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 大結局(上)
?玉汝恆集中精神,漸漸地覺得身體飄了起來,她心頭一喜,繼續再接再厲。
而此時,秦玉痕與雲景行二人對坐與床榻上,中間乃是玉汝恆,秦玉痕抬眸看著他,「一起?」
「恩。」雲景行微微頷首,「要同時。」
「好。」秦玉痕說著便開始寬衣解帶,待長袍褪下,露出他雪白緊實的身體,他顯然有些不自在,畢竟越過玉汝恆,雲景行可是將他的身子一覽無餘。
雲景行也慢慢地解開,面色卻表現得極為平靜,只是那手指卻微微地蜷縮了一下,可見他此刻也好不到哪去。
秦玉痕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便要解開玉汝恆身上的衣衫,抬手剛剛碰上,眼前一道金光劃過,他雙手一頓,連忙閉上了雙眸。
雲景行卻一順不順地看著,直至那緊閉地眸子緩緩睜開,他輕輕啟唇,「你醒了?」
玉汝恆先是一怔恍惚,轉眸當看見雲景行時,頓時鬆了口氣,幸好自己及時清醒,否則的話,他們二人怕是要……如此一想,嘴角也忍不住地露出一抹淺笑,只是仔細看的時候,卻看見那長袍正好滑落至腰際,露出他精美絕倫地身姿,配上那絕世的容顏,仿若這世間最純凈不忍褻瀆的仙姿。
玉汝恆直勾勾地看著,只覺得鼻尖有些燥熱,連忙收回視線,轉身再對上秦玉痕時,又是一陣呆愣,只因秦玉痕如今也是衣衫盡退,露出那妖嬈的身姿,比起她來還要迷人,她連忙仰起頭,只覺得有兩股熱流自鼻翼間流出。
秦玉痕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乾咳幾聲,快速地穿好衣袍,系好帶子之後,便看見雲景行也已經不緊不慢地穿戴妥當,二人對看了一眼,便將目光落在了玉汝恆的身上。
玉汝恆仰頭捏著鼻子,將手抬了起來,秦玉痕適才是將她的衣帶解開了一些,故而如今因著她的動彈,竟然鬆鬆散散地敞開了一半,露出粉色荷花的肚兜,還有那若隱若現的美好,秦玉痕雙眸一沉,連忙上前便將她的衣襟拉起,而後自一旁抽出綉帕遞給她。
玉汝恆連忙拿著綉帕捏著鼻子,待好了一些之後,這才看著他們二人,「那個……我知曉如何能讓自己的活著的法子了。」
「當真?」秦玉痕雙眸閃過一抹喜悅,低聲問道。
「恩。」玉汝恆點頭,倘若不是適才她看到娘親留下的那本書卷,還有她因著太愛他們,擔心他們為她做出傻事,也不知是為何,竟然將自己的魂融合到了這具身體上,現在她不必再擔心自己會隨時昏迷,亦或者是真的會死。
玉汝恆握著他與雲景行的手,「你二人日後不許在做這種危險之事,倘若你們不信,可以把脈。」
秦玉痕與雲景行亦是順著她的手放在她的手腕處,二人同時閃過一抹驚訝,看向玉汝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也許是天意吧。」玉汝恆抬眸看著他們,「不過,如今還需要再做一件事。」
「何事?」秦玉痕覺得此事太過於不可思議,不過,想著如今她能夠安然無恙地活著,一切疑惑便也變得不重要了。
雲景行直視著玉汝恆,「你可是尋到了什麼?」
玉汝恆想了想,接著點頭,「景行,帶我去見雲輕。」
「你知道了?」雲景行看著玉汝恆說道。
「恩。」玉汝恆點頭,「我都知道了。」
「那……」雲景行面色依舊是淡淡的,而後說道,「我並不知曉他在何處。」
玉汝恆幽幽地嘆了口氣,而後靠在他的懷中,「景行,這些年苦了你了。」
雲景行搖頭,「不苦。」
「小玉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下秦玉痕有些糊塗了。
玉汝恆轉眸看著他,低聲道,「其實,此事與我的身世有關,也與凌寒有關。」
「那麼如今你該如何?」秦玉痕繼續問道。
「找凌寒。」玉汝恆隨即起身,緩緩地向外走去,直視著前方,「一切的一切都該有一個結果了。」
「小玉子,你當真要如此做?」雲景行站在她的身旁,「萬一凌寒當真發起瘋來,你……」
玉汝恆握著秦玉痕與雲景行的手,抬眸看著前方,「我如今還要尋到一個東西才可,倘若尋到了,那麼,我便能利用自身而徹底地擺脫那厄運。」
「是什麼?」秦玉痕自然知曉了玉汝恆的身世,知曉她活不過二十五歲,如今雖然統一了天下,可是他也清楚這具身體並非是她的,而她註定還是逃不過。
玉汝恆轉眸看著他們,「那件東西在申屠尊的身上。」
「為何在他的身上?」秦玉痕不解。
玉汝恆轉眸看著他,「一切等我回來再說。」
「小玉子,關於申屠尊的事。」雲景行握著她的手不放,語氣依舊是平靜的,可是那眸低卻閃過一抹幽光。
玉汝恆抬眸直視著他,「你可是擔心他恢復了記憶?」
「恩。」雲景行微微頷首,「玉兒,且不說如此,就是說如今的他可還能尋到你所需要的東西?」
玉汝恆湊近他的耳畔低聲道,「能。」
「為何?」雲景行垂眸,她微微揚起的容顏此刻正近在咫尺,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她撲鼻而來的氣息,還有周身散發著的淡淡地幽香,也不知怎得,心頭莫名地隨之一動,雙手不自覺地便順勢將她摟在了懷裡。
玉汝恆感覺到了他的舉動,嘴角勾起一抹明媚地笑意,「因為……等我回來你便知曉了。」
「難道不用我陪你去?」雲景行繼續問道,顯然有些捨不得她獨自前去,更多的卻是不確定與不放心。
玉汝恆淺笑著湊近他的唇,此刻的他並未戴著面紗,那絕世的容顏,賽雪的肌膚,那櫻紅的唇,連帶著那眸子都是淡淡的,月光下,更襯得他飄渺如仙,不染一絲的塵埃。
「不用,我怕你吃醋。」玉汝恆自然知曉雲景行的性子,他可算是個寡情之人,尤其是對待這人世間的情,從來都是淡淡的,可是獨獨對她卻生出了真情來,如此便是將所有的情都給了他,那麼,即便他忍得的很好,可是玉汝恆也知曉,這樣的隱忍最終也有爆發的時候,而他現在還沒有爆發,那是因為,還未觸及到他心底的那根弦,而她更加地清楚,申屠尊便是那跟弦,所以,她怎麼可能讓他爆發呢?
玉汝恆抬手撫過他的容顏,而後親自給他戴上面紗,笑吟吟地說道,「能等我回來嗎?你放心,我會安全地回來,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此言也許只有雲景行與她能夠聽得明白,雲景行綻開一抹如雪蓮般地笑容,低頭隔著面紗在她的唇瓣輕輕地印下一個清甜的吻,而後說道,「好。」
那聲音輕輕地回蕩在山谷間,猶如不遠處傳來的天籟之音,令人沉醉。
秦玉痕立在一旁,只覺得自己此刻像極了一個陪襯,心頭生出一股子氣來,想要將玉汝恆直接搶過來,可是,卻又明白,這是避無可避的,就像是他如今與她如此親昵,雲景行怕是也會不自在。
這是一個男權的時代,他們同樣習慣了高高在上,可是,卻同樣愛上了一個與眾不同,這個世上唯一的女人,那麼,他們必須要學會壓抑,學會寬容,學會稍微地放手,更是要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玉汝恆轉眸看著秦玉痕,嘴角一勾,「我去看看小不點。」
「恩。」秦玉痕見玉汝恆回眸看著他,他薄唇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她總歸是不會厚此薄彼的。
玉汝恆足尖輕點飛身而上,熟稔地去了藏書閣,待進入裡頭,便看見江銘珏正坐在兩排書架中間,埋首翻閱著書卷。
玉汝恆雙眸溢滿了深情,也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為她付出心血的江銘珏,只覺得自己太過於對不起他。
她身形一閃,便落在了他的面前,緩緩地蹲下,江銘珏的手一頓,抬眸對上她清冷地眸光,正要開口,她卻將指尖覆在他的唇瓣上,雲袖一揮,他手中的書卷自掌心滑落在地,他雙眸睜大,身形一晃,便已經被她壓倒在地上。
「恩……」江銘珏不可抑制地發出一聲悶哼。
玉汝恆雙手抵在他的胸膛兩側,低頭吻上他的唇,雙手緩緩地沿著他腰際的兩側,漸漸地落在他的雙手上,十指交扣,他只覺得頭有些暈眩,唇瓣上沾染著她的氣息,那般地輕柔,讓他的心也隨之軟了下來。
玉汝恆並未閉眼,而是睜大雙眸注視著他,四目相對,那吻漸漸地變得熾熱,直至最後,唇齒交纏,竟然是一片火熱的旖旎。
不知過了多久,那時輕時重的低喘聲回蕩在整個藏書閣內,他的臉頰已經通紅一片,連帶著耳根延伸至頸項皆是。
玉汝恆輕撫著他的臉頰,還有那嬌艷欲滴的唇,低頭又忍不住地淺啄著,半眯著眸子,竟然勾出了幾分地邪魅,她輕輕地靠在他的懷中,「日後不會再讓你這般擔憂了。」
江銘珏又是怔愣了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聲音帶著幾分地沙啞,「你好了?」
「差不多。」玉汝恆低聲道,卻依舊這樣靠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此起彼伏的心跳聲,仿若是重活了一次。
「恩。」江銘珏只覺得此時此刻,所有的話語都不及此刻的柔情蜜意,他輕輕地收攏著雙臂,只是將她這樣緊緊地抱在懷裡。
玉汝恆抬眸注視著他,「小不點,我們回去了。」
「啊?」江銘珏還回味著此刻這樣的纏綿溫柔,有些不願意起身。
玉汝恆看著他呆愣的傻模樣,忍不住地笑了,「回去了。」
「可是……」江銘珏面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玉汝恆低聲問道。
「你適才撲的太用力,我好像扭到腰了。」江銘珏說罷臉色變得越發地紅了。
玉汝恆明顯一愣,卻莫名地心情愉悅,爽朗地笑了起來。
江銘珏沒好氣地看著她,「你還笑。」
玉汝恆連忙抬手輕輕地按在他的后腰,只覺得一片僵硬,她嘴角地笑意也連忙收起,直視著他,「你日後不能如此坐著。」
「恩。」江銘珏點頭,而後說道,「你扶我起來。」
「好。」玉汝恆連忙小心地將他扶了起來。
江銘珏不可抑制地皺了皺眉頭,顯然是真的傷到了,而且,有些嚴重。
玉汝恆連忙轉身,「我背你。」
「啊?」江銘珏顯然有些不好意思。
玉汝恆二話不說,便背著他出了藏書閣,而後落下山谷,接著抬眸便看見雲景行與秦玉痕二人依舊站在院外,見她回來,二人抬步上前。
「怎麼了?」秦玉痕關心地問道。
「扭到腰了。」玉汝恆說罷,並未看到江銘珏的臉已經越發地紅。
秦玉痕卻發現了不對勁,嘴角一撇,「他坐著一整日不動,你還如此野蠻?」
玉汝恆正要辯駁,不過卻也是無言以對,只好訕訕地一笑,而後便將江銘珏放下,秦玉痕自然上前與她一同扶著。
雲景行看向江銘珏,低聲道,「我待會看看。」
「不用了,我……我自己會……」江銘珏此刻羞得早已不知該說什麼。
玉汝恆見他如此羞赧,摸了摸鼻子,而後看向雲景行,「看來他要在這處待上幾日,正好,這山谷幽靜,你若是不願意出去,便在這處等我吧。」
「也好。」雲景行微微點頭應道。
秦玉痕看著雲景行,又看向玉汝恆,「我還是要出去一趟的。」
「凌寒必定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沒有了秦素妍跟溫新柔,但是,還有柳芳華與余芊芊,那二人才是急難對付的,倘若我所料不錯的話,待我離開之後,她們二人便會找上門來。」玉汝恆扶著江銘珏入內,隨即說道。
「恩,所以我出去也是好的。」秦玉痕聽著玉汝恆的分析,低聲應道。
「那……」玉汝恆笑看著秦玉痕,「我待會隨你一同出谷。」
「也好。」秦玉痕遲疑了片刻,「不過,這山谷,柳芳華可是知曉?」
「我設的機關,她無法破開。」玉汝恆接著說道,「即便凌寒怕是也不能。」
「如此,那便放心了。」秦玉痕抬眸看了一眼依舊是平靜無波的雲景行,只覺得此人倘若不是沾染了紅塵,怕是真的能得道成仙了。
玉汝恆扶著江銘珏趴在床榻上,依著江銘珏所言,輕揉著幾處穴位,待他好些了之後,玉汝恆與他叮囑了幾句,便跟雲景行道別,隨即便同秦玉痕離開了山谷。
待回到軍營,眾人因著擔心玉汝恆,當然都是心不在焉,哪裡還能好好歇息。
待聽到動靜之後,司徒墨離自然是第一個察覺到,連忙衝出了自己的營帳,入了旁邊的營帳內。
玉汝恆剛踏入營帳,便感覺到一陣腳步聲,轉身便看見司徒墨離已經沖了進來,將她抱入了懷中。
玉汝恆笑著靠在他的懷中,知曉司徒墨離怕是嚇壞了,見她清醒了,這才激動不已。
司徒墨離感受到了懷中的溫軟,這才確定自己不是思念過重而產生的幻象,他低嘆了口氣,「小玉子,你嚇死我了。」
玉汝恆雙手抱著他,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輕輕地磨蹭著,「墨離,我讓你擔心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便安心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亂吃醋了。」司徒墨離低頭看著她,低聲說道。
「好。」玉汝恆抬眸看著他,見他眼底的烏青,似乎又消瘦了不少,素日那俊朗的容顏,此刻看著帶著幾分地憔悴,她接著又嘆了口氣,緊緊地抱著他,「墨離,對不起。」
司徒墨離見玉汝恆如此說,他本就敏感,眉頭一蹙,「小玉子,怎麼了?」
玉汝恆見他突然變得緊張,連忙抬手覆在他的眉心,「我很好,我只是覺得對不起你,讓你為我擔心。」
司徒墨離這才鬆了口氣,而後說道,「那你要補償我。」
玉汝恆見他如此說,便知曉他總算是放心下來了,嘴角勾起淡淡地笑意,「好。」
「那等著。」司徒墨離自然知曉現在不是時候,因著在他衝進來的時候,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走了進來,而且不遠處還坐著秦玉痕。
玉汝恆抬眸看著莫悠塵與子伯,還有黎穆染、申屠凌都站在營帳內,她自司徒墨離的懷中離開,緩緩地站在申屠凌的面前,「如今傷可好了?」
「恩。」申屠凌點頭,握著她的手,「你呢?」
「差不多好了。」玉汝恆笑吟吟地看著他,「我日後不會再離開你。」
「好。」申屠凌重重地點頭,嘴角始終掛著微笑,這樣的申屠凌讓她看著越發地心疼,卻也欣慰。
他抬眸看著一旁的黎穆染,「穆兒,皇姐日後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皇姐。」黎穆染知曉自己在這些人面前是最渺小的存在,可是他只想這樣好好地陪在她的身邊,哪怕只能換來她一個笑容,那也足夠了。
玉汝恆上前給了黎穆染一個大大地擁抱,而後說道,「乖。」
「皇姐。」黎穆染緊緊地抱著她,感覺到了她的真實,心頭涌動著的激動無法抑制。
玉汝恆抬眸看著她,嘴角一勾,「日後做自己,我喜歡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的穆兒。」
「好。」黎穆染的心裡頭有著千頭萬緒,在此刻卻都化成了一縷溫柔,傾注在了她的身上。
玉汝恆抬手撫過他的臉頰,她的穆兒長大了。
玉汝恆看向一旁的莫悠塵,嘴角勾起淺淺地笑容,「我知道你有話對我說。」
莫悠塵淡淡地一笑,低聲道,「嫣兒,你真的好了?」
「恩。」玉汝恆點頭,「我好了。」
「那便好,我什麼都不期盼。」莫悠塵知曉,都到了這個地步,他所要的只是她能夠活著便好。
玉汝恆上前整理著他的衣袍,湊上前去,「那方絲帕好好留著,等我回來。」
莫悠塵眉眼含笑,卻回過神來,「怎麼,你要走?」
玉汝恆微微點頭,轉身看著子伯,「我知曉你在想什麼,放心,我前去是赴約,而且是為了自己能夠好好地活著。」
子伯見她如此說,便點頭應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等你回來。」
「恩。」玉汝恆點頭,上前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淺淺地吻,而後逐一地送上自己的香吻,直至最後站在秦玉痕的跟前,「我走了,這處便靠你們了。」
「去吧。」秦玉痕知曉,她是要獨自前去的,也許,回來的時候卻不是她一個人。
玉汝恆知曉秦玉痕在想什麼,她低聲道,「如果有可能,我不想讓他再想起過去。」
秦玉痕知曉玉汝恆心裡始終放不下的那個結,她放不下,申屠尊又如何能夠放下呢?所以,她此次前去,怕是……如此一想,便明白了她的苦心,他上前將她抱在懷裡,「苦了你了。」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其實比起你們,我不算什麼。」
秦玉痕低笑道,「小玉子,我們都掙扎過,也都想明白了,所以,你放心。」
「恩。」玉汝恆點頭,而後便轉身離開了營帳,翻身上馬,策馬離開。
司徒墨離看著玉汝恆又離開,幽幽地嘆了口氣,「何時才能不這樣地等待?」
「快了。」秦玉痕站在他的身側,「她想要的,也是我們的成全。」
「景帝呢?」司徒墨離見只有秦玉痕一人回來,不禁問道。
「在照顧江銘珏。」秦玉痕說罷,伸展著手臂,「我乏了,諸位自便。」
「此番鬧騰,哪裡還能睡得下。」司徒墨離低笑道,抬眸看著申屠凌,「不如……」
「一起吧。」子伯上前說道。
「那便一起吧。」莫悠塵也插話道。
黎穆染見他們這是要徹夜不眠了,幽幽地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便不摻和了。」
他們也不說什麼,只是一同踏出了營帳。
黎穆染則是轉身去了自己的營帳歇息。
玉汝恆連夜趕路,待趕到小鎮時,卻遠遠不到三個月之期,她深吸了一口氣,待回到莊園的時候,卻看見整個莊園竟然是一片血海。
她頓時一陣驚訝,連忙箭步衝進了屋內,並不見申屠尊的身影,千瑾辰亦是落下,「主子,就在剛才,有人血洗了莊園。」
玉汝恆眸光一暗,連忙向後退了一步,「申屠尊呢?」
「許是被帶走了。」千瑾辰檢查了莊園內的屍身,並未看見無歡跟申屠尊。
玉汝恆雙眸微眯,而後說道,「追。」
「是。」千瑾辰應道,接著便飛身離開。
玉汝恆步入書房,隨即看著書案上面的書卷,上面記下了日子,她抬手輕輕地撫過,抬眸看著遠方,「我不會再失去你。」
她抬步踏出書房,便看見千瑾辰回來,「主子,他們進了山中。」
「恩。」玉汝恆接著說道,「走。」
「是。」千瑾辰隨即應道,連忙隨著玉汝恆一同前去追趕。
等玉汝恆闖入山中,卻不見申屠尊的身影,只聞到遠處傳來的濃濃的血腥味。
玉汝恆連忙趕了過去,卻看見申屠尊跟無歡倒在血泊之中,旁邊則是死了的黑衣人,她連忙衝上前去,將申屠尊抱在懷裡,見他緊閉著眸子,身上的衣袍沾染上鮮血,而且還碎裂了幾處。
千瑾辰上前將無歡喚醒,「無歡。」
無歡睜眼便大喊道,「師父。」
玉汝恆看向無歡,「無歡,師母在。」
無歡這才反應過來,雙眼看向申屠尊,又看向玉汝恆,「師母,師父剛才瘋了。」
「什麼?」玉汝恆一陣驚訝,連忙問道。
「這些人都是師父殺死的。」無歡繼續說道。
玉汝恆微微一頓,「難道他恢復記憶了?」
「我也不知道,只是適才那些人帶著我跟師父離開,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突然發瘋,然後便講這些人給殺死了。」
玉汝恆看著申屠尊掌心的血,還有一旁的那把劍,再看向一旁的黑衣人,知曉這是申屠尊的動的手,她連忙將申屠尊抱了起來,「我們先回去。」
「恩。」無歡身上也是多處傷痕,千瑾辰將無歡抱了起來,轉瞬間便消失在山中。
玉汝恆回到莊園,千瑾辰已經命人收拾乾淨,她抱扶著他回到屋子,放在床榻上,檢查著傷勢。
千瑾辰也將無歡帶回了他的屋子。
玉汝恆親自端了水過來,為他擦洗著傷口,而後便看見他身上沾染著的並非是他的血,而是那些殺手的血,她撫過他緊蹙的眉頭,低頭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個淺吻。
她只是坐在一旁,握著他的手,一順不順地凝視著他,等待著他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申屠尊幽幽轉醒,只覺得肩頭一重,他側眸看見眼前的人時,微微一頓,隨即便緩緩地坐了起來。
玉汝恆連忙睜開雙眸,看見他醒來,露出淡淡地笑容,「可是哪裡不舒服?」
「你……」申屠尊看著她問道。
玉汝恆突然抱住他,「我回來了,是我。」
申屠尊愣了片刻,這才感覺到了真實,只是想起昨夜的事情,他的臉色變得陰沉,顯然不能多想,只覺得頭痛欲裂。
玉汝恆見他不對勁,緊張不已,「怎麼了?」
「頭疼。」申屠尊靠在床榻上說道。
玉汝恆見他如此,連忙便要轉身喚千瑾辰過來,手臂卻被申屠尊拽著,她轉身看著他,「我不離開。」
申屠尊卻緊緊地抓住她不鬆開,玉汝恆見狀,連忙脫了鞋子,而後靠在他的身旁,輕輕地抱著他,「閉上眼睛。」
申屠尊漸漸地閉上雙眸,感受著身旁的溫暖,慢慢地頭竟然不痛了,他的雙手緊緊的環住她的腰際,輕輕地吸允著她身上的馨香。
玉汝恆感受到了他的放鬆,這才鬆了口氣,雙手輕輕地撫過他的後背,而他此刻就像是個孩童一般靠在她的懷中。
玉汝恆想起昨夜之事,她眸光一沉,「我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傷的。」
申屠尊緩緩地睜開雙眸,對上她凌厲地眸光,微微一頓,而後便坐了起來,「你怎得這麼早便回來了,事情辦妥了嗎?」
「恩。」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你不想我這麼早回來?」
「不是。」申屠尊顯得有些不自在,只覺得自己太過於依賴她,這些時日沒有她在身旁,只覺得似是少了什麼。
玉汝恆淺笑著抬眸看著他,「申屠尊,我回來你高興嗎?」
「恩。」申屠尊沉吟了片刻,低聲應道。
玉汝恆卻知曉他這是害羞了,突然將他撲倒在床榻上,低頭吻上他的唇,沒有任何地預兆,只是這樣突如其來的碰觸,使得申屠尊整個人愣在了當場,不知該如何反應。
玉汝恆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輕輕地吸允著他的薄唇,在他失神的剎那,慢慢地撬開他的唇齒,引導著他慢慢地回應著自己。
申屠尊感覺到了那溫軟的唇漸漸地變得柔軟,香甜,讓他整個氣息都變得沉重,而且身體竟然有了莫名地反應,胸口更是溢滿了難以發泄的燥熱。
玉汝恆雙手漸漸地解開他褻衣的細帶,衣衫散開,露出他精壯的半身,她指尖撫過他的胸口,申屠尊漸漸地也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慢慢地移動至她腰間的細帶。
玉汝恆雙眸閃過一抹勾魂攝魄的華光,緩緩地合起雙眸,感受著這失而復得的溫柔繾綣。
不知過了多久,二人皆是衣衫凌亂,雖然並未有進行到最後一步,可是彼此卻都已經低喘著氣,她靠在他的懷中,抬眸看著他,那深邃的雙眸此刻蒙上了一層水霧,雙唇微抿著,周身散發著獨屬於他的氣息,她嘴角一勾,抬步輕撫著他的眉眼。
她心滿意足地依偎著,低聲道,「喜歡嗎?」
「恩。」申屠尊只覺得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是他內心渴望著的,似是期盼了很久很久,雙手不自覺地將她摟得更緊,「喜歡。」
玉汝恆只是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聲,這樣的申屠尊讓她很踏實。
又過了一會,玉汝恆才漸漸地起身,便看見申屠尊正一順不順地看著她。
她笑著湊上前去,「難道還想……」
「不了。」申屠尊連忙起身,而後看著她衣裙散落,那肚兜的細帶更是鬆鬆散散的,露出如玉的肌膚,他連忙撇過頭,臉頰上染上一抹紅暈。
玉汝恆卻靠在他的身側,「餓了嗎?」
「恩。」申屠尊點頭,連忙穿好褻衣,系好細帶。
轉眸看著玉汝恆並未動,他抬眸看著她。
玉汝恆笑吟吟地看著他,「恩,你服侍我。」
申屠尊微微一頓,猶豫了片刻,而後便伸手為她整理著衣衫。
玉汝恆只是淺笑著注視著他,動作有些笨拙,可是,卻做的很細心,她只是靜靜地這樣注視著他,只等到最後,二人皆一同下了床榻。
玉汝恆始終握著他的手,二人洗漱之後,便一同出了屋子。
申屠尊看著屋外乾淨如初,連一絲的血腥味都沒有,他轉眸看著她,「怎麼回事?」
「啊?」玉汝恆轉眸看著他,假裝不知。
「這裡……」申屠尊看著她問道。
玉汝恆淺笑道,「清理了。」
「這麼快?」申屠尊轉眸看著她,「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你的娘子。」玉汝恆低聲說道。
「你的身份。」申屠尊沉聲道。
「你想知道?」玉汝恆知曉申屠尊的性子,即使沒有了記憶,他也不是一個喜歡被悶在鼓裡的人。
「恩。」申屠尊點頭應道。
「那好,你跟我來。」玉汝恆說著便握著他的手向外走去。
申屠尊跟著她向前走著,二人便這樣直至入了小鎮裡頭,待到了縣衙之後,申屠尊看著眼前的官府,轉眸看著她,「這是何意?」
「你跟我進去便知。」玉汝恆說著便笑吟吟地牽著他的手入內。
等站在外頭,兩名衙役看見她時,面露兇惡,「站住,衙門重地,豈能是爾等隨意進出的?」
玉汝恆嘴角微勾,便看見千瑾辰已經落下,只過了片刻,便看見裡頭匆忙趕來一人,而那人一面戴著官帽,一面沖了過來,待立在玉汝恆不遠處,連忙跪下,「下官,饒縣縣令崔宇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門口的衙役見大老爺竟然跪在一個女子的跟前高呼萬歲,他們面露驚愕,這才想起,他們如今可不是大隱王朝的子民,而大隱王朝一統之後亦是變成了女帝。
他們連忙跪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申屠尊雙眸一沉,轉眸看著她,竟是一言不發,卻也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玉汝恆見他不開口,任由著崔宇跪在地上,而不知過了多久,衙門外亦是圍滿了百姓,接看著眼前那如天仙下凡的女子竟然是他們的女帝,皆是跪在地上高呼萬歲起來。
玉汝恆只是看著一旁的申屠尊,只等著他開口。
眾人見玉汝恆並未開口,便也不敢出聲。
申屠尊最終還是開口,隨即鬆開她的手,恭敬地跪下,「草民參見……」
玉汝恆卻將他扶了起來,「你是我的夫君,你跪什麼?」
申屠尊抬眸看著她,卻不知該如何回應,夫君?女帝的夫君?這算什麼,後宮的妃子嗎?他從未想過自己突然愛上的女人竟然是這大隱王朝的女帝,而且……她說他是她的夫君,那麼,他究竟是誰?
玉汝恆見他面色陰沉,她知曉他在想著什麼,隨即便拽著他,而後看向跪在地上的崔宇跟百姓,「爾等平身。」
「謝皇上。」崔宇謝恩,便站了起來。
玉汝恆低聲道,「無妨了,朕前來不過是為了尋朕的夫君,如今既然尋到了,崔愛卿便自去行事吧。」
「這……」崔宇有些猶豫,皇上駕到,他怎麼可能自行離去呢?
玉汝恆卻擺手,隨即抬手攬著申屠尊的腰際,轉瞬便消失了蹤影。
這下百姓們看呆了,只道是女帝當真是仙女下凡。
崔宇也是一陣愣神,而後便連忙轉身回了府衙。
玉汝恆帶著申屠尊重新回到莊園,申屠尊卻鬆開她的手直接入了屋子。
玉汝恆站在屋外,想要說什麼,卻最終只是站在屋外等著。
申屠尊立在屋內,心頭思緒萬千,她千里迢迢地前來尋他,原來她竟然是這等的身份,那麼,他到底是誰?是她眾多後宮男人中的一個?他如此一想,便覺得整個人像是跌入了無盡地深淵之中,他緩緩地坐在椅子上,雙手緊握成拳,不,他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可是也不會做她眾多男人中的一個。
他坐在屋子裡頭整整一整夜,並未開門,不吃不喝。
玉汝恆站在外頭只是安靜地等著,直至天亮之後,卻並未看見他出來。
千瑾辰不放心地立在她的身旁,「主子,這……」
「無妨。」玉汝恆知曉申屠尊如今在糾結著什麼,他忘記了過往,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可是她尋到他,卻告訴他,他是她眾多男人中的一個,他怕是傷心了。
玉汝恆深吸了一口氣,隨即上前,正要開門,門卻被打開,便看見申屠尊冷著一張臉走了出來,「我不會回去,既然我已經忘記了,那麼,我便不是你要找的人,我會回去自己的地方,日後你不要再來打擾我。」
玉汝恆嘴角一撇,知曉他這個性子果真如此,又怎能容忍她跟其他人在一起呢?她上前一步,行至他的面前,「你當真這樣決定的?」
「恩。」申屠尊點頭,而後便抬步向外走去。
玉汝恆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不說話,也並未湊上前去,只是這樣靜靜地跟著他。
申屠尊重新回到了自己山中的屋子,可是眼前的屋子已經發生了變化,外面種了許多的樹木,而且變成了山中的莊園,裡面亦是煥然一新。
他呆愣地看著眼前的屋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玉汝恆站在他的身旁,「這是我們的家。」
「不是。」申屠尊冷冷地說罷,抬步轉身離開。
玉汝恆見他如此決絕,幽幽地嘆了口氣,只覺得這個人的脾氣還真是倔。
申屠尊的心亂極了,他只是繼續向前走著,漫無目的地走著,走著走著,卻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存,他第一次有些迷茫,心都沒有了,自己究竟是誰呢?
玉汝恆看著他便這樣盲目地走著,她終於忍不住,大步上前站在了他的面前,「你要去哪?」
「回家。」申屠尊抬眸看著眼前的路,卻不知道哪裡才是他的家。
玉汝恆上前一步,申屠尊卻後退一步,她再上前一步,他再次地後退一步,她有些不耐煩,直接大步上前,抓著他的手臂,「你是不是在想,一個女子,為何不能從一而終,反而招惹那麼多的男人?而你雖然不知曉自己是誰,可是也決不允許自己成為那些男人中一個?」
申屠尊被玉汝恆說中心事,微微地垂眸,「是。」
玉汝恆又上前一步,「你想知道你是誰嗎?」
「我不知道。」申屠尊不知為何,當他想要拚命地想起過去,便覺得心疼的厲害,而且,整個人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玉汝恆見他再次地皺著眉頭,而後說道,「那麼,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申屠尊看著她,「可是,我不想……」
「我們重新開始,你知道了我是誰,你是不是應該知道,你為何會是我的夫君?」玉汝恆仰頭期盼地看著他。
申屠尊一時間有些無措,他不知道從前的自己,更不知道從前的她是如何的,那麼,她說他是她的夫君,他為何會忘記過去,為何會離開她,來到這裡呢?
「我為何會忘記過去呢?」申屠尊低聲問道。
「因為過去太痛苦。」玉汝恆雙眸閃過一抹黯然,低聲道。
「既然痛苦,我為何要想起呢?」申屠尊繼續問道。
玉汝恆低聲道,「所以,我們要重新開始,你忘記了,我也忘記了,我們一起互相認識好不好?」
申屠尊向後退了一步,卻被玉汝恆緊緊地拽著手腕,「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玉汝恆突然笑了,「我知道。」
「那我們之間又怎麼可能在一起?」申屠尊想著她終有一天會離開,他們之間難道就這樣短暫地相處,然後再分離嗎?
她是女帝,是這個國家的統治者,她每日都很忙,哪裡還會有時間再來這裡與他在一起呢?他終究是她那些人其中的一個,而且是她想起他的時候偶爾寵幸的一個吧,想到這裡,申屠尊便覺得心疼的越發地厲害,他甩開他的手臂,轉身向回走。
玉汝恆連忙上前自身後抱著他,「我不會讓你離開,申屠尊,你已經放手過一次了,難道還想在放手一次?」
「放手?」申屠尊微微一頓,轉身看著她,「為何是我放手?」
玉汝恆抬眸看著他,「對,是你放手的,你可知道,我有多傷心,我以為你死了,可是,你卻給了我希望,現在難道還要收回嗎?」
申屠尊看著她眼角流下的眼淚,轉瞬間已經滿面淚痕,他有些手足無措,突然將她抱在懷裡,只覺得她不應該流淚,那眼淚像無數地冰刀刺進了自己的心裡。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壓抑了許久的難過與痛苦,想起那日他死在自己面前的情形,她再也忍不住地放聲痛哭起來,她多想留住他,多想讓他活著,他帶著秘密,帶著所有的痛自己走了,可是,他卻不知道,留給她的不是快樂,而是那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
現在,她終於找到了他,又怎麼可能輕易地放手,她好不容易可以活著,為什麼要放手?
她靠在他的懷中哭得越發地傷心,連帶著申屠尊都覺得心痛無比,他越發用力地抱著她,直至最後,他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有些無力,而後勾著他的頸項,「你抱我回去。」
申屠尊又是一愣,卻鬼使神差地當真橫抱著她回了山中重新建起的屋子。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雙眼紅腫,眼角淚痕未乾,可是依舊掛著淺笑,注視著他冷峻的容顏,她突然間發現,原來失去過去的申屠尊竟然是這般地令人著迷。
等他進了有些陌生的屋子,而後將她放在床榻上,轉身便要離開。
玉汝恆的聲音帶著幾分喑啞,「你要去哪?」
「打水。」申屠尊的身影微微一頓,冷聲說道。
「哦。」玉汝恆抽泣著,而後便躺在床榻上。
過了一會,申屠尊端著熱水走了進來,沾濕方巾遞給她,玉汝恆卻不接過,而後看著他。
申屠尊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躊躇了片刻之後,而後便親自抬手為她凈面。
玉汝恆仰著頭感受著那放在臉頰上的溫熱,還有那方巾上的掌心,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
等到申屠尊再次地回來看著她,「餓嗎?」
「恩。」玉汝恆點頭,隨即自床榻上下來,拽著他的手,「不許走。」
「我如今還能去哪?」申屠尊自嘲道。
玉汝恆看著他,「你想知道過去嗎?」
「你都說了很痛苦,我為何要記起來?」申屠尊轉眸看著她,「我曾經傷害過你嗎?」
玉汝恆不知該如何回答,只是說道,「那是因為你太愛我了。」
申屠尊聽著她的回答,便知曉過去大概是不堪回首的,故而,他又何必刻意地去想起了,罷了,既然他忘記過去,她還是能夠尋到他,只能說明他們之間的確是糾纏不清的。
他抬手將她抱在懷裡,「我不會離開這裡。」
「那我在這裡陪你。」玉汝恆低聲說道。
「你又能陪我多久?十日?半月?一月?兩月?半年,還是一輩子?」申屠尊低聲問道。
玉汝恆緊抿著唇,「我能陪你一輩子,可是,我卻不能在這裡一輩子。」
申屠尊突然笑了,垂眸看著她,「你還真誠實。」
玉汝恆挑眉,「申屠尊,你笑得真好看。」
申屠尊嘴角微抿,「看來我從前很少笑。」
「恩。」玉汝恆點頭,「日後不準對著旁人如此笑。」
申屠尊仔細地注視著她,「果然是皇上,如此霸道。」
「你是我的人。」玉汝恆湊上前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個吻,「我不是一個濫情的人,卻也不能不顧及他們的感受,你是我愛的人,他們也是,我知道你忘記了過往,我也知曉你不願回想起,可是,我想說,不管你在何處,我都會陪著你。」
申屠尊垂眸看著她,「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好。」玉汝恆欣然答應,而後卻拽著他,「那我們回莊園吧?」
「好。」申屠尊看著她,「你如今的身份暴露了,這裡怕是不安全了。」
玉汝恆想起昨日的事情,「昨日那些人可說過什麼?」
「只是提起了無涯門。」申屠尊接著說道,「不知為何,那三個字會讓我頭疼,也是那三個字,我突然不受控制了。」
玉汝恆連忙抱著他,「既然不願意提起,那便不要再想,你只要記得我是你的娘子,你是我的夫君,這樣便好。」
「那我日後喚你什麼呢?」申屠尊有些疑惑。
玉汝恆笑著開口,「你之前不是喚我玉兒了嗎?」
「可你是……」申屠尊看著她,「那我之前喚你什麼?」
玉汝恆想了想,「之前的事情便忘記吧,你如今喚想喚我什麼便喚什麼。」
「那我喚你玉兒。」申屠尊低聲說道。
「恩。」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接著說道,「我們回去吧。」
「好。」申屠尊覺得自己掙扎了一晚,決定了離開她,可是最後卻被她如此便又打回了原形,難道,她當真是他的劫?
待二人回到莊園,千瑾辰隨即上前,「主子,午膳已經備好了。」
「恩。」玉汝恆點頭,「歡兒呢?」
「昨夜受了驚嚇,做了一夜的噩夢。」千瑾辰繼續說道。
「那便將午膳端到他房中吧。」玉汝恆看向千瑾辰,「你也去好好歇息。」
「是。」千瑾辰應道,隨即便退了下去。
玉汝恆看向申屠尊,「他叫小千。」
「恩。」申屠尊點頭,卻不甚在意,也許,在他的心中,在意的只有玉汝恆與無歡二人,對於其他的,他從未放在心上。
玉汝恆知曉,申屠尊即使忘記了過去,可是,骨子裡頭也是高傲的,面對其他人依舊是那般地冷淡,可是對於她卻一點都沒有變過。
她笑著與他一同回了屋子,二人用罷午膳,玉汝恆想著今日折騰了一個早上,想來私塾是去不了了,索性一早千瑾辰便安排了另一個先生前去,故而今兒個,她便跟申屠尊二人好好培養感情。
申屠尊看著她,「如今依著我的身份,怕是要連累你。」
想著昨夜的事情,他不免有些憂慮起來。
玉汝恆靠在他的懷中,「那你隨我回去吧。」
「回宮嗎?」申屠尊突然問道。
「不,去你家,帶上無歡。」玉汝恆抬眸看著他,也許山谷便是他的棲身之處。
申屠尊想了一會,知曉如今他不得不離開,因為,他如今也出不去,而且,昨夜發生的事情,讓他心有餘悸。
「好。」申屠尊點頭應道。
玉汝恆未料到他竟然如此爽快地答應了,臉上帶著喜悅,「申屠尊,我們即可動身?」
「恩。」申屠尊點頭。
玉汝恆看著他,「你為何會答應的這樣爽快?」
「我只是覺得現在待在這處你會有危險。」申屠尊看著她說道。
「申屠尊,你為何到了這個時候,忘記了過去,心裡念著的還是我的安危呢?」玉汝恆眼角泛著淚花,她覺得自己如今是越發地愛哭了。
申屠尊看著玉汝恆,「也許,是我欠你的吧。」
玉汝恆微微一頓,上前抱著他,「不,你欠我的。」
因為你欠我的早已經用一次死償還了,她在心頭說道。
申屠尊抱緊她,「那今日邊動身吧。」
「恩。」玉汝恆點頭,隨即便吩咐了下去。
直至深夜,玉汝恆帶著申屠尊與無歡離開了這個小鎮。
馬車內,申屠尊端坐著,便看見玉汝恆雙手撐著下顎,笑吟吟地看著他。
他有些不自在,低聲道,「不要這樣看我。」
玉汝恆卻歪著頭,換了個姿勢,而後繼續笑眯眯的看著他。
申屠尊幽幽地嘆了口氣,「你如此,哪裡還像是一國之君?」
玉汝恆低笑道,「在你的面前,我是你的娘子。」
申屠尊又是一頓,便看見無歡抬頭看著他,接著說道,「師母,原來您是皇上啊。」
「我是你的師母。」玉汝恆摸著無歡的頭,而後說道,「師母帶你回家。」
「好。」無歡笑吟吟地應道。
申屠尊也不再說話,而是自一旁的柜子裡頭拿出一本書看著。
玉汝恆繼續一順不順地看著他,惹得申屠尊總是抬眸怒視著她。
玉汝恆轉眸看著無歡,「如今是不是看著更美了?」
「恩。」無歡忙不迭地點頭,手中也多了一本書卷。
玉汝恆見無歡的模樣神情,顯然是學著申屠尊,她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只覺得這樣的申屠尊真真好。
而玉汝恆帶著申屠尊回來的消息,一早便傳回了軍營。
子伯收到密函,抬眸看向秦玉痕,「看來她還是不放心他。」
「小千傳來消息說,她趕到的時候,正好碰見申屠尊被劫走,那處的確不安全了。」秦玉痕繼續說道。
司徒墨離卻陰沉著臉,抬眸看著申屠凌的臉色,也是不好。
他上前拍著他的肩膀,「他如今什麼都記不起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也放下吧。」
申屠凌抬眸看著司徒墨離,低笑了一聲,「我也想。」
「好了,一切等他回來再說。」司徒墨離連忙岔開了話題,「不是說凌寒會有動作嗎?怎麼會如此安靜?」
「這我也不明白。」莫悠塵開口道,「不過,我總覺得太過於平靜,怕不是好事。」
「恩。」黎穆染附和道,「我還是擔心皇姐的身子。」
「她臨行前說過,日後不要讓我們用那種法子,她此次前去,也跟自己的身體有關,也許,她已經尋到了法子。」秦玉痕看著眾人說道。
「既然如此,我等便耐心地等待。」子伯低聲說道。
「哎,也不知她何時才回來。」司徒墨離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算算日子不是便知道了。」申屠凌見司徒墨離總是如此,不由得一笑。
「但願一切都解決了,這樣我們也能有安生的日子過了。」司徒墨離覺得這一路走得太過於心驚膽戰,如今他期盼的只是一切塵埃落定,能夠跟小玉子一起簡單地過一生。
子伯見司徒墨離如此說道,便也笑道,「恩,如今只剩下凌寒這個隱患。」
「你說雲輕究竟在何處?而申屠尊究竟跟凌寒之間是什麼關係?還有就是小玉子的身世究竟牽扯了什麼?凌寒如此說只是為了雲蔓嗎?」司徒墨離覺得一個人因愛瘋狂至此,太過於可怕。
可是,如果換成他,他也許會做的更甚吧。
「所以,小玉子才是最苦的那一個。」申屠凌幽幽地說道。
「是啊。」司徒墨離再一次地開口,抬眸看著秦玉痕,「對了,江銘珏如何了?」
「如今他與景帝在山谷,不過,我覺得景帝似乎藏著什麼秘密。」秦玉痕覺得此事有必要告訴他們,畢竟,他們都是小玉子的人,而且,此事他隱約覺得不簡單。
眾人一陣沉默,莫悠塵最是思謀再三地人,「此事還是等到小玉子回來再說,畢竟,有些事情我們都不知曉。」
「恩。」子伯看著莫悠塵應道。
秦玉痕沉默了片刻,「那便等著吧。」
「得了,這幾日我又要失眠了。」司徒墨離說罷轉身便踏出了營帳。
玉汝恆與申屠尊並未騎馬趕回,而是乘著馬車,連番三日都坐在馬車內,申屠尊卻表現得很平靜,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現在有多緊張。
無歡對玉汝恆是充滿著好奇的,只因,她可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女帝,厲害自不必說,更重要的是,他更加地好奇,師母身邊的那些人。
玉汝恆卻全心撲在了申屠尊的身上,她知曉跟申屠尊相處的時間很少,以往二人再一起,除了爭鋒相對,便是劍拔弩張,算來,他們在一起最美好的時光便是在山谷的那十日。
玉汝恆湊上前去,將頭靠在他的肩頭,雙手挽著他的手臂,「尊,我們這樣一輩子不分開好不好?」
「恩。」申屠尊放下手中的書卷,垂眸看著她,低聲應道。
他突然發現,自己對她的感情,即便是記不起過往,也絲毫沒有變過,他的心裡裝的滿滿的便是她,自她第一次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便已經填滿了他空蕩蕩的心。
玉汝恆嘴角勾起淡淡地笑容,湊上前去,一手遮住無歡的眼睛,一手擋住視線,而後吻上他的唇。
申屠尊對於玉汝恆這般的主動,從最開始的不自在,慢慢地已經接受。
他不知曉她原來是如何的性子,只覺得現在的她太過於主動。
玉汝恆卻不管他是如何想的,她只想與他多親近。親近,增加彼此的感情。
申屠尊轉眸看著她,低聲道,「還有幾日能到。」
「如果不出意外,還有兩日。」玉汝恆笑著應道。
「哦。」申屠尊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似乎他從前變是如此。
玉汝恆卻覺得這樣的申屠尊極好,她突然覺得申屠尊其實跟雲景行的是一樣的,二人的性子都是這般地寡言少語,可是,一個卻像是天,一個卻像是地。
玉汝恆閉著眸子,回想著過往的種種,她知曉,自己能夠走到這一步,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她不能回頭,也不能放棄,因為,她是他們活著的支撐。
從一開始,命運便將她與他們緊緊地綁在了一起,而她有過但小怯懦的時候,也有過放棄的時候,更有過自暴自棄的時候,幸好有他們陪在自己的身邊,她才能夠走到現在。
她只是想要安穩地生活,想要與他們在一起好好地活著,她已經蹉跎過一世了,不是嗎?
她不能辜負娘親跟陸通、王叔,師公的犧牲,更不能讓他們絕望,她要堅強,要比任何都要堅定地活下去。
玉汝恆抬眸看著他,嘴角掛著淡淡地笑容。
無歡看著這樣的師母,心中是滿滿的欽佩,只覺得只有這樣的奇女子才能登上那皇位。
申屠尊見她閉著雙眸,以為她是在小憩,故而便不敢亂動,而是伸手拿過一旁的薄毯蓋在她的身上,抬眸看著無歡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申屠尊微微沉了眸子,無歡吐著舌頭,連忙低頭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玉汝恆自然感受到了申屠尊的關心,只是心滿意足地靠在他的懷中,過了許久之後,她才醒來。
馬車停了下來,千瑾辰低聲道,「主子,要不歇息一會。」
「也好。」玉汝恆點頭應道,二人便一同下了馬車,無歡現在喜歡跟在千瑾辰的身後。
千瑾辰卻也不嫌棄,任由著他跟著。
玉汝恆看著眼前的風景,轉眸看著申屠尊,「這裡的風景如何?」
「恩。」申屠尊也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也許,在他的心中,再美的風景也抵不過她的美。
玉汝恆見他如此,也只是笑笑,而後便牽著他的手,二人沿著湖邊慢慢地走著。
申屠尊轉眸看著眼前的湖面,眉頭微蹙,「我好像來過這裡。」
玉汝恆也是一愣,看著眼前的景色,她記得當自大驪皇宮出來之後,申屠尊派人追殺,而她跟雲景行便來過這處,怪不得她覺得熟悉呢,只是為何他來過呢?
她看著申屠尊,不知為何,心頭閃過一抹淡淡地哀愁。
申屠尊走了一會,突然停在了一顆樹下,半蹲著盯著那樹看著。
「怎麼了?」玉汝恆也隨著蹲下問道。
「不知為何,就覺得有些熟悉。」申屠尊說著,接著抬手便開始挖了起來。
玉汝恆卻待在一旁,等他挖深之後,拿出了一個匣子,待打開之後,裡頭放著一縷青絲。
玉汝恆呆愣了片刻,她突然記起來,這青絲是她的,因著上面放著一朵凋謝了的並蒂蓮。
她轉眸看著他,「這是你放進去的。」
申屠尊又是一愣,「是嗎?」
「恩。」玉汝恆點頭,「原來你放了這個進去。」
她盯著那匣子,知曉這是他知曉了自己是黎嫣之後放下的,她不明白,他為何會來到這處呢?
她接著將那匣子拿過,而後輕輕地摩挲著,隨即小心地又重新埋了起來,牽著他的手,「我們回去吧。」
「恩。」申屠尊盯著那匣子久久無法回神,不過最後還是帶著疑惑起身。
玉汝恆握著他的手,二人坐在了馬車一旁,千瑾辰已經尋來了樹枝,圍城了火堆,又抓了幾條魚,此刻跟無歡正在烤著。
玉汝恆隨即坐下,申屠尊面色微沉,顯然還在想著那匣子的事情。
她卻不願意他多想,而是笑著開口,「既然都忘記了,便不要多想,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
「恩。」申屠尊應道,隨即拿過千瑾辰遞給他的一條魚,而後試了試,遞給了玉汝恆。
玉汝恆笑著接過,撕下一塊親自喂他,申屠尊顯得有些局促,卻也經不住她的熱情,便張嘴咬了下去。
「味道不錯。」玉汝恆也咬了一口,笑著說道。
千瑾辰難得掛著笑容,玉汝恆歪著頭看著千瑾辰,想著這一路走來,他一直陪在自己的身邊,從無怨言。
千瑾辰被玉汝恆看得有些不自在,「主子,這個……」
「哈哈。」玉汝恆卻爽朗地一笑,「小千,原來你還是一點都沒有變。」
「主子打趣屬下。」千瑾辰面色一紅,而後扭過頭不語。
無歡看著千瑾辰如此,然後笑嘻嘻地看著玉汝恆,「師母,我日後能否跟著小千哥哥。」
「好。」玉汝恆點頭,「只要小千不嫌棄你。」
「恩。」無歡笑著點頭,轉眸看著小千,「小千哥哥,能帶著我嗎?」
「也好。」千瑾辰想著無歡想要跟著他,也許是想要多學些本事,以後能夠保護申屠尊。
無歡高興地將烤好的魚遞給了千瑾辰,「多謝小千哥哥。」
千瑾辰伸手接過,四人便如此圍在一起吃著烤魚。
過了一會,又重新啟程。
時間緩緩流失,兩日之後,玉汝恆並未帶著申屠尊前往軍營,而是直奔山谷。
雲景行也一早便得知了玉汝恆帶著申屠尊回來的消息,如今算了算時日,便在谷底等著她。
江銘珏皺了皺眉頭,對於申屠尊,他的感情也是複雜的,畢竟,當初的申屠尊是何等的威風,令人聞風喪膽。
雲景行卻表現的很淡然,見江銘珏這幾日帶著幾分地憂鬱與擔心,他接著說道,「一切都是緣,你又何必過分地擔憂?」
江銘珏微微點頭,「是。」
等馬車停下,玉汝恆率先下了馬車,然後握著申屠尊的手,立在面前。
申屠尊看著眼前的峭壁,不解地看著她,「這裡是。」
「你的家,是你給我的家。」玉汝恆笑著說道,而後帶著他向前走著,等到打開機關,入了山谷之後,申屠尊抬眸看著眼前的景色,駐足不前。
玉汝恆並未催促他,而是看到不遠處雲景行與江銘珏已經走了過來。
她笑著站在申屠尊的身旁,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衝過去。
無歡發出了感嘆聲,「真美。」
玉汝恆笑著說道,「這是你師父親自建的。」
「哦。」無歡笑著點頭,「師父好厲害。」
玉汝恆點頭,「對啊,很厲害。」
申屠尊只覺得眼前的景色在夢中見過,他腦海中掠過無數的風景,卻都是模糊的。
玉汝恆見他若有所思,卻又不想打斷他,只是小心地看著。
雲景行走上前來,站在她的面前,「還是帶他回來了。」
「恩,那個地方不安全了。」玉汝恆上前看著雲景行,又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江銘珏,笑著開口,「小不點怎得變得靦腆了?」
「我……」江銘珏抬眸看了一眼申屠尊,雙眸閃過一抹疑惑,而後說道,「他變得不一樣了。」
「恩。」玉汝恆點頭,「他其實一點也沒有變。」
江銘珏聽玉汝恆如此說,便也不再開口。
玉汝恆知曉江銘珏心裡在想什麼,畢竟當初申屠尊攻下大遠的時候,他也是在場的。
對於申屠尊的印象,實在是與現在這個忘記過去的申屠尊聯想在一處。
玉汝恆嘴角微勾,等到申屠尊漸漸地回過神來,這才看見面前的兩個人,迎面的人身著著一身雪白的錦袍,戴著白色的面紗,那飄渺如仙的身姿,還有那絕世的氣質,都讓他忍不住地顫動了一下,再看向一旁的身著著鵝卵錦袍的男子,同樣是俊美如斯,卻也帶著難掩的純凈之氣,他一時間有些自嘆不如,這樣的二人,便已經是世間少有之人,能夠擁有他們的她,又是何等的絕色呢。
他雙眸微微一動,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既然回來了,便回屋歇息。」雲景行淡淡地開口,而後看向申屠尊,卻也不知該如何打招呼。
玉汝恆知曉彼此之間依舊是尷尬的,故而也只是淡淡一笑,然後看著他們,「走吧。」
無歡上前看著眼前俊美的雲景行與江銘珏,一時間看傻了眼。
玉汝恆摸著無歡的青絲,而後說道,「這是你雲叔叔與江叔叔。」
「無歡見過二位叔叔。」無歡連忙規矩地行禮。
江銘珏面色一怔,「這是?」
「他便是我提到過的無歡。」玉汝恆笑著說道,「你江叔叔醫術了得。」
「恩。」無歡仰頭沖著江銘珏燦爛一笑。
顯然江銘珏有些驚訝,不過還是微微點頭。
雲景行也只是淡淡地點頭,而後便轉身向前走去。
玉汝恆看著他的背影,嘴角一勾,而後又握著申屠尊的手,上前一步,牽著江銘珏的手,接著說道,「可是想起什麼?」
「覺得很熟悉。」申屠尊見玉汝恆自然地握著江銘珏的手,明顯一頓,卻並未表現出來。
江銘珏自然感受到了申屠尊看他的眼神,他連忙一頓,而後便握緊玉汝恆的手。
玉汝恆未料到江銘珏竟然對忘記所有的申屠尊有了這樣的心情,勾唇淺笑道,「這是江銘珏,你日後便喚他名字吧。」
「江兄。」申屠尊有禮地開口。
江銘珏又是明顯地一怔,而後點頭,「恩,申屠兄。」
玉汝恆見江銘珏彆扭地喚著,忍不住地笑了,而後說道,「你可喜歡這裡?」
「恩。」申屠尊覺得這裡很熟悉,也很溫暖,故而點頭應道,沒有絲毫地敷衍。
玉汝恆笑著應道,而後指著不遠處的翠竹,「可還記得?」
「啊?」申屠尊明顯一愣,順著目光看去,卻又覺得很熟悉。
「那處……」玉汝恆似是想到了什麼,眉眼間皆是喜色。
申屠尊遠遠地看著,似是想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轉眸看著她,「很熟悉。」
「恩。」玉汝恆點頭,而後牽著他進了院子。
裡頭的一草一木皆是他親手栽種的,申屠尊看著也覺得很熟悉,轉眸看著玉汝恆,「這處我很喜歡,我便住在這處吧。」
「好。」玉汝恆笑著應道,而後一行人便入了屋子。
雲景行依舊坐在方榻上,並未有任何地不適,不過看向申屠尊的時候,只是淡淡地開口,「申屠兄可否借一步說話?」
申屠尊看著眼前的人,「你是?」
「雲景行。」雲景行在玉汝恆開口時,搶先說道。
「雲兄。」申屠尊抱拳頷首,而後轉眸看向玉汝恆,「玉兒,你在外面等我吧。」
「玉兒……」雲景行若有所思地看向玉汝恆。
玉汝恆暗叫不妙,只有他才這樣喚她,想要說什麼,卻聽見雲景行開口,「未料到申屠兄對她也是這般地稱呼。」
「難道雲兄也是?」申屠尊這才發現雲景行那平靜地眸子閃過的一抹幽光。
「玉兒。」雲景行看向玉汝恆,「無妨。」
玉汝恆微微點頭,而後牽著江銘珏的手退出了屋子,隨即坐在院子裡頭,轉眸看著江銘珏,「景行適才是不是生氣了?」
「啊?」江銘珏還沉浸在申屠尊如今的神情上,轉眸看見玉汝恆一問,點頭應道,「應當是。」
「哎。」玉汝恆知曉素日他們都不在一處,即便在一處,雲景行也都表現的非常的淡然,可是,現在……
她轉眸看著江銘珏,「小不點,你可是也生氣了?」
「沒有。」江銘珏搖頭,「只是覺得現在的申屠尊變得還真是與眾不同。」
「是嗎?」玉汝恆看向江銘珏,「你認為他記起過去的事情有可能嗎?」
「這個……」江銘珏低聲道,「我要看看。」
「算了,還是不要讓他想起過去的事情。」玉汝恆擺手道,「如今真的很好。」
「小玉子,我覺得他應當知道。」江銘珏看著她,「因為,這也是他的一部分。」
「可是,過去那麼……」玉汝恆幽幽地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他再離開我。」
「我知道了。」江銘珏將玉汝恆抱在懷裡,「待會你要回去嗎?」
「恩。」玉汝恆點頭,「也不知他們在說什麼?」
「這個……」江銘珏看著她,「應當很快便會出來。」
「我從未這般緊張過。」玉汝恆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來日後要想想法子才對。
屋內,申屠尊並未坐著,而是站在雲景行的對面,二人便如此看著。
「不知雲兄有何話說?」申屠尊只覺得雲景行似乎在壓抑著怒火。
雲景行看著如今毫無絲毫威脅的申屠尊,恰恰是如此,才最具殺傷力,他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覺得他的出現,似乎已經威脅到了他在玉汝恆心中的位子。
「申屠兄可是覺得這處很熟悉?」雲景行淡淡地問道。
「是很熟悉,玉兒說這處是我親手建的。」申屠尊如實地回道。
雲景行隨即起身,「那申屠兄便安心地住著。」
「自然是,不知雲兄……可是要在這處?」申屠尊繼續問道。
「我……自然是從哪來,便回哪去。」雲景行淡淡一笑,抬步便向外走去。
申屠尊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只是覺得這雲景行的確很奇怪。
待雲景行推門出來之後,玉汝恆連忙起身,疾步向前,卻看見雲景行面色平靜,可是,她卻知曉他如今心情不好,她連忙握著他的手,也不管他說什麼,攬著他的腰際,二人便飛身離開。
申屠尊轉身便看見了那一幕,眸光閃過一抹幽暗,隨即便轉身入了屋內。
千瑾辰見狀,只是看了一眼江銘珏,而後閃身離開。
無歡只覺得一下子安靜了,他看向江銘珏站在院中有些尷尬,連忙上前,「江叔叔,你是不是認識我師父?」
「恩。」江銘珏點頭,「也算不得認識。」
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沖著無歡笑了笑。
無歡抬眸看著他的容顏,低聲道,「江叔叔長得好俊美。」
江銘珏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誇他俊美,而不是可愛,雙眸閃過一抹亮光,低聲道,「真的?」
「恩。」無歡點頭,見江銘珏笑了,便知曉自己說的並未引起他的不快。
「哦,你叫無歡?」江銘珏想了想,隨即坐下,便也不去想玉汝恆跟雲景行的事。
無歡點頭應道,「正是。」
「你師父……這些時日是如何過的?」江銘珏隨即問道。
無歡便一五一十地將申屠尊的情形告訴了他,江銘珏聽著頻頻蹙眉,而後說道,「他怎會出現在那處的呢?」
「江叔叔,您很愛師母吧?」無歡接著問道。
「恩。」江銘珏微微一愣,非常認真地應道。
「師母說,你們是她最愛的人。」無歡笑著說道,這也多虧與在回來的路上,他嚷嚷著讓師母將他們的事情。
江銘珏面色微紅,卻也有些感動,那雙清澈地眸子溢滿了溫柔,「我也很愛她。」
「師母說,江叔叔最喜歡吃芙蓉糕,而且讓她很安心。」無歡將玉汝恆悄悄與他說得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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