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晚安,由乃
亞門鋼太郎在得知佐佐木琲世的身份之後,反應有些奇怪,但由乃來不及詳問便被有馬貴將的傳訊再次喚走。
這次是在零番隊的監控室,也是兩年前曾經關押自己的地方。
「怎麼樣?」
遠遠的就能聽到高聲的嘶啞吼叫。由乃在有馬貴將身邊站定,玻璃窗內佐佐木琲世被鎖在試驗台上,身上連著不少儀器和管子,大概是被注射了rc細胞分解液,龐大的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有馬貴將面色平淡,身側緊握的拳頭昭顯他內心的不平靜,由乃等了一會兒沒見他出聲,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看著玻璃窗內。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從試驗區走了出來。
「有馬特等,情況勉強穩定下來了,只是……」
「說下去。」
有馬貴將的語氣依舊是那個波瀾不驚的語氣,可卻莫名的讓面前的實驗員出了一頭的冷汗,握著實驗數據的手緊了緊,快速地回答。
「……當初對佐佐木進行的記憶催眠,是在他主觀想要規避地輔助下才成功完成的,但這次顯然是受到了來自外界的刺激,也許是讓他印象深刻的人,也許是難以釋懷的事,當然,長期記憶的空白顯然讓他對於探究自己的過去有著較高的興趣……總之,如無意外,佐佐木琲世關於過去的記憶將會逐漸恢復……」
「還有多少時間?」有馬貴將打斷了對方的話,驚得對方有回神打了個顫。
「這……這不確定……少則一個月……多則半年……」
由乃看了眼試驗台上已經明顯昏睡過去的青年,「沒有辦法再次催眠嗎?」
「至少現在不行。」實驗員苦笑了一聲,「在沒有搞清楚現在記憶恢復狀況的情況下,貿然再次催眠,可能會對佐佐木君的大腦功能產生不可估量的損傷。」
有馬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檢查報告看了幾眼,隨後抬起頭,「我知道了,暫時監控吧。」
實驗員立刻快步離開了,過道里再次剩下由乃和有馬兩人。
由乃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什麼忙,也不知道為什麼有馬貴將一定要喊自己來。看著玻璃牆內昏迷的青年,玻璃牆外盯著報告書沉默的男人,由乃扯了扯自己粉色的發尾,姣好的臉在昏暗的走廊裡帶著淺淺的絨光。
「其實,恢復記憶大概也沒什麼不好。佐佐木君顯然也在抵觸著自己身為金木研時的處事,加上這兩年有馬特等你的悉心教導,只要給這次的意外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總局那邊礙於佐佐木君的任務貢獻,也不會做出什麼不近人情的裁斷。」
有馬貴將將報告書折起來,塞進衣服內側,「啊。」
看著一臉油鹽不進的有馬貴將,由乃索性收起了自己那點看熱鬧的心,板著臉轉身便要離開,「那麼,我走了,鋼太郎還在等我。」
「稍等一下。」
由乃停住步伐,疑惑地側臉看著有馬,只見對方沒有表情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溫柔,看著玻璃窗內的試驗台。
「去喝一杯吧。」
「啊啦。」由乃揚起眉,「除了鋼太郎,我對別的男人完全沒有興趣——」
「叫他一起。」有馬貴將看著由乃瞬間變得警惕和抗拒的眼神,再次補充道,「當初將琲世搶救回來的時候,他叫過亞門君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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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亞門鋼太郎在我妻由乃一通電話下被喊到一家酒館,抬頭便看到有馬貴將時,心裡多少還是震驚的。
作為曾經根正苗紅在學院里積極向上以剷除喰種為終身己願的三好青年,亞門鋼太郎在心中還懷著對於一代戰神有馬貴將的崇高敬意,踩在榻榻米上的腳立刻撤了回去,在深深一躬后才再次走進屋子,反手合上了扇葉門。
由乃咬著嘴邊的酒盅,微醉著似笑非笑地瞥了一旁的有馬貴將一眼。
亞門鋼太郎是她的所有物,就算是有過「出牆史」,她也容不得有馬貴將當著自己的面拿亞門鋼太郎擺譜。
有馬貴將勾了勾唇,好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指了指一旁空著的墊子。
「請不要拘束,亞門君,坐。」
亞門鋼太郎微微低頭,盤腿坐在墊子上,目光在觸及斜坐著咬酒盅的由乃時頓了頓,尤其是在看到對方散亂的襯衣下露出的雪白腰肢時,更是眉頭緊蹙,只是由乃好像完全感覺不到一般徑自偏頭朝向有馬,帶著一抹酒意的臉龐顏色艷麗,拖著軟軟的嗓音道。
「有馬特等~君~到底有何貴幹呢?~先說好~我好像已經醉了呢~我們還是長話短說,早點各回各家比較好~對吧?~」
幾句話下來,有馬貴將面色不變,倒是坐得比較近的亞門鋼太郎,立刻伸手去拉衣冠不整坐姿不雅的女子。
「喂,由乃!」
由乃伸手打開了他的手,粉色的眸子瞪得圓圓的,看樣子是想發怒,卻因為酒後軟軟的嗓音而顯得有些可愛,「急什麼!等這邊的事完了,我再慢慢和你……你算賬!大混蛋!」
亞門鋼太郎頓時啞然。
「我妻准特等的酒量意外很小啊,因著年紀小,平日也沒有人敢邀她喝酒,卻不想只是三杯就變成了這樣。」有馬貴將給亞門鋼太郎斟上,見對方抬手飲下,隨即溫和地道,「事實上早該見一見亞門君你的,畢竟之前局裡有過我和我妻准特等的傳聞,不過那些都當不得真,我妻她也是清楚的,我和琲世從他還是金木研的時候就已經是情侶了。」
【情侶】兩個字拖得又長又清楚,連以為自己聽錯了的機會都沒有,亞門鋼太郎當場把嘴巴里的酒噴了出來。
「噗——咳咳……咳……」
「鋼太郎!沒事吧你!」由乃連忙抽出一旁的白帕和紙巾給亞門鋼太郎擦噴出來的酒漬,同時責備起來,「你閑著沒事了嗎!扯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啊,抱歉,我以為我妻你已經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亞門君了。」有馬貴將沒有半點歉意地道,隨後再次丟出一個炸彈,「琲世的記憶開始恢復了,依著亞門君和如果可以的話,能請亞門君和琲世談一談嗎?畢竟,這次也是因為亞門君才……」
「話可不能亂說,在鋼太郎出現之前佐佐木就已經失控了,不關鋼太郎的事。」由乃立刻出聲打斷。
有馬貴將依舊看著亞門鋼太郎,「當初將琲世的記憶催眠,是出於保護他的目的。以亞門君對琲世當時的了解,一定明白為什麼吧。而現在,琲世的記憶鬆動了,為他的身體考慮,我們沒辦法立刻將他的記憶再次封印。琲世現在的狀況很不好,所以,我想以個人的名義拜託亞門君,請你和琲世談一談,穩定他的情緒,同時勸服他之後接受二次催眠。」
握住一旁由乃的手止住她要出口的話,亞門鋼太郎已經明白了有馬貴將找自己來的意思,「也就是說,【眼罩】……佐佐木君會恢復過去的記憶,而您希望我能勸服佐佐木君接受再次記憶催眠?」
「是的。琲世他……曾經和我談起過你,在還不知道我的身份的情況下。」有馬貴將神色間閃過一絲懷念,「你本人以及你的信念……對他觸動很大,雖然,當時是處於完全對立的立場,但他一直認為,你是一個偉大的人。亞門君,你的話語曾給予了他勇氣,這次,也請你幫助他吧。」
「我……」亞門鋼太郎並沒有想到有馬貴將會給予他這樣的評價和信任,他頓了頓,還是回答,「請讓我想一想……」
有馬貴將離開了。
亞門鋼太郎自從聽完有馬貴將的話后一直有些跑神,似乎在想著什麼,由乃抱著他的胳膊看著對方剛毅的下巴,淡淡的酒香似乎模糊了她的神志,以至於她突然鬆開手,對著對方的腿踢了一腳。
「嘶啊!」亞門鋼太郎抱著腿回了神,用另一條腿勉強支撐了一下,才一瘸一拐地轉過身,無辜又茫然地道,「……由乃?」
「你和那傢伙是怎麼回事?」由乃粉色的眸子在夜空涼涼的,發熱的大腦里好像要火山,將憋了一晚上的怨氣噴發而出,「除了勾引真戶曉那個女人,你居然還招惹別人!」
「……哈?」亞門鋼太郎愣了愣,由乃難得粗魯的用詞砸在他腦袋,半天也回不過神,「什麼叫做招惹……這怎麼又和真戶小姐扯上了關係……」
「出牆偷吃你還狡辯!」由乃越說越來氣,站在路邊頓時惹來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你這個花心的男人!特等說的果然沒錯!亞門鋼太郎你這個不靠譜的男人!我要甩了你!讓特等把你趕出門……唔唔唔!」
捂著粉發女子的嘴巴,朝周圍圍觀的人尷尬致歉,懷中柔軟的軀體帶著微微的酒意,竟是熏得他腦子也熱了起來,一把將之抱起,直跑到附近一處沒有人的小公園,這才停了下來,只是還沒完全鬆開手,便被懷中的人逮著機會又狠狠地咬了一口。
「呀!」這次亞門鋼太郎也是有些酒勁上頭,外加從未被這樣潑婦撒潑一般又踢又罵又咬過,便就著手中的勁,將由乃壓在一旁的長椅上重重地在她軟軟的臀部打了兩巴掌。
由乃被身下冰冷的溫度冰地清醒了些,被打的地方火辣辣地發熱,粉色的眸子頓時傻傻地瞪圓,眼圈一紅,眼淚便啪嗒啪嗒地掉了下來。
亞門鋼太郎理智總還剩下一點點,打了兩下覺得對方沒音了,低頭一看便是對方可憐兮兮掉眼淚的模樣。
重重地嘆了口氣,將方才還撒潑這會兒便掉眼淚的小姑娘抱在懷裡坐下,時間好像又回到了最早的時候,早到她還只是個無所依靠總是用亮晶晶眸子望著自己的小丫頭,而自己還是那個總是只對她心軟的毛躁新人。
現在,他依然會只對她心軟,而她則長成了會對自己又咬又罵的小潑婦。
難不成是自己當年的教育太失敗?
有些笨拙地擦去她臉上的眼淚,將她自己扯得亂七八糟的襯衣整好塞回去,手掌下柔軟的皮膚帶著淡淡的香味,混雜著呼吸間的酒味,熏得他腦子漲漲的。
「好了,別哭了,你還有理了不成。」亞門鋼太郎脫下外套,把懷中扯著自己領帶的小女人包的嚴嚴實實,然後牢牢地抱著。
「……都是你的錯,你說……我們三個……你到底喜歡……喜歡誰!」任性的小女人瞪著水意蒙蒙的眸子,頂著腦袋裡瞌睡蟲的召喚,一邊哽咽一邊探頭哼唧著,「……說……老實交代!」
「什麼時候有三個了……」亞門鋼太郎將粉色的腦袋重新塞回自己懷裡,用下巴蹭著她軟軟的發旋兒,漲著頭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些什麼,「只有你一個……一直都是你一個啊,笨蛋……」
懷中的人沒有吭聲,亞門鋼太郎只當她還是不滿意自己的回答。只是自己何其無辜,把這小丫頭撿回去后就老老實實地照顧著,後來小丫頭鬧出事自己也耐心地等著她回來,等她回來自己還沒跟她算賬,自己又不得不離開,在外孤苦伶仃了兩年多,等他回來了小丫頭居然還跟別的男人曖昧起來。
就算有馬特等和自己解釋了他們的關係,還有那個東尊寶,以及那個總和自己對著乾的瓜江彌生呢!
腦子裡的溫度越燒越熱,燒的他心裡也痒痒的,抱著懷中的小人,真恨不得再打兩下。
這麼想著,亞門鋼太郎伸手便要把懷中背對自己鬧脾氣的人轉過來,「你這個不識好歹的……」
入目是一派平靜的睡顏。
公園裡沒有人,遠處有路燈明明暗暗地閃爍,星空下有人輕聲卻又溫柔地嘆息:
「真是敗給你了……」
「晚安,由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