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嚴懲惡奴
「岳不暇!」千帆看著因怒氣臉色通紅的岳不暇,冷冷得開口,「平日里我沒少聽說你岳不暇欺負弟弟妹妹,當初我還不信,想著溫文爾雅的大哥這麼會是這樣的人呢,不過看你這幅架勢,看來傳言非虛啊。」
岳不暇還沒說話,身邊的小廝林子就先開口了:「二小姐,我們大少爺可不是那種草莽之地出來的人兒,您這麼說,真真的是辱沒了我們大少爺的身份。」
千帆看到這個前世就在人前人後明嘲暗諷自己是命犯孤煞喪門星的小廝,冷笑一聲,眼睛盯著林子,突然一步上前,以迅雷掩耳之勢狠狠打了林子一巴掌。
到底是有些功夫在身,饒是千帆是個女兒家,也將林子打得一個趔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嘴角還出了血。不過被打的他只顧著張著嘴,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平日里向來和善待人的二小姐。
千帆不等岳不暇說話,便怒罵道,「主子說話,你一個奴才竟然也敢插嘴,我倒是不知道,大伯家有了這樣的規矩,竟然連個奴才都敢頂主子的嘴。這一巴掌就是教訓,下一次,小心你的狗腿!」
「二妹妹,這林子說什麼也是我身邊的小廝,輪不到你來教訓。」岳不暇看著千帆道,「難不成二叔家對奴才的規矩就是隨意打罵?」
聽到岳不暇替自己撐腰,那林子頓時膽子又大了,捂住紅腫的臉,含糊不清地嚷嚷道,「奴才只是實話實說,大小姐現在這番模樣,奴才看得都覺得難過得很,倒是二姑娘看著好得很呢。」
「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千帆也不多話,直接飛起一腳,將林子踢出老遠,「跑到本姑娘千帆閣來撒野,今日本姑娘就教教你怎麼做奴才。」
話音一落,幾步跟了上去,從正在打掃院子的婆子手裡奪過掃把,對著還沒爬起來的林子便是一頓猛chou,打得林子嗷嗷直叫。
千帆居的丫頭婆子大都是從邊關跟過來的,自然向著自家小姐,都不管不問地繼續做自己的事,因為她們知道,小姐對下人向來和善,除非是壞心腸的刁奴,小姐才會如此痛下狠手。
「岳千帆!身為女子,你竟然如此粗暴不堪,無禮至極!」岳不暇看到自己的小廝被打得滿地打滾,就覺得自己的臉被打得啪啪作響,當下也不管什麼風度不風度,跳著腳怒罵道,「你這樣的女人和那些市井潑婦有何分別!簡直就是瘋婆子!」
千帆打得過癮,丟掉掃把,回道,「大哥這般說千帆,千帆可真是太傷心了。千帆這可是在幫大哥立規矩,這樣的眼裡容不下主子的小廝留在身邊,怕是會給大哥帶來禍患的。我知道大哥心地善良,捨不得約束下人,我這個做妹妹的替你教訓惡奴,免得別人說大哥你不懂規矩,縱容下人對主子不敬!」說完又狠狠補了一腳,「敢欺負我千帆閣的人,活得不耐煩了!」
岳不暇氣得滿臉通紅,本來是想來替妹妹殺殺岳千帆的氣焰,沒想到不但自己的人被打,自己還被氣得無話可說,當下一甩袖子,也不管林子的死活,匆匆離開。
千帆卻是大聲笑道,「大哥要走了?妹妹就不送了。來人,把這個人扔出千帆閣,別髒了本小姐的地方!」
兩個婆子得了話,連忙走上來,將被打得灰頭土臉的林子直接丟出了院子,隨後將門關上。
「哈哈哈哈……」躲在暗處的寒霜是暫時替自家主子在暗處保護這位岳家二姑娘,卻被他看到了這麼一場精彩的場面,頓時有些明白為什麼主子這麼喜歡留在這裡了。主子這麼多年,也是時候找個人陪在身邊了。跟這樣的姑娘在一起,定然會很精彩吧?
不過沒多久,這件事便傳遍了整個岳府。下人房裡,一個婆子眼淚汪汪地看著自己躺在床上渾身都是鞭傷的兒子道,「空兒,我就說小姐肯定會為咱們報仇的吧?」
叫做空兒的少年抹抹眼淚,對著自己娘開口道,「娘,等我好了,我就去為小姐做事。」
「好孩子,快些吃藥吧。」婆子連忙端過葯,給自己的兒子喝下去。
無暇閣。
「我聽聞你今日去了千帆閣大鬧了一場,結果被人拿掃把打了出來?」大夫人給岳珠兒餵過葯,又匆匆趕到兒子的書房。
「娘,那個岳千帆簡直就是個潑婦,哪裡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岳不暇提起這件事就怒火衝天,「她不僅打了林子,還把人給扔了出來,這不是再打兒子的臉面嗎?」
大夫人一聽,面色又陰沉了許多,看著火大的兒子不禁開口,「娘本來覺得你是個心裡明白的,哪成想你到現在都學不會掩飾自己的心思。不暇,你是個男兒,將來要建功立業的,不要把心思用在這些女兒家后宅之事上,否則耽擱的是你自己。」
「娘,我見妹妹那般驚恐,心中憤然,本來想著,若是岳千帆好好與我說道,想來三妹妹那件事便是我多想了,與她無關。但是她哪裡像受驚了的樣子?好吃好喝,活蹦亂跳的,那件事定然與她有脫不了的關係。」
「你以為娘不知道嗎?我說過這件事你不必插手,我也知道你是心疼妹妹,但是不暇,男兒志在四方,你又何必上門去與她爭執,白白讓人看了笑話,辱沒了自己的身份。」
「娘,不暇知錯了。」岳不暇也知道今日之事鬧得沒皮沒臉,也是自己思慮不周,毫無證據地去找岳千帆,即便說出了口也定然會被否認的。而且父親說了那件事不許再提,若是惹出了什麼麻煩,到時候父親定然還要怪罪於他。
「放心吧,不暇,你妹妹這件事娘一定會討回來的。」大夫人拍拍自己兒子的手,「你寬心伴讀,有了好出路才能光宗耀祖。」
「不暇明白。」岳不暇點頭應是,「只是林子被打的怕是幾日都下不了床了,虎子又傻裡傻氣的,我身邊也沒個機靈的。」
「回頭,娘再從家生子里挑幾個伶俐的。」大夫人應著,母子倆又說了好一會話,大夫人才離開。
「小姐,素青今日老老實實地送了凝香茶,沒有發現什麼不妥的。」春兒回來后,從院子里的丫頭口裡聽說了岳不暇的事,又嘮叨道,「小姐,我和岳禮都不在身邊的時候不要隨意動手,萬一那岳不暇瘋狗似的咬人怎麼辦?」
「哎呀呀,我早上還教訓那個小廝說沒點規矩,不敬主子,你竟然說岳不暇是瘋狗!」千帆笑著打趣道,「看來,該立規矩的是我才對。」
「小姐,我現在跟你說的是很認真的事情。」春兒一臉無奈地為岳千帆研墨,「那個林子在外頭狗仗人勢,成日欺負弱小,本就該打,打死都不為過。」
「我當然知道,不然我堂堂大將軍的女兒值得跟他動手。」千帆得意地開口,「上次那個丫頭都求到你跟前了,你也沒告訴我,你自己打算怎麼辦?」
「我沒想著這些小事讓小姐費心。」春兒立在旁邊看著千帆練字,「那婆子的兒子本就是個低等下人,無意間撞到了酒醉的林子,便被打成那樣。按道理來說,雖然那婆子是咱們院里的人,但是小姐也總不能為了一個下人去跟個下人過不去,平白辱沒了身份不是?所以我想著回頭讓岳禮教訓他一頓也算是圓了小姐的名聲。」
「你替我想得周全,不過今日他自己送上門來被我打,我總不能謙讓吧?」千帆笑眯眯地寫著字,「有人求我打他,誰不打誰是傻子。」
「這世間就是小姐的道理多。」春兒笑道,又低聲道,「奴婢聽說大老爺派人去了豐城,據說是請豐城最有名的相師來看看宅子。三姑娘那件事估計大夫人肯定會懷疑到小姐身上,到時候怕是有什麼差錯。」
「京城這般地方,相師竟然比不過小小豐城,折騰那麼遠也不嫌麻煩。無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大的事也難不倒你聰明的小姐。」寫下最後一筆,千帆滿意地看著那個字,笑道,「這輩子,說什麼我也不會再委屈自己了!」
春兒一愣,湊上前去看,卻見千帆筆下那大大的「狂」字筆勢凌厲,一股漠視天下的霸氣之感迎面撲來。「小姐的字真好!」
「那當然。」千帆微微一笑。當年她最討厭練字,後來得知洛朗逸最喜歡寫字漂亮的姑娘,她愣是足足練了一個冬日。雖然她恨洛朗逸,但是的確因為那個不良人,自己也真心逼迫自己學會了不少東西。
自岳不暇帶人來鬧過之後幾天,岳府上下都是十分平靜,但是千帆卻是知道,越是平靜的表面下越是蘊藏著大yin謀。
岳珠兒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人也漸漸好了。倒是大夫人的氣色愈來愈差,眼底都出現了脂粉蓋不住的烏青。這一日老夫人終究是看不過去了,問道,「老大家的,你最近照顧珠兒是不是太辛苦了?氣色怎麼如此差?」
「回婆母,沒,沒事。」大夫人低下頭,欲言又止的模樣更是讓老夫人焦急。
「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這個老婆子?」老夫人一生氣,問道,「那個張嬤嬤,你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回老夫人,這些天夫人夜夜驚夢,像是被什麼魘著了,吃了好多副的葯也不見效。」張嬤嬤是大夫人的陪嫁嬤嬤,自然說話也有些分量。
「前幾日不是說那個豐城的相師來看過么?」老夫人想了想,詫異地問道。
張嬤嬤面露為難之色,當下也有些吞吞吐吐。
「你們這些人一個一個地說話也這麼不利索,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老夫人不耐煩地開口。
「那相師掐了半天,說是府上有人命犯孤煞,闔府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