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影發病
毛天琪一回想,杜亦安名片上寫的正是下面那間玉石行的名字,她之前覺得以後也沒什麼機會見面,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會兒被杜亦安說破,有些尷尬,不過面上還是微微笑著,「方才急著上樓幫忙,沒留意,不然肯定要過去跟你打招呼的。對了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媽媽開的?」
杜亦安笑道:「我正巧在店裡,看見你們上來了,後來問了問別人才知道的。怎麼樣?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
「今天你是客人,哪裡能麻煩你,快請進,參觀一下看看怎麼樣。我在旁邊酒店訂了席位,等會兒就開席,到時候再好好聊聊。」毛天琪帶著客氣的笑容將他往裡面請。杜亦安也沒多說,跟著人流就進去了。
過來慶賀的客人有毛玉淑寫文認識的「大神」、「粉紅」,在網上都是知名寫手,讀者最眼熟的那批人。還有幾位文學作家、出版相關的合作人,都是毛玉淑近期結識的,以毛玉淑的年紀和閱歷,同這些人也很談得來。另外就是唐永鋒和封承影在生意上的朋友和熟識的記者,這兩人在這一點上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完全是把出版社當成自己家的來招呼的。
等大家都參觀了一下出版社的辦公區,熱熱鬧鬧的交流了一下關於文學的心得,然後便移步旁邊的酒店開席慶祝。毛天琪並不認識眾多賓客,但眾人卻認識她!最近「神醫」的名號傳的沸沸揚揚的,其他城市還沒受影響,但B市有頭有臉的人物就沒有不知道她的。今天大多數都是看在毛玉淑、唐永鋒面子上來的賓客,發現毛天琪就是毛玉淑的女兒,當即更熱情了,大家都想結個善緣,往後若得了什麼病說不定還要求上門,真正醫術好的人是誰都不願意得罪的。
於是場面就更加和諧了,在不知不覺中毛天琪也給媽媽的出版社增添了砝碼。毛正峰是以毛天琪師父的身份來的,不好幫忙招待賓客,只能在主席面看著女兒和外孫女,心裡有些失落,更多的卻是欣慰。他不在女兒身邊,女兒受了不少苦,甚至上輩子連命都沒了,現在好不容易擺脫了過去,有了事業還有了喜歡的人,他也算放下心了。想了想,毛正峰笑著招呼起同桌的客人,言談間隱晦透漏出自己的身份姓名,多年前茅山派毛大師的名號也是響噹噹的,沒一會兒功夫,幾人就熱情起來,對毛玉淑這個人也更高看了幾分。
一場宴席下來把眾人累得夠嗆,雖然有毛天琪幫著調養身體,但人多要顧慮的事也多,就算身體不累,心裡也忙亂。毛天琪跟著媽媽送走了賓客,立即勸媽媽回家休息,出版社的衛生有專門的人過來打掃,她留下看著點就行了。毛玉淑現在對毛天琪的能力是沒半點懷疑的,交給她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唐永鋒開車載毛玉淑回家,兩人都叮囑毛天琪早些回去休息。
毛正峰見毛天琪站在原地看著車子開走,上前攬住她的肩膀,輕聲說道:「他們的姻緣線是結好了,想必將來日子差不了。不過,你是你媽媽最在意的人,即使她嫁了人也不會忽視你的。」
毛天琪失笑,「外公,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吃這個醋!只要我媽開心就好啦,我還得給我媽當一輩子靠山呢。」
毛正峰仔細看了一眼毛天琪的表情,見她確實沒有不高興,才鬆了口氣,「呵呵,是外公想多了,咱們天琪是最懂事的孩子。」
「好啦外公你也回去吧,我盯著收拾好屋子就回了。」毛天琪看著毛正峰上車,回頭髮現封承影還沒走,「承影,我剛才看見你和幾個朋友在一起,怎麼沒走?」
封承影笑道:「我留下陪你看看有什麼需要善後的。」
毛天琪覺得他臉色有些蒼白,不禁皺了皺眉,「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封承影放在兜里的手握了握拳,搖頭道:「不礙事,可能昨晚沒睡好。我們走吧,早點弄完早點回去休息,你今天站了那麼久也很累了。待會兒我盯著打掃就好,你在阿姨辦公室里休息一會兒。」
封承影說完就往前走,毛天琪只好跟在後面,誰知剛到辦公樓就碰見了杜亦安。杜亦安熱情的上前跟他們打招呼,然後笑指玉石店說道:「天琪,難得咱們兩家的店鋪離得這麼近,相請不如偶遇,既然這會兒碰到了就去我店裡瞧瞧去,來,這邊走。」
杜亦安這麼熱情,而且又在出版社樓下,還真不好直接拒絕。毛天琪有些為難的看向封承影,怕他身體不舒服,封承影輕微的點了一下頭,毛天琪才笑道:「那就麻煩你了,說起來B市這麼大,咱們兩家能碰上還真挺巧的,以後要是我媽媽的出版社有什麼事,還要麻煩你幫忙照顧一下,萬一有人搗亂什麼的,也麻煩你給我打個電話。」
杜亦安笑著點點頭,「這有什麼,遠親不如近鄰,阿姨是我長輩,幫把手是應該的。你回去跟阿姨說,讓她以後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你救過我的命就是我的恩人,我絕不會有二話的。」
「別提以前的事啦,說好了當朋友來往的,什麼恩人不恩人的。」毛天琪擺擺手,跟在杜亦安身後走進了玉石行,不著痕迹的打量著四周的擺設。混元玉甲有些蠢蠢欲動,說明這裡面真的有不少高檔翡翠。她運轉靈力安撫了混元玉甲,走近櫃檯試著用自己學到的知識來鑒定擺著的是什麼玉石,然後和標籤一一對比,十個有九個是對的,忍不住露出個微笑。
杜亦安在旁邊時不時的為她介紹幾句,既不顯得聒噪又不會冷場,相處起來感覺十分舒服。封承影視線落在杜亦安身上,總感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具體哪裡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正想仔細觀察一下,五臟六腑的痛感卻加強了,讓他臉色又難看了幾分。
封承影咬咬壓根,感覺沒辦法堅持著不露痕迹了,便深吸了一口氣,扯出個笑容對毛天琪說道:「天琪,我突然想起有點事沒處理,我先走了,有事你給我打電話。」
毛天琪看他的臉色不對,伸手給他把脈卻沒發現什麼,心裡有些擔憂,「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要不咱們回去吧,出版社那裡明早再收拾也來得及。」
「我真沒什麼,你別擔心。你先忙吧,記得早點回家休息。」封承影笑著搖搖頭,他還沒跟毛天琪坦白身份,現在發病,時機也不好,身上難受的連話也不想說。
毛天琪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有事,也不好攔著,只好壓下擔憂的感覺看著他打車走了。認識封承影這麼久,極少看到他臉色蒼白的樣子,上一次還是中秋節封承影重感冒那次。毛天琪想起那晚的事皺起眉頭,她總感覺封承影今天的樣子和中秋節那天有點像,可是脈象又沒問題,不知道封承影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
杜亦安面上也露出擔心的神色,「天琪,沒事吧?封先生生病了嗎?是我不好,拉著你們看了半天玉石,也沒注意到這些。」
毛天琪擺擺手,「這個不關你的事,我給他把脈沒什麼問題,只是覺得他面色不好有點擔心。」
杜亦安笑了笑,「這樣啊,那你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你現在可是知名的神醫啊。」
「什麼神醫啊,都是記者亂寫的噱頭,你別開我玩笑了。」毛天琪低頭看了眼手錶,說道,「我不耽誤你做生意了,時間不早了,我上去看一下辦公室的情況。」
杜亦安點點頭,「那好,今天你忙了那麼久,我就不留你了,改天你空閑了再過來。你學的專業在這能實踐,我隨時歡迎。」說著他就拿出一張玉石店的白金VIP會員卡,笑說,「你別跟我客氣,救命之恩你雖然沒放在心上,但我得記著這個情,你就當給我一個還人情的機會吧,要是我這裡的玉石能幫助你練練眼力也算我們的緣分。」
毛天琪想了一下,笑著將卡接了過來,「那我就收下了,正好我對玉石很敢興趣,正想買一些呢,有了這張卡我可就能拿到最低折扣了,謝謝你了。」
杜亦安看她喜歡玉石,笑容又加深了兩分,「你來消費肯定是本錢拿給你的,想要什麼品質的也可以告訴我,我進貨的時候幫你留意著。」
毛天琪又向他道了聲謝,就放好會員卡跟他告辭,上了二樓叫清潔公司來仔細打掃一下。她心裡記掛著封承影的身體,一打掃完立刻趕回療養院,但在療養院卻沒見到人,打封承影電話也不通。她又回家裡去按門鈴,裡面也沒有反應,不知道封承影去了哪裡,她只好先回家了。
毛玉淑已經睡了,毛天琪輕手輕腳的回了房間,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中秋時封承影病得難受的樣子。她嘆了口氣,看來自己是真把這個男人放在心裡了,既然這樣,有些事就不能稀里糊塗的過去了,她還是要儘快知道封承影在隱瞞什麼才行。
封承影這時正在李群家的客房,以前只有十五那天才會發病,這次因為他在研究天人五衰的口訣又頻繁使用能力,居然提前發病了,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他忽然想起中秋時有毛天琪守著的那份溫暖。那種在一片黑暗中抓住曙光的感覺真是讓他貪戀,可惜這次卻享受不到了,也不知道毛天琪懷疑他沒有。他原本已經打算找機會跟毛天琪坦白了,結果這次發病居然提前了好幾天,他不知道這代表什麼,會不會以後越來越頻繁,直到他……內腑衰竭而死。
如果真的沒多久的命了,那他跟毛天琪告白不是在害人家嗎?自己多長時間發病都沒辦法掌握了,就算毛天琪肯答應他,他也不想給毛天琪當累贅。
封承影閉上眼,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也許他真是天煞孤星的命格,總是會出現這樣那樣的意外讓他沒辦法去親近誰。如果真是這樣,他也只有認命了,以前他從來沒怕過死,活了太久,這是他最不怕的一件事,可現在有了心愛的人,就這麼死去,終歸是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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