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第1章-初遇】27號診所在哪裡
夏日午後，天邊烏雲翻滾，空氣悶熱而又潮濕，似乎擰一把就能出水。
「表哥。」程夏打來電話，「我剛剛看天氣預報，雲霧山那邊應該會下暴雨，你什麼時候回來？」
「馬上，我已經到了出山口。」握住方向盤的手指乾淨修長，襯衫袖整整齊齊卷到手肘以上，聲音和微微上揚的嘴角一樣性感。
「那就好。」程夏幫他把桌上的資料收拾好，「我先去趟公司，明天見。」
「明天見。」夜風舞掛掉電話，腳下一踩油門，銀色跑車一路呼嘯，向著b市方向駛去。
娛樂圈中，夜風舞的成名經歷一直就被人津津樂道。出道作是一部大尺度情|色同志片，雖然意料之中被禁播，卻在網上傳得如火如荼。混血兒的五官在銀幕上佔盡優勢，眼神漆黑如淵，笑容迷人優雅，伸出手的時候，像是要把全世界都握牢。
於是觀眾也就自覺忽略了粗製濫造的畫面和充滿bug的劇情，全神貫注沉醉在男主顏值里，並且在接下來的一個月，合力把他捧上了熱搜榜首位。
能吸引別人注意固然是好事，但這種出道方式卻也免不了倍受詬病，即便是現在，只要有人提起娛樂圈快餐時代的開啟，也還是會第一時間想到他。
不過無論外界怎麼評價，似乎都沒有對夜風舞造成太大影響。在光速躥紅之後，他既沒有響應觀眾呼聲繼續接拍同志片，也沒有像媒體猜測那樣和其他導演合作轉型，而是一個人飛去法國諾曼底，徹底消失在了公眾眼中。
兩年之後法籍華裔導演鹿鳴新電影上映，國內觀眾對這類文藝抒情片的興緻向來就不高，買票大多只是為了消磨時間，卻意外在裡面發現了夜風舞的身影——雖說只是個連台詞都沒有的配角，但當他緩緩解開襯衫紐扣，嘴角勾出標誌性弧度時，還是準確無誤擊中了一大票粉絲的少女心。於是夜風舞也就成了圈子裡為數不多，能連續兩次享受「一夜爆紅」滋味的藝人。
這部電影下映后，粉絲一直提心弔膽，生怕他又會像之前一樣玩消失，直到等來一場新聞發布會，確定他會正式接演莫里導演的槍戰題材新片，才總算是鬆了口氣。
同志片出道，槍戰片轉型，經紀公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傳媒巨頭，此後出演的幾部電影也都頗受好評，甚至還拿過一次最佳男配，算是娛樂圈中難得的順風順水，惹人羨慕的同時也惹人嫉妒，自然少不了負|面|新聞——從演技到人品被攻擊了個遍，不過唯有一點，連黑粉自己都承認，他的外型的確實完美無掐點，堪稱演藝圈男色時代的巔峰。
跑車穩穩停在地下車庫，外面大雨傾盆，把連日來的燥熱氣息沖淡不少。程夏在離開別墅之前，已經幫他把所有行李都收拾好，機票和護照也放在茶几顯眼位置。
電話鈴聲響起，夜風舞看了眼來電顯示，覺得有些頭痛，拉開酒櫃倒了杯酒，才接起電話。
「你要去義大利？」對方顯然很是驚怒。
「鍾導演，很遺憾我真的不能接拍這部電影。」夜風舞彬彬有禮，「接下來的三個月，都是我的私人度假時間。」
「藝術比度假重要。」鍾離楓白語調鏗鏘。
「真的非常抱歉。」夜風舞把空酒杯放在一邊，「我們三個月後見。」
鍾離楓白胸口發悶，以至於在掛完電話后，不得不在卧室里圍著床轉圈暴走，以平復心情。
自己居然！
遭到了！
拒絕！
啊！
這個！
浮華而又令人心碎的！
世界！
夜風舞斜靠在沙發上，慵懶看雨幕沖刷窗檯，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如此悠閑過。其實按照原本的工作計劃，在接下來的三個月還有一部描寫金融大鱷的新片要拍，不過投資方卻臨時出了點問題，電影被無限期推后，檔期也就空了出來，正好藉此去歐洲休息一段時間。
第二天一早，程夏開車把他送到機場：「代我向姨媽問好。」
夜風舞揉揉他的腦袋，拎著行李箱去了安檢口。
直到飛機轟鳴起飛，程夏才登陸自己的頁面，以助理身份發了條狀態，表示夜風舞接下來三個月都會度假，不會有任何工作安排。
雖然有些遺憾新電影擱淺，不過粉絲還是很體貼，紛紛排隊祝度假愉快，並且表示一定要經常拍照片給我們看。
十幾個小時后，飛機準時降落米蘭機場，等到夜風舞回到公寓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只有樓下酒吧里還有披薩賣。
「嗨，好久不見！」老闆是個酒糟鼻的大叔，顯然和他很熟。
「一杯莫吉托。」夜風舞坐在吧椅上，環顧四周后打趣，「沒有一絲女主人的痕迹，顯然你還沒有追到麗薩。」
大叔把熱氣騰騰的披薩從烤箱里拿出來，抱怨道：「下次你可以假裝沒發現這件事。」
披薩上鋪滿培根和芝士，在有些寒意的雨夜裡，已經算得上是美味。
「明天要過來嗎？會有球賽狂歡夜。」大叔把酒杯推過來。
「明天我有事。」夜風舞聳肩，「怕是不行。」
與此同時，在街角另一邊的古堡里，白髮管家正彬彬有禮，把一個文件夾放在桌上：「這是關於邁威的所有資料。還有，格雷特醫生那邊已經替您約好時間，明天早上十點。」
奧古斯丁靠在椅背上，緩緩轉了一下食指上的紅寶石指環，一臉若有所思。
管家彎腰退出書房，輕輕替他關上門。走廊天花板上的水晶燈發出幽暗光線，黑色大理石把紅玫瑰襯托得愈發妖艷，像是被血液浸染。
坐擁巨額財富，眼眸湛藍似海，優雅神秘如同中世紀血族。媒體對奧古斯丁一直保持高度熱情，卻從未挖到過任何花邊八卦——似乎天生就是緋聞絕緣體。
「把所有喜怒哀樂都交給同一個人，是一項太過危險的決定。」
所以，不如不愛。
洗完澡后，奧古斯丁披著浴袍，又為自己倒了杯紅酒——這幾個月大概是因為過度疲憊，有些神經衰弱，所以會定期去格雷特醫生那裡接受治療。
最近米蘭的天氣並不好，早上出門還是陽光明媚，下車后就變成傾盆瓢潑，夜風舞撐傘站在入口，仔細看了看手裡的地圖，門牌號標註27。
穿梭過迷宮一樣的小巷，總算找到了29號，然後是28，和……26。
沒料到居然會有這種情況，夜風舞又仔細找了找，依舊沒發現27在哪裡，四周一片安靜，連問路的人都找不到。
「您好，我九點約了格雷特醫生。」夜風舞找出電話號碼，「但是似乎找不到27號在哪裡。」
「甜心，你只需要閉上眼睛，沖向26和28號之間，就能發現27號診所。」護士小姐打趣，「就好像是哈利波特的九又四分之三車站。」
夜風舞哭笑不得：「外面雨很大。」
又一聲驚雷轟隆隆響起，護士小姐總算意識到自己的玩笑似乎不合時宜，於是迅速告訴他正確路線，穿過花園小徑再往上山方向走，如果不出意外，大概30分鐘后就會到。
……
雨越下越大，這種時候顯然不該再糾結為什麼27號要如此被市政規劃員排擠，時間已經到了八點三十，雨傘在狂風裡更像是累贅，夜風舞索性合上傘，一路向著山頂方向跑去。
路邊樹林窸窸窣窣，突然衝出來一條巨大的阿拉斯加雪橇犬。夜風舞猝不及防，差點被它撲倒。
「moka！」奧古斯丁跟在後面，手裡拿了半條斷掉的牽引繩。
雪橇犬奔跑速度堪稱閃電，幾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山道盡頭。
奧古斯丁精疲力盡靠在樹上，覺得這應該是自己最倒霉的一天。原本是想和之前一樣步行去診所，沒想到途中卻遇到暴雨，在快要撕裂天幕的驚雷聲中，moka大概也被嚇得有點懵，突然就開始發瘋狂奔，最後更是乾脆掙斷了牽引繩。
「你的手在流血。」夜風舞提醒。
奧古斯丁把半截牽引繩丟在一邊，掌心一道血口橫貫。
「處理不好的話會感染。」夜風舞道，「山上有家診所，或許我可以帶你去包紮一下。」
奧古斯丁饒有興緻看著他，雖然被大雨淋透，面前的男人卻並沒有太狼狽，濕透的襯衫緊緊貼在身上，反而有些蠱惑人心的危險性感。
「我只是建議，你也可以不接受。」夜風舞聳聳肩，轉身就打算離開。
「嚴的眼光不錯。」奧古斯丁挽起襯衫袖口，漫不經心說了一句。
夜風舞皺眉停下腳步。
「你是東寰傳媒的簽約藝人？」奧古斯丁嘴角勾起，碧藍色的眼眸里有些調侃，「如果是的話，那我也算是你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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