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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太醫的醫術很好,小花很快就醒了過來。
她醒來的時候發現春草又出現在她眼前,然後她從春草口裡也得知了自己為什麼會接二連三的發熱。
竟然是中毒。
中毒這個名詞對於小花來說極其陌生,包括她上輩子被下了絕孕葯,聽大夫說也不是什麼高明的手段,而是喝了大量攙了類似紅花的寒涼之物,才不能生育。
而對她下毒的居然是秀雲!
小花簡直想象不出來為什麼秀雲可以這麼的神通廣大,同樣是一起入府的小宮人,她是從哪裡弄來的可以讓人發熱的毒啊。
這其間到底是怎麼彎彎道道小花想不清楚,春草說的也很片段。
春草知道是秀雲下毒,還是因為福順把秀雲給懲治了,與此同時另外幾個小宮人也一併攆出了璟泰殿。
也就是說,現在這處宮人房裡就剩小花和春草兩人了。
小花聽春草說,以後她就接了那幾個小宮人的差事,在璟泰殿負責洒掃庭院。聽到這個消息她很是高興,遂安心開始養病。春草也對小花說了,說胡良醫醫術很好,她這個毒並不嚴重,對症下藥,要不了幾日就可以痊癒了。
至於另外幾個人被攆出去,小花沒甚感覺,而秀云為什麼會這麼狠對她下毒,她想不外乎就是妒忌。
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頂多就是她沒被攆出殿外,什麼樣的妒忌可以促使秀雲下這樣的狠手。她又是從哪兒弄來的那種神奇的葯,可是想到秀雲那個詭異的『同鄉』,小花差不多也就明白了什麼。
事實也確實如此,秀雲雖然內心各種不平衡兼嫉妒小花,可是也沒有道行深到可以想到下毒。
下毒是如兒幫她想出來的,也是為了彌補秀雲那次衝動后的後遺症。
那次秀雲被逐出殿外,她就偷偷的去找自己姐姐了。
如兒知道自己妹子居然干出這麼愚不可及的事情,將她大罵了一頓。可是事實已經造成,也是沒什麼法子的。幸好福總管還沒有將被逐出殿的幾人調走,這樣就給了剩下的人一絲希望。
如兒心想,現在也就只剩下那麼一個小花,如果能把她弄出璟泰殿,是不是自己妹子就可以頂上去?畢竟秀雲在殿中也服侍了很久,還只是因為一時失誤才被攆出來的。
想飛上枝頭的想法已經成了如兒的心魔了,自己是不能成了,她就讓自己妹子上。為了讓秀雲可以剛好趕上這波,她可是費了無數的心力與銀錢,這麼就失敗了,她實在不甘心。
剛好她手裡有這種葯,便讓秀雲拿來用到小花身上。
其實這種葯也不是什麼毒、葯,就是會讓人無故發熱,身體虛軟,就算不用大夫,過個十來日也會自愈的。
這種葯是宮裡的陰私葯,慣用於同樣是宮人的對付自己看不順眼的人。因為宮裡有規矩,奴才們生病幾日不好是會被挪出去的,免得過給其他人,尤其是主子們身邊更是怕被過了病,遂便有了這種葯的誕生。既不會傷天害命,也不會出人命,要的結果也不過是把礙眼的人挪走。
景王當年就藩,帶了不少宮人來景州,葯也是被那些宮人們帶過來的。
如兒在景王府里呆的久,人緣也好,一次不經意間知道了這種葯,便留了心弄了一些放在身邊,準備以後碰到和她搶位子的勁敵時使用,誰知道她倒沒用上,結果因為秀雲的事用到了小花身上。
葯就下在小花平日喝水的水壺裡,第一次下了之後,秀雲見小花發熱就等著她被挪出去,誰知道福順竟然讓人請了大夫過來醫治。
眼見小花病癒又要去當差了,秀雲當機立斷又來了一次。她心想這接二連三發熱,福公公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再給你請大夫了吧,大家都會以為小花就是個身嬌體弱的病主兒,誰知道又讓她希望破碎。
這次行動她根本沒來得及和如兒商議,是自己下決定的。
如果要是如兒知道自己妹妹會這麼蠢,肯定會罵死秀雲的。可是現在已經晚了,福順想在景王府里查什麼東西,那是很快的,結果拔出蘿蔔帶出泥,連如兒都被牽連進來了。
下場是這兩人直接被福順下令杖斃了。
不管什麼地方都怕這種陰私手段,尤其是牽扯到下毒什麼的,最重要的是居然敢在璟泰殿里下毒。
璟泰殿是景王的住處,從來被福順等人打造的仿若鐵桶一般。打聽一下裡面的消息都難,沒想到居然有人在裡面下毒,雖說不是對景王下的。
福順能在景王身邊侍候這麼久,又和齊姑姑從小把景王護著長大。自然不是只憑著以往的情分,而是憑著手段。能經過宮裡各種碾軋還不死的,誰的手段會比人差。別看福順平日里笑眯眯的,一副老好人的摸樣,手段頗狠。
為了殺一儆百,他直接下令把秀雲姐妹兩人在璟泰殿里當眾杖斃了。春草是親眼見到的,只是福順交代不要告訴小花,她才只是說被攆了出去。
只是這一切小花都不知道,她這次病癒后又開始了她當差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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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宮人房現在就住了小花與春草兩人。
期間,來了幾個小太監,把屋裡多餘的床都抬了出去,又把小花和春草兩人的床重新擺放了下,還給屋裡加了一個圓桌和幾把椅子,這樣一來屋裡更是寬敞了,平日里用膳什麼也方便不少。
春草被福順安排了去洒掃庭院,可是小花經過這些日子,卻明顯發現春草是來照顧自己的。春草年紀小小,但手腳勤快,眼色也好,幾乎不用小花說什麼,就把所有事都做好了。
小花非常過意不去,總覺得同樣是小宮人,憑什麼讓別人來照顧她。
她嘴上說了幾次,可平日里春草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後來又怕小花不好想,春草還特意透露了她之前的情形。
春草以前是在府里的浣衣房當差的,平日里差事很辛苦,能到璟泰殿里當洒掃小宮人可以算是脫離苦海了。更何況春草也明白福公公的意思,如果不是讓她來和小花做個伴,順便照應下她,璟泰殿里根本不需要她來洒掃。
春草雖然年紀小,但在府里可是呆了很久了,她知道璟泰殿里如果不是特別需要,是根本不需要調小宮人進來的,平日里的各種活都有小太監來做。她要是再沒這點眼色,估計要不了幾天就會被福公公在扔回浣衣房。
小花勸說無用,只好不再說其他,但平日里也是盡量不讓春草幫她做什麼事。
與春草同屋住了一些日子,小花發現春草有半夜夢魘的習慣。
小花瞌睡很輕的,這是以往當丫鬟時的習性,她連著幾日半夜都聽到春草的癔語。
春草說的並不多,就是喊著不要杖斃我,不要杖斃我……
上輩子自己是被杖斃身亡的,小花對這事特別敏感。忍了幾日,一日夜裡春草又夢魘了,小花把她推醒了。
「春草,你怎麼了?怎麼老是喊著不要杖斃我?」
與春草相處的這幾日,小花對這個比她小的丫頭還是有幾分喜愛的,心想著春草是不是以往在浣衣房裡看到有人被打死過。
誰知道春草可能癔症了,也可能是夢裡嚇著了,一時忘了福順的交代嘴上就把秀雲被杖斃的事兒說了出來。
小花聽完,臉都白了。
這時,春草也反應了過來,急得快哭了。
「小花姐姐,你可千萬不要和福公公說我把這事告訴你了,他交代過這事不要跟你說的。」
春草現在是怕福順怕的可以,平時笑眯眯的一個人,轉眼就變臉下令把人打死了。打得血肉模糊,下、身都爛了。
小花一愣,「秀雲被杖斃了?」
春草點點頭,小心翼翼的看了下小花的神色,「福公公說她膽大包天,居然敢在璟泰殿下毒。」頓了頓,她又補充道,「福公公說不管是下誰,這種行為都不能姑息。」
「你是怎麼知道的?」
春草臉色一白,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聲音裡帶著驚恐,「福公公把璟泰殿里所有侍候的人都叫了過去,當著人面打死的。」
「哦。」小花點點頭,慢慢走回自己的床坐著。
春草怕她多想,解釋道:「小花姐姐你不要多想了,這事跟你沒什麼關係。秀雲在璟泰殿里下毒本身就是犯了忌諱,福公公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打給下面人看的,起殺一儆百的作用,警告下面的人以後都警醒點兒。」
小花勉強的笑了笑,道:「我沒事,我懂。」
兩人隨便說了幾句,又各自睡下,這次小花卻是沒了睡意。
倒不是她對秀雲心生愧疚,雖然伯仁因我而死,多少心裡總會有些不舒服,尤其她上輩子也是被杖斃的,可她除了感嘆奴婢人命的賤如草,更多的則是想著真沒想到那福公公手段如此的狠,人果然不能看表面。
心裡更是對福順起了幾分警惕之心,平日里的那點可笑的怨懟也無形的消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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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泰殿里的環境本就和諧,又沒那喜兒她們天天在一旁酸言酸語,小花最近的日子過的很是順快。景王在的時候她就去當差,不在的時候就在小廚房和宮人房裡呆著。
她上輩子不會針線,現在回歸當了侍候人的奴婢。再不會這些,平日里做些縫縫補補的非常不方便,雖然春草會搶來幫她做,可她也不好意思,只能跟著春草學或者跟著賀嬤嬤用心學習。
小花悟性好,學的也認真,針線本就是個眼見的活兒。一些日子下來,小花也學的似模似樣的,繡花是不用提了,但是縫補或者做些不需要繡花的還是不錯的。
出師第一件事,小花就試驗的給自己做了一個主腰,布料是小花拖賀嬤嬤幫忙買進來的。景王府的下人平日里是不能出府的,但是想買什麼托託人還是能買的到。
買布的錢用的是小花的月錢,這還是小花第一次拿到月錢,連著在洒掃處的那邊的月錢也一併發給了她。
洒掃處是500文錢,在璟泰殿里當差則是漲到了二兩銀子。小花沒啥私房,從錦陽候府出來的時候王婆子給了她將近五兩銀子,加月錢小花一共有九兩多銀子了。
小花拿了月錢以後很是開心,她算了算,如果能在這裡一直干著,一個月二兩,一年就是二十四兩。她現在十四,還要在府里呆十一年,也就是說還可以拿二百六十四兩的月錢。
十年的時間很遙遠,也很漫長,但小花已經在做準備了。她算了算自己月錢和外面的物價,覺得有兩百多兩銀子到時候可以在外面買一座小院子了,然後剩下的錢再做點小生意或者買幾畝地佃給人種,到時候生計肯定可以維持。
這麼一想,未來的美好生活可盼,小花當差更是認真了,臉上的笑容也多了很多。
景王覺得那個小宮人似乎變了,雖然平日里當差還是老老實實站著,但是整個人的氣質卻完全不一樣了。
到底是什麼不一樣,景王不是很明白,不過他倒是覺得小宮人偶爾笑起來挺晃人眼的。
當然也僅僅就是分出了那麼一絲注意,剩下的也沒有其他。
因為景王平日里也是挺忙的,這個小宮人對他來說,也僅僅就是身邊多了一個不覺得礙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