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蘇辰去部隊的日子，那是用年來計算的。

第一次過年，蘇海城回家了，但是蘇辰沒有回來。他是還是新兵，第一年肯定是在部隊里過新年的。

家裡一起過年的奶奶，爸爸和媽媽都沒有一點失落的。在他們的眼中，軍人本來就應該如此。要是蘇辰第一年就能回家過年，那才的奇怪的地方呢。

在大年三十夜的晚上，蘇辰打了電話回來。他跟媽媽聊了十幾分鐘。也跟奶奶說了新年好。就在媽媽說：「蘇辰，你也跟你妹妹說幾句吧，我去煮餃子去。」

手機傳到未來手裡的時候，她的心跳都加速了起來。自從哥哥去當兵之後，她就沒有他的一點信息了。平時他也不會打電話回來。

可是當未來把手機放到耳邊的時候，手機傳來的卻已經是嘟嘟的聲音了。媽媽忙著去廚房跟奶奶一起煮餃子，而爸爸還在那看著聯歡晚會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未來。未來就這麼默默放下了手機，心中有著說不清的失落。

第二次過年，蘇辰還是沒有回來。那年未來已經讀高一了，她知道哥哥是不會回來過年的。甚至隱約地覺得他不回來過年的原因就是因為她，因為那天他喝醉以後發生的事情。蘇未來很想跟蘇辰說，她已經不生他的氣了。不管他那晚上的因為喝醉而那麼做的，還是因為喜歡她才那麼做的，反正他就是做了。而她現在也已經原諒他了。

第三次過年的時候，蘇辰依舊沒有回來。不過蘇海城卻帶回來了一個消息，他是在吃年夜飯的時候，說的。

「蘇辰已經被選到我這裡來了。」

他的話剛落下，陳四一就高興了起來：「那我以後去看你，是不是就都能看到蘇辰了。」要知道，軍官家屬去探親要比一邊小兵家屬去探親容易得多。而蘇海城現在那位置，別說探親了，就是讓四一去隨軍都成。只是考慮到現在未來還在讀高中，身旁還要有一個督促的人，他才沒有提出讓她去隨軍的。

「沒有出任務的話，都能見到吧。對了，蘇辰前段時間實戰訓練的時候，表現很好。還救了戰友的命，現在已經往上提了。過段時間應該就會讓親屬去探親的。」

「太好了。」四一顯得特別的高高興，畢竟她一去，就能直接見到蘇海城了。老公和兒子都能見到。

未來一直默默吃著飯，都已經三年了，她現在是一個高二的學生，十七歲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她經常會夢到哥哥，夢到哥哥抱著自己。班上一些同學也早戀了，也曾經有男生對她表示過感情。可是都被她拒絕了。

在學校里，有人說她高傲，有人說她看不起人，也有人說那些難聽的話。但是她都沒有理會。有一次，交叉班級考試的時候，她在考試的桌子上，看到了一個特殊的符號。那符號是她在哥哥的書本上看到過，是一張黑乎乎的臉。桌子上畫出來的那張臉就是用筆墨完全塗黑的，從黑白的對比里能看出眼睛，鼻子，嘴巴來。

未來知道，哥哥的親生爸爸代號叫黑臉，所以他才會在自己的書本上畫上這個黑色的臉，也不管畫得對不對，好不好。反正他就是這麼畫著了。

而這件事，哥哥根本就不可能跟別人說。因為除了大院里的孩子之外，在學校里，沒幾個人知道蘇辰的領養的孩子。

她撫摸著那桌上小黑臉，這張桌子哥哥之前也用過吧。她甚至會想到哥哥在這上面寫字的畫面來。

年夜飯過後，照例，蘇辰的電話打過來了。他先跟奶奶說了幾句，然後跟媽媽扯了好一會，還是媽媽主動說道：「蘇辰，你都有幾年沒有見到你妹妹了吧。我記得你們小時候可好了。要不要跟她說幾句。」

聽到媽媽這麼說，坐在沙發上，抱著自己的布娃娃的未來心裡緊張了起來。她覺得哥哥才不會跟她說話呢。最多就像前兩年一樣，手機到了他手裡就是掛機的嘟嘟聲了。

不過媽媽根本就沒有瘋蘇辰說話，就已經把手機遞給了未來了，自己就跟三年前一樣，去廚房裡準備餃子去。

未來握著手機，放在了耳邊。可是手機里並沒有傳來掛機的嘟嘟聲，但是也沒有任何的聲音。

是不是手機壞了呢？未來疑惑著。就在這時，她聽到了手機里傳來的，蘇辰的聲音：「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未來也不知道自己的怎麼了，眼淚就著流了下來。哥哥的聲音沙啞了很多，氣勢很足。但這聲對不起里，她還是能聽懂了他真誠的歉意。

未來用一隻手擦擦眼淚，她剛要說，沒關係，她已經原諒他了。但是那些話還沒有說出口，手機那頭已經掛斷了電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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