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安南之亂
彩月「哦」了一聲,「倒是聽皇後娘娘宮裡的姐姐們說過。」還沒說完,便已經被不情願的被寶兒拉了出去。我依舊皺著眉頭,胡獻突然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娘娘這裡有外人啊。」
我愣了一下,突然發現這個年紀輕輕的赤腳大夫並不簡單,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什麼外人?」
胡獻挑了挑眉,「那丫頭的眼神有問題。故作清淺,實則深沉,一般這個年紀姑娘不會有那種神態。」
我心裡一沉,「你是什麼人?」
胡獻搖了搖頭,「不過是個愛好岐黃之術的無名之輩罷了。貴妃娘娘今晚便可在沐浴之時,找一個值得信任的宮女兒替你尋葯,這火候要掌握得好才行,大了藥性太沖,娘娘萬金之軀承受不住,小了藥性得不到發揮。」
「你去把熏葯的方法告訴寶兒,然後領賞去吧。」
胡獻靦腆的笑了笑,「娘娘身體大安之後,再賞不遲。」
我狐疑的看著這個胡獻,他長相很是斯文,穿著打扮也是毫無破綻,雖然有些可以掩飾,但是他的舉手投足之間透出一股抹殺不掉的貴族氣質,這種氣質若沒有長久的熏陶是不可能有的,我不禁有些懷疑,這樣一個人,為什麼要去給一個落魄的年過古稀的老人做學徒呢?在大明朝,醫者並不是太受重視和追捧,也很少有人能有很高的地位,因此很算是冷門,難道真的如他自己所說,乃是興趣?
「這藥引娘娘要連續熏七天呢,因為藥物特殊,每天都要現配,是以這七天,小生每天都要來叨擾娘娘了。」
「如今乃是皇後娘娘掌管六宮,若要給你在宮中安排個住處,還要通報皇後娘娘,麻煩得很,就勞你每日多跑兩趟了,皇上給你們師徒安排的住處,若有什麼不妥,儘管跟我開口。」
胡獻這次倒不推辭,「一言為定。」
說著,便告辭退去。我愣在椅子上,有些悶悶的,一言為定?雖說我在宮中從不擺架子,但是貴妃之位,不容輕視,任誰也不敢跟我有不敬的語氣。至今還沒有人跟我輕輕易易的說過什麼一言為定。這胡獻的語氣神態實在奇怪,說不上來哪裡不對,總是讓我覺得陰陽怪氣的,還有他的樣貌,雖說清秀,卻也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就像是吃了碎玻璃渣似的。過了沒多久,寶兒走了進來,一進來就說道,「娘娘,這個彩月,方才我也不知道她怎麼就跑了進來,一開始明明跟我們在一起說話來的。」
我心事重重的看了她一眼,說道,「彩月目前看起來沒有任何錯處,做事也是盡心儘力,但是終究是皇後娘娘賞的人,聽誰的話還不一定,你們兩個除了平時做事,少跟她接觸些,也要注意些看緊點,別讓她亂鑽。」
寶兒點點頭,「我知道了,胡大夫已經跟我說了尋葯的法門,今兒晚上我伺候娘娘熏葯吧。」
我點頭應允,讓她出去守著門,我想歇息一會。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便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睡了多久,耳邊突然有個低低的聲音說道,「這是什麼時候,怎麼睡下了,快起來,要不夜裡又要走困了。」我睜眼一看,只見朱棣穿著家常衣服,坐在床頭正搖晃著我,我連忙坐了起來,「你怎麼來了啊?」
朱棣一笑,「我怎麼不能來?」
我笑了笑,朱棣便尷尬起來,「你是在怪我這段時間來的少了嗎?」
我有些傷感的說道,「你可別瞎說,給我扣上這麼大一個帽子。後宮三宮六院,除了燕王府升上來的妃子們,又有靖難功臣家裡送進來的女子,更有外邦諸國敬獻來的異域女子,就算你不是各個疼愛,看得上眼,終究人家姑娘的一輩子是交給你了,莫要讓人一輩子連夫君的面兒都沒有見到。」
朱棣撫住我的臉頰,「怎麼好好地說起這個來了?」
「沒有,一時感觸罷了。」
朱棣嘆了一口氣,「你要讓我各個去一親芳澤,雨露均沾,那是不可能的,我已經叫皇后給很多敬獻來的女子安排了職務,不讓她們做妃嬪,將來看到合適的人家,也可以指婚,除了幾個跟我多年的妃子,我要對她們負責,我也無心再納妃嬪。但是我可要給你保證,不管這後宮怎麼變化,我對你永遠都不會變。」
我靠在他的肩上,微微笑了笑,「我知道。我也是初心不改。」
「你哪裡沒改,你現在一心想要孩子,把我都忽略了一半。」朱棣有些醋意的說道。
看著他的模樣,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你這一國之君,還要跟一個尚未存在的小孩子生氣嗎?況且這孩子還是你自己的。」
「誰也不能從我這裡奪走你,包括咱們的孩子。」朱棣手上加了力道,將我的胳膊捏的甚至有些疼,「我可以允許你做任何事,只有兩件不可以,背叛窩和離開我。」
我伸出一根手指點在他的唇上,輕輕噓了一口,「你記住,如果有一天連我都背叛了你,那你的身邊便再也沒有可以信任的人,你會成為真正的孤家寡人。再說了,你好吃好喝的養著我,我為什麼要離開你呢,這天下還有哪裡會比皇宮的生活更好?」
「我知道你在騙自己,在你心裡,這皇宮的生活還比不上外頭天橋上賣唱的小姑娘,菜場里辛辛苦苦販賣的老頭兒,你需要什麼,我很清楚,我恨自己的無能。給不了你最想要的。」朱棣有些懊惱的說道。
我吻上他的嘴唇,輕輕咬了一口,咬的他有些吃痛,發出嘶嘶的聲音才鬆開,「你再說這些無聊的話,我就真的要離開你了。」
朱棣看了我一眼,並不說話,重新將我的嘴唇全部含住,溫柔的吻著,良久,我才推開他,「青天白日的,被丫頭們撞見不好。」
朱棣呵呵笑了兩聲,「你是吻夠了,便要把我推開。今晚上你逃不掉。」
我想到晚上要熏葯,連忙推辭道,「月事來了,這幾日皇上另則安歇之處吧。」
朱棣佯裝失望,擰住我半邊臉頰,「你怎麼把我說的像個**?難道我就不能好好的陪你睡覺嗎?」
「男人見血不好,你又是真龍天子,更不好,敬事房都要記錄的,傳出去皇後娘娘也要說我。」
朱棣聽了這話,才終於消停,「那我在養心殿批摺子罷。」我嘆口氣搖搖頭,「你這樣啊,後宮里的女人們可真是苦了。」
「苦什麼?你不是說了嗎,好吃好喝,這宮內給了她們最好的生活。我又從來不為難她們,總不能叫我放下江山,一個個的去討好她們吧?」
「你有理你有理。你在我這裡用了晚膳就去批摺子吧。我聽說安南最近動亂,竟有不經過大明御批弒君奪位之事出現,你不想想法子,鎮壓一下嗎?」
朱棣聽了此話,立即不快起來,「你不說我還不想了,一說我就來氣,安南本是我朝一個小小的朝貢國,向來國王繼位,都要先遞呈書,我大明朝皇帝蓋了玉璽才可正式繼位。安南丞相黎季犛在允炆當朝之時,趁著沒人管他們,將國王陳氏以及忠於陳氏的大臣一打盡,全都殺了,改名胡一元,自立為王,被陳氏余臣裴伯耆前來告發之後,我下了聖旨,讓胡一元投降認錯,重立陳氏後人為王,便既往不咎,從輕發落,沒想到這胡一元陽奉陰違,表面臣服,竟將裴伯耆以及陳氏後人並我派過去的使臣全都殺了!這豈不是在向我大明朝挑釁?」
我撫了撫他的胸口,道,「莫氣莫氣,諒那胡一元也沒有這樣的膽量和魄力,他想的不過是將陳氏後人殺了,咱們鞭長莫及,山高皇帝遠,待過了幾年,他的地位坐穩,就是咱們再想動他,也是無用了。便撿了一個便宜王位。大明朝人才濟濟,豈容他如此戲弄。」
朱棣微微眯著眼睛道,「話雖這麼說,只是大明現在只是國泰民安,國富民強罷了,兵力有的是,但是能帶兵出征的將士卻很少了,靖難那幾年,跟著我的將士死的死,傷的傷,現在也只剩下朱能還能帶兵鎮壓了。」
「朱將軍是個很穩妥的人啊,你打可以放心將將士們交給他,安南平定,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