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 如簧巧舌

第009如簧巧舌

第009如簧巧舌

劉敏說完，看著在坐各人。陳宮是低頭捻須，侯成、魏續、宋憲三人是嘴邊掛著嘲弄，一幅無所謂。高順是眉頭緊湊，面沉似水。張遼是喝著酒，若有所思的樣子。臧霸則是大口吃著肉，一幅天塌下來有高個先頂著的神態。一時廳內安靜，只聽見木炭偶爾的嗶撥聲。

劉敏暗笑。以言挑之曰（這話彆扭，意思就是煽風點火，呵呵）：「請問陳軍師，對於守護下邳，不知呂大將軍作何想法？」

陳宮看向劉敏，一臉你不是不知道的意思。沉吟答道：「主公無他想，只是死守。」

「哦。那依軍師看，下邳能守住嗎？」

「哼哼……現如今軍圍城下，水繞壕邊，主公卻只戀妻子，視吾等如草芥。這城如何去守……」

對面宋憲答話了。旁邊魏續聽見大驚，連忙拉了一下宋憲，而侯成則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宋憲趕忙打住話題，閉嘴不說，悶頭喝酒。再看其他，卻也反映不大。

「宋將軍說得沒錯……」

劉敏見沒反映，也只好接過話題，「情況確是如此。呂大將軍繼續要這樣下去，下邳不在今日，明天也隨時會城破……我等實是離死期不遠了啊！」劉敏假裝痛心的樣子。

「睢鄉侯不必驚慌，我等必會助主公死戰，以死保下邳平安。」

陳宮安慰劉敏。高順雖沒說話，卻也見他點頭附和。

「本侯倒不僅僅是擔心這個，而是擔心軍師等即使死戰，也保不住下邳，而且諸位也死得不是其所矣。」

「那依睢鄉侯之意該當如何？莫非睢鄉侯勸我等投降？」

這是陳宮第二次這樣問了。陳宮心道好你個劉敏，在我面前發誓說死都不會投降，到這卻又說要降，難道你是要借其他人逼我？眾人也都盯著劉敏，高順的眼睛里似乎都有火星，而侯成他們三人卻現出一些期待。

劉敏可不管陳宮他們的反映，繼續說道：

「曹兵團團圍住，郭嘉又使毒計決水淹城，下邳已成絕地。更嚴重的是，呂布將軍身為主帥，在這危急時刻，不僅不主動想辦法打破危局，反而作為主將，自己意志消沉，甚至為小事而處罰部下，侯成將軍今天的遭遇正是最好的明證。這樣外有大兵壓境，內有軍心不穩，何能稱得上死守？難道要你們這些人都去陪葬？因此，作為投降，不能不說也是一條出路……」

這下劉敏的話好比石子，投進了沉悶的水潭。陳宮大聲地連聲說道：「我陳宮至死不降……」而高順則直接手按上了劍柄，把劍拉出了一半，眼中冒火。估計要不是劉敏身份不一般，早就砍了過去。侯成三個躍躍欲試，興奮莫名。張遼、臧霸看著劉敏，默默不語，若有所思。不同的是臧霸不再啃肉，改成了喝酒。看到眾人的反映，劉敏心想果然還只是陳宮、高順堅決，而其他則心有異志。

「陳軍師請稍安勿躁，高將軍請把劍放回去，請聽我說完……」

劉敏的臉上浮出招牌似的微笑：「諸位，面對危局，大家智窮計竭，不排除已經有人心裡有了別的打算……」

說著劉敏又掃了一眼侯成幾個：「可是，大家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呢？我可以負責任的說，這一切的後果，都是呂布呂將軍一人造成的！為什麼呢？軍師你可記得，當初徐州丟失前，陳登父子在呂將軍面前阿諛奉承，極盡諂媚。你提醒呂將軍要他注意，可他注意了嗎？呂將軍還為此訓斥了你。這事直接的後果就是陳登父子反叛，導致徐州、小沛等地的陷落。還有，在曹賊來攻打下邳城時，你又提出了阻斷曹軍糧道和趁曹軍立足未穩出兵反擊。可以說，這絕對是非常正確的計策。這麼好的建議，呂將軍竟然一個也沒有聽進去，致使下邳團團被圍住，成了孤城。陳軍師，我說的不假吧？還有高順將軍你……」

劉敏又把頭轉向高順：「高順將軍，『凡破家亡國，非無忠臣明智者也，但患不見用耳。將軍舉動，不肯詳思，輒喜言誤，誤不可數也』這句話是你多次在呂將軍面前所說的話吧？可他聽了嗎？還有你們諸位將軍……」

劉敏又把目光轉向了張遼、侯成幾人：「「還有你們各位將軍。多年來你們一直跟隨呂布將軍，轉戰千里，勞苦奮命，忠心耿耿。你們是軍人，可呂布將軍帶領你們用敵人的血與火證明了你們的無畏英勇嗎？用一個一個的勝利鑄就了你們蓋世功勛嗎？沒有！而是一次一次地把失敗和痛苦加到了你們的身上。致使你們上不能報效天子建功立業，下不能安撫黎民以享太平。形勢發展到現在，身為主公的呂將軍仍舊不聽良言，只聽婦人。不知道安定部下，鼓舞士氣，反而變本加厲，隨意處置忠心耿耿的手下。再加上呂將軍本人鬥志全失，聽天由命，坐以待斃。完全不為你們現在的處境著想，更沒有為你們的將來著想……在坐的諸位今天心裡都明白，要不是你們替侯將軍求情，今天他還有命在嗎？諸位都可想想，這樣的人怎麼還可以再拿來當作主公？這樣的主公又要來何用……」

劉敏這連珠炮似的話說得唾沫橫飛，喉嚨都快要冒出火星，可也說得比較到位了，效果出奇的好。只見陳宮、高順兩人低頭不停嘆息，張遼、臧霸和宋憲幾人則是臉顯憤怒，眼睛充血。而侯成更是誇張，在那裡嚎啕大哭，鼻涕漣漣。

劉敏這時一邊看眾人表情，一邊不停喝酒。心裡暗笑。剛才說的喉嚨上火，只好用酒來澆滅。好在這酒度數不高，問題不大。

過不會兒，猛的見宋憲和侯成、魏續三人眼色一對，齊齊叉手，說道：

「睢鄉侯之語，如雷震耳。我等愚昧，今日方醒。點撥之言，無以回報，但有差遣，我等冒死相報！」

三人說完，又對陳宮說道：「我等今日不再奉呂布為主公，決意降曹！望軍師一言定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