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穆若白
《奉德樓》京城第一酒樓,涵蓋餐飲住宿為一體,其內設置賭場、青樓等諸多生意,是為大宋第一迎賓樓。
包拯抬頭看看奉德樓,「王爺,這裡便是那五年前,將軍一眾所住之地。」
王爺點頭,「怎麼樣,夠氣派吧,這可是朝廷整整用了六年的時間,花費三十萬兩建造而成的。」
包拯聽到此處卻不以為然,心中倒想,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卻只是為了一個場面,天下間多少黎民百姓的血汗葬送在此間。
「王爺,這樓周邊有沒有一些書生小戶人家,或者說一些附庸風雅之地。」
「這個……我就不知了。」王爺轉頭,「花戈,你過來。」
只見身後花戈頭戴官帽,低頭哈腰,拱手而立,「王爺。」
「這周圍有沒有什麼書生人家或者是附庸風雅之地。」
「嘿嘿……王爺有,有。您瞧,斜對面那個就是。」
說著花癩子的手指看去,只見一個相對與奉德樓較破敗的小樓佇立一旁,門上倒是掛著一塊金匾,《榜首齋》。
「走,就去那問問。」包拯邁步。
「幾位爺,您幾位是?」榜首齋內此時清凈。一長須老翁書生打扮,上來說話卻不含糊,看看王爺、包拯,再瞧後面的花戈。
「哦,老翁有禮。」
「有禮,有禮。」
「我們來此,是有些事情需要想向您打聽一下。」
老翁點頭微笑,「什麼事?」
「不知老翁五年前在此齋么?」
「在,我在這都快一輩了。」老翁長嘆一聲,「二十餘年了,我來京時,這旁邊奉德樓還沒有呢。」
「那你是在京城做買賣?」
「做什麼買賣,一朝不中,無顏回家,只好再等下一朝,結果落得如今孤寡。」
「那您不想家人么?」
「想啊,可是又有何辦法,回去也是個拖累,年輕時一介書生,沒力耕田,如今老了更是無顏,還不如現在在此地做一個算賬迎客的,只等了卻今生了。」
包拯皺眉,心中卻為讀書人這般無奈感到苦澀。
「敢問老翁,這榜首齋還有你這般潦倒之人么?」
「有啊,和我那年一起的還有幾個。」
「五年前有沒有一個書生應該是當時剛到或者到了幾年的英俊書生,有才情不得志的那種。」
老翁背手昂頭,「才情之人倒是不少,我當年也是風華正茂,唉…對了我想起來了,有一個人……五年前我們都非常羨慕他,他和一個非常貌美的姑娘相好過一段日子,還中了探花,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他那探花朝廷說他是抄襲而來的,沒幾日和那姑娘好像也斷了來往,最後他鬱鬱寡歡,每日只是對著那女子畫像發獃,唉…」老翁搖頭,「情字傷人啊。」
「那女子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看著似乎不是中原女子,我們沒有近處看過,不過那畫我倒是見過,那畫中女子騎著一匹黑馬,甚是威風。」
包拯看看王爺,「不出意外,可能就是此人。」轉頭笑對老翁,「敢問老翁,他叫什麼名字?住哪裡?」
「他叫穆若白,就在那奉德樓後面一個小院住,不過他這幾天好像沒在家。」老翁手指微動,眼角輕挑。
「王爺您看……」包拯轉頭看著王爺,眼神中帶著些許異樣。
王爺會意,點頭,「走,去看看。」
「多謝老翁,那我們先走了。」
老翁微笑,待來人走後,有些緊張,擦擦額上點點汗水。搖搖頭,嘆口氣,轉身上了樓。
「都走了,你出來吧。」老翁站在一處房門外,伸手敲了敲。
「多謝,臨風兄。」從屋內走出一人,身穿白衫拱手而謝,似乎觸動肩頭之傷,煞白的臉上眉頭皺皺。
「好了,好了,不要多說了。我這有點錢,你先拿著,想辦法先回故里,然後再想想辦法吧。你那冤屈,我相信一定會有人為你申的。」
「臨風兄,你這…」身旁似書生模樣,看著俊朗的青年伸手推搪。
「不要說了,拿著。此處不宜久留,你還是快些走吧。等會那幾人可能還會來,那時我怕也藏匿不住了。」
「謝謝,臨風兄。」最後道謝,白衣書生拱手而退。
「你去哪裡?」
突然一女子不知何時出現在齋門口,一襲青色長裙,頭戴薄紗,看不清面容,不過從溫婉聲音可以聽得出來,此女是位妙齡女子。
白衣書生驚愣,站在樓梯口怔怔看著門口女子,口中喃喃,「你是…你是蘭……不可能,你已經死了,你到底是……」
「我問你去哪裡?」女子聲音嚴厲。
「我…我……」書生煞白的臉更顯驚恐。
「哼哼」女子喉頭哼了倆聲,「我是來告訴你,大仇已報。」
「大仇已報,大仇已報,是真的么?」書生臉上一絲解脫之色,抬頭再看時,門口已空空如也。
「大仇已報,哈哈……」書生更顯洒脫,「那我還怕什麼,柔兒,我這就去陪你,哈哈……」書生興奮得似是有所癲狂,大踏步跨下樓梯,走出了齋房。
「站住!」一聲喝令在大街上響起。
穆若白轉過頭,臉上帶著微笑,眼裡卻含著淚花。
「你是穆若白。」
「是,就是我。我是殺人兇手,我自首。」穆若白神情淡然,似是忘記了肩膀上的傷口還在刺痛。
「給我拿下,回府審問。」
「是。」花癩子拔出腰間長刀,掏出鐵鏈,上前輕鬆將穆若白捆個結實。
「是我殺的人,是我。把我抓起來,把我殺了償命。」穆若白心中似是坦蕩。
啪嗒,穆若白雙臂捆綁下垂,從其袖口掉出來一件物體,似是一張字畫。
穆若白掙扎,可是花癩子倒是手快,直接蹲身撿了起來。
「嘿嘿……王爺。」
王爺接過字畫,打開一看,不禁眉頭皺起,「包拯,你看。」
包拯將字畫接到手中,不禁亦是皺眉,這副字畫有些在情理之中,有些包拯卻是不解。「難道真的和我胡亂說的一樣。」包拯不敢斷言。
「包拯,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王爺。」
「如今刺客已然抓到,今日還真是風和日麗啊。」王爺沒有在意包拯,臉上一抹笑意。「走,回府。」
「等等……」
「等等?幹什麼?」
「似乎是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
「我們剛才知道那老翁話中有謊,顯然是為了掩飾這刺客在其中窩藏,可如今這刺客卻不躲不閃不反抗,倒是承認所有是由。」
「那又如何?」
「看他現在表現,王爺試想,他為何剛才不直接出來認罪,而是這時承認。」
王爺似有領悟,突然瞳孔放大,「剛剛好似有一女子進過榜首齋。不過她面帶柔紗,並未看清啊。」
「我是殺人犯,就我一個。王爺,賜我死罪,賜我死罪。」在旁穆若白有些慌張,大聲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