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暴雨
【周一嘛,再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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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張遼帶領疾風騎與先鋒營夜渡蚩水,向南行進。第二天中午到達了荀攸所說的衡山。衡山大約幾百米高,但十分陡峭,立在大路東邊。大路西邊是低洼的莊稼地,阡陌縱橫,夾雜著幾方水塘。衡山確實是一個埋伏的好地方,只要佔據山頂,敵人從大路過來時箭石交下,必然讓其損失慘重。可惜我帶的都是騎兵,如何能爬上這陡峭的山峰?就算費勁爬上去,萬一孫堅懷疑有埋伏,選擇從野間蹣跚而過,那我又如何下來追趕?
我帶領眾鐵騎掉轉馬頭返回來路,一裡外大路另一邊是一個光禿禿的低矮土丘,上面堆著高高的乾柴。我命令眾人下馬將乾柴卸下來,擺成一堆一堆的凌亂柴堆,大家小心翼翼地牽馬過去,讓戰馬卧倒,隱藏在後面。外面一點也看不出來。不過由於山丘南北太短,只能藏下不到四千人馬,我遂命令張遼帶著先鋒營躲到衡山後面去。
剛剛埋伏好,身邊的徐晃低聲道:「主公,你看!」他指著北方,臉色十分凝重。我向北一看,頓時大吃一驚。陰沉的天空下,遠處魯山上濃煙滾滾,火光燭天。風呼嘯而過,吹動頭頂上方的柴草,我才發現此時已轉成東北風。徐晃雙目精光閃動,低聲道:「這是城中放火燒山,好狠毒的計策!」我雖驚不亂,道:「放心好了。公達早有防備,我們紮營的那部分樹木早已經砍伐精光,大火不會燒過去的。」將這話挨次傳遞下去,有些慌亂的眾人漸漸穩定下來。我心裡卻不像臉上和話中那麼鎮靜,火雖然燒不到,但煙可是會熏過去的。如果敵人足夠陰毒,完全可以焚燒些辛辣之物,製造嗆鼻的毒煙。我緊緊手中方天畫戟,再著急也無濟於事,還是靜心等待孫堅吧。只要把他擊潰,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午飯吃的是隨身攜帶的乾糧和清水。我咀嚼著難咽的乾糧,抬眼望著銀灰色天空中飄過的烏雲,思緒莫名的飄飛到長安去,想起艷若冰霜的嚴氏,溫婉嫵媚的曹氏,更多的是貂嬋那張輕嗔薄怒的俏臉。離開長安已經一個月了吧,不算長,卻彷彿已經過了很多年。也許征伐與鮮血讓我的心變得蒼老、冷酷了。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現在的我已成為這亂世里一個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梟雄。
下午,風向突然轉變,變成了西北風,烏雲越飛越低,緊緊壓在人的頭上,空氣窒悶陰冷。我心中大喜,這下濃煙倒卷,魯陽城的傢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啦。
天色很快黑了下來。平時的傍晚,現在已經全籠罩在夜色中。派出去的偵騎氣喘吁吁的跑過來報告:孫堅大軍正在往這邊趕來。估計一個時辰內就會到達。等待到不耐煩的眾人頓時精神大振。我讓偵騎去向張遼報告,低聲吩咐眾人做好準備。狂風呼嘯,空氣突然變得清涼起來,我抬頭仰望,看來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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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堅望著魯山滾滾濃煙,心急如焚,不停催促步卒跑快些。步將馮何跑得滿頭大汗,道:「主公!這已經是大伙兒的極限啦。就算跑到,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也打不了仗啊。」孫堅大怒,道:「你懂個屁?如果城破,就算你休息得再好也是敗死的下場。只有儘快趕到城下,才能激勵城中士卒士氣,打敗敵人。」馮何嚇得一縮脖子,不敢再說什麼了。日夜兼程,孫堅終於在傍晚來到衡山腳下,皺眉看著黑粵粵的山影,他令全軍停下腳步。程普沉聲道:「主公可是懷疑敵人在衡山上伏兵?」孫堅濃眉皺起,沉聲道:「不可不防,呂布小兒新得荀攸、賈詡兩名謀士,都是陰險狡猾之輩,善於用計。若伏兵于衡山上,待我軍經過,矢石並下,我軍必然傷亡慘重。」程普立即命幾名身手敏捷的勇士速速爬上衡山。
片刻后,勇士回來報告山頂並無伏兵。孫堅心中忖思:難道呂布小兒自負勇力,倚仗鐵騎,想背水借一,在蚩水岸邊、平原之上與我決戰不成?遂下令全軍小心戒備,快速嚴整地向前推進。啪嗒一聲輕響,孫堅只覺臉上一濕,伸手一摸,卻是一顆大大的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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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悄悄露出半個腦袋,望著黑暗中孫堅行進的隊伍。沒有人打火把,他們在摸黑進軍。借著天際微弱的青光,我運足目力看去,好長的隊伍,絕不止三千人。難道孫堅把袁術的七千兵馬也帶來了不成?袁術怎會同意的?
判斷著孫堅隊伍過去了一半,我拉著赤兔馬從山丘后露出身影。天空喀喇一聲驚雷,零星的雨點突然變成了無數銀線,大雨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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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電划空,暴雨傾瀉,孫堅心神一陣悸動,轉頭向後一看,不由大驚失色。左邊山丘上傲然立著一匹巨大的紅馬,馬上騎士頭戴束髮金冠,身披黑袍,手提碩大的半月型大戟,面容冷酷,雙目如電。兩人目光相接,孫堅大吼一聲:「有埋伏!列陣!」撥馬向山丘衝來。那騎士大戟一舉,無數玄甲騎兵出現在他身後,高呼馳下,殺聲震天,沖入孫堅隊伍中間,如一把鋒利的長劍,將孫堅軍攔腰斬成兩截。
閃電過後,天地漆黑,伸手不見五指。這如墨的黑暗中蘊涵著多少殺機、多少兇險?孫堅掌心不由溢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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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暴雨下,張遼也帶著先鋒營加入戰團。我們借著偶爾劃過的閃電觀察場上形勢,左衝右突,縱橫馳騁,將孫堅軍割裂成好幾個部分,形成一邊倒的屠殺局面。
但孫堅十分頑強,率領精銳赤幘兵死死與我們纏鬥。韓當等人竭力攏和其餘分裂的軍隊。方天畫戟也不知收割了多少人命,鮮血和雨水一起往下流。
大雨越下越大,地面逐漸變得濕滑、泥濘,我瞥見一匹戰馬突然滑倒,將馬上騎兵重重摔了下來,眨眼身首異處。不好!再這麼下去騎兵無法發揮機動力,陷在泥地里說不定會被孫堅反咬住。這可詛咒的老天爺玩了我一把!難道天不絕孫堅不成?
我叫道:「文遠!走了!」與徐晃等帶著疾風騎脫離戰場,向北奔去。
雨更加大了,霹靂閃電已經停止,地上開始積水。我命幾個騎兵在馬腹下打著貼身保存的火折,向四面望去,漆黑一團,火折只映亮了方圓幾丈的地面,地上全是亮亮的大水,再沒有道路與田野之分。為免成為別人的箭靶子,我命熄滅火折。
天地間充斥著嘩嘩的大雨聲,我們順著隱約傳來的喊殺聲深一腳淺一腳的走過去,卻什麼也沒有發現。沒有張遼的先鋒營,也沒有孫堅的隊伍。漆黑的天地間只剩下我們。徐晃等也苦笑著說自己失去了方向。全軍近三千人沒有一個能夠辯明方向的。
迷路了?李廣的老毛病我也犯了?莫非這是號稱「飛將」的人共同的悲哀?
我狠狠一戟斬在水裡。荀攸和賈詡應該有辨別方向的本事吧,早知道就帶一個在身邊了。
望著漆黑的夜,心中升起一種不祥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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