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事實證明，心機過人、算無遺策的石之軒也有會弄錯的時候，下午一場大雨延緩了他們行進的路程，導致幾人沒有及時進城，只能等明日城門開了才能繼續行程了，所以今晚他們只能露宿野外了，不過還好有輛馬車可以遮風避雨，不然在大雨里露營真心不是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安隆和車夫去林子里打獵拾柴了，石之軒和紅葉坐在安隆臨時搭起的帳篷，相看無言，準確的說，只是紅葉一個人怨念的看著石之軒。

石之軒扶額，「紅葉，就算你再兇悍的瞪著我，我也變不出食物來啊。」

紅葉仍舊怨念的看著他，「任務期間的食物說好了是由你全包的。」現在竟然讓我餓肚子，虧大了，要加錢必須加錢！

像是能夠聽到紅葉心裡的腹誹一般，石之軒突然站起身，「我離開一下，紅葉，你在這裡等我。」

下意識一個白眼掃過去，這貨又準備整出啥幺蛾子啊？！

石之軒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痛恨自己絕佳的夜視力，對著翻白眼的某位搖搖頭笑道：「我很快就回來。」說完一個縱身消失在眼前。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后，石之軒回來了，手裡多了一隻野兔，紅葉雙手抱臉，好奇的蹲在他身邊，看著石之軒動作利落的給兔子扒皮，不由想起了在揍敵客山莊時，自己第一次擁有的一隻寵物貓被伊爾迷大哥肢解的慘狀，那時伊爾迷大哥是怎麼說來著。

啊，對了，弱者……沒有存在的價值，糜稽，揍敵客沒有弱點。

從那個時候起，自己再也沒有喜歡過活物，雖然還是改不了喜歡萌物的習慣，但那些沒有生命的玩偶和手辦卻不會成為他的弱點不是嗎？！

石之軒手中不停的處理著野兔子，目光卻時不時的掃向紅葉，他感覺到剛才有一瞬間紅葉的身上爆發出了殺氣和冷意，還有極其微妙的落寞，這讓石之軒很好奇，不，應該說，從一開始，紅葉這個人就讓他很好奇，紅葉的身世很平凡，普通的農戶之子，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際遇，卻身懷絕世武功，一手創立了堪稱第一的情報組織隱元會，哪怕他查了這麼多年，卻依然無法窺探其中的一絲一毫，隱元會是如何運作的，如何得知那麼多的情報，這一切是怎麼來的。

跟他有同樣想法恐怖不止一個人，補天閣那個老傢伙沒少找隱元會的麻煩，卻仍舊沒有拿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不得不讓人讚歎隱元會的保密性。而這樣一個組織的創建人，竟然就是自己身邊這個看上去並不健壯的少年。

「你，從剛才就一直觀察我，觀察出什麼結果了嗎？」紅葉突然湊到石之軒面前，低聲問道，兩人湊得極近，石之軒垂眸看著眼前這張慘白的面具，面具只蓋住了半張臉，露出了紅葉好看的唇，比起他自己的薄唇要豐潤的多。

「我在想，紅葉面具后的容貌，想來也跟這唇一樣，」石之軒伸出修長的手指，摩挲著紅葉的唇，「明艷動人。」

紅葉：「你這是在調戲我嗎？」

石之軒挑眉，「紅葉並非女子，又怎談得上調戲。」

紅葉鄙視之，「這個世上有一種職業叫做小倌。」

石之軒面不改色，「所幸紅葉你並非是那等下作之人。」

「下作？」紅葉歪著腦袋，呆了一會兒，右手握拳突然拍在左掌上，「啊，是了，有一次執行任務我做過小倌來著，賺了不少外快。」

石之軒嘴角一直帶著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見了，面色也變得有些陰沉，「執行任務跟做小倌有關係嗎？」

「當然有，當時我暗殺的一個目標是個基佬來著，而且喜歡狎玩男孩，這是個弱點，自然不能放過。」

石之軒不懂基佬是什麼意思，但是聯想前後的話，大致也才出來了，不由額頭爆出個井字，壓抑著殺意問道：「那人可有對你無禮？」

紅葉再次看向他，「你很生氣，為什麼？」難道邪王也是個基佬，還是說那次任務的目標跟他有關係？

聽到紅葉的問話，石之軒愣了一下，是啊，他為何如此在意那個人是否碰過紅葉，那重要嗎，跟他有關係嗎，他應該關心的是補天心經才對。石之軒認真的看向紅葉，他突然也有點好奇，自己對紅葉，究竟抱著什麼樣的感情。

「主子，我們……回來了。」安隆和車夫回來的時候，只看到他家主子跟紅葉公子兩人靠的極近，而且……從他們二人的角度看，主子低著頭，紅葉公子仰著頭，那畫面……額，挺奇怪的。

被這兩個人一打岔，兩人的對話也被迫中斷了，好在紅葉本身對那個問題不是很執著，他更想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吃上兔肉，帶著的糕點他早就吃光了啊，倒是石之軒一個人看著他若有所思的樣子。

石之軒的燒烤手藝不錯，一整隻野兔都被紅葉吃進了肚子里，好在安隆和車夫也獵了幾隻野味，沒讓未來的邪王大人餓肚子。

吃罷飯後，石之軒和紅葉坐在馬車裡休息，安隆和車夫守在車外，紅葉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陰雨天，「這雨大概會下一夜。」

石之軒掃了眼黑壓壓的天空，從馬車的暗格里拿出一套棋具，「長夜漫漫，不如下盤棋消遣消遣？」

紅葉看了眼棋盤，果斷搖頭，「我不會。」

石之軒微微一笑，「沒事，我教你。」

紅葉不為所動，直接躺倒就睡，「沒興趣。」

石之軒無奈，只好把棋盤收起來，和衣躺到了紅葉的身邊。

身邊有熱源靠近，紅葉猶豫了下，還是朝熱源靠近了幾分，感覺到背後的人身體一僵，剛想著石之軒是不是不喜歡被人靠近，打算退回原地的時候，腰間突然多了一條手臂攬著他，反而將他往身後拉近了幾分，最後導致他整個人近乎於是縮在石之軒的懷抱里的，這種姿勢很妹子，但是，whocares，舒服就行，他可一向是個實用黨。

石之軒在黑暗中看著舒服的縮在自己懷裡的人，這麼輕易就選擇了把後背暴露給自己，這麼相信自己嗎？還是……有恃無恐？！石之軒心中哂笑自己，實際卻動作輕柔的將人擁在懷中，第一次真正認識到懷中人的清瘦，抱著幾乎感覺不到多少肉，讓他有些納悶，紅葉吃的那些東西都去了哪裡？第一次有人靠自己這麼近，這樣親密的體驗是石之軒從來沒有過的，作為花間派的傳人，他一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是，對著紅葉，似乎不太一樣。

第二天醒來時，紅葉已經不是背對著石之軒了，而是面朝著石之軒的方向，所以，現在他的臉正貼在石之軒的胸膛上，雙手也緊緊的抱住對方的腰，哦，上帝，他喜歡抱著東西睡的習慣這輩子怕是改變不了了，大哥，這算是弱點嗎，要不要殺了石之軒滅口？！

剛睡醒的紅葉雙眼迷濛的看著陽光下的石之軒，腦抽的想道。

石之軒看著紅葉眼中的迷濛，心中一悸，半闔著眸子低下頭，慢慢靠近紅葉的唇。

突然動作一頓，紅葉眼中的迷濛也盡數散去，兩人同時跳出馬車，看向同一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