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天下

稍做整頓，我給袁術寫了一封措辭嚴厲、威脅意味濃厚的信，斥責他不從朝命的行為，並約他十日後會于衡山之陽。袁術見孫堅慘敗，早嚇破了膽子，向朝廷表示歸附，進獻貢品糧食，但以自己身體有恙為借口，不敢與我會面。我也不過分逼他，現在我軍需要休養，且南陽城高河深，袁術龜縮不出，根本沒有下手機會，所以便封他為南陽太守，其他一應官職名號如董卓所封的「后將軍」等全部剝奪。

在魯陽十幾天里，我招降納叛，修城繕甲，勸導生產，恩撫父老，老百姓逐漸對我們信任起來，認為我們並非孫堅口中宣傳的西涼虎狼。高順在昏迷三天後醒轉過來，我拉著他的手，道：「長平！為將不能一味任勇。今後平定天下還要倚仗你，可不能輕易赴死啊！」高順鐵石般的臉上露出少有的微笑，道：「主公！我越來越對您有信心了。」我們相視而笑，充滿知心般的歡喜。

我突然想起一事，立即解開長袍，脫下當日從董卓身上得到的龍鱗鎧，賜予高順，令他左右為他收好，等傷勢恢復后穿上。高順不收。我佯怒強之，他才無奈收下。

出征孫堅這段時間，朝廷一切正常。李儒先將王允的同鄉王宏和宋翼徵到朝廷做議郎，重新任命新的馮翊太守和扶風太守；然後與司徒趙謙合謀，逮捕王允、士孫瑞等，並順藤摸瓜，將其同夥一網打盡，以這些人名聲太響，全部收監，並未處死。李肅、魏續等人也幹得中規中矩，沒給我捅什麼簍子。毛玠對我一片忠心，太尉府中事宜處理得井井有條，並徵辟、搜羅了不少人才，經過與李儒商議后，大都委任為太尉府各曹從事或者派到地方去做縣令。毛玠與鍾繇進行過幾次深談，做了大量說服工作，鍾繇對我的印象開始改觀，幹活也逐漸賣力起來。這樣，我朝中有李儒、鍾繇、毛玠、王粲、陳群等；地方有張既、杜畿、蘇則、杜襲、趙儼等，對朝廷逐漸從單純的武力控制變成了全面的實質控制。當然，對地方控制僅限於左馮翊、右扶風、京兆郡、北地郡、新平郡、弘農郡和河南尹七郡。

天下卻風雲慘淡，血雨腥風。首先，袁紹大破公孫瓚。公孫瓚率精兵三萬進攻袁紹，雙方戰於界橋南二十里處。袁紹命大將麴義帶著八百精兵為先鋒，暗中在兩側埋伏一千張強弩。公孫瓚輕視袁紹兵少，直接縱騎兵出戰。麴義等公孫瓚軍到十步前，一聲令下，八百精兵奮勇進擊，兩側強弩箭如雨下。公孫瓚大敗，所謂的冀州刺史嚴綱被殺。麴義緊追公孫瓚不放，公孫瓚在界橋率兵還擊，再次被打敗，狼狽逃到薊縣，在縣城東南另築小城自守，與劉虞離得很近。兩人之間的局勢更加緊張起來。經過這一戰，袁紹基本上奠定了在冀州的統治地位，威震天下。

其次，青州黃巾軍果然如賈詡所料，逆河而上，進犯兗州。於毒等農民軍與他們相互呼應，進攻東郡太守曹操的大本營東武陽。曹操圍魏救趙，不救東武陽，反而進攻於毒在西山的老窩。於毒軍連忙回軍。曹操乘機攻擊眭固軍及匈奴人於夫羅軍，全都取得大勝。

兗州刺史劉岱面對黃巾軍進犯，不聽濟北國國相鮑信的勸阻，帶兵盲目出擊，結果在濟北國被黃巾軍大敗，劉岱身死，兗州震恐。東郡名士陳宮為曹操前往兗州首府昌邑，勸說別駕萬潛、治中邊動以及鮑信等人，讓他們請曹操對付黃巾。鮑信等遂去請曹操。曹操迅速渡過黃河，與黃巾軍大戰於東平國壽張縣，互有勝負。

其三，劉焉見我領兵出征，韓遂、馬騰又進犯長安，便任命張魯為督義司馬，張修為別部司馬，合兵攻殺漢中太守蘇固，斷絕斜谷閣，殺害朝廷使臣，還上書說因為米賊斷道，所以無法與朝廷交通。又誅殺州中豪強王咸、李權等十餘人，作威作福，橫行西南。

袁紹、劉焉先不去管，看看他們對我大勝孫堅後有何反應再說。兗州局勢卻不能拖延，我立即命朱俊從陽人、秦誼從梁縣迅速進兵中牟，聲言支援曹操討伐黃巾，然後派高順、華雄帶兵支援。高順傷勢未愈，我命人給他做了一個擔架抬著。表朱俊為河南尹。表陳留人邊讓為兗州刺史，不承認曹兗州的合法性。曹操就是因為殺了此人才引來陳宮、張邈等人反叛的，倒要看看他如何應對。

然後，留張遼、成廉鎮守魯陽，帶著徐晃、張濟、段煨、喬蕤等向東進入穎川郡，直撲陽翟，一方面是準備三顧茅廬請郭嘉，另一方面是威脅孔佃，希望他乖乖聽話。

人馬趕到陽翟，卻撲了一個空。郭嘉家人說東郡太守曹操派人來請，郭嘉便隨他去了。我心中十分憋悶。

穎川、汝南久遭戰亂，凋敝破敗，人煙稀少，朝廷政令久不行矣，郡縣豪強將堡塢築得滿地都是，見我們經過，都露出戒備和恐懼之色。也有膽大的塢壁居然引兵攻擊我們，當然落了個大敗的下場。我見這些人面有菜色，也不多為難，放他們自去。現在可是收買人心的好機會，可我們也沒有多少糧食，只得張貼告示、進行喊話，宣揚朝廷和我的大名，只是效果並不理想。

我屯兵於許縣，以三公命令征豫州刺史孔佃入朝為侍中，以皇甫嵩代之。令他帶兩千人馬立即趕來。孔佃乖乖卷了鋪蓋，兩袖金風，向長安進發。先到許縣拜訪了我。他四十多歲，骨瘦如柴，兩撇細細的鬍鬚，一雙老鼠眼骨碌碌亂轉，看樣子是個膽小怕事的角色。我十分熱情地接待了他，盛讚他討伐董卓的義舉以及高風亮節的胸懷。孔佃受寵若驚，遜謝不已。

我將豫州治所從譙縣移到許縣，等著皇甫嵩的到來。左右閑著無事，利用這十天左右的時間，採取威壓和懷柔兩種手段，剿滅、收服了穎川、汝南的黃巾殘餘及幾股割據勢力。老弱士兵就在許下進行屯田，精銳士兵進行整編，號為兗州兵，編製三千人，以疾風騎曲將李封為統帥，其曲將之職由薛蘭代之。

最滿意的當然還是收服了嘯聚在汝南郡朗陵縣的李通。李通字文達，生於公元168年，荊州江夏郡平春縣人，以俠氣聞名江夏、汝南諸郡。黃巾之亂，李通與同鄉陳恭亦起兵於朗陵，經過兼并其他割據勢力逐漸壯大，擁有三四千人的隊伍。接到我的書信后，李通帶著十幾個騎兵前來拜見我。我大喜過望，此人有膽有識，又是一員虎將，立即任命他為朗陵都尉，拜裨將軍，賜予糧食和財物，使仍舊領其原班人馬，屯於汝南。言語中對他大加勉勵，親自送出他五里地。李通見我對他如此重視，大喜而去。

最鬱悶的是譙縣許褚雖然表面對朝廷表示服從，但辭我賜予他的譙縣都尉不受，也不前來拜訪我。許褚字仲康，譙國譙縣人。黃巾之亂，聚集少年及宗族數千家，建立塢壁抵抗賊寇，勇過於賁育，力能倒曳牛尾，淮南、汝南、陳國、梁國諸郡不論官府還是豪強對他都深為忌憚。此人就留給皇甫嵩對付好了。

皇甫嵩模樣沒有什麼大的變化，神情仍舊淡淡的，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樣子。我不以為忤，也不強求。皇甫嵩是個忠於職守的人，什麼時候都會把自己的本職工作做好的。何況他的家人全在長安，也不會有什麼異心。

我又留下五百騎兵給皇甫嵩，自己帶著一千五百疾風騎及張濟、段煨等部浩浩蕩蕩班師回京。

第二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