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不過埋汰歸埋汰,一想到就快見到簡雲琛了,齊慕安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小雀躍的。
橫豎糧草自有國庫供給,傅仲打著要他貼補的小算盤,他也不是傻子,這麼欺負算計他們夫夫兩個,雲琛那死忠的腦袋不開竅,他可不吃這一套!
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本事他自打穿過來那也就是把整棵技能樹都給點的滿滿的了!
到時候騎驢看唱本——走著瞧唄!
可這一來魏國公齊老爺就老大不高興了,再過幾天頌雅就要出閣了,她的婚事該準備的都準備下了那倒還罷了,可下個月還有個頌嫻呢!怎麼說也是嫁給三皇子啊到時候多少人看著呢,娘家這頭要是排場小了場面亂了出個什麼岔子了那魏國公府的臉面往哪裡擱?
老大這丟下一句十天之內就要隨軍出發,家裡的一大攤子交給誰?
老婆嘉和因為那許三郎的事兒天天不痛快,如今也不大肯管事了,這也不動那也不問的,說到底畢竟都不是她生的兒女罷了。
因此對著嘉和郡主時臉色便越發不好。
嘉和郡主畢竟是高門出生的宗室女,從小的教養在那兒,即便丈夫這般的老不休,但她仍然本著女德的宗旨好意勸他,當然這裡頭還有著齊慕安教她的一些個利害關係。
「咱們家那一位二姑娘,不是我當著老爺的面兒說她,當真有些顛三倒四地過了,說起來她跟三姑娘都是姨娘生的,怎麼就跟不上三姑娘的一個後腳跟呢?老爺若指著她出門之後給咱們魏國公府帶來多大榮耀,不是我說句打臉的話,那可真是指望不上。」
言下之意這女兒是靠不住的,你這會兒為了她著急上火幹什麼呢?更何況又不是兒子自己樂意走的,那不是皇帝有命么,他能抗旨還是怎麼地?
以頌嫻的性子等嫁過去了能不能安安穩穩把王妃的位子坐下去都不知道,更別說給娘家長臉了,別鬧出什麼岔子來牽連娘家就算好了。
更別說三皇子現在跟太子還在別著苗頭呢,這門親事,按大兒子齊慕安的意思那就得低調低調再低調,恨不得沒人知道才好,這老爺子倒好,就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家嫁女兒,還是嫁給三皇子!
但這場婚事在三皇子的眼裡顯然沒有齊老爺想得那麼重要,起碼對這個婚禮他並不那麼看重,他的眼光也跟傅仲一樣,全都落到了遙州。
於是很快三皇子又上了一道摺子,表示國家興亡每一個皇子都有責,大哥身處戰地,二哥身為太子坐鎮京師,他這個當三弟的難道能舒舒服服地在家結婚蜜月放婚假嗎?
那是妥妥的不能!
於是他要帶隊陪齊小侯爺一道押送糧草去遙州,為全軍將士打氣!
老皇帝一聽頓時龍顏大悅:好!朕的每個兒子都是好樣的!
跟著啪嗒一道聖旨到了魏國公府,三皇子和頌嫻的婚事要提前了!
十天內必須辦完,一辦完立馬出發去遙州。
這下齊老爺那更加的著急上火啊,唯一能安慰他的只有他的解語花許三郎,偏偏人家現在大著肚子嬌氣得很,多纏著他一會兒就嚷嚷頭暈肚痛,幾天幾天避著他不見,嘉和那兒更是一副公事公辦的冷麵孔,本來還有幾分指望的大兒子那也也靠不住了,天天派人去請他回府來,天天都來同
一句話:出發在即,實在騰不開身。
其實齊慕安也並不是把齊老爺往死里恨,但他現在確實揪心啊!
沒想到三皇子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來了這麼一手,此舉到了太子眼裡那不就又成了他跟三皇子勾勾搭搭的鐵證了嗎?
那一位本來就多疑,他們小家小業的,哪裡經得起讓他太子殿下剛懷疑完了雲琛又來懷疑他啊?
本想把女兒帶著,可才裝了病,顯然不能長途跋涉,於是只好先託付給他的大舅母魯國公夫人,自己卻趁著籌措糧草的時機命林霄四下活動,將能一時間能調動的流動資金全都撤走轉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邊境滋擾,朝廷局勢又動蕩,說實話他有一種亂世就要來了的預感。
祁國虎視眈眈,本國的江南和湖北又有好幾股力量真在雄起,皇帝年邁幾位皇子人艱不拆,再過幾年這天下到底還能不能太平,還是不是姓傅那還真不好說。
不管怎麼樣把錢先藏好了,將來總有要用的時候。
話說簡雲琛那裡收到了前往順陽與洪籌將軍的大軍匯合的軍令,附帶的還有一條:護送襄王同往順陽。
傅仁本是個性格溫和優柔寡斷之人,最看不得硝煙流血,自然願意前去,但因皇後用葯霸道,他剛剛落胎的身子又抵不過傅仲的求歡勉強迎合過他幾次,跟著一路顛簸勞頓到了遙州,身子早就垮了下來,如今又要挪動,對他來說實在是個折磨。
簡雲琛到府中接他時他剛剛喝過葯,見了簡雲琛忙讓他坐。
簡雲琛點點頭,卻並未入座,只臉上淡淡地問道:「不知殿下聽說沒有,太子爺有意將甜甜接入太子府去教養。」
傅仁聞言不由臉色一變,心中暗怪傅仲莽撞,忙安撫齊慕安道:「阿琛,那是他的好意,想必看著孩子小,你又不在身邊,他心裡怪不過意的。」
簡雲琛卻將臉上僅有的一點客套的笑意也收了起來,「明知孩子小,我也不再身邊,為什麼還要將她從她另一位父親身邊奪去?」
面對這位表弟前所未有的尖銳,傅仁竟一時語塞,還好這時有侍從進來彙報車馬已經齊備,倒算是給他解了個圍。
一路上傅仁乘車,簡雲琛騎馬,倒也不曾再繼續方才那個不愉快的話題。
順陽本是個小地方,幾代的縣官都從不曾見過這樣大的陣仗,如今竟然來了位皇子要在縣裡臨時住下那還得了?這可把縣令朱大人給忙壞了,不但將自家居住的院子給騰出來又重新謹慎小心地布置了,更精心挑選了十幾個伺候的人,並將自家打小學武的小兒子也編了進去為襄王殿下看守護院。
簡雲琛將傅仁安頓下之後便住去了驛站,按照京里來的消息,齊慕安一行人應該在三天之後也會到達,到時候他在隨他們一道回遙州去。
自打上次匆匆一別,一晃也有好幾個月過去了,想起那個總有說不完的笑話的人,簡雲琛不由一邊擦拭長劍,一邊對著劍上自己的影子發起呆來。
這幾個月他瘦了許多,彷彿也老氣了許多,那人一向盛讚他的樣貌,如今見他這般滿面風塵的樣子,不知還能不能喜歡得起來了?
呃,怎麼回事,他堂堂一個少將軍,怎麼竟這般在意起一個男人的寵愛來了?說出去豈不叫人笑掉了大牙?
想著想著簡雲琛不由臉上大熱,下意識地拿手捂了,忽聽得窗外有一陣細微的響動,彷彿布料摩擦的聲音,忙一提氣從窗戶上躍身而出,片刻間一把長劍已經抵在了來人的喉頭之上。
黑暗中卻聽見了那最令他熟悉不過的調侃。
「我的媽呀,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不敢置信地睜大眼,果然是那張不怕死的欠抽的臉。
「你怎麼!你……你知不知道我這把劍再往前送半分你的脖子這會兒就正往外噴血呢?」
顧不上說別的,簡雲琛沒好氣地抽回手,卻被來人一把攬住腰身壓在了牆邊。
「我老婆武功那樣了得,怎麼可能收不住手?死鬼,人家為了早點見到你馬都跑死了好幾匹,你都不請人家進去坐坐。」
齊慕安賤賤地蹭了蹭他的額頭,便緊緊摟住他再也不肯鬆手,簡雲琛僵直著身子站著,好一會兒方真正回過神來似的用力在對方的後背上猛拍了兩下。
拍得齊慕安差點兒咳嗽出聲兒來,咱這老婆,那可真是拍死你的溫柔啊,這福氣身子骨差點兒的人那還真消受不來。
「只有你一個人來了?洪將軍的大軍到哪兒了?三皇子呢?」
面對老婆的不解風情,齊慕安認命地嘆了口氣,決定無視他繼續干手上的正經事。
而正經事是什麼呢?當時是如何多快好整地脫去簡雲琛和自己身上的衣服咯!
直到肩頭一陣陣涼颼颼的,簡雲琛這才反應過來,下意識一把按住對方不安分的手,「你想幹嗎?」
齊慕安咧嘴一笑,「幹嗎?當然是干簡將軍您愛乾的事咯!」
「臭不要臉!」
「多謝誇獎!」
夫夫二人身手利落地吹燈拔蠟,隱匿在不遠處高樓上的人影無聲地蹙起了眉。
聽說他的丈夫是京師里最百無一用的呆霸王,這門親事也是皇命難為給指下的,沒想到他竟這樣心甘情願樂在其中?
那平淡無奇的臭小子,憑什麼能安享簡雲琛這樣的老婆?
這般出挑的尤物,本來只有雄踞天下的大英雄配享,比方說……自己?
眼看郭瑞用力握緊了拳頭,跟在他身後的軍師陸琪忙適時地進言道:「少主,兩國交戰在即,我們這般潛入天朝腹地實在太危險了,可一不可再啊!少主身系祁國將來的大業,千萬保重才是。」
過了好一會兒,郭瑞方回過身去,眼裡毫無方才的熾熱,反而是一片冷厲的精光。
「那人到了嗎?」
陸琪肅立,「回少主,剛到。」
郭瑞點點頭,主僕二人一樣身手敏捷地飛身下樓,如幽靈般在安靜的小鎮夜影中穿行,走街串巷,很快摸進了一棟極不起眼的民居之中。
此間從外面看上去與普通的民居無異,可內里卻有向下的層層密道,連接著另一頭神秘的所在。
待走出長長的甬道,便進入了一所寬敞華麗的大堂,此時已經有人坐在裡頭靜候。
「天朝的三殿下,幸會幸會。」
郭瑞含笑拱手,早一步到來的華服少年同樣含笑起身,竟真是傅仁和傅仲的三弟,齊慕安的新妹夫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