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杜千澤拍完當天的戲份就從片場離開了，海揚拖著他出去吃飯，說是因為他接了人生中第一個電影本子，他可以稍微放鬆一下，讓杜千澤吃一頓大餐。

杜千澤從二十歲起，就在娛樂圈裡混了，至今也已經七八年了，但是因為他當年不肯接受潛規則的緣故，他至今沒有接過一個電影的角色，連個配角，都輪不到他。

如果這個試鏡真的能成功，那這就是他的第一部電影，而且還是個大製作，放在履歷表裡，也算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還是先別吃了，到時候要是不成功了，你難倒要我把吃的東西吐出去嗎？」杜千澤雖然很高興，但是並沒有被好消息沖昏了頭，畢竟李堯只說推薦了他，並沒有說一定要用他，字眼不同，意思也就不同。

「好吧，那你晚飯喝湯吧，記得別偷吃東西，實在餓了啃蘋果或者喝酸奶。」聽到杜千澤這麼說，海揚瞬間又被他潑了盆冷水，對啊，這可是部大製作大導演的電影，就算是個小配角，也肯定有很多人爭的，杜千澤一沒後台，二沒錢，說不定到時候還真是能被人頂下去，飯還是等角色確定了在吃吧。

「李導跟張導關係不錯，不能說他的話一點也沒用，說不定到時候就能輪到我了呢，我晚飯吃碗雞蛋面沒問題吧。」杜千澤故意逗海揚。

「好吧，一碗雞蛋面，記得要清湯的。」杜千澤身材很好，自制力也很強，所以大部分時候海揚也只是說說而已，並不是真的一定要杜千澤按他的菜譜來。

晚上的時候，李堯果然帶著杜千澤去見張非凡了，張非凡給杜千澤看了本子，然後給杜千澤講了一下戲，雖然沒有表現的不耐煩，但是杜千澤能感覺到，張非凡對他並不滿意。

「你覺得怎麼樣？」回到房間以後，海揚問道，他隱約覺得，張非凡對杜千澤不是很滿意。

「張導不是很滿意，你也看出來了。」杜千澤淡淡的說道，他現在對很多事情看得很淡了，能接演這個電影固然很好，但是接不到，也是他命中注定的。

「唉。」海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回去睡覺去了。

杜千澤則是給方毅打了一個電話，這個時候，他很想聽聽大白的聲音，也想聽聽方毅的聲音。

「怎麼了？」方毅問道，有些疑惑，早上才通過電話，晚上就又打過來了。

「沒事，就是想聽聽大白的聲音。」聽到方毅的聲音以後，杜千澤覺得心裡放鬆了很多。

「我現在在外面溜奶媽，大白沒在身邊，等回去再打給你。」方毅說完就要掛電話。

「不要掛，咱們說說話也好，奶媽又去撿東西了，他今天撿了什麼？」杜千澤問道。

「還沒去撿，最近天氣越來越熱了，奶媽也開始耍賴了，每天都鬧著要喝兩盒酸奶，對胃不好，我就沒讓它喝，現在不知道跑哪裡去了。」杜千澤話里雖然是責怪奶媽，臉上卻一點不耐煩的表情都沒有。

「今天我說的那個電視劇，你覺得奶媽能不能演？」

「奶媽能，但是奶媽長得不是很好看，導演不一定選它。」雖然方毅很喜歡奶媽，他不嫌棄，但是奶媽確實不如一些狗好看，這是事實。

「導演說這次的動物演員會選土狗，不要名貴的狗種，拍這種電視劇，需要的是聰明的狗，不是漂亮會賣萌的狗，我覺得導演很可能會選中奶媽，到時候要讓奶媽出鏡嗎？」奶媽聰明的有些過分了，太出名了對奶媽不好。

「這麼麻煩？」方毅有些後悔當時答應的輕率了，不止是奶媽，他心裡也有秘密。

「其實也還好，拍攝的時候，我們提前跟導演說清楚，到時候不要把奶媽的情況暴漏出去，就沒關係了，還有，我覺得奶媽長得很好看。」杜千澤跟方毅解釋了一下拍攝的事情，如果劇組裡的人不亂傳，奶媽還是很安全的。

「這樣還好。」方毅聽完杜千澤的解釋稍微放心了些。

「微博里粉絲多了確實很有好處。」方毅想起一件事，跟杜千澤說：「最近店裡發了好幾條領養的微博，轉發的人都很多，而且貓都被領養出去了。」這才是他同意杜千澤提議的原因。

「後院里的那些貓，是都要被領養走的嗎？」想到店裡的動物都要被送出去，杜千澤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不會，要看它們願不願意走，它們願意離開了，我才會把它們送走。」

「奶媽，奶媽，快點把它放下。」方毅突然大喊起來，因為他看到奶媽嘴裡銜了一個小動物，小動物明顯很不情願被奶媽帶過來，在它嘴裡左右掙扎。

奶媽跑到方毅面前，把嘴裡的東西放到他手中，小動物依然掙扎的厲害，方毅這才看清楚竟然是只小狗，看這體型，估計不超過一個月。

小狗身上的毛很短，而且很多地方都掉毛了，瘦的厲害，摸起來身上都是骨頭。

小狗很厲害，在方毅懷裡還不安分，不停的汪汪叫，甚至去咬方毅的衣服，但是聲音聽起來很虛弱。

「我有事，先掛了。」方毅把小狗安撫好，才發現電話還沒掛，跟杜千澤說了一聲，就急忙掛掉了電話。

這條小狗，年紀很小，身上的病不少，如果不及時治療，恐怕很難撐下去。

被叫醒的獸醫楊致遠，身著睡衣打著哈欠出來，十分不滿的跟方毅說：「老闆我算是知道你包住的險惡用心了，就是為了能隨時把我叫醒。

楊致遠雖然這麼說，不過還是把方毅懷中的小狗接過去，很熟練的給小狗檢查過身體，然後開了葯，交代了問題，打著哈欠繼續睡覺去了。

「哥，他又這樣。」方悅聽到聲音出來，有些不滿意的個呢方毅說道，楊致遠雖然技術很好，但是對動物幾乎沒什麼愛心，從來不主動親近動物，方悅很懷疑，他到底是怎麼成為獸醫的。

「這不是他上班的時間，是我不好，三更半夜還叫醒他。」方毅很憨厚的笑了一下，然後抱著小狗去衛生間，拿濕毛巾給它擦了身上髒的地方，又拿泡軟了狗糧給小狗吃。

小狗明顯餓了很久，看到狗糧眼睛都發亮了，不過還是很警覺的盯著方毅看了一會，不肯上前吃飯，奶媽從外面跑回來，聞了聞小狗的鼻子，然後把小狗撥到盤子前，「汪」了一聲，小狗也跟著「汪」了一聲，然後埋頭大吃起來。

不過它還沒吃幾口，就不吃了，蹲在奶媽面前，眼睛亮亮的看著方毅，眼裡的警戒比剛才少了很多。

方毅上前摸了摸小狗的肚子，還是癟癟的，應該沒吃飽，怎麼不吃了？也不是不喜歡吃狗糧啊。

方毅問了幾句，小狗沒有理他，黏在奶媽身邊。

在燈光下，方毅發現小狗身上有兩道痕迹，是被打的痕迹，因為方毅剛剛給狗擦了毛，它身上的毛都結到一起去了，身上的傷痕能很清楚的看到，方毅眼神一暗，怪不得剛剛楊致遠說這隻小狗受傷了，他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原來是被毛蓋住了，背上的兩道傷痕是青紫色的，可以想見當時下手的人有多恨。

方毅很心疼的給小狗順了順毛，然後把碗放到小狗面前，讓它多吃一點，小狗的眼神很熟悉，他撿回來的很多狗剛開始都是這種眼神。

狗是很親人的動物，有些狗在外面流浪的太久了，剛被撿回來的時候，都很希望能被人收留，所以吃東西都是小心翼翼的，吃的也不多，生怕自己吃的太多，會再被人扔出去。

這隻小狗已經兩個月大了，可是因為營養不良，體型跟一個月的小奶狗差不多，方毅看了，覺得很心疼。

小狗看了看方毅推過去的飯碗，再看看方毅，十分小心的低頭吃了幾口，然後就不吃了。

「沒關係的，多吃點，往後你就在這裡住著，不會有人趕你走的。」方毅輕聲安慰它。

奶媽也跟著在旁邊「汪」了幾聲，小狗才上前把碗里的東西吃完，吃完東西，小狗很興奮的在奶媽旁邊打了個滾，還跑到方毅面前給他作了一個揖。

「你今天先住這裡吧。」方毅把小狗拿到二樓放到籠子里，小狗暫時不能去後院，因為它還沒做詳細的身體檢查，也還沒有驅蟲。

離開的時候，奶媽在樓梯口大聲叫了幾聲，不少貓狗低聲回應。

「你是在哪裡撿的小傢伙？這個小傢伙才兩個月，就被人打了，真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這附近虐待動物的人好像變得多了起來，你下次如果看到有人虐待動物，記得喊我過去，知道嗎？」方毅蹲在奶媽面前說道。

奶媽低聲的嗚咽了一下，搖搖尾巴，像是答應了，方毅拍拍它的頭，跟它道了聲晚安，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早上，方毅到二樓，去看昨天撿到的那隻小狗，發現籠子周圍圍滿了狗，搖著尾巴低聲說話，像是在討論問題，小狗則是在籠子里好奇的看著它們，臉上的表情，比昨天放鬆多了。

除了狗，大黃也在，伸出爪子扒拉幾下籠子，門開了，小狗從裡面走出來，直奔到奶媽身邊。

在場的狗都好奇的把爪子放到小狗的頭上，一圈過後，小狗看它們的眼神親近了不少。

方毅扶額，完了，這隻小狗還沒驅蟲，身上有跳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