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5章 真正幕後
怎麼回事!
眾人本來還關注隨弋跟樓蘭的打鬥情況,忽然聽到天上傳來的巨響,自然驚疑,再看到因為樓蘭而出現的星辰海一片紅。
那紅是因為星辰海被炸開后,外面泄露進來的。
被炸開?
不可能!
星辰海已經是這蒼宇空間的最外面一層...如果它被撕裂了,那麼外面就是天外了。
天外世界,就是元靈級也從未涉及過吧。
那已經是這個宇宙最邊際,也不受天地規則影響的地方,算是獨立這個宇宙之外,所以稱為天外。
隨弋對天外一點了解也沒有,看到那星辰海被破出一個大窟窿,窟窿外面天外之氣泄入,但那天外之氣卻分外邪門,猩紅霸道,一進入就吞噬了星辰...不,應該說吞噬一切,導致星辰海飛快縮小。
「是血氣...跟我一樣的血氣...是他!」殷離是強撐著一口氣的,看到這血氣的時候就驚駭失色,十分恐懼的樣子。
他!
隨弋知道殷離是喊給自己聽的。
「最後一手,果然符合他的作風」隨弋吞吐一口氣,面上虛弱,卻也無奈。
樓蘭可比隨弋直白多了,臉色很難看。
「隱!」
「我道他將億萬生靈的血脈都用到哪裡去了,單是殷離跟這些血兵根本不足夠耗費所有...原來是藏到了天外去,利用天外的吞噬屬性培育....」
培育什麼?
你大裂口泄露進來的血氣果然是開胃菜,眾人很快看到一隻血淋淋的巨爪抓著那裂口邊沿,用力撕大裂口,一個鮮血流淌,血氣滔天的偌大頭顱鑽出...
長著萬千隻漆黑瞳孔,密密麻麻蠕動在血臉之上,這玩意太違背眾人的認知,到底是什麼玩意?
隨弋認不出來,樓蘭也是如此。
但看它那模樣,叫它血怪也不為過。
這血怪很是可怕,頭顱鑽出后,那黑眼射出血光...
血光橫掃的地方,空間撕裂且入地十萬尺,幾乎要將這個小元界給分割掉...
躲!
宮九拉著花妖非狼狽躲閃....
但他們後面的人可沒她們的反應跟速度,直接被秒了一大變,這讓宮九等人心驚又心疼,大叫讓其他人急速迴避,避開這些血光遠遠地。
太可怕了,這玩意比起主宰級還要強出許多...
這麼一掃,不管是隱界的人,還是隨弋他們的人都被直接橫殺了許多,屠戮生靈如屠狗。
「那到底是什麼!」
「是隱!這廝竟在天外培養了一個血體化身...」
顧叄思看向殷離,忽然明白隱將殷離那樣專註培養...其實也有將她立於明面,吸引人注意的目的吧。
他們、包括隨弋在內,一開始就將注意力轉移到殷離身上,也幾乎認為隱的血脈手段都用在了隱的身上,又怎麼會想到這人還有後手。
這後手還在天外,可真讓人防不勝防。
而那血魔探出頭后,上萬隻眼睛都轉動了,轉移到隨弋身上,直勾勾的,眼裡含著笑意。
那笑似乎..似曾相識。
「隱」隨弋喊出一個字。
龐大似妖魔的隱似乎還留有以前的邪氣從容,只是畢竟換了一個軀體,看起來比起原來可怕多了。
「狡兔三窟雖是弱者所為,可前有神之玥,後有你大祭司,再算上這個樓蘭...我也只能小心謹慎了..」
隱這樣謙虛,卻讓樓蘭倍感嘲諷。
「倒像是我等逼著你行此著了?」
隱的軀體越來越大,幾乎半個都出來了...
只是它不知不覺就吞噬了好多的星辰...
如果再這樣下去...
「放棄自己的本尊命格,讓我跟樓蘭兩敗俱傷...損了這世界的元氣,得了生靈血性,好助長你在天外的天外化身....」
隨弋翻轉指尖的殘餘微光,「天外本有吞噬屬性,加上你研究出來的血脈融力天賦...吞噬....」
她表情凝重。
「你想吞噬這個空間...」
隱的天外化身可將整個空間吞噬。
隨弋這話嚇壞了不少人。
「你不知道?」隱反而不以為意,「這個宇宙氣數已盡,什麼新紀元,根基腐爛了,規格又這麼小,根本沒有繼續的必要...我一開始就不曾貪圖過它....這外面的世界有多遼闊...大祭司,你就真的不曾想過去看一看?」
「不想」隨弋面無表情。
「所以這事兒就該我來做」
隱說著,血怪軀體的萬隻黑眼一隻只都分開,鎖定不同的人,都是目前實力排行最前面的一萬人...
也是可怕,這人以前看樣子好像對顧叄思等人毫不在意,只在意隨弋,其實他早已將顧叄思等實力跟血脈都不俗的人都看在眼裡。
之前的血脈吞噬名單。
排名第一的姜沉魚,可並非是用在殷離身上,而是他自己的吞噬目標。
黑瞳鎖定...
他們怎麼有能力避開。
在黑光射出的瞬間....
千鈞一髮。
隨弋操控九大冰雪原則大精靈霜凍空間。
但也只能擋住黑光一會兒...
如今隨弋跟樓蘭肯定不是隱的對手...
那冰雪直接破碎...
黑光繼續..
隨弋剛想衝下去,卻有一人比她更快,這個人抬頭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太深太深了,深到隨弋覺得有些沉了心。
嘩....
姜沉魚劃破手腕,逼出大量的魔血,之前魔血是給隨弋的,現在她要給誰?
冰冷又煞重的黑血大批量灌注在魔帝遺骸,也就是君御卿本體上。
咚咚咚。
那早已泯散了靈魂的魔帝遺骸動了。
他坐起來。
探手,姜沉魚取出體內帝王劍,遞給他。
「不管你有魂還是無魂,有心還是無心,都記著你曾經一直執著的事情...」
他彷彿懂了,握住,站起來。
那高大的身軀,恐怖的外貌...
提著帝王劍,劍指魔門。
轟!
原本已經枯竭魔力的魔門煥發了生機,竟湧出大量的魔氣,魔帝探手一抓,魔門旋轉著被他抓在手中,像是焚燒的火焰,深深烙刻在掌心,爬到他的眉心。
一扇門?眉心?
隨弋看到魔帝復甦,她愣了下,只是魔帝瞳孔無神,也沒有靈魂氣息,儼然靈魂已經消散,只剩下軀體。
無魂的軀體怎麼能動呢?
傀儡?
但傀儡又怎麼會有號令天下的霸氣!
只見將門烙印眉心的魔帝手微微一抬,地面上的魔兵失神竟都復活了。
密密麻麻的,隨著魔帝沖向那血巢...
魔帝什麼的,顧叄思等人是不太在乎的,但姜沉魚他們是在乎的。
姜沉魚跟魔帝一樣衝進了那血裂洞裡面。
「靠!姜沉魚!」宮九等人急於阻止,卻被顧叄思拉住:「別去,她在為隨弋爭取時間!」
爭取時間,隨弋看到姜沉魚的舉動了,此刻卻是苦笑。
她都不知還有何種法子可以解決這最後的危機。
任何底牌都已經耗盡...
該如何...
魔帝跟隱斗在一起,本身魔帝也應該屬於主宰級力量,不是如今隱的天外化身對手,但他無魂也就無懼,且那個魔門實在可怕,力量生生不絕,帶著魔兵堵在裂口,跟隱大戰....
這種緊要關頭,隨弋跟姜沉魚的默契已經到了無需對話的層次。
可她又苦無沒有法子解決...難道看著姜沉魚耗竭而死?
這樣的心慮讓她內心焦灼,因此越發顯得心傷鬱卒...也更虛弱了幾分,身體上的脆弱難以抑制。
但她還是瞬閃到了姜沉魚的身邊,揮手斬斷一束血光。
姜沉魚沒看她,一邊抵抗血光,一邊冷淡:「不想著應對之法,反來送死,什麼時候大祭司如此不理智了」
「想不出來,沒招了」大祭司很坦誠。
「我還以為是你急於跟心愛之人並肩而戰才不顧一切...」
說也奇怪了,顧叄思這些人基本上沒有一個喜歡提起隨弋跟君御卿的事情,反而是應該跟隨弋是情敵關係的姜沉魚屢屢拿這「傷心事」來損隨弋。
都這個關頭了,還損她!
「好像現在是我在跟你並肩而戰..」
大敵當前,大祭司也淡定得令人髮指,竟來了這麼一句。
額....所以咯。
心愛之人什麼的..
姜沉魚一愣,這一失神讓她差點葬身於血光之下,隨弋拉她一把才剛好避過。
「姜沉魚也會失神於戰時,難得」
「那也比你失身於神之玥好」
失神,失身?
這次輪到隨弋手抖了。
好吧,這真是她虛弱的緣故...
眾人:你們兩個真是夠了!就算真絕望,死前洒脫也不能這麼重口味啊,能不能來點小清新啊。
不過宮九等人倒是發覺那那三人一同抵禦隱的時候...
站位好有趣啊..
似有似無的,姜姑娘都在兩人中間..
呵呵..
就在此時,魔帝的帝王劍劍光被隱一掌拍回來,本要擦過隨弋的脖子,避開后便是切著空間...有一束殘餘劍光正巧到了九重妖樓中,劈在鎖鏈上。
鏗!
本來這種強度的劍光可以斬斷鎖鏈...
其實沒斷。
沒斷也不要緊,九重妖樓是什麼地方啊。
宇宙第一樓,最神秘的地方。
有這種能耐也不奇怪。
可隨弋聽到這脆響的時候,神情窒了窒,愣愣看著那鎖鏈..
鎖鏈,鎖鏈..九重輪迴?
「發什麼呆,看到自己的身體也能入迷?」
姜沉魚看隨弋呆愣的樣子便是急了,替她抵擋了兩下。
隨弋才回神,陡然抓住姜沉魚的手腕。
姜沉魚目光一閃。
「替我再擋一下」
「....」
然後隨弋拋棄了自己的情敵,飛出。
幹嘛去?
找徒弟去了。
姜沉魚一看到隨弋飛到樓蘭那邊,當時表情那個呵呵啊。
殺氣凜然。
「你是否還認我為師尊?」
樓蘭一怔。
「看來還是認的」
隨弋低頭笑了下,那笑很讓人恍惚。
「本來你做錯事,我應該罰你,但命運使然....目前我唯一能託付的也只有你」
「樓蘭....」
她那樣喚她,樓蘭整個人所有銳氣都淡去了,但他眼裡又有驚恐,因為隨弋下一句話說:「你知不知道魂石..還有另外一塊」
你手裡這塊只是一半。
樓蘭太了解隨弋了,隨弋說半句,他就能懂另外半句。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抓緊手中的魂石...
但來不及了。
魂石已經到了隨弋的手裡...
隨弋跟他擦肩而過...化作流光落在九重妖樓塔頂。
她出現在自己的本尊玉雕身邊...探手握住那穿過玉雕眉心的最細鎖鏈...
那指尖一碰。
嗡!
那讓靈魂悸動的力量,穿過了她的身體.....
聯絡了魂石,也驚攝了所有人...
樓蘭睜大眼睛...
「魂石...另外一半魂石...」
就是那些鎖鏈!
「神之玥!!!!」
樓蘭臉色陰沉,他才知道自己的算計都在那個女人洞察之間。
什麼九石,什麼魂石...
她竟然,竟然拿另一半魂石鍛造出了鎖鏈...
用來捆縛隨弋...
他不懂。
「九重妖樓九重天,不度輪迴不重生」
隨弋握緊魂石跟鎖鏈。
像是說給樓蘭聽,又像是說給別人聽。
雙手聯通,魂石跟鎖鏈像是呼應,龐大的魂石力量全部湧入隨弋體內,她腹部的九石不受控制,從腹部爬向心臟..
一路摧毀,可帶來的力量太可怕了。
主宰級,再衝出去....
轟!
剩餘的星辰海向上壓縮,朝著裂開的血洞擠壓,試圖將那裂口補上。
這力量足夠強,隱有些驚訝,不過並不懼怕,反而興緻盎然,天外化身放聲大笑。
不太正常啊。
這人...越來越不像隱了。
「吞噬那麼多人的血脈,殺了那麼多人的人,天譴就真的沒有一點作用在他身上?」
顧叄思冷笑。
必然是有一些的。
隱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從容了。
他急了,越發失去了本性,屈從了殺戮的本質。
這對他們是好還是壞?
整個天外化身都顯露了出來,萬丈高的天外化身是迄今為止眾人看到的嘴可怕存在體,尤其是那深深翻湧的血流是一個個生靈體內抽取出來的,算起來該有多少生靈?
數之不盡吧!
天外化身朝九重妖樓也就是隨弋那邊一步步走去。
一步便是千里,眨眼就到了。
龐大的身軀在九重妖樓前,妖樓本就高聳,可遠不及天外化身,就跟巨人面前的小玩具似的。
他一低頭就能看到站在塔頂的隨弋。
那就顯得更渺小了。
吼...
他一張嘴,血水如瀑布落下,朝著隨弋澆灌而下。
隨弋還在吸收魂石跟九石,那血流灌頂下來...
太快了。
隱再失去本性,也知道時間緊要,搶於隨弋完全吸收魂石之前先下手....
可他瘋狂,隨弋也是。
兩塊魂石,還有九石都聯通一體,如果要吸收更快....
她將樓蘭的那塊魂石塞進心臟。
抬手....
極致的物質,極致的靈魂。
兩者融合....一齊朝上方衝去!
血流被衝撞開來,直達隱的胸口。
嘭!胸口破開一個血洞....
隱身體搖晃了下,不過還是提著氣,巨大的血手揮舞轟砸向九重妖樓。
隨弋抬手,一拳對一拳,微小對巨大。
空間震裂,九重妖樓在隨弋腳下粉碎成末.....只留下一條條魂石鎖鏈...
但這次是隱退了好幾步。
血流震蕩...
贏了?!
竟然贏了!
隱身上身形潰散了好幾分,明眼人都看出來了。
但...
噗~
隨弋的血灑長空也告訴眾人這一場是兩敗俱傷。
「九石,魂石...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底牌,可惜,可惜啊,神之玥還是死了,而你也撐不了比我多活幾天...」
隱哈哈笑著,大有梟雄落敗后的落拓豪氣,仰天長嘯,然後....胸口發紅,血流似岩漿!
發紅!
「他要自爆!!!」
這才是真正的同歸於盡,贏不了,那就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一起覆滅吧!
滿天遍地都是隱那瘋狂的笑聲,還有幅散到整個世界,甚至穿透空間之外的血光,穿越星辰,到了每個碎玉世界的上空。
那是血的世界,也是火的世界。
小元界中多少久戰重傷的人,此刻還有餘力去阻止他的自爆?
就在此時...
空間忽然彈出了凹狀,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破出...
尼瑪,不會又來一個天外化身吧!
高大胖臉都綠了..
但....
嘩啦!
那口子的確破了,卻是飛出三人...
一個白衣飄渺,清麗絕俗,真真如畫中仙,她被送出空間后,第一反應就是返身去接另外兩人..
但,顯然另外兩人無需她擔心。
只見那個紅衣美艷的女人很是優雅高貴得穩住了身體,然後...一顆球...肉球,狠狠撞在了她的胸口...
兩人一囫圇在半空飛著,竟剛好朝著那自爆的天外化身而去...
小龍女一看那天外化身就變了臉色,急忙衝過去要抓住兩人...
顧叄思一看到這三人就知曉了她們的身份,尤其是神隨胖胖,這可是隨弋的血脈,當下臉色一變...
遭了!
神隨胖胖還雲里霧裡中乍然看到那巨大的血體,還有那血體內部醞釀的自爆...
「丫!要爆要爆了!」
「你先給我下來!」
娜塔莎抓下神隨胖胖,看到前頭那情況也變了臉。
她這是什麼運氣啊,在誅殺鏡那邊險死還生,一陷入混亂空間中無端傳送到了這裡...
本來是好事,免費直達飛機嘛。
但如果是自爆副本,那就算了哈,本親王就不湊熱鬧了。
可現在...
「快快,小胖子你快出手!」
娜塔莎心急火燎,神隨小胖也急了,「我出什麼手啊,出腳也不成!!」
「****!這些年你都跟那變~態女人白學了!」
「衝鋒陷陣這種事兒你好意思叫我上去!我是未成年兒童!」
「!!!!」
兩人吵架,後頭衣領已經被人揪住了。
娜塔莎以為是小龍女,一回頭,卻看到隨弋...
嘩啦、
兩人被扔到顧叄思等人那邊..
這麼一扔,那神隨小胖落地后遭遇了好些大美人的關切目光...
這,就是隨弋的血脈?
「長得還真是可愛」
好幾個美人這樣說....
高大胖等男紙只想說:臨死之際,還能如此清麗脫俗得誇獎小孩子,恩....的確好可愛...
男男女女皆是用那種溫柔得膩死人的目光看著神隨小胖..
「可愛毛線,就是個小胖紙!」
「我不胖!我只是渾身脂肪跟精肉比例不和諧,脂肪稍微蓬鬆了一點點,內在還是空虛的....而且奶媽你在這種危急時刻還對我人身攻擊,你狠不對!」
神隨小胖義正言辭,娜塔莎翻白眼:「上不上?別瞎比比!」
「你!」
神隨小胖氣得臉都紅了,在宮九等人想要開口幫兩句的時候,這小胖紙兩腿一開,雙膝一蹲。
呵!
一個完美的扎馬步。
淡定,我要淡定...
眾人:「.....」
誰跟我說這是高貴優雅勾死天下人大祭司跟霸道冷艷主宰大人的種...我特么削死他!
不過這一番淡定,神隨小胖忽然眼睛一亮。
「我想起了...等等」
她說著就拉出了脖子上的項鏈,顧叄思這才看到這項鏈的墜子是一顆珠子。
那珠子很奇怪,她看不懂,但隱約覺得很厲害....
神隨小胖乾脆利落得取下項鏈上的掛珠,然後更乾脆利落得扔向隱的胸口.....
本來眾人已經看出她手裡那玩意估計是什麼超級殺器,可讓這娃兒扔過去...隱能躲開吧?
躲開個屁!
那手速跟好幾千倍的光速似的,珠子咻的一下就直接撞入隱的胸口...
一條筆直的穿梭流光線,暴露了這小胖紙的實力絕對不下於主宰巔峰。
宮九等人:「....」
好嘛,果然是那兩個人的種,真特么犀利!
轟!
那珠子入了隱的天外化身胸口后....爆炸了!
爆炸又見爆炸?甚至在天外化身爆炸之前?
爆出的是壓抑性的寒流...
將那血紅火光給壓抑了..
「這東西只能壓他一小會兒...然後...我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神隨小胖攤開手,一本正經。
顧叄思等人:「......」
另一頭
「師尊」
看到兩人無礙,而且神隨小胖還暫時壓制了天外化身自爆,小龍女鬆了一口氣,卻忽然變了臉色。
因為隨弋的身體....
她的身體開始瓦解了。
一塊一塊的碎片...
「隨弋!快佔了那元靈體!!1」
顧叄思大喊...喊完她就忽然僵硬了表情跟身體。
其實元靈體一直都在隨弋唾手可得的地方,她為什麼一直不吸收呢?
明知道魂石九石是那樣可怕的東西,要吸收,憑她如今的軀體根本就無力承擔,必然是隕滅的下場,可她從始至終都不曾想過去動那軀體...
為什麼呢?
顧叄思忽然發現這一連貫的大戰讓她的觀察力下降了很多,主要是關注點不對,以至於忽略了最值得懷疑的地方,也給了她最不詳的預感。
隨弋在身體粉碎中,轉過頭看向顧叄思等人。
「我不能用她....」
「因為我用了,她就會永遠隕落...」
什麼?
這話什麼意思?
樓蘭看著隨弋,「她?她還沒死...」
難道是....
蘇子木等人都發怔了,什麼意思?她.....
那個人...
神....
「主上?」神之珏痴獃,她難以置信,甚至是最不敢相信的。
但她又覺得隨弋不會騙人..
那麼...
怎麼可能呢,明明神之玥就....
「從一開始,那個規則就是她故意捏造的....」
隨弋彷彿對著空氣說話。
「什麼三人取其一,明暗兩面必有一戰...真正的規則是鐵定的,一開始就是規則制定誅殺令,內容就是她必須殺死我跟修羅吞併暗面達成力量的完整體系集中,然後成就大一統,各個種族也能各得其所,不會如現在這樣混亂....這是最順理成章的紀元發展順序.....我一開始就覺得奇怪,若是跳開了我自己的身份,跳開我跟她的關係,也跳開這紅塵外,用最冷靜的立場去看待它,恐怕一早就能知道吧...可惜,剛剛我才明白....」
隨弋面容蒼白,任憑身軀開始碎裂,瞳孔總那樣清明,也不管自己的話給了別人多少的驚駭...
她只喃喃道:「因為她是規則一開始就青睞的主宰,所以她必然不死,她不死,死了就只能是我們...所以她就縱容了隱,看這他壯大,又暗中促使樓蘭變強,挑起種族戰火,將自己的罪孽最大化,削減規則對她的偏向.....我說得對嗎,玥」
她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神隨小胖身上。
額...
小胖紙?
不,小胖紙臉色變紅了,有些緊張,對著手指....一縷輕煙從她脖子上縈繞而出,化出了一縷殘魂。
但,哪怕是一縷殘魂,只要她是神之玥,就有足夠的威嚴讓人心慌。
宮九等人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但還是難以置信得看著不久前就「隕落」的女人....此刻還在這裡。
真的...如隨弋所說?
那這個人.....
到底是什麼樣的啊。
「你說的,自然是對的...」
神之玥抬起頭,看著隨弋。
「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那個規則....我不是必須要殺死你...必須,這個字眼是外在的,某種情況上來說,規則已經跟我一體...我會殺你,是主觀上的....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跟君御卿那事兒....我知道的時候...那一次,我是真心要殺你的」
隨弋抿唇,她記得。
那是在神庭,是她跟神之玥第一次爆發衝突的時候,神之玥當時暴怒,直接捏著她的脖子...那樣冷酷無情得警告她...當時,她的確感覺到了殺意,還有那種身為元靈,生命跟命運也完全不在掌握之中的感覺,也一時間悲痛恍惚...覺得自己也許對這個女人而言就是一個佔有慾附身的玩物...她有了反抗之心,後來...那樣步步錯。
「再後來...九重妖樓....你以前總說不管是哪一個種族生靈的心總有兩面性,一面善,一面惡,不分強弱貴賤,我當時笑話你....後來,我就笑話我自己了」
她抬起手,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左眼上,像是告訴隨弋什麼...
「當時,我這隻眼睛看到的是我極致心愛的你,想著給你鋪最好的路,另一隻眼睛看到的卻是已經動心於他人、想要離開我的你...憤怒由此而生,便想殺你,折磨你...於是九重妖樓由此而來...一方面將你送入輪迴,又折磨你的靈魂跟身體...你的九世沒有一次是****自由的,便是我心裡真正要你受的...」
她放下手,那隻眼冰冷殘酷,充滿了規則冷酷無情的特性,還有唯舞獨尊的霸道。
另一隻眼卻溫柔無奈,滿是對隨弋的深情晦澀...
那樣矛盾,又那樣掙扎。
「無法得到你,就讓你永遠也無法愛上別人....」
她喃喃自語,眾人卻心中拔涼,看看樓蘭,又看看神之玥,真心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有種深愛,是毒。
隨弋喉嚨動了動,像是痛苦都卡在那裡。
「這種分裂的特性也延續到了九重妖樓的魂石鎖鏈上,傳遞了你的意志,導致她在那段時間裡分裂了靈魂,.....所以才有了我」
巫孓表情很難看,但一字一句....
神之玥沒看她,只是看著隨弋,「不是靈魂,而是暗性的惡念,...我已經屈從了內心的慾望,無法反抗規則,就必然要讓她沒有後顧之憂...慾望可助長人強大,卻也容易被規則利用...像我就是一樣...」
巫孓:「是嗎?我應該感謝你的大恩大德?不過也該慶幸,高高在上的你其實本質上與我沒什麼差別,不,比我厲害多了,這個紀元所有的人都是你的玩具,什麼隱,什麼樓蘭....任何異常毀滅性戰爭都是你一念起的劇情....只是不知道,這樣你還如何讓某位心如明月的大祭司動心」
本來就沒動心,現在還被爆出了是幕後主使....
那罪孽比起隱跟樓蘭重得多!
身為主宰,還如此...
「好人,壞人,我是不介意的,你若愛我,不會因為我是壞人就不愛,你若不愛我....我再好,你也不會放在心上」
神之玥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她的兩隻眼睛善惡不明,魂體飄渺,卻無上威嚴。
她只看著隨弋。
多麼讓人心殤的神轉折。
隨弋該如何為難呢?
當內心的原則尺度跟最在乎的人....衝突。
「你原本的計劃是不是我接受這元靈體,完整吸收魂石跟九石,得到完整的至高力量,解決天外化身,功德降臨,從此成為這個紀元的新主宰.....」
隨弋也平靜的問她。
「不是原定的計劃,而是接下來必然的計劃,弋,你一開始就知道,我不是一個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心意的人....既然是計劃,就不會有意外跟回頭路....那元靈體,你必然要重新融合...你,也必然要成為新主宰...」
「你會死」
神之玥還沒說完,隨弋就打斷了她。
簡簡單單三個字。
你會死。
神之玥一怔,然後微笑,一面冷酷,一面溫柔。
「是,我會死,之前我已經死過一次了....人之傷心,也只可持續一次,尤其你我這樣的存在,所以你不會再難過第二次,而且...在知道我這麼壞后,你也不會為我難過第二次...」
她那樣篤定,又那樣平靜,沒了以前從容或者霸道的示愛跟獨佔...
反而讓人覺得....神之玥內心是絕望的。
從九千年前,或者更早之前,她就已經開始絕望了。
愛的人不愛自己,又知道自己將來必然會殺了她..
那種掙扎,那種恐懼...
害怕。
對。
神之玥也有她的害怕。
怕了萬萬年。
無人可訴說,只能一邊掙扎,一邊冷酷得計劃起這一切...
「你憑什麼篤定,我一定會吸收她,我剛剛說了,我不會...」
「你會,你一定會...你不吸收,便只能依靠我...可我絕不會留下這些人...那個規則也不算是杜撰,在這個絕對規則裡面,你必死,我必活,如果你死了,其他人於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從這點上看,我跟隱沒有任何差別...」
唯一不同的,只有你啊,隨弋,只有你有那樣的牽挂,那樣溫柔。
所以,現在的趨勢就是...
「你在逼我殺你」隨弋緩緩說。
「是」
多久了呢,從她在地球上的時候...她就為了阻止這個結局而努力。
但命運這樣可笑,兜兜轉轉,還是到了這個分叉口。
二選一?
其實一條路已經被封死了,她好像沒得選擇。
對神之玥最殘忍的是大祭司,反過來...也一樣。
聽說只有最在乎的人才最傷人。
神之玥的一聲是。
那頭天外分身已經怒吼著....
那掛珠裡面的壓抑力量已經被瓦解了。
自爆繼續。
現在誰都沒有餘力去阻止。
唯一的可能就是融合那元靈本體....就看融合她的人是神之玥,還是隨弋本人。
全場,一片死寂。
那遠處的天外化身就像是一個玩具——她設計里的一環?
等於逼迫隨弋的最大籌碼。
天下蒼生跟神之玥,孰輕孰重。
神隨小胖必然聽不懂,也看不懂,但有些怯怯的,.....
她不喜歡這樣的氣氛,很讓她難過,害怕...
娜塔莎懂,卻也無力說什麼。
但她們也沒有等多久....
隱還是自爆了。
轟!
有很多人因為本能恐懼閉上眼,也有很多人無奈閉上眼,還有很多人...睜著眼,等待著毀滅,也想最後看看天空的那個人....
她還是動了。
她,還是選擇犧牲了神之玥么....
隨弋抓住了鎖鏈,回頭看來...
烽火硝煙,遍地廢墟,隔著煙火看她,看她們,看他們....
嘩....她拔出了本尊元靈體眉心的鎖鏈.....
插入了自己眉心。
何為鎖鏈,捆縛,鎖骨,也是聯通。
本尊元靈體跟她自己,還有兩塊魂石跟九石終於完整一體。
那力量....
她抬手...
遠超越主宰級的力量,這個紀元宇宙真正一統的無上力量讓她一隻手直接捏碎了那恐怖的天外化身,龐大的力量跟靈魂讓她意念之間便壓縮了所有的自爆力量,壓入那裂口之中....手掌虛影按著那裂口..完美堵住。
如斯強悍。
這就是真正的紀元宇宙力量....
也是這樣的力量..讓神之玥滿意得笑了。
但,也意味著規則內容無法滿足,導致規則....自我覆滅。
當神之玥的魂體開始焚燒,無聲無息,這才是真正的隕落。
「媽媽!」神隨小胖終於懂了,眼睛都嚇紅了,直接撲過去...
卻撲空了。
因為神之玥是魂體啊。
但她....又在另一個人懷裡。
這個人...從天空飛下,不顧一切得抱住神之玥...
青絲飄揚...
神之玥腰上的衣擺有些發皺,因為那隻纖長秀美的手略微用了力。
「神之玥,有一句話你好像忘了....規則,是強者制定的,你算計了一切,卻唯獨沒算計到一件事....」
「現在,你比我弱」
所以...
隨弋捏住了神之玥的下巴,在神之玥此生難得錯愕的時候,唇微微觸碰。
那是吻嗎?
是嗎?
也許是,也許不是,更值得人在乎的是隨弋的眉心...抵著神之玥的眉心。
強者制定規則。
隨弋的規則就是——一起。
轟!
規則自爆...自然不會覆滅這個世界,但會作用神之玥這個違背了規則意願的主宰身上...
但,隨弋跟她連了眉心,糾纏了靈魂。
那麼...
一起受著!
所以那自爆只覆蓋兩個人.....
這太突然了,太意外了,根本讓人來不及反應...
但也許很多年後,他們還是能回憶起那規則的毀滅光芒之中,兩個女子貼面貼眉相視的模樣...
生生死死,對對錯錯,其實都不重要。
不舍。
難離。
所以有淚。
結果又會如何呢?
規則,是否真的能饒恕這兩個一再忤逆,一再任性的前後主宰...
也許...
這需要...
很多人的祈禱。
轟!
光,拂塵而過,柔軟,飄渺,不傷害任何人。
一瞬拂過眉梢,掠過髮絲,閉眼之後再睜眼..
天地之間,頹唐一片,卻終究是戰後余灰...
戰爭,終於結束了。
光朦朦淡淡,像是初生的太陽,血光,還是殺氣,都淡化如塵埃...還有,但在消散...
很多人懵懵懂懂,但又痴痴獃呆,還有彷徨若失...
「隨...隨弋呢?」
「主上呢!」
她們人呢!
好像一下子丟了很多人似的。
著急了!
直到她們看到...
渾身浴血的隨弋...抱著虛無淡化的神之玥。
終究沒有覆滅。
噗通。
宮九跟軟腳蝦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跟她一樣無力維持形象的還有很多人。
都失去了支撐的力量。
——特么的,可嚇死老子了!
可坐在地上后,宮九也笑不出來了。
隨弋喘著氣,奄奄一息,她懷裡的人....
似乎並未停止淡化。
「媽媽...」
神隨小胖第一個衝過去,想要握住神之玥的手...
依舊穿梭而過。
隨弋低下頭。
「為什麼?」
「你可以不必屈從....」
屈從什麼?
虛弱的顧叄思還是給了蘇子木等人低聲說:剛剛那規則自爆..隨弋的確可以護住神之玥,但代價就是被褫奪主宰力量,被貶成凡人...
「怎麼會這樣,她的力量已經超脫主宰,規則本無力去制衡她,甚至她可以指定新規則...」
酈落等人也不是昔日阿蒙了,因此十分疑惑。
「規則的確無力制衡她,但可以制衡如今的神之玥...就好像詛咒,不會降臨在我們身上,但對姬攏跟姜沉魚就是催命符...神之玥忤逆規則,做了那些事情..還在圈子裡,就必然要付出代價...隨弋,願意替她承擔了那些代價」
願意?就是沒有成功的意思咯?
只能是神之玥自己一力抗下了。
「沒有可不可以,只有我願不願意...」
神之玥躺在隨弋的懷裡...輕輕笑著,「我一直都是一個壞女人..如果你不愛我,那我這輩子都要讓你餘生為我不得安生.....不管是恨,還是內疚,都必須惦記我一輩子...」
這就是神之玥。
她握住隨弋的手,一根根手指分明,一根根手指交叉...
「阿弋,你記住了,這是我牽你手時的感覺...」
然後,她撐著最後一縷氣。
手指一根根鬆開。
「這是我離開你時的感覺...」
「什麼時候你因為想著這兩種感覺,痛不欲生...那你就可以來找我了,否則,不要來找我.....」
否則我又要壞得讓你害怕了....
然後她笑了,閉上眼。
餘光終於化作塵埃....
隨弋低下頭,貼著那虛化的耳朵...
似乎說了一句話。
一滴一滴的淚落下,那淚晶瑩剔透,落在地上化成了一片片的雪,雪發白,一朵朵紅光渲染、白光糾纏的花...
生機,也是落地成殤。
卻比不過她眉心殷紅...一滴血...
那血,紅的炫目,也觸目驚心。
神若是落淚,天地江河為之安靜。
這個戰場也是如此。
所以,有些人才能隱約聽到隨弋低著頭,貼著神之玥虛化的耳朵喃喃的一句話...
「那你躲好了...我很快就會去找你...」
這一句話,讓樓蘭沉默在那裡,如同白石,最終他跪了下來,朝著隨弋那邊行了一個弟子禮,然後收起手,依舊跪著,只是直起身子....
轟...
身體湧出無數的水...
那是他的淚,還是他的血?
透明柔軟。
進入這片荒蕪狼藉的土地之中,也飛入那千瘡百孔的天空...
所有的水分逝去。
他變成了一座白石。
巫靈庭等人本防備他要做出什麼,結果都沒料到這個人會....
「散了生命,還之天地....」北斗喃喃自語,「他難道是歉疚了不成?」
「他也會歉疚?」祁連對此很懷疑,她一直都怕這個師兄....太殘忍歹毒,哪怕對師尊痴心一片,卻更顯得偏執...
「不是愧疚,愧疚,是因為後悔,樓蘭不是一個會後悔的人,這點他跟主宰還有隱是一樣的」
李靈彧說著,語氣頓了下,神情不知為何有幾分感傷。
「他,只是用了自己的餘生,去削減天地規則對這場戰役的代價評定..如此,對主宰的懲罰才會少一些...不過也算是承當他自己的所作所為,最後那一拜....」
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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