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穿穿進國公府

2一穿穿進國公府

1、此時已近日暮,天子腳下魏國公府邸卻如同炸開鍋一般沸騰了起來。

不為別的,竟是魏國公齊老爺的大兒子——齊慕安,在高燒不退深度昏迷了七天七夜之後居然奇迹般的醒了過來!

頭一個收到消息的是齊老爺的老婆阮氏,這位阮夫人出身江南鼎鼎有名的絲綢世家,自小嬌生慣養如珠如寶的,如今人還不到三十歲,因保養得好,看上去更加面色紅潤顯得年輕。

可這會兒她一張沉著秀美的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一種極複雜的情緒,跟驚喜是絕搭不上一點兒邊的,倒更像是不悅。

「當真又活了?白天我可是親眼看著他上氣不接下氣眼看就要不行了的!」

看著自家主子壓低了嗓門咬牙切齒的樣子,前來報信的大丫鬟落梅嚇得本來就挺白皙的一張俏臉又更加白上了幾分,二話不說便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回太太的話,此事說來邪門,方才咱們是一屋子四個人八隻眼睛都眼瞅著大爺不成了,最後宋媽媽還探了他的鼻息,確定已經歸了西。誰知道一眨眼的功夫竟喘了口大氣跟個沒事人兒似地一骨碌坐了起來,倒把宋媽媽嚇得當場翻了白眼兒,奴婢們也唬得不清,唯有先來回明太太再做定奪。」

阮夫人輕蹙著眉頭略一沉吟,「罷了,你先起來吧。老大屋裡幾個,最妥當的就是你,你說的話我是信的,恐怕當真是那小子命不該絕吧。老爺恐怕還有一會兒才得到家,你命人到二門上候著去,把這天大的喜訊好好給他老人家說一說,柳媽媽隨我到老大屋裡走一趟吧。」

落梅聽她主子嘴裡說著什麼「天大的喜訊」,心裡卻明白不過都是裝裝樣子罷了,忙伶俐地答應一聲退下。

這裡阮夫人身邊的紅人柳媽媽方湊上悄聲道:「太太做得對,老爺往日里雖深恨大爺不學無術終日里鬥雞斗狗是個荒唐的,可到底是他的嫡長子,這幾天看他四處尋醫問葯燒香拜佛的,可見心誠。這些年太太將大爺養在身邊無微不至,老爺方尤其愛重於你,今兒又特特派人出去迎他老人家,恐怕心裡會更加敬重太太。」

因柳媽媽是阮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陪房,因此與她是當真無話不說極其忠心的。

阮夫人聽了她的話卻恨聲嘆了口氣,眉眼處不知不覺帶出幾分醋意與扭曲來。

「老大的親娘福和郡主出身高貴賢良淑德,當初她和老爺這金童玉女的佳話良配在本朝上下傳得還少么?我在家做閨女的時候可就聽說過呢!如今郡主雖然死了,可她還有一兄一弟全在朝里當著官兒,老大說起來是個沒娘的孩子,可我這個商女出身的后媽哪裡就敢委屈他半分了?但凡有什麼不順心的,也只有打落牙齒和血吞,一肚子苦水往回咽罷了!」

說著便紅起了眼圈,柳媽媽忙緩言勸她,「太太可斷不能妄自菲薄。大爺的舅家再怎麼顯赫,他自己這般不入流的人品還能如何?您想想,這一趟大爺傷得這樣,那兩位府里也不過各派了人來問過一兩回,可見只是情面上的關懷,做不得數的。再看看從太太您肚子里出來的二爺和三爺,哪一位不是文武雙全英姿朗朗的翩翩佳公子?老爺更加對二少爺寵愛有加讚不絕口,依奴婢看,將來這襲爵一事,大爺是斷斷沒有指望的。他是長子,若是老爺看重他,怎麼會拖到如今已經二十歲了還不為他上摺子?」

論理說一個僕婦就算再怎麼有體面也不該這般在背後議論主子的閑話,可這柳媽媽說起來臉不紅心不虛理直氣壯的,可見阮夫人一向縱得她如此。

她說的這些阮夫人自己心裡也都有底,不過從別人嘴裡說出來這麼寬慰自己,心裡便又覺得有底氣了不少。

因此便換下了方才的愁容站起身道,「你說的不錯,趁老爺還沒回來,咱們先過去看看那小子到底耍的什麼幺蛾子也好。」

主僕倆揣著忐忑的心情攜手風風火火往齊慕安所住的榴香園趕,卻並不知道那剛剛才清醒過來的正主兒正一臉錯愕、目光獃滯地坐在鏡子面前天人交戰呢!

這可有意思了啊!

睡前他還是個努力工作熱愛生活的新時代的新青年,怎麼就這麼兩眼一閉一覺醒來就穿到這個歷史上也毫無記錄可考的架空朝代來了?

從與身邊侍女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里他基本上已經了解了自己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不過為什麼頭痛得要死還纏著紗布,整個人臉色慘白得跟鬼一樣等等卻又不知道了,想問吧,又怕說多錯多穿了幫。

不過對著鏡子摸摸這張即使在病中也稱得上面如冠玉的臉,齊慕安心裡又忍不住洋洋得意起來,算起來老天對他也不薄啊,前世只是個樣樣普通的小夥子,這一世愣是搖身一變成了標準的高富帥官二代啊!

看這房子!金光閃閃的!

看這傢具!閃閃金光的!

再看這丫鬟!滿屋子俊俏秀麗的!

這可不是紅樓夢裡賈寶玉過的金冠綉服,艷婢嬌童的好日子嘛!這還有什麼話說?好好把日子過下去唄!

想到這裡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總算有了兩三分喜色,這時有個身穿桃紅色夾襖系著月白色石榴裙的丫鬟過來奉茶,他一心想跟她也搭上兩句話再把敵情了解得通透一些,因此便和藹地主動伸手去接,誰知卻把那丫鬟嚇得兩手一哆嗦,一杯滾燙的茶水就這麼朝他大腿上扣了下來。

還好他閃避得快,並不曾真的被燙到,不過半邊袍子還是不能倖免地給澆了個透。

那丫鬟瞪大了眼睛驚恐地看著自家大少爺衣袂處那塊深色的茶漬就跟看到了血漬似的,整個人抖得像個篩子,也不等齊慕安說什麼,立刻便匍匐在地上砰砰砰地直磕響頭。

「映棠該死!映棠該死!奴婢不是有心的,求大爺饒命!」

這麼點兒小事就嚇成這樣了?莫非這副軀殼的原主是個殘暴的人?哎呀,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真真浪費了這般俊美的好皮囊啊!

齊慕安懊喪地摸了摸後腦勺,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扶那個叫做映棠的丫鬟起來,可手還碰到她的胳膊呢,就把她嚇得朝後跌坐了過去併流著眼淚拚命往後頭直躲。

這時候在外頭候著的兩個丫鬟聽見了裡面的動靜也一前一後趕了進來,一看映棠的樣子,不由分說也雙膝點地跟著跪下求起情來。

頓時滿屋子令人愜意的珠圍翠繞就成了尖銳刺心的哭聲不斷,齊慕安頭皮一緊:這哪兒成啊,難道以後都要在這群一驚一乍的小丫頭堆里過日子?

她們過得戰戰兢兢,自己過得也不舒坦啊!

因此乾脆把心一橫蓄足了中氣大吼了一聲,「都給我閉嘴!不許吵了!」

三個哭哭啼啼的丫鬟立時便齊齊收了哭聲,只是依舊匍匐在地上不敢起來。

齊慕安深吸了口氣壯了壯膽大聲道:「不瞞你說,我一覺醒來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別說我過去為人行事如何,就是你們幾個叫什麼名字我也記不全了。剛才不過是一件小事,沒什麼值得要死要活的,你們都別哭了,哪一位去給我拿件乾淨衣裳來換了就完了。快去吧快去吧都別哭了!」

一番話說得三個丫鬟總算抬起了頭來,卻還是猶豫著不知能不能起來,不過彼此面面相覷,臉上皆有不可置信的表情。

齊慕安不由氣得悄悄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我說老兄啊你以前到底是有多兇狠啊,把幾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給嚇成這樣,可不算什麼英雄好漢啊!

這裡正僵持不下呢,忽然聽見門外有人揚起嗓子大喊了一聲:太太來了!

這可是來了特赦令了?三個丫鬟的臉上都不約而同浮上了一種如釋重負的表情。

太太,太太是誰呢?

齊慕安這時已經顧不上她們幾個了,不由自己在心裡瞎琢磨,既然他是少爺,那他老婆是不是應該叫少奶奶?這太太顯然不是他老婆,莫非是他媽?

娘嘞,可算見著一個親人了!

齊慕安心裡既緊張且雀躍著,正要好好看看自己這一世的娘親長得怎麼個慈眉善目的菩薩模樣,卻只覺得面前香風一陣,自己就被一個婦人緊緊摟在了懷裡,嘴裡連聲「我可憐的兒,你受苦了啊!可把娘心疼壞了!」云云。

來的人正是阮夫人。

她雖然出身商戶,可畢竟做了國公府十幾年的女主人,還是十分知道進退的。

比方說方才哭得哀切,可整個人卻並不走樣,而且在一頓相擁而泣的母子相聚之後很快便收起了眼淚在丫鬟們的攙扶下坐在了齊慕安對面的太師椅上,齊慕安這時才有機會好好打量起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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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包子之侯門紈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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