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6章 出局
「你給我放開,唔。」
秦牧捏緊了文景的下巴,捏得骨頭都要碎了,兩人都較著勁兒,誰也不願先低頭。
文景的辦公室不是很寬敞,離門口不遠就是大沙發,秦牧摟緊文景的腰,想把人壓到沙發上,誰知文景突然發力,兩人的身體對調,換成文景趴在他身上。兩人喘著氣,四目相對,連視線都是熱的。
「這個姿勢也不錯。」秦牧幽深的眸子望著文景,透著危險的氣息。
「你腦子裡裝的全是精|蟲吧?」說著,文景在某處狠狠一掐,秦牧當即就變了臉色,悶哼一聲:「嗷……」鬆開了文景的腰。
文景乾脆跪到秦牧身上,抓住他的雙手,剛才那一番撩撥,他臉動紅了,眼睛里也盈滿了水霧,明明是非常生氣的,看上去卻有一種委委屈屈的潑辣勁兒。
秦牧喜歡他這股勁兒,以前的文景太淡了,跟水一樣。
「混蛋,我不是來跟你做那事的,你這隻蠢豬。」
秦牧眼眸一眯:「敢罵我?」
「就罵了,蠢豬,不對,你特么就是亂髮|情的公豬。」這話文景早就想罵了,不過他很少罵人,要不是被氣狠了,他還懶得罵人呢。
「膽子不小。」秦牧看著跪在他身上的人,這個姿勢可能文景沒發現,某人的眼眸反正更深了,他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人掀下去。
文景還念著濤濤,沒心情跟他*,表情嚴肅道:「我就是來問你,你明天真的要訂婚?」
說到這個,秦牧那股怒氣顯然還沒消,聞言就冷冷的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我訂婚,救回小舅,完美。」
文景怎麼會聽不出他話里話外的嘲諷,這時也懶得跟他針鋒相對,發狠道:「我承認這件事我乾的不厚道,也沒有深思熟慮,不過,你秦牧是誰?你會就這麼甘心被人算計?」
「你算計的,我甘心!」
「秦牧,我他媽不是來跟你吵架的。」文景氣紅了眼,這個該死的混蛋什麼時候這麼小心眼了?一點都不總裁。
秦牧猛地起身,文景被他推得向後倒了過去,他以為秦牧會趁機撲過來,那人卻只是坐在那深深地看著他。
那眼神刀子似的,彷彿要把自己一層一層剝開。
「你說說你來幹什麼,答案我滿意了,我就告訴你我的決定。」文景這辦公室有一個酒櫃,秦牧過去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酒,他現在需要刺激。
文景呆住了,他來幹什麼?他就是想知道秦牧明天是不是真要訂婚,他知道如果他不走這一趟,他今晚肯定又會失眠。
最近為什麼失眠?
就算文景不想承認,他也騙不了自己,他的失眠除了有濤濤的原因,還有一部分是因為這個男人。
文景突然有點煩躁,他跑這一趟幹什麼?
秦牧那樣的人,除非他願意,誰又能逼他?就連秦老爺子都拿他沒有辦法,一個陳默算什麼?
白操心!
「算了,我回去了,濤濤……」文景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虛,反正他不敢看秦牧。
剛轉身,一不明物突然從他眼前飛過去,砰的一聲砸在門上,碎了,房間里立刻酒香四溢。
文景看清地上的玻璃碎片,鬱悶了,那是一瓶五十年純原漿茅台……
「想走?」秦牧手裡又拿了一瓶酒,一看那瓶子就知道價值不菲。
文景挺心疼那些酒的,都是翟弋留下的,翟弋向來不虧待自己,可想而知那一柜子酒的價值有多嚇人。
文景過去,從秦牧手裡把酒搶回來放回柜子里,這才頗無奈的看著秦牧:「你能不能別這麼幼稚。」
「我幼稚?」秦牧被這個詞取樂了,從他十多歲開始,冠在他頭上的詞就只剩穩重,大器。
「你不幼稚?你這個時候跟我較什麼勁兒?有本事你就真跟安靜訂婚啊。」
秦牧眼眸收縮,他有一種把他家景兒扒了褲子打屁股的衝動。
文景與他對視,唇紅齒白的,衛衣領子里的脖子雪白纖細,那雙清冷淡漠的眸子微微有些惱怒,似乎對那秦牧無可奈何。
秦牧沒見過這種眼神,文景面對濤濤的時候眼神一般都是寵溺縱容的,面對趙飛、劉志和雷澤等都是帶著感激的,面對翟弋和陳訴感激之餘又含著一絲親近,只有面對秦牧,從忍耐到疏離,又從疏離到無動無衷,現在終於從無動於衷到無可奈何了。
秦牧突然覺得文景說的對,他確實幼稚了,如果他不幼稚,他應該是什麼都不管,直接把人辦了,然後弄回家關起來,這才符合他秦大總裁的氣質。
幼稚?
秦牧一心要跟他家景兒爭個高低,一心想讓對方低頭,一心想聽他家景兒說:「秦牧,我錯了,其實我不想你訂婚,你是我的,你敢訂婚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可惜他家景兒骨頭比他硬,脾氣比他倔,秦牧真不想幼稚,他只想把他家景兒按在桌子上,扒了他的衣服,從前面進|入,看著他在他的撞|擊下痛哭流涕,讓他疼,讓他求饒。
文景被他越來越直白火辣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該死的,你又在琢磨什麼無恥的勾當!」
秦牧昂頭大大喝了一口酒,文景正納悶呢,脖子上一緊,人已被勾到秦牧跟前,一個驚呼還沒出口,一口濃郁醇厚的白酒悉數渡了過來。
「唔,唔……」酒水順著嘴角流進脖子里,涼颼颼的。秦牧手勁特別大,扣住對方的腦袋直到把一口酒全部渡完了才放開懷裡的人。
酒的確是好酒,不辣,口感黏稠,只是文景還是被嗆到了,咳了個半死。
「神經病!」文景氣得想咬人。
秦牧過去又一把捏住文景的下巴,盯著對方紅撲撲的小臉,最終沒忍住,湊上去狠狠親了一口。
「我很生氣。」秦總深邃的眸子緊緊看著文景,再一次強調:「很生氣很生氣。」
「噗嗤……」文景突然就樂了,被秦牧的表情大大地取樂了。
「你還敢笑?」
「鬆開,下巴要碎了。」
秦牧的眼眸更深了,彷彿兩個漩渦,簡直讓人移不開眼睛,死死盯著文景:「快點,說你錯了。」
文景突然想摸套套腦袋那樣摸摸男人的腦袋,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他不敢,這人肯定會惱羞成怒。
「我哪錯了?」
「你不信我,把我推給別人,你還不知悔改。」秦牧一字一句的,表情特認真,似乎文景今天不認錯,他就不會善罷甘休。
文景剛拍開他的大手,腰上又是一緊,嘴巴撞上某人堅硬的肩膀。
有多久沒枕著這人的手臂入睡了?
其實不到半月而已!
這一次文景沒有掙扎,秦牧的胸膛很寬闊,肩膀夠結實,靠在上面他就不想動彈了。
好一會兒,他才輕輕地道:「秦牧,這一篇我們就掀過去了吧,糾結那些有什麼意思?歸結為一句話,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愛我,我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不在意你。」
秦牧心中一震,想反駁,卻又無從反駁,因為……文景是對的。
憑什麼要人家信任你?你敢說你是把人當□□人來愛的?如果你真給夠了對方足夠的信任,人家會不信任你?
有些事不需要明說,該懂的人自然懂。
秦牧被文景最後那句話暖熱了--我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不在意你。也就是說,這人還是在意的,不是么?
「好,這一篇就此掀過去。」秦牧吻住文景的唇,心想,這一次一定會把這人的心抓回來。
。。。
濤濤早上醒來,就發現他哥今天不對勁,眉頭打開了,眼睛都是亮的,發現他醒了,過來就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
濤濤嘴角抽了抽,自從過了五歲,他就特別不喜歡他哥親他了,咱又不是萌寶,親什麼親?
「濤兒,今天天氣很好,吃了早飯哥帶你去公園曬太陽。」
濤濤盯著他哥的臉,小眼神很無奈:「你跟秦牧又和好了?」
文景回頭捧著他弟的臉又親了一口:「小孩子家家的,思想能不能純潔一點?」
濤濤怒了:「你再親一個試試?」
「喔唷,今天脾氣不小啊,精神很好嘛,繼續保持。」
濤濤……這精神是被你刺激出來的好不好?
。。。
秦氏總裁今天訂婚了,雖然已經夠低調了,但到場的賓客還是很多,甚至還混進了不少記者,羅偉帶著人在人群里穿梭,凡是可疑的人員統統請出去,趙飛和翟成不見蹤影,翟弋和齊少傑幫忙招呼賓客。
陳默的視線一直盯著秦牧。
秦牧一貫的冷酷,見人只是微微點頭示意,他不需要人家給他面子,人家都等著他給面子。
見秦牧去了休息室,陳默跟了過去。休息室的門沒有關嚴,陳默剛走到門口,門一下子從裡面被拉開,陳默脖子上一緊,人被拽了進來。
砰的一聲巨響,門被關上了,眼前是秦牧那張鐵青的臉。
陳默笑了:「牧,你想幹什麼?」
「你覺得我會幹什麼?」
「你要干我么?」
話音剛落,陳默就挨了一拳,不是巴掌,是拳頭,直接揍得陳默嘴角流血。
其實陳默真的挺帥的,可能是從小跟著秦牧和陳訴,這人骨子裡雖然沒有貴族的血液,不過氣質還是很貴族的。只是他的氣質帶著一股子陰森森的感覺,特別是他盯著一個人看的時候,就好像一條冷冰冰的蛇爬上了你的背脊。
「你也配!」秦牧一把甩開陳默,今天訂婚嘛,他也是盛裝打扮過的,一條領帶勒得他喘不過氣,這會兒乾脆一把扯了。
陳默的雙手立刻生了過來,嘴角還淌著血,他也不擦,微笑著幫秦牧把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接著是手腕上的扣子。
秦牧就冷冷地看著他,如果這是一條忠實的獵狗,踹它兩腳它會不會咬人?
「你沒必要跟我生氣。」陳默笑眯眯的道:「儀式結束后我就把小叔放了,你放心,我也不會動醫院那兄弟兩,我很怕小叔,你知道的。」
秦牧直覺陳默這話裡有話,不過他沒問,現在他看見陳默就想揍人,忍了這麼久,他快忍不下去了。
陳默好像沒有看見秦牧的冷臉,他比秦牧大三歲,面對秦牧的時候無論眼神還是語氣自然而然就帶著縱容的意味,這一點秦牧一直很反感,也從來沒有隱藏過他的反感,不過陳默就是能無視,且一直我行我素。
「牧,我希望我們的生活回到以前。」陳默無限嚮往的道,那神態,就好像文景從不曾出現過。
秦牧目光沉沉的看著眼前的人,陳默一直對他很好,他承認。別人都說陳默對他好是有企圖的,是想巴結他,他一直就沒把這種話放在心上,因為就算陳默真是想巴結他那也沒什麼,就算他跟陳默沒有血緣,但是陳默的養父母跟他有血緣,是他親舅,他願意讓陳默巴結。
自從陳默替他擋了一刀,秦牧就沒把陳默當外人了。
如果沒有文景,秦牧說不定還真就像以前那樣一直過下去,玩累了就跟安靜結婚,就算他不願意跟陳默發生點什麼,陳默肯定也心甘情願老老實實呆在他身邊,他也根本就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
但現在有文景了,那小子雖然口口聲聲強調兩人的關係只談錢,但是如果真的就只談錢了,文景就不會因為秦牧的不坦誠賭氣似的接受蘇瓷的條件,昨晚更不會跑那麼一趟。
其實,不管是文景還是秦牧,都挺感激陳默弄這麼一手的。
不過,等今天過後,感激陳默的還有齊少傑。
秦牧扎紮實實被陳默噁心到了,「就憑你乾的這些事,陳默,你覺得我還會容忍你在身邊?」
陳默把秦牧的領帶仔仔細細的收起來,放進口袋,攤手:「我幹什麼了?」
秦牧不想跟他廢話,這時他手機響了。
陳默別有深意的笑了一下。
電話是翟弋打來的,聲音很焦急:「哥,你人呢,出事了。」
「什麼事?」
翟弋:「剛才翟成說翟少勇,不,就羅少勇被抓了,據說警方手裡有他殺害陳可依的證據,人已經被帶走了,陳浩現在正找羅遠和羅少勇拚命呢。」
秦牧看了陳默一眼,表情很鎮定:「我知道了,我在休息室,你跟少傑過來一趟。」
「你乾的!」秦牧懶得跟陳默兜圈子,他腦子轉的夠快,已經明白陳默這麼做的目的了:「我只問你,賬本在哪裡?」
陳默的目光非常狂熱:「你一早就知道賬本在我手裡,不是嗎?」
門被嘭的一聲踹開,伴隨著一陣香風,翟弋沖了進來,照著陳默的臉就是一拳,後面跟著冷冰冰的齊少傑。
這三人都不是傻子。
「操,非逼得本少動粗。」翟弋最火大:「陳默,賬本,拿來!」
陳默似乎早就做好了挨揍的準備,他看了一眼齊少傑,那意思--你要不要再來一拳?
齊少傑道:「你利用陳家對我的恨,羅遠對翟家的恨,把他們玩得團團轉,最後賬本到你手裡了,說吧,你的條件。」
「需要跟他談條件嗎?」翟弋冷笑:「他很快就要去跟羅遠父子喝茶了。」
秦牧的手機又響了,趙飛打來的。
「老闆,安小姐和陳校長都救出來了,蘇瓷被警方帶走了,那混蛋主動交代綁架和囚|禁都是他一手搞的……」
陳默露出勝利的笑容:「不好意思,在羅遠和陳浩那裡露面的,一直都不是我。」
安靜會指控陳默嗎?她不敢,儘管她恨的眼珠子瞪出血,她就是不敢,並且片面之詞誰信?
陳訴出面指正?更不可能了,就算有陳默見陳訴的證據,那也證明不了什麼。
陳默一早就找好了蘇瓷這個背黑鍋的,他算無遺漏。
翟弋恨不得掐死陳默:「賬本交出來,你這個混蛋。」
陳默看著秦牧:「安靜被趙飛救走了吧?可惜,你如果不訂婚,賬本是不會給你們的。」
「你以為他訂婚你就有一席之地了嗎?」門再一次被推開,文景西裝革履的出現在門口。
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朝門□□過去,文景摸摸鼻子,出場似乎有點隆重和出人意料,他不習慣這種場面:「別這麼看我……」
話沒說完,文景就被摟進一個熟悉的懷抱里,秦牧詫異道:「你來幹什麼?」
「你不是訂婚嗎?我來圍觀啊!」文景瞅了瞅陳默,後者那眼神讓人很不舒服。
翟弋故意刺激陳默:「小萌物,除非新娘是你,否則牧是不會訂婚的。」
新娘……文景被雷到了。
就在這時,翟弋的電話響了,是他家老爺子。
「老頭,你兒子忙著呢,回頭再說!」
不知對方說了什麼,翟弋差點跳了起來:「什麼?找到了?怎麼可能……」
秦牧就見文景瞅著陳默笑得異常得意,就跟揀了大漏似的。
翟弋來不及掛電話,撲過去就抱住齊少傑狠狠親了一口:「賬本找到了,老爺子親自確定,真找到了。」
「不可能……不可能!」陳默倉惶失色,拔腿就走,翟弋想去追,被齊少傑一把摟住:「不用管他,這個時候他再干點什麼反而更好。」
「我真是一眼都不想再看見他了。」
「我倒是感激他!」齊少傑毫無感情的說,賬本找到了,壓在他頭頂的大石頭也終於去掉了,那麼他家四兒……
秦牧捏住文景的下巴:「說吧,你在哪找到的?」
「什麼?」翟弋從秦牧手裡搶走文景:「小萌物,賬本是你找到的?噢噢,老頭子說是一個小夥子送去的,你讓大輝送的?哎喲寶貝兒,你到底在哪找到的?我們都快把c市翻遍了,就連陳默小時候待的孤兒院我們都去找過了,死活沒找到,他到底藏哪了?」
文景瞟了秦牧一眼。
齊少傑和翟弋對視一眼--不是吧?
秦牧勾了勾唇:「景兒,你第一次去我家居然是去當賊!」
「還真是藏在淺水灣啊?」翟弋要瘋了。
文景道:「我在他房間翻了很久,就連他的保險箱都開了,結果在書架上找到的,換了一個很燒腦的偵探小說封皮。」
翟弋抓了一把頭髮:「我更想揍那混蛋了,費了咱們多少人力財力。」
文景推開秦牧,整理好衣服,斜眼瞟了某人一眼:「有些人除了發脾氣暴跳如雷……其實賬本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翟弋扯著齊少傑出去了。
秦牧步步緊逼:「你說我?」
「你叫有些人嗎?」
「你怎麼進我家的?」
「從大門進的……趙飛打電話叫人開的門……」
秦牧心說,趙飛,你還真認不清你老闆是誰了哈,你死定了。(趙飛得瑟的挑眉:「老闆娘的大腿抱著更舒服,更保險,誰抱誰知道啊。」)
「下次你就以主人的身份住進去。」
「沒興趣!」
「你沒趁機開我的保險柜?沒查查我的身價?」
「沒必要!」
「景兒……」
「幹嘛?」
「想干|你……」
文景……
。。。
陳默沒想到秦牧為了文景,居然就這麼鬧了一個笑話。雖然訂婚的事不是人盡皆知,但圈子裡的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結果秦牧牽著一個男人的手出去,說訂婚典禮取消了。
他大爺似的倒是不屑跟人解釋,也不管別人背後怎麼議論,反正他牽著文景的手就那麼離開了會所,鬧了笑話,得罪了人,他也不在乎。
陳默回到淺水灣,秦牧已經等著他了。
他算不上完敗,至少幫翟家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就像他自己對陳訴說的,秦牧他們還得感激他呢,那賬本如果真在羅遠手裡,翟老爺子恐怕得急抽過去跟秦老爺子搭伴兒。
所以他並不擔心秦牧動他,只是恐怕他自己都沒想到,文景原本跟秦牧不甚親密的關係經此一鬧,反而進了一大步。
想到剛才在醫院離開時文景那略帶醋意的小眼神兒,秦牧不自覺勾起了唇。
「既然你不願意去z市,我也不勉強,在g市那邊有個項目,你過去跟吧,順便把分部開起來。」秦牧把一個文件袋丟在茶几上:「這上面是幾處不動產,我很早就過到你的名下了,g市那邊正好也有。」
陳默沒有接那文件袋,直接上了樓。
秦牧的腦海里閃過陳默為他擋刀的那一幕,不過是十三歲的少年,他是哪來的勇氣?
「小牧,我會保護你的。」陳默昏迷前抓著秦牧的手說,他滿手滿身的血,卻還擔心的望著歹徒離去的方向,生怕他會回來傷害秦牧。
秦牧回卧室洗了個澡,準備晚上去醫院,下午濤濤看見他要理不理的,小傢伙明顯有情緒啊,小舅子可得哄好了,那可是他家景兒的命。
出了浴室,陳默在浴室門口看著他。
這人也剛洗完澡,身上還掛著水珠。陳默的身材很好,肌理分明,麥色的皮膚,漂亮的線條,配上那張臉,他床上的人絡繹不絕也是必然的。
秦牧不動聲色:「什麼事?」
陳默扯掉腰間的浴巾,走向秦牧:「我不介意在下面。」
「神經病!」秦牧頭都開始疼了。
陳默眼眸一狠,一把住秦牧浴袍的腰帶,兇狠地吻上去。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如果他夠狠,就憑秦牧以前對他的信任和縱容,他完全可以在公司動手腳,憑他的頭腦,這次的局他完全可以布置的更加精妙,他甚至可以讓文景兄弟兩消失。
陳默有點恨他自己的不夠狠。
砰,陳默又挨了一拳,根本就沒有親到,秦牧壓著他的肩膀,一膝蓋頂向他的腹部,五臟六腑頓時扭成了麻花。
「陳默,你別逼我把你的尊嚴踩進泥里,你不念著我們之間的兄弟之情,我他媽還念著你的好呢!」
秦牧一腳把人踢開,剛邁開一步,腳下被人絆住,整個人跌倒在厚厚的地攤上。
陳默跟瘋了一樣,抱著秦牧的腿狗一樣一路吻上來,秦牧踢都踢不開。
「為什麼文景可以我不可以?為什麼?」
秦牧真是氣瘋了:「他媽的,為什麼?因為你他媽是我哥!」
「我不是,牧,你明知道我不是……」
秦牧恨不能把這個瘋子拍飛:「你給我滾,陳默,你敢回c市,我他媽就打斷你的腿,滾!」
陳默一貫的沉穩徹底崩潰:「我捨不得傷害你,我可以什麼都依著你,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
門口一人敲了敲大開的門:「兩位,門沒關!」
秦牧一腳把陳默踹開了,氣定神怡的站起來,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小舅!」
陳默重新把浴巾系好,也老老實實的叫了一聲:「小叔!」
陳訴把手裡的機票遞給陳默,絲毫不在意陳默臉上絕望的神情:「凌晨三點去g市的飛機,收拾行李還來得及吧?」
陳默……比起秦牧,還是他小叔更狠。
陳訴推推鏡框:「怎麼?還要我們送你嗎?對了,你爸媽過一段時間也打算去那邊住,替我們好好照顧他們。」
陳默接過機票,自嘲的勾起唇,如果不是冠了「陳」這個姓,他不會擁有現在這些名利和地位,相反,正是因為冠了這個姓,他也就要捨棄一些。
「牧,我相信,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
見秦牧和陳訴一起出現,濤濤撇撇嘴:「別用騙小孩的話騙我,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趙飛過去在濤濤褲襠摸了一把,笑的很賤:「喲,長大了?明天哥哥就給你介紹女朋友。」
濤濤臉都紅了,小臉一扭:「無聊!」
被趙飛這麼一打岔,大家也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了,陳訴跟濤濤聊了會兒,確定濤濤一切正常,很快就走了。
濤濤瞅瞅躺在他哥床上的某人,黑著小臉道:「你怎麼還不走?」
正好文景洗完澡出來,也納悶:「你怎麼還沒走?」
秦牧氣結,回頭見濤濤不停打呵欠,起身去關了燈,霸氣的丟下兩個字:「睡覺!」
濤濤陪著大家鬧的有點晚,真的困了,眼睛都睜不開:「哥晚安……」頓了一下又道:「你也晚安。」
秦牧知道自己這是被小舅子嫌棄了哇,有點憂傷,明明前不久兩人還是盟友的。
濤濤很快就睡著了,打著小呼。
文景擦完頭髮,一臉無語的看著霸佔他床的某人,彎腰低聲道:「你不回去睡你家的大床,跑我這兒幹什麼?」
因為怕吵醒濤濤,文景的頭離秦牧很近,病房裡光線很暗,也不知道秦牧那廝怎麼就瞅得那麼准,一抬頭就擒住了文景的唇。
那柔軟的觸感,熟悉的氣息,秦牧扣緊文景的腦袋,這個吻越吻越深,等文景回過神,他已經被秦牧壓在小床上了。
兩人的身體緊密相貼,某處的觸感尤其明顯。
秦牧的聲線因為刻意壓低顯得特別性感:「景兒,我……」
「別想!」文景斷然拒絕,使勁推了推:「下去!」
小床吱吱呀呀響了好一會兒,兩人總算調整好位置,一米二的床,也幸好文景夠苗條,否則怎麼也裝不下這兩人。
秦牧雙手雙腳纏住了文景,「我怕你掉下去。」
「那你回去睡。」話是這麼說,文景卻在秦牧胸前拱了拱,睡意漸漸襲來。
都快睡著了,頭頂傳來某人夢遊般的聲音:「黙走了,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他不會回來了。」
文景沒有說話,他知道秦牧也不是想聽他說什麼,這個人只是想傾訴。
「我沒辦法對他狠,並不是因為他救過我,而是因為,在我最困難的時候,他都在身邊。」秦牧摟進文景的腰,好像是在尋求力量一般,這樣的秦牧讓文景有點心疼。
文景以前崇拜秦牧,聽到的關於他的傳聞都是這個男人如何如何厲害,奪家產,除異己,一個公司就是一個小型的王國,秦牧在內憂外患的雙重壓迫下把秦氏握在了手中。
那個時候的文景就幻想著,有一天他也能從文向南手裡把他爸爸的東西奪回來,只是沒想到,最後藉助的還是秦牧的手。
沒有人生下來就是強者,文景可以想象秦牧所經歷的一切,也可以想象陳默在他的生命中占的地位。
文景不願去做如果沒有自己秦牧還會不會把陳默趕走這種假設,那樣沒意思,如果註定他要愛上秦牧,他想他會比陳默做的更好。
懷裡的人很快也睡著了,秦牧卻毫無睡意,讓陳默離開對彼此都好。
又過了一會兒,旁邊傳來悉悉索索的動靜,秦牧扭頭,就見濤濤輕手輕腳下床。
秦牧壓低聲音:「別動!」輕輕抽回胳膊,秦牧沒有驚醒文景,探過去開了濤濤那頭的小檯燈。
小檯燈的燈光非常柔和,饒是如此,兩人還是不約而同的去看文景,見文景沒有醒,兩人又同時鬆了口氣。
「幹什麼去?」
濤濤扯了扯身上的衣服:「出汗了,不舒服!」
秦牧在濤濤額頭摸了一把,滿掌心的汗水,「我該怎麼做?」
濤濤也不客氣,為了讓他哥睡覺,只有奴役秦大總裁了:「先打熱水給我擦身,然後換一套乾淨的睡衣。」
秦牧想了想,這個事兒簡單。
濤濤換了乾爽的睡衣鑽進被窩,望著秦牧道:「我平時稍微一動我哥立刻就醒了。」
秦牧深邃的眸子盯著濤濤看了好一會兒才「嗯」了一聲。
濤濤翻個白眼:「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秦牧忍不住在濤濤頭上揉了兩把:「當然明白。」
濤濤滿意了。
等濤濤睡著了,秦牧才關了燈,過去把文景重新撈進懷裡,這麼大動靜,這人居然就沒醒。
第二天濤濤醒來就看見秦牧在那活動左胳膊。
「哥,早,秦牧,早!」
秦牧……這小子別人都叫哥,連趙飛都叫哥了,就跟他這秦牧秦牧叫的那叫一個歡,偏偏秦大總裁還不敢抱怨,小舅子大如天,沒撤。
文景昨晚睡的好,心情也好,一大早就忙著開窗換氣打掃衛生,也就沒注意到濤濤瞬間黯淡下去的小臉。
秦牧順著濤濤的視線看過去,枕頭上黑黑的一層全是頭髮。
濤濤怕文景看見了傷心,一把收了枕巾,胡亂的塞進被窩裡,順手拿了一頂薄線帽套在頭上。
秦牧見文景沒注意這邊,過去搶了枕巾一把丟進了垃圾桶。
濤濤……「你倒是把垃圾提出去丟了啊。」
秦牧恍然大悟,趕緊收了病房的垃圾提出去了。
濤濤搖頭,文景詫異極了:「這人還會丟垃圾?」
「哥,我要漱口,我要吃飯,餓了!」
一聽濤濤餓了,文景立刻開始忙活,以前在學校負責給濤濤做飯的營養師被趙飛安排在醫院對面,專門給濤濤做飯,文景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搞定。
說到這個,文景就不得不承了秦牧這份情。
在雷澤的親自監工中,第一批層流無菌室終於完工,雷澤親自測試了儀器,一切ok,有幾個苦苦等候艙位的小朋友立刻就能進艙接受治療,其中之一就是濤濤。
濤濤接受手術之前還有一個大的化療要做,這個化療會殺死他體內所有的白細胞,但同時,他身體的免疫力也就完全喪失,這個時候的患者比出生的嬰兒還要脆弱,一不小心感染什麼的就會要人命。
進艙前,濤濤還沒什麼,文景真是有點受不了了。
他不懷疑雷澤和劉志的醫術,聽說很多患者手術很成功,但依然出不了層流無菌室,手術的併發症,後期的護理,患者自身的意志力,這些都是考驗白血病患者生命力的潛在威脅。
但濤濤很興奮,最近陳訴每天都來,兩人簡直成了忘年交。
文景這個時候再一次發現他真的很沒用,這些年看似是他在照顧濤濤,但如果沒有濤濤,他恐怕早就撐不下去了,也許被文向南逼瘋了,也許自甘墮落了,也許會變得麻木不仁……
「文景,你敢這個樣子出現在濤濤面前?」秦牧把文景推到鏡子前,厲聲道:「你自己看看你的表情,你是不是準備在他面前哭。」
文景咬緊唇,濤濤可以手術了,自己應該高興的,濤濤那麼棒,比他哥棒多了。
「秦牧,你跟我發誓,濤濤會好的。」
秦牧捧著他的臉,點頭:「是,濤濤絕對會好的,等他好了,他就解脫了,你也解脫了,你可以干你想乾的事,任何事。」
「不,我沒想過我要幹什麼,我以前的生活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給濤濤治病,把他養大,養成一個健健康康的小正太。」
「等濤濤好了,他自然能健健康康長大,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你可以想想別的。」
「別的?比如……」
「比如,讓你自己愛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