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玉3
說實話,在那時我心裡也冒出來害怕的感覺來。能不害怕嗎?在這種陰暗簡陋的小旅館,那躺得就跟死屍一樣的老大爺,正一個勁的哭著,好像是有什麼天大的事一樣。
我咽咽口水,緩緩神手朝著那邊的紅布包摸去。但是在手指頭離那紅布包還有幾厘米的時候,我就猶豫了。現在情況不明,要是真像我夢裡夢到的那樣,眼淚能洗去玉上的血跡,那就算了,也不是多大的事情。至少對於我經歷的那些事情來說,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是如果不是我夢裡的那樣的話,那我這麼直接伸手去摸,不就。。。
我還是謹慎的縮回手去。看著對面床上還在那哭得淚珠子一直掉的何大爺,心裡突然間冒出了一個念頭,我要不要用手機拍下他現在的模樣呢?後來想想還是算了。誰知道手機拍照會拍出什麼來?那些大半夜用手機拍出鬼來的事情,多的是。到時候弄不好還是我自己嚇自己。
可是我也不能就這麼看著他繼續哭吧,雖然說奇門遁甲告訴我,這件事沒有什麼危險性,但是一晚上聽著他哭,我也睡不好。
所以我決定,用最沒有技術含量,卻也是最保險的一招。現在就當成我並不知道這裡放著的已經斷成好幾截的玉鐲子出問題
了,就當成何大爺晚上突然哭成這樣吧。主意打定我開始實施計劃。
說是最沒有技術含量,也是最保險的那一招,那就是從風俗上去解決。風俗這東西每個人都可以去做操作,並沒有道法來得這麼嚴謹。
我下了床,蹲下身子。這個房間實在太小了,兩個床之間就那麼一點距離,我下了床基本上就是在他的床邊上了。我把他放在床頭的鞋子,拿了起來再輕輕的丟下去。手上一點巧勁就讓鞋子落下去的時候,呈現出一隻鞋子床上一隻鞋子朝下的狀態。有風俗說,在別人做夢的時候,這樣擺放他的鞋子,可以把他的魂,帶出他的夢。這時候你問他什麼他都會跟你說實話。也不知道這招是不是以前還沒有測謊儀的時候,那些審案子的官員們就是這麼做的。
鞋子一正一反,床上的何大爺還是沒有一點變化,繼續在那哭著。我湊到了他的耳朵邊,輕聲說道:「大爺,何大爺,你哭什麼啊?」
和大爺還是繼續哭著,但是他在哭聲中,還吸了兩下鼻子,似乎是想停止哭泣,但是卻停不下來。他有一種說夢話的狀態告訴我:「死了,奶奶還是死了,我陪著奶奶那麼多年,她還是死了。」
聽到這些話,我的目光緩緩看向了那床頭柜上的紅布包。奶奶?何大爺是因為這個鐲子才哭泣的,干這個鐲子也在密切關係的奶奶,應該就是指那個五十塊錢把這個鐲子斷玉賣給我的那個老太太。死了?怎麼可能!今天把這個斷玉收上來的時候,我看到老太太還挺精神的。怎麼這才半天的時間就死了呢?
看著他哭成這樣子,我也只能安慰道:「那個,人老了呢總是要走的,天道循環。你不要那麼傷心吧。」
他沒有再理我,還是一直那麼哭著。我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只能重新回到我的床上坐著,看著他。確定何大爺只是怎麼哭著,沒有任何威脅他的事情發生。
不過在這樣的背景音之下,我也不可能睡得著,就這麼坐著看著他哭了一整晚,直到早晨的四點多,他才漸漸沒有聲音,安靜的睡下。
何大爺是安安靜靜的睡下了,我卻難受的要死。很累,眼睛都快睜不開了。而且頭也跟著疼了起來,不過卻睡不著。
我從我的腿包里取出了一支毛筆,用筆杆子輕輕地挑開了床頭柜上那紅布包。紅布里包著的還是那幾塊斷掉的玉。不過現在這幾節玉要變回了,我第一次見到它們的顏色。潔白的,不過確實缺少了之前的那種潤澤。如果不是我一直醒著,這個房間裡面人進來過,我甚至會覺得,這玉是被人換掉了。原來自己那麼好的玉,哪怕是斷掉了,也能看出是不錯的料子。在現在那玉,白得就跟石膏一樣。別說潤澤了,一點光澤都沒有。
我的眉頭皺了起來,本來還想著帶回去,讓師傅修理一下,還能賣出個五十塊錢。但是照現在的樣子來看,這就算是修好了,也沒人會買吧。拿去地攤上,估計能賣個五塊錢。我這生意還真是賠大錢了。
興許是何大爺晚上哭得太累了,早上一時沒有醒來。我跟他出來都好幾天了,他每天早上都是七點,必定起床的。現在已經七點多了,他卻還在床上呼呼大睡著呢。我把那些斷玉,重新用我的小布包給包起來,屏蔽了它的大部分能量,然後再放在我的腿包里。現在這玉變成了這個樣子,也不可能想著轉手再賣。既然這雨玉還想著老奶奶呢,我乾脆就把它送還回去好了。
這次我一個人出門,並沒有推的那輛三輪車,在我走出小旅館的時候,那三輪車就停在小旅館門口的右邊。看著車頭上掛著的那塊白紙板上的字「收購破爛」,我總會有種淡淡的憂傷。
在這個小鎮上,找了你一個摩的,讓他把我送過去,上次找他們村子,我們可是走了大半天。這回我才不自己走呢!
坐在摩托車的後座上,迎面吹來的風呼呼的把我的頭髮吹亂了。他屁股下的模特卻因為道路的崎嶇,一下一下的打著我的屁股。說屁股那是文雅的,就怕摩托車突然間打過來,打到蛋上,那可就有的疼了。沒有在崎嶇的泥路上騎過摩托車的經驗的人,是不會了解這種感受的。
二十幾分鐘之後,我們來到了那個村子。昨天過來的時候,這是下午太陽很大的時候,村裡也沒什麼人出來,顯得非常的冷清。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車子剛停在村口,就能聽到敲著的咚咚鏘鏘的聲音。雖然我跟著師父那麼多年,師父很少涉及喪事,但是這音樂我還是聽過好幾次的。這分明就是農村喪事做道場的聲音。
摩托車師傅,還輕聲對我說道:「還真是晦氣,這村子今天有死人。小兄弟你記下我手機號,我先回鎮子上了,你要是還想出去的話,再打我手機,我過來接你。」
這還真是服務到位了,我記下了這個摩托車師傅的手機號,就跟著那聲音往裡走去。
老太太的家裡,已經布置成了靈堂,遠遠的只能嘆了一口棺材,就放在大廳大門前。在老太太那年紀,應該是喜喪了。也沒聽到誰哭,但是來來往往的都是好幾個披麻戴孝的人。應該都是至親的子孫。
我的到來讓他們有些吃驚,從時間上算,奶奶應該是昨天下午或者是晚上才離開的,他們就算昨晚一個個人通知親戚也不應該這麼一大早就有人來。
一名中年男子走近了我。「哎,你找誰呢?我們家辦喪事兒呢!」這男人說的話,聲音低沉,而且含帶著地方的方言味。我一時間有些聽不明白,還是在腦海里把他說的話過了好幾遍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也許是看了我聽不懂的模樣,男人才招呼的那一邊的一個年輕人過來了。年輕人看上去就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粗粗大大的,圓圓的頭,同樣是全身的披麻戴孝,就連頭髮都全部被白布包起來了。這男生對我說道:「你找誰?我們家正忙著呢。」
我看了看附近活動的幾個人,這個男生應該是年紀最輕的。也就問道:「你是不是剛考上大學?」
「你怎麼知道?」
「你奶奶告訴我的,她昨天把這個玉鐲子賣給了我,告訴我她是要湊錢給孫子讀大學的。你奶奶不在了,我想了想還是把鐲子送回來吧!」我邊說著,邊從腿包里取出了布包,直接從布包里,取出了紅布包遞了上去。
男生看著那露出來的斷玉,眼神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顫抖著手,接過那紅布包,把紅布包貼近胸口,就哭了起來。
如果這只是一個故事,到這裡就應該結束了。如果我只是一個收破爛的,到這來,故事也應該結束了。但是沒有,這件事繼續發展了下去。奇門遁甲隨著時間在轉動,那個本來空亡的宮位填實了,真的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