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回鄉
從陸家出來，徐謹之並沒有先送林沛菡回家，而是如剛才所說的那樣帶著她去吃了宵夜。林沛菡沒想到徐謹之也會喜歡這樣的地方，很小的攤子，收拾的倒是很乾凈整潔，來吃宵夜的人也不少。
倆人吃的只是簡單的牛肉麵，面很勁道，牛肉很香，香味兒撲鼻而來，連林沛菡都忍不住胃口大開，吃了一小碗兒。
見林沛菡胃口不錯，徐謹之笑著說道：「這家的牛肉麵十分不錯，我以前也來吃過幾次，今天順道帶你來嘗嘗。」
「我要去上海一段時間，大概時間會比較長，後天就走，不過入冬之前一定會趕回來的。」林沛菡來北平就是為了兩人的婚事，現在雙方當事人都沒意見，恐怕年底之前就要辦婚事了，林家不急，徐家卻急著抱孫子。因此徐謹之說入冬之前回來不得不說有一些暗示意味。
林沛菡的臉頰微紅，但是到底最後只是說了一句：「一路平安。」
陸瑛走後林沛菡時不時的就會收到陸瑛的帖子，有時候是一起去騎馬，有時候是一起去做衣服，有時候也會一起去參加舞會交際，連帶著林沛菡也認識了幾個說得來的朋友。
時間久了林沛菡才發現，陸瑛雖然是個十分摩登的女孩子，但是卻並不像時下的女孩子一樣什麼流行什麼摩登就追求什麼，雖然她的確很講究，甚至吹毛求疵到連幾點吃早餐，何時用下午茶，晚飯幾點開始都是固定的，但是她喜歡的東西卻很隨便，她精通洋文，但是仍舊能寫一筆十分好的簪花小楷，甚至還能唱幾句戲曲，就連見到林沛菡做的刺繡都會興緻勃勃的想要學一學。當然了對一些封建的東西她是極力反對的，比如裹腳，比如女子把自己當做男子的附庸。
時間長了林沛菡發現雖然外面都說陸瑛跟徐安娜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她跟徐安娜並不怎麼合拍，平時和她在一起的往往都是李三小姐之類的。關係相熟了以後陸瑛才告訴林沛菡她是覺得徐安娜太假了，什麼都要講究個風度，活得太累。就連高聲說話都會被她說不夠淑女。
不得不說跟陸瑛在一起林沛菡的確獲益匪淺，雖然她外表淡漠，似乎對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但是因為上輩子被拋棄的原因在便導致了她骨子裡有那麼一些自卑，也就是這份自卑讓她活的壓抑，一直在條條框框裡面。跟陸瑛交往讓她整個人都有了幾分鮮活，偶然也會有幾分小姑娘的樣子了。
不過這些鮮活的日子到底是十分短暫的，很快林張氏那裡便拍來了電報，說是她和徐謹之的婚期已經定下了，定在了臘月二十六，因此想讓她回保定備嫁。林嘉和沒什麼意見，本來林沛菡來北平就是為了和徐謹之相處，現在徐謹之去了上海就算是待在北平也沒有，而且趙含嬌母女兩個跟林沛菡不對付，整日就跟鬥雞似的，林嘉和早厭煩了。現在她回保定也是好事兒。起碼眼不見為凈。
林沛菡也沒意見，出來將近三個月她對弟弟和母親都十分想念，現在剛到中秋到結婚之前她還能在家住上四個月的時間。不過走之前卻是要去徐家一趟，陸瑛和李凝夢那裡也得告個別。李凝夢也就是李三小姐，唐明傑的未婚妻，最近跟林沛菡關係也不錯。
因為到了中秋，林沛菡便親自做了些月餅，林沛菡自幼被林張氏嚴格教導，不管是廚藝還是女紅都十分出色，做出來的月餅十分好吃。
就連一向嚴格控制飲食的陸瑛都忍不住吃了兩塊兒。「不行了，吃了這個，我今天的下午茶和晚飯都不能吃了。」陸瑛看著盤子里的幾塊兒月餅頗為可惜的說道。
「偏偏你窮講究，我就不在意，想吃就吃。不過沛菡你的手藝可真好，以後密斯特徐可有口福了。」李凝夢又隨手拿了一個月餅咬了一口說道。
「是啊，要是早知道沛菡手藝這麼好，咱們該切磋一下的，我的奶油曲奇做的也相當不錯。」陸瑛可惜的說道，林沛菡這次來是給他們辭行的，等下次再見恐怕她就不是林小姐而是徐二奶奶了。當了人家的少奶奶哪還能如現在這麼自在。就算是陸瑛拖著不肯跟劉子墨結婚，所為的也不過是能自在一日就自在一日罷了。要知道她可比林沛菡還大一歲。
「就是，阿瑛半個月以後要去歐洲，剩下我一個無聊死了。」李凝夢說道，她在家裡排行第三，相對於大氣的陸瑛略有些孩子氣，不過也不失為一個爽朗的女孩子。
「你可以和你們家密斯特唐去約會啊。」陸瑛揶揄道。李凝夢跟唐明傑的婚事剛定下，正該是甜蜜的時候。
「別跟我提他，你不知道前幾天我和他一起去吃飯，結果正好碰到密斯特李，他還帶著個姨太太，據說很會做學問，還一本正經的要介紹給我認識，把我嘔死了。」李凝夢說道。她不僅看不上花心的男人還看不上故意給人做小三兒的女人。
「你不知道那個女人矯情成什麼樣子，我只不過沒給她正眼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也不知道李三少喜歡她什麼，不就長著一張略微漂亮些的臉嘛。」李凝夢傲嬌的說道。
「小夢你知不知道，聰明的女人對付男人，只有不聰明的女人才對付女人呢。」陸瑛撥了撥頭髮說道。
林沛菡也含笑點頭，男人動了心思誰都攔不住，根本不是女人的問題。
「哎，受不了你們兩個。」李凝夢整個人攤在沙發上說道。「我沒你們倆那麼大方，就是連女人也受不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沛菡，你和徐二少結婚要請伴娘吧，我給你當怎麼樣？」李凝夢說道「你別想著讓阿瑛去，省的讓她搶你的風頭。」陸瑛走到哪裡哪裡就是焦點，她當伴娘恐怕別人得關顧著看伴娘顧不上看新娘了。
林沛菡和陸瑛都被她的話逗笑了，咯咯的笑個不停。
和陸瑛和李凝夢告了別之後，林沛菡又專門去了徐家一趟，林沛菡到的時候徐夏氏和徐大太太、徐二太太以及王心柔正在打麻將。因為上了歲數徐夏氏後面還有一個小丫鬟給她摸牌，幾個人玩的十分熱鬧。
聽夏兒說林沛菡來了，徐王氏便連忙讓夏兒把人請進來，還對著徐夏氏說：「沛菡來給您老送月餅來了。」
「哎呦，這孩子真懂事兒，快讓孩子進來。」徐夏氏一聽林沛菡來了高興的不得了。愛屋及烏，徐謹之是她的心頭肉，連帶著對林沛菡她都高看一眼。
徐梁氏握著麻將的手不由得一緊，安嫻來老太太都沒有這麼高興，現在還沒結婚呢就高興成這樣子，再想想最近家裡大肆的買東西，就連大哥都說有些過了，偏偏老太太還喜歡的不行，就這樣下去老太太的私房錢恐怕都得貼補了大房。雖然早就想的清清楚楚了，但是她每次看到仍舊酸溜溜的。
「看咱們老太太對沛菡多喜歡，都超過心柔了，大嫂我和你就更沒位置了。」徐二太太說道。
這麼淺顯的挑撥離間王心柔只是笑了笑卻並沒有說什麼，當年她沒嫁進來之前老太太也是這樣對她的，也就是這幾年才冷淡了一些。老太太沒什麼壞心，就是喜歡孫子。
到是徐王氏笑著說道：「誰不喜歡年輕小姑娘，咱們啊都老了，哪能總在老太太前面礙眼呢。」
正說著話林沛菡便由夏兒迎著進來了，見過了幾位長輩，林沛菡被徐夏氏拉著手坐在了一邊兒。林沛菡笑著說道：「祖母，我做了些月餅來給您嘗嘗。」
「你這孩子有心了，該多來家裡玩玩兒，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徐夏氏拉著林沛菡兩眼都有些放光，真是恨不得他趕緊嫁進來給自己生個曾孫子抱。
林沛菡乖巧的坐在徐夏氏旁邊，聽徐夏氏這麼說臉頰有些淡淡的紅暈，不過還是說道：「祖母，我母親來信讓我回保定一趟，等到臘月再回來。」那時候就要嫁人了。
「回保定啊。」徐夏氏一想回去也行，在這裡跟著個姨太太到底不像樣。「回去也好，在北平還得受那個外室磋磨。」徐夏氏絲毫不避諱的說道。徐大太太聽婆婆這麼說，在心裡嘆了一口氣，老太太最近是越發的不講究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也不在乎該說不該說，要是個臉皮薄的孩子該不好意思了。
好在林沛菡的表情挺正常，臉上並沒有什麼尷尬。徐王氏看到她這樣子就滿意了幾分，她看中的就是林沛菡的這份兒沉穩，天保性子跳脫，找個沉穩的妻子夫妻才好相處。
不過徐大太太仍舊是拉著林沛菡囑咐了幾句，這畢竟是她的親兒媳婦兒。
中秋剛過，林沛菡帶著蘭兒辭別眾人回了保定，再回來已經是白雪紛飛的寒冬，即將嫁人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