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友表白
毛天琪對杜亦安笑笑,「我有分寸的,放心。」
那位后媽一看見女孩完好無損的上岸,立刻大喊大叫起來,「好啊你,竟敢毆打長輩!到哪也沒有女兒打媽的道理,死鬼,你女兒這麼容不下我,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交待,這日子就過不下去了!」
男人臉上陰晴不定,既覺得媳婦底氣十足應該是無辜的,又覺得女兒從不說謊,懷疑幺兒是野男人的,一時間分不清誰真誰假,不知該作何反應。女孩卻不管他們,拉著毛天琪急切的懇求道:「大師,求您幫我把小輝找出來,只要能讓他入土為安,你要我做什麼都行。對了,你是大師,你肯定會超度,小輝冤啊,他是被人害死的,我求求你,幫他超度讓他安心去投胎吧,有什麼仇我是姐姐我會提他報仇的!」
毛天琪點點頭,體內靈力運轉了一圈,她和女孩的全身就乾爽了,半點看不出是剛從水裡爬上來的。她對著湖面辨認了一下方向,拿樹枝開始在地上畫陣法,口中低聲念起經文,安撫小輝翻騰的怨氣。
后媽見他們這樣,心裡有點不安,忍不住嚷道:「喂!你誰啊?裝神弄鬼的幹什麼呢這是?別想從小孩子手裡騙錢啊,再不走我報警抓你。杜娟,我說你今天怎麼跟個瘋狗似的到處咬,原來找了個村外的當靠山,哼,什麼時候我們村子里的事要靠外人解決了?當長輩們都是擺設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女人的話很有煽動性,即使她有虐待繼子女的嫌疑,但大家街坊鄰居常年在一起,本能的就排斥外來人,這時候見杜娟找了個外人插手,明顯不信任本村長輩,他們也都閉了嘴不說一句公道話,任憑杜娟的后媽大嗓門嚷嚷。
杜娟冷冷的盯了后媽一眼,「別說那麼多廢話,我弟弟是被你害死的,你想叫警察就快叫啊,看到時候是抓誰!你放心,等你進了監獄,我肯定會去看你的,看你在裡頭有多慘!還有你跟人鬼混生了別人兒子的事千真萬確,你怎麼轉移話題都沒用,上醫院一查便知。」
杜娟的爸爸像是得了什麼好主意般,立即下定決心要去醫院檢查,想到小輝可能是他唯一的兒子卻被媳婦給害死了,杜爸爸終於難過起來,可惜這時杜娟已經不認他了。杜爸爸強硬的拉著女人離開,口中念叨著要立刻去醫院。
毛天琪快速畫好了陣法,抬起頭看看天色,說道:「去拿一隻公雞過來,必須殺雞才能撈到小輝的屍體。」
眾人嘩然,先前的各種情緒都被好奇所取代,「在這裡殺雞?真的假的?」
杜娟不管別人怎麼想,聽到毛天琪的話后立即往家裡跑。杜爸爸和后媽正在屋裡對罵,杜娟進院子手快的逮住一隻大公雞,拿了刀就跑。后媽眼尖的從窗戶看見,破口大罵,想要追卻被杜爸爸拉住堅持要去醫院,只能眼看著杜娟拎著大公雞越跑越遠。
毛天琪學廚藝的時候殺過雞,這會兒也沒手生,接過刀和公雞站在湖邊乾脆利落的一刀宰殺!雞血噴進湖裡,迅速將湖水染紅一片,周圍的村民紛紛議論,嫌毛天琪污染了他們的湖水,十分不贊同這種做法。毛天琪將死透的公雞扔進湖裡,眾人的話音還沒落,公雞瞬間沉入湖水,而小輝的屍體也在同時浮上了水面!
現場一下子極為安靜,安靜到只能聽到樹葉被風吹到的沙沙聲,直到杜娟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才將眾人驚醒過來。
真的找到屍體了!而且不是打撈的,是自己浮上來的!用一隻雞!
邪門!太邪門了!
「嗡」的一聲,眾人就喧嘩起來,說什麼的都有,立時給這件事添加了不少傳奇色彩,好像每個人都能說清其中的玄妙一樣。毛天琪在屍體上看到了小輝的鬼魂,直接用小瓷瓶將小輝收了起來,這一點只有杜娟看到。杜娟終於想起要幫小輝投胎的正事,強壓住傷心,起身跟毛天琪說起安葬小輝的事宜。
這時要賣古董給杜亦安的老太太也聽到信過來了,有本村人認識毛天琪和杜亦安,其他人便不再對他們抱有敵意,順勢散了,留杜娟他們處理小輝的後事。
當他們再回到杜家的時候,杜爸爸和后媽還有幺兒都不在,鄰居看到他們回來,八卦的說起杜家兩口子怎麼吵,怎麼鬧騰的出發去醫院。杜娟冷哼一聲,「他們不在家更好,這樣小輝的後事就沒人打擾了,小輝一定不想見到他們。」
因為毛天琪說兩個小時之內就是超度的好時辰,所以杜娟片刻不耽誤,將這兩天準備的紙錢等物帶上,又翻出家裡的錢去買棺材。幸好她這兩天打過招呼,棺材鋪才預留了一個合適的棺材給她,不然這麼急還真不知要怎麼辦才好。至於從家裡翻錢這事兒,后媽吞了杜娟親媽留下的金首飾,還折磨死了小輝,杜娟這錢拿得半點不心虛。
毛天琪和杜亦安一直跟著她忙前忙后,杜亦安基本沒開過口,都是毛天琪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充當了搬運工。但他心裡卻十分複雜,小輝是被繼母虐待算計死的,這一點觸到了他的逆鱗,讓他心甘情願的幫這個忙,沒一點私心。可在幫忙的同時,他又忍不住想,杜娟遇到毛天琪算是遇到貴人了,以後日子絕對差不了,還能報仇。他怎麼就沒這麼好命呢?同樣是被人救,為什麼他就得真的當牛做馬?為什麼他當初就沒遇到毛天琪這樣善良不求回報的人?
杜娟選擇將小輝葬在生母的墳旁邊,棺材落到坑裡的時候,毛天琪擺了桌案燒紙念往生咒超度,凈化小輝身上的怨氣。小輝和其他厲鬼不一樣,他還小,沒那麼大的執念,且有親姐姐保證一定會為他報仇,所以很輕易就散去了怨氣,心甘情願去投胎轉世。
看到乾乾淨淨的小輝一點點消失,杜娟抱住生母的墓碑失聲痛哭,「媽,我沒照顧好弟弟,我對不起你!」
毛天琪靜靜的站在一邊燒紙,等杜娟哭聲小了才開口勸道:「人死不能復生,杜娟,別忘了你還有其他事要做,」她頓了頓,又道,「我會幫你的。」
杜娟抹乾眼淚,「是!我還有事要做,我要報仇!」她抬起頭看向不遠處的山上,諷刺的笑了,「就為了那片果林,那個賤女人怕我弟弟分果林就把他害死了。我弟弟還那麼小,他懂什麼?都是那女人做的孽,她想要果林,我偏讓她什麼也得不到!」
毛天琪看出她眼中的瘋狂,卻沒有阻止,「你想怎麼做?」
「我不想連累你們,你們是大好人。我自己一個人就可以了。」杜娟猶豫的閉了閉眼,似乎下定了決心,「之前你在湖底跟我說可以讓我離開這裡,是真的嗎?」
「是,世界那麼大,你想去哪裡都可以,我們離開的時候你可以坐車和我們一起走。」毛天琪淡淡的笑著,語氣中有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杜娟深深的彎下腰鞠了一躬,「謝謝你們!請你們在村口等我,天黑之前我一定趕到。」
毛天琪點點頭,看著杜娟快速跑遠,轉身對杜亦安攤了攤手,「你會不會覺得我多管閑事?這種事……」
「我知道,這種事你沒辦法不管,就像你以前管過的那些事一樣,你心善嘛。」杜亦安笑著搖搖頭,「走吧,我們先去把古董買下來,杜娟做的事就當我們不知道。」
兩人並肩走在田地間,杜亦安偏頭看了毛天琪一眼,心裡是無盡的遺憾——如果當年救下我的人是你該有多好,那樣我們永遠都不會成為敵人,我的人生也會完全不同。
杜娟消失了一個小時,再出現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提著一個雙肩包,最後看了看村子就毅然上了杜亦安的車,「請你們帶我離開這裡,我知道我現在還沒能力和他們硬碰硬,總有一天,我要回來讓他們生不如死!」
毛天琪沒說什麼,杜亦安直接發動車子駛離了村子,他們都知道杜娟這會兒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一點點支持,而帶她離開村子就是最好的支持。毛天琪從後視鏡看到了杜家的那片果林,一股死氣,不知道杜娟灑了什麼葯,那片果林是死透了,所有的果樹都廢了甚至影響到地質,五年之內別想種東西。聽說杜家包了二十年果林,把家當全壓在上頭了,這次損失慘重必將大傷元氣。而且杜娟之前說后媽偷人生了別人的孩子也是真的,想必杜家就算不會分崩離析也不會再有安生的日子過了。
毛天琪很欣賞杜娟乾淨利落的手段,假以時日,杜娟絕對能做出一番成績來。所以她在療養院給杜娟安排了一個打掃衛生的工作,包吃包住,還發一些工資。既是在幫杜娟,也算是為自己培養人才,療養院和慈善基金會越辦越大,只她和封承影已經忙不過來了,她勢必要有信得過的自己人,而杜娟就是她物色的第一個助手。
杜亦安將毛天琪做的一切默默看在眼裡,看到她幫助被繼母欺負的杜娟,就好像看到了被幫助的自己。看到杜娟擺脫過去的陰影,一點一點融入新生活,他就好像看到了自己乾淨清透的人生。雖然這一切只是幻想,但他還是從心底里生出一股感動。不知不覺間,他對毛天琪的心態已經改變,有這樣一位好朋友是一生的財富,如果能有這樣一位妻子……那將是他一生的幸運!
於是,在封承影好不容易克服了天人五衰的打擊之後,才一回來就撞見杜亦安在對自己的心上人表白,一路的興奮蕩然無存,心情簡直糟糕透頂!
「天琪,我喜歡你。」杜亦安深情的看著毛天琪,語氣十分認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的影子就在我心裡徘徊不去,我一直以為我是想報恩才會特別關注你。直到最近我才發現我錯了,報恩的方法有很多種,我之所以一直想靠近你,只是因為我愛上了你,天琪,給我個機會好嗎?讓我照顧你,我發誓,會對你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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