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皇太極的軍事會議

回到瀋陽的皇太極心情極壞，岳東打敗圖爾格給皇太極極大的震動，他不得不重新對岳東的實力進行考慮。皇太極親自詢問了從遼南逃回來的敗兵，問的很清楚，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問了不少士兵才把此仗的大概情形弄清楚。皇太極又傳令王萬富把岳東打敗巴都禮那一仗的詳細情況報告上來。同時，他又命岳托率一萬人馬支援鳳凰城，命撫順的李永芳抽出四千人支援復州的王萬富。

岳托出發后兩天，多爾袞和多鐸領兵回來。於是，皇太極召集各貝勒大臣議事。

坐在龍椅上，皇太極威嚴地看著兩邊端坐的貝勒和大臣，緩緩道：「各位貝勒大臣，今日招你們來，是商議如今的遼東局勢。現在，袁崇煥遣祖大壽在大凌河駐軍，威脅海州和遼陽，而岳東在遼南興風作浪；在東邊則是毛文龍的部隊在攻打鳳凰城。現在我們三面受敵。諸位，以為該如何安排？」

皇太極側頭看坐在左首第一把椅子上的代善，此時，代善陰沉著臉，眼睛微閉，皺著眉頭，似乎在思考問題。畢竟，復、金二州是他在瀋陽主持大局時丟的，加上他本來就心思深沉，愈發不肯輕易發表自己的意見。

坐在右首的是二貝勒阿敏，他曾與皇太極爭奪皇位，自皇太極登基后，他一直不甚得志，所以現在也不願意發言。皇太極投向他的目光，他當沒看見，雙手放在膝蓋上，腰板坐得挺直，一副大馬金刀的樣子。

莽古爾泰是三貝勒坐在左首第二位，他也是對皇太極不服氣，和皇太極的關係也是不好，但他性格魯莽，乃道：「有什麼好說的！打就是了。以前薩爾滸大戰時，父王曾說，不管他幾路來，我只管一路去。」

皇太極斜了他一眼，道：「打！怎麼打？先打那一路？」

坐在阿敏旁邊的就是多爾袞，他長著一張瘦削的臉，鷹一樣銳利的眼睛，身材高大魁梧。這兩年。他戰績卓著，文武兼備，很受皇太極的器重，幾乎成了皇太極的左膀右臂。此時，他站起來稟道：「皇兄，弟以為當先打錦州。昨日我回來后，對遼東現在的形勢有所了解，看起來，我大清似乎四面受敵，其實，無論那一路明軍兵馬都沒力量動搖我朝的根本，只是在邊境騷擾而已，岳東奪金州也是乘我大舉進攻蒙古後方空虛之機。」

皇太極嘆口氣道：「這也是我失算了，我真沒想到明軍敢主動出擊！這岳東是從那冒出來的！這明朝還真是地大物博、深不可測；不但酒囊飯袋多的很，這豪傑俊才也是層出不窮。前兩年出個袁崇煥讓父王和自己一籌莫展，兩次受挫；現在，又出個岳東一出手，就奪了兩座城，折兩員大將，其咄咄逼人的氣勢簡直連袁崇煥都比下去了。」

代善這時想到一個問題，乃道：「岳東既然如此厲害，為何讓王萬富又把復州奪了去？我看其中必然有詐！」

皇太極微微點頭，道：「我也有點疑心，為什麼岳東放著近在眼前的復州不打，卻偏偏跑到蓋州去騷擾呢。」

下面站立的范文程出列道：「這可能也是岳東的狡猾之處。本來，我也對這個問題很懷疑。但，當岳東擊潰圖爾格的部隊消息傳來，我才恍然大悟。這復州相對與岳東來說，不過是個雞肋，他的兵力本來就不足，要防守復、金二州是完全不夠的，所以，當王萬富重新奪回復州時，他並不急於奪回。而，他進入蓋州完全是引誘海州的圖爾格。他之所以這樣做，就象我上次說的，是為吸引我們的注意力，掩護袁崇煥在大凌河修城堡。為臣認為，現在我們應當以錦州之敵為主。」

范文程一般話說下來，有理有據，讓皇太極臉上的不快減輕了幾分。

「其實，直接與明開戰只是中策。」范文程又道，「我大清四處都是強敵，東邊是朝鮮，西邊是林丹汗。那朝鮮雖然與我結為兄弟之盟，但卻是陽奉陰違，對我朝諸多要求都虛言推諉；而林丹汗雖然此次受挫於我，但是，其主力卻沒受到損害。所以，上策乃是先和明朝和議，待安頓了左右兩翼再擊明朝也不遲。」范文程繼續道。

多爾袞卻是聽得火起，「范先生，也是太膽小了吧，我滿洲八旗縱橫千里，怕過誰？如此示弱，豈不是，叫那些漢狗小瞧了。」

他這聲「漢狗」讓范文程氣得發怔，卻又不好發作，一張圓臉漲得通紅。偏偏旁邊的莽古爾泰又故意道：「就是，那些漢狗有什麼好怕的。」

這時候就體現出范文程的「涵養」來，他彎腰，默不作聲慢慢退到一旁——也許，他是習慣了這些滿族的侮辱吧。又或許，他不願與這些蠻子一般見識。

皇太極橫了兩位貝勒一眼，心裡很不滿意他們對范文程的態度，卻又挑不了他們的錯，這滿人對漢人的鄙視和仇恨是天生的，即便是皇太極也無法完全壓制。

想了想，皇太極道：「范章京說得很有道理，我先前也是認為，應當先安置好兩翼。可是，明軍已經欺到頭上，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他們是不會和我們和議的。何況，他們還要在大凌河修城堡，所以，朕要出兵錦州，即便不能打下錦州，也不能讓袁崇煥在大凌河修城堡。」

看看代善、阿敏沒什麼表示，皇太極道：「那就這樣決定，各貝勒下去準備，三日後，朕要親率八旗子弟出征錦州。」

在金州，岳東在訓練自己麾下騎兵時，劉興祚派兄弟劉興閑來送消息：岳托領一萬人攻鎮江堡的毛文龍部。而，蓋州守將全慧廣傳來消息：有游擊汪朝鄉率四千漢軍經過蓋州支援復州——哨探也回報此軍情

岳東立刻派黃得功、左良玉、曹文詔領軍前去截殺汪朝鄉的部隊，務必要在其進入復州前打敗這隻漢軍。岳東下了重賞，誰在此次作戰中立功最大，我就上疏，請封他為金州總兵。曹文詔很疑惑，怎麼打一隻漢軍，岳參軍怎麼重視。

很快，他的疑問得到答案，臨走時，岳東與他並排而行，悄對他言：「文詔，此去，你一定要打好，關鍵是時間，一定要搶在滿人漢軍進入復州前截住他們。我對你報很大希望啊。本來，金州總兵應該早就定下來的。但是，論功勞，應該是黃得功排在最前面，畢竟是他砍了巴都禮的腦袋，是應該做這個金州總兵，但我覺得他太莽撞，並不適合；而文詔，你，英勇善戰，而且有謀略，是更適合的人選。所以，本參軍上奏時，只奏明各人之功，並沒有上報金州總兵的人選。其實，這也是本參軍偏幫曹文詔你了。論功勞，的確是黃得功；但論本事，就應該是曹將軍。」

曹文詔聽得熱血沸騰，瞬間就有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崇高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