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四面楚歌
「霸王,別來無恙?樊噲甲胄在身,不便行禮了。」殺豬的樊噲說起客套話來,竟是臉不變色氣不喘,想來當了多的將軍,又常和張良等人在一起,多少也沾染上了點文人之氣。
「樊噲,當年在鴻門宴上,孤曾賜你美酒與肉,今天你帶著這些人馬前來,不是還孤這份人情的吧?」陳宇想起了在中學時學的,裡面樊噲還說些著名的話,什麼「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是出自這位老兄之口。
「當年在鴻門,蒙霸王賞賜,噲豈敢忘卻?然今時局大變,我為刀俎,霸王為魚肉,霸王若能歸順漢王,噲可在漢王面前美言幾句,或許能保住霸王及夫人性命。」樊噲大笑起來,得意地說道。
「哈哈哈哈」陳宇大笑起來,「我西楚霸王縱橫天下,豈能仰人鼻息?不過孤憐惜樊將軍是條漢子,倘若將軍相投,當即封侯。」
「霸王,漢王早已許諾,拿住霸王,賞千金,封萬戶,與此相比,霸王的條件似乎不太優越哇。」樊噲左首一名黃臉將軍笑道,眼中卻似要冒出火來,看得陳宇心裡直發毛,總覺得自己和這人之間,有點什麼過節。
「你是何人?」陳宇畫戟一指,喝問道。
那黃臉將軍冷笑道:「霸王真是貴人多忘事,我乃沛縣王陵,霸王烹陵母時,可曾想過今日竟為陵等所困?」
烹王陵的母親?我靠!陳宇都忍不住罵了起來,這個項羽,也太殘忍了吧,老子原本還想拉攏一下這個後來的漢朝丞相,原來彼此之間還有這麼大的恩仇,看來招降是沒戲了。
原來,當年王陵投奔劉邦時,項羽便抓了他的母親做為要挾,不想老太婆一天竟自殺了,從此王陵一心一意地追隨劉邦,項羽一怒之下,將他母親給煮了。王陵是個出了名的孝子,更加對項羽恨之入骨,這次合擊楚軍,原本他不是前部,但他主動請戰,韓信也知道這一關節,就讓他與樊噲統領前軍。
「那王將軍何不放馬過來,為母報仇?」陳宇挑逗道。既然得不到這個人才,那麼也不能給劉邦剩著,據自己腦瓜子中的記憶,王陵也算漢初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哼,陵今日到陣前來,正有此意。」王陵這會兒是眼外分紅,綽槍縱馬殺了過來。
陳宇嘴角一絲冷笑,兩腿夾緊馬腹,畫戟一拍烏騅馬,烏騅心有靈犀地四蹄揚起,宛如一條黑龍一般,挾裹著濃濃血腥和陣陣殺氣,朝著對面陣上的王陵猛衝過去。
「鐺――!」槍戟相交,震蕩出刺耳的層層金戈撞擊聲,有不少軍士都不禁捂住了耳朵。
「好個王陵。」陳宇在心頭也忍不住讚賞起來,自從來到古代之後,自從擁有了霸王項羽的天生神力之後,還沒有遇到一名將領能夠在自己手上走上一合,而再看王陵,竟是臉色不變,氣也不大喘。比起那天的周勃、灌嬰來,似乎稍勝一籌。
王陵撥轉馬頭,一顆心「嘭嘭」地跳動著:「好厲害的霸王,要不是自己使出十分的氣力,恐怕手中的長槍就要脫手了,難怪人說霸王神力,天下無敵,看來要報母仇,方得照大將軍之計才行。」
「再來!」陳宇豪情大起,今天難得遇到一個可以一戰的對手,正要過過癮,豈能放過?
兩人正準備捲起袖子大幹一場,不料漢軍中竟鳴金收兵了,而且是樊噲親自敲著一面銅鑼,王陵一聽,沖著陳宇喝道:「今日作罷,明日再與霸王一戰,可敢應否?」
「好,今天且到此,孤敬你是員虎將,絕不乘勢趕你。」陳宇畫戟一橫,道。
漢軍漸漸退去,陳宇也回歸本陣,引著軍馬進入營中,關緊營門,多派了人手,提防著韓信偷襲。
※※※
夜幕降臨,稀疏的星斗閃爍著寒冷的光芒,一如著勁吹的北風。
漢軍大帳內卻是春意融融,劉邦帶著韓信、張良等人與一班將佐於中軍大帳中飲酒。
「諸公,如今已將項羽困在垓下,王將軍也在陣中與項羽交過手,那的確是他,所以有人說他已經逃走了,簡直就是笑話。」劉邦喝完一杯酒,面色微微發紅,摟著寵愛的戚夫人,肆無忌憚地在她身上胡亂摸著。
說項羽已經逃走的正是韓信。歷史發生了變化,但是韓信的機敏和過人的軍事才幹使他隱隱感到楚軍大營中有了些須變化,因此跑去對劉邦提出了自己的擔憂。劉邦毫不理睬,最後派樊噲和王陵去楚軍營前叫陣,看看項羽有沒有離開垓下。
韓信臉色難看極了,幸虧和劉邦談起這時的時候,旁邊只有一個張良,否則要被眾將聽到,他們會怎麼看待自己這個齊王、大將軍?
「依我看,項羽這是在坐等援軍,大將軍應該下令,派一將引軍截斷項羽江東援軍的來路,將項羽徹底困死在垓下。」樊噲咬下一塊鹿肉,又喝光一杯酒,道。
他這提議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對對,樊將軍言之有理,項羽之所以堅守垓下壁壘,就是指望著江東部下前來援救,只要我們斷了他們的糧路,殲滅他的援軍,那垓下數萬楚軍將不戰自亂,到時候項羽還是手到擒來?」
「諸公何須如此?」劉邦一邊的張良笑道。
「莫非子房有更妙的計?」劉邦最喜歡張良給自己出主意,這個張子房,只要是他出的主意,還沒有不應驗的。
「只需教我軍中士卒學會楚歌,夜晚於四周傳唱,則可解垓下數萬楚軍。」張良慢悠悠地說出自己的妙計來。
韓信聽罷,撫掌大笑:「子房高才,我亦不及,佩服佩服。」
劉邦還聽得一愣一愣的:「就唱幾支楚歌,就能擊潰楚軍?子房你們不是在說夢話吧?」
「四面皆是楚歌,則項羽定以為漢王已得楚地,其戰心必失,垓下楚軍聞得鄉音,思鄉心切,加之軍糧將盡,其軍心自然渙散,再無鬥志,如此則不廢一兵一卒,使項羽再無應戰之心,也無可戰之卒。」張良輕笑道。
「妙!妙!妙!」劉邦激動起來,握住一團柔軟的手稍一用力,只疼得戚夫人失聲叫了起來。
眾人皆是心中一動,美艷的戚夫人公然在中軍大帳中,在諸侯眾將面前,竟發出那樣近似於消魂的聲音,怎麼說也是件世間罕有的事,卻又都不好笑出聲來,只得強行憋住,劉邦也覺得難堪,白了戚夫人一眼,道:「還不回你的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