,是掌了鳳印、統帥後宮的皇后。可一來陛下那裡從來不理會她,她派人去說了什麼都如同石沉大海,二來六局那裡居然不聽指揮了!
尚宮局那裡陳尚宮被換了下來,自是成了景帝的一言堂,景帝那邊都沒動靜,六局那裡自然也會充傻裝楞。
所以現在整個後宮大家都是眼睜睜看著皇后被發飆了貴妃各種『孝敬』著,甚至還有奴才私底下開賭了,壓皇后能堅持多久。
皇后也是向皇太妃求助過,可惜皇太妃沒搭理她。
不是不搭理,而是實在無能為力。後宮這裡現在完全被內侍監和六局把持了起來,連皇太妃想干點什麼都舉步維艱。
往宮外遞信兒更是不用說了,你能使人去上奏貴妃因太過懂『規矩』太『體貼』招了皇后的厭煩,讓她有多遠滾多遠嗎?畢竟人家可是事事遵循著宮禮來的,你說人家往你心口子上捅刀?證據呢?!
別忘了,氣死人是不用償命的。
誰叫你受不住氣呢?!你受得住不就沒事兒了,說破了,還是你不夠大度,心胸不夠寬廣,不會自我調試,怎麼沒見旁人氣成你這樣?
皇太妃只能一次又一起給皇后遞話——
「平心靜氣,平心靜氣,當她是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