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艾倫的戰役，最後決定

就在肖恩與提拉斯相互對峙時，街上狂歡的人群中擠出一個禁軍，他急匆匆地跑到提拉斯身邊，附著他耳朵細細地說了幾句。接著，提拉斯臉色變了一下，他掃了肖恩一眼，然後嚴肅地問道：「怎麼可能，之前都是好好的！你可不要撒謊！」

那禁軍趕忙搖搖頭，「我絕對沒有撒謊，長官，我只是傳話而已。」

提拉斯眉頭緊緊地擰了起來，他回過頭，嚴厲的目光從自己的部下身上一一掃視過去，然後他沖肖恩舉起手：「我要離開一會，你們仔細檢查一下子爵大人的馬車，如果有人敢違命不從，就按軍規處理！」

最後這位騎士又朝肖恩躬了躬身，歉然道：「子爵先生，我有急事必須馬上離開，請見諒。」

說罷，他朝那個禁軍打了個手勢，兩人轉身就走。

「哼！」肖恩在心裡悄悄鬆了一口氣，當然，表面上還必須裝出不屑的表情。塞浦洛斯與奎文看著提拉斯跟著那名禁軍鑽入人群中消失不見，也各自放下心來，悄悄地將手從武器上移開。

肖恩又居高臨下地看著剩下的禁軍，冷冷地問道：「怎麼，你們也想要檢查我嗎？」

禁軍一愣，不禁面面相覷。

沉默了老半天，其中一個膽兒稍微大些的磨蹭著上前一步，一臉苦相地說道：「子爵老爺，我們當然不想得罪你這樣的大人物，但是這是長官的命令呀……！」他說話時，心中狠狠地把提拉斯詛咒了幾十遍。

肖恩輕哼一聲，除下右手中指上的白銀璽戒，『叮』的一聲丟到禁軍腳邊，說道：「放我們過去，這也是命令，以瓦倫家族的名義！至於事後的追究，就讓提拉斯來找我吧。」

那幾名禁軍一看地上的璽戒，各自吃了一驚，然後又面露喜色——既然有人幫他們擔當責任，他們當然也就樂得賣一個輕鬆的人情。「好、好，沒問題，子爵大人，我們現在就去！」這幫禁軍馬上屁顛顛地跑去絞盤室，升起中城區通向外城區的狼牙閘門。

「天哪！飛馬，你可真有一手！」奎文看著禁軍們急匆匆的背影，悄悄向肖恩豎起大拇指，「我要說什麼來著？噢，你可真是一個大人物！」

肖恩輕笑了一聲，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上那枚亮閃閃的璽戒，然後又將視線移向別的方向。

「肖恩，謝謝。」馬車內傳來艾倫低沉的聲音。

「哈！」肖恩用讚歎的語調說道，「如果我有多的璽戒，我倒要把他們全丟到地上，好讓你多謝我幾聲！」

艾倫聽到這個回答，只能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又回過頭去看身側心愛的女孩，她剛剛從極度緊張中恢復過來，出了一身冷汗，整個兒地癱軟著依偎在他身畔，就像那種最無害的小動物一樣溫順。

「還好嗎？」艾倫問。

「恩，好……緊張，短短的幾分鐘，就像過了幾年一樣漫長，」海倫弱弱地頷首，「但是好奇怪……心中卻有點兒期待這種感覺，特別是和艾倫在一起時，感覺，很……奇妙！恩……刺激，是這麼形容嗎？」

「是啊、是啊！和艾倫在一起就會很多刺激的事發生呢！」蘿蘿的細小可愛的、帶著甜蛋糕味道的聲音馬上響了起來，她使勁地擺動自己的小馬尾，「海倫姐姐也感覺到了嗎？」

三人交談時，閘門升起時那種咔咔的脆響終於響起，馬車再度一顫，又一次前進起來。

沒走多會，肖恩突然靠近馬車車窗低聲詢問：「提拉斯是被誰支走的？是你的安排嗎，艾倫？」

「不是我。」艾倫的聲音從馬車內傳出來，車輪的輒輒聲將他的嗓音絞得有些支離破碎。

「那麼，是跛子？」

「也不是他，」艾倫答，「你了解提拉斯這個人嗎？沒有人可以讓他在站崗時離開崗位，但除了他妹妹。」

「他妹妹，伯納黛特？」

「恩。」

聽到這個答案，肖恩挑了一下眉，口中嘖了一聲。

馬車繼續前進，緩緩經過外城區那些破舊的街道和低矮的房舍，經過黑咕隆咚貧民區和棚舍區——熱情、鮮花與狂歡註定與這裡無緣——車輪在坑坑窪窪的街道上顛簸著，時而濺起一灘污水，時而避開一些垃圾或者是雜亂的障礙物。如此一來，速度幾乎比正常人步行還慢一些。

就這樣走了一陣，後方突然傳來清晰的馬蹄聲，眨眼的功夫，一匹神駿高大的黑馬就破開夜色，徑直從肖恩身邊掠了過去；那馬背上的騎士馭著馬在馬車前輕巧地打了個旋兒，最後讓自己的坐騎橫在眾人前方。

奎文見狀趕忙一扯韁繩，馬車一震，停了下來——

肖恩漂亮的眉毛今天晚上也不知是第幾次皺起，他一手擰著韁繩，一邊用疑惑地目光盯著前面攔路的騎士——她穿著奧爾丁騎士專用的緊身訓練服，薄薄的衣物下包裹著的身體身形嬌好、曲線玲瓏，又留著一頭長發，顯然，這是一個女孩。

女騎士回過頭時，露出一張秀美典雅的臉蛋，她坦然面對肖恩的視線，從容問道：「請問，能讓我見見海倫嗎？」

「但我能有幸被告知你的名字嗎，美麗的小姐？」肖恩問。

「伯納黛特。」

肖恩馬上回過頭，這時馬車車門已經打開，臉色還略有蒼白的海倫從裡面走了出來。

「黛娜！」海倫小聲喊道，臉上浮起一抹紅暈。

女騎士向她微微一笑，然後又對肖恩說道：「請問，我想與海倫單獨談一下，好嗎？」

肖恩微微一怔，他回頭去看海倫，海倫又將懇求的視線輕輕投向艾倫，後者微微點了一下頭。

……

伯納黛特牽著海倫的手走到街旁，細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這位朋友——或者說是妹妹。然後她微微一笑，「我本該祝你幸福，是嗎？但是時間不多，我讓比麗拖住我哥哥，但那丫頭永遠都辦不好什麼事，所以我盡量長話短說。」

海倫聽出這位閨中密友前面那句話中的調侃，馬上習慣性地垂下頭，窘迫得不得了。

伯納黛特握緊海倫的手，問道：「海倫，你真的想好了嗎？」

「恩？」女孩微微一愣，又詫異地抬起頭望著自己的朋友。

※※※

「我妹妹呢？」提拉斯沉著臉，冷冷的目光停留在前面這個短髮女孩兒身上。

「我……」比麗張了張嘴，視線漫無目的地飄移著；她明明記得伯納黛特臨行前交代了自己許多說詞，但現在不知怎麼的好象全記不得了似的，「那個……其實……」她努力地回憶著，非常努力。

「很好！你們差人來告訴我，說我妹妹被馬車撞傷了；那麼現在我要見她，你卻又阻攔我，這是什麼意思？」提拉斯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當然沒什麼意思……」比麗支吾道，「只是。」

提拉斯看了她一眼，提腳就向屋裡走去，女孩徒勞地想要阻攔，但最後的結果是——她要面對一個渾身上下充溢著怒氣的、從屋子裡走出來的伯納黛特的哥哥。

「這個……其實只是夏日盛典里一個……恩，放鬆心情的玩笑。」比麗尷尬地扯出一個笑容。

「肖恩子爵的馬車裡是誰？」提拉斯突然盯著比麗問道。

「咦，肖恩也和他們在一起？……啊，什麼馬車啊……我什麼都不知道。」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女孩馬上搖頭改口。

「哼！」提拉斯冷冷地哼了一聲，馬上急匆匆地向門外走去——不過他很快在自己家的大門外停了下來。

比麗緊跟著跑出來時，一看之下臉就變了顏色：她看到幾個貴族正站在提拉斯面前，她只認出其中幾個，比方說王國的劍術天才格蘭特，海倫的父親希伯伯爵，以及……特務頭子跛子伊恩。

「提拉斯先生，」希伯伯爵面色陰沉，冷冷地看著面前的騎士，「我想問的是，你做扼守的城門，有沒有攔下一輛出城的馬車？」

※※※

艾倫輕輕地扶著海倫踏上馬車，然後將她安置在自己身邊，接著，他抬起頭看著伯納黛特，微微頷首：「謝謝。」

「不必這樣，艾倫先生，」伯納黛特微笑，「我只是想幫助海倫完成她想要做的選擇而已，此外，還希望你能好好待她。」

艾倫點了點頭。

「呵呵，那麼就這樣吧；我哥哥應該快追上來了，他是個倔脾氣，我現在就去攔他，幫你們爭取一點兒時間。」她又看了看海倫，「以後要靠你自己了，海倫妹妹，我們有機會再見——最後，祝福你永遠幸福。」

說完這些話，女孩再度微笑，然後順手關上了車門。

艾倫盯著合上的車門，沉吟片刻，然後默默地握起海倫的手；這時女卻孩回過頭，正面迎上艾爾德爾夫人的目光——

她張了張嘴，好象有許多話要說，但臨到嘴邊，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艾爾德爾夫人遞給她一個鼓勵的目光。

海倫猶豫了一下，臉上浮起微微的紅暈，但最後仍輕輕地說道：「媽媽，海倫想好了，我要和艾倫在一起，無論如何，永遠！」

艾爾德爾夫人微微一笑，滿意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