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白玉碗

第14章 白玉碗

「薑汁撞奶?」秦楚青看著裡面的那個小碗,既驚奇,又開心,「爹爹從哪兒弄來這樣東西?」

此種吃食,是南地某處才有的,旁的地方都找不見。

彼時征戰南地,她初初嘗了,便極愛它。有心想學,無奈不善於此道,不知哪兒差點火候,總是凝不出鮮嫩爽滑的來。

后太.祖看不過去她屢戰屢敗,稍微試了次,結果一戰成功。

她怎麼也想不通這是怎麼回事。拉過他的手細看,除了比她的手指更為纖長有力,好似也沒旁的不同之處。

后每每想念此物味道的時候,她就央了他去做,次次好吃。

沒想到江南竟是也會出現了……

「姑娘知道這物?」煙羅愕然道:「奴婢不知它的名字,還想著姑娘許是也不識得呢。沒想到姑娘這麼厲害,居然知曉。」

「在書上見過。」秦楚青隨意答了句,又問道:「爹爹是從哪兒弄來的?」

煙羅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奴婢也不知道。煙柳方才去得早,像是聽到了伯爺的話。姑娘不如問問她?」

這話剛一落下,恰好煙柳掀了帘子進屋。

她將懷裡抱著的東西擱到旁邊案几上。邊打開上面蓋著的布包邊說道:「這是給姑娘新買的衣裳。今兒一早世子爺讓人去選,如今綉坊剛送來。姑娘等下看看合身不合身。若是不滿意,明兒讓人送去改改。」

幾句話說完,她看屋裡人沒反應,扭頭望去,就見秦楚青和煙羅正都盯著她瞧。

煙羅拉了莫名其妙的煙柳到秦楚青跟前,指了那薑汁撞奶,「方才綉坊那些人到來之前,伯爺和你說了甚麼?講來聽聽!」

「那個可是巧了。」思及剛才聽聞的那段『奇遇』,煙柳就也笑了。

方才秦楚青去了族長家,秦立謙回屋待了會兒,覺得沒有女兒的宅子甚是空蕩。

他記起大夫說秦楚青已經過了必須吃米粥的日子了,就想著去外面尋些京城沒有的吃食,帶回來給女兒嘗個新鮮。於是坐車去了外頭。

去到最大的酒樓時,他剛進到堂中,就見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男子從後院的廚房過來,正捧了碗乳白色的沒見過的吃食準備上樓。

秦立謙瞧著那東西新奇,就問了他是何物。聽聞是南地某處才有的吃食,就想著去到后廚,也要一份。

誰知那人卻說,此物是他親手做了準備給主子吃的,這兒的廚子並不會。

秦立謙有心討女兒開心,一心惦念著要把這稀罕東西弄到手,也不記得自己是堂堂明遠伯了,懇切問了男子,看看能不能再做一份。價錢對方隨意定。

男子看他愛女心切,上樓問了自家主子。結果異常順利,對方居然將現成的這碗送了給他,一文錢都不要。

秦立謙想要見那相贈之人一面,打算當面道謝。

黑衣男子婉言謝絕。就這麼回身而走。

秦立謙這便小心地將此物收起,帶了回來。

這也是為什麼族長家那邊吵起來后,秦立謙未曾出現的原因。

等他回來的時候,那邊早就停歇好久了。

「不過,老爺也說了,做這東西的人提醒過他,此物是由牛乳製成,尋常人不見得吃得慣這味道。除了他家主子外,他還沒見哪個北地人喜歡。若是姑娘吃不下,也不要勉強就是了。」煙柳努力回想著秦立謙叮囑的話,如此說道。

秦楚青笑著應了一聲,拿起調羹輕輕送了一勺入口。

香甜爽滑,味道不錯。

不過比起某人做的來,還是差了些。

秦楚青小口小口地吃著,不多時,一碗便見了底。

這時她發現了一點異狀。

先前只顧著歡喜看到此物,就也沒注意到。如今吃完了,竟才發現。

秦楚青拿起碗,左右看看,純凈無暇。

竟是白玉的?

「這碗是他們的?」她指了手中之物問道。

「是。伯爺當時問過了,人家說碗也送給咱們了,不必拿回去。」煙柳說罷,旁邊的煙羅嘖嘖嘆道:「當真是富貴人。玉碗都不稀罕。」

「想必是旁人用過後,他不想再沾了吧。」秦楚青瞭然地道。

太.祖亦是如此,愛乾淨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等閑不肯用旁人使過的東西。

也就她,與他交情至深。她用過的東西,他能順手接過來繼續使。故而她若想,隨時可以拿了他的東西來用。

換做旁人,卻是不敢。都不需他多說,只看到他那嫌棄的眼神就要退敗了。

望著手中無暇的白玉,秦楚青不知怎地,就想起了羊脂玉來,心中突然湧起了莫名的失落和悵然。

那日她不知怎地冒出了個想法,說,薑汁奶瑩潤可愛,若是用上好的羊脂玉做的碗盛了,必然十分好看。

她不過是隨口一句,並未當真。誰知太.祖卻放在了心上,隨後遣了人去尋合適的玉,給她做了一套羊脂玉碗具。

可惜她知道得太遲。

東西做成,她已經離京上了戰場。收到他的信時,前方戰事吃緊。她連回信都不曾給他一封。

再然後……

就到了這兒了。

「……姑娘?姑娘?」

秦楚青慢慢回神,就見煙羅煙柳正一臉擔憂地看著她。

秦楚青勾唇笑笑,將玉碗擱回桌上,「洗乾淨收好吧。」

煙羅應了聲,將它小心翼翼地放回食盒。正提了它和煙柳一同往外走,就見桃葉在伸頭探腦地往這邊看。

煙羅悄悄走到桃葉身邊,猛地出口斥道:「做甚麼呢?鬼鬼祟祟的!」

桃葉被嚇得跳將起來,回頭看是二人,拍拍胸口道:「什麼鬼祟?老太太要姑娘過去一趟。我正準備進屋去叫呢。」

「準備過去?」煙柳笑道:「先前我過來的時候,你就已經在這兒偷偷看著了。如今我們都出來了,那麼久的時間,還在準備著不成?」

桃葉連忙告饒,「當真是如此。我這不是瞧著不知怎麼和姑娘說才好,所以正拚命想著呢。」

「這有甚麼不好說的?」煙羅駁道:「照實稟不就得了?」

桃葉咧了咧嘴,苦笑道:「老太太說,得好生問問姑娘,四少爺怎麼就被六少爺給打了。」她不自在地纏著自己的手指,有些局促,「我想著,最好提醒姑娘一聲老太太的意思。可是怎麼想,都覺得不好開這個口。」

她是老太太派過來的。這話說好了,姑娘領情,那她就能在姑娘面前長臉。若是有點不對,那就會惹了姑娘厭煩,覺得她吃裡扒外,還在替老太太說話。

「看你這小心的!我去說罷!」煙羅正想將食盒順手往煙柳懷裡一塞,忽地想起來裡面還有貴重東西,忙小心地繼續提著,又轉回了秦楚青的屋子。

煙柳審視地打量了桃葉一番,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

秦楚青到老太太那兒的時候,老太太正頭纏額帶,端坐在太師椅上閉目凝思。屋中靜寂,只能聽到老太太手中佛珠串移動時,發出的輕微悉索聲。

丫鬟看到秦楚青,進屋通稟后,老太太並未抬眼,只淡淡地「嗯」了聲,再不多說一個字。

她打定了主意,需得給這不懂規矩的丫頭點顏色瞧瞧,讓她知道,誰是這個府里最有權勢的人!

先前蘭姨娘就是太心軟了,才讓她給反騎到了頭上。如今她若再不立立威,那丫頭怕是要翻了天去!

丫鬟們看著老太太的態度,就也有些進退兩難,不知該不該去將姑娘請進來。

她們正躊躇猶豫著,旁邊一抹丹色閃過。扭頭去看,卻是秦楚青不待老太太發話,已經自顧自行了進來。

老太太聽到了動靜,眼睛眯開一條細縫,正好瞧見秦楚青行到錦杌旁坐下。

她握著珠串的雙手一緊,念了聲佛號,說道:「青姐兒愈發不將長輩放在眼中了。」

秦楚青側過身子望向她,問道:「老太太何出此言?」

「長輩未開口,專斷獨行。」老太太拈著佛珠,淡淡說道。

「聽老太太的意思,是沒讓我來這一趟了?果然是底下的人胡亂說話。」秦楚青單手支頤,輕笑著望向陳媽媽,「我就說我身子尚未痊癒,正是要多休息的時候。老太太不會讓我再勞心勞力地跑這一趟。「

陳媽媽喚來外頭候著的煙柳,吩咐道:「你去查查看,哪個亂嚼舌根的胡亂言語,竟說老太太不顧姑娘身子虛弱,硬要讓姑娘立刻過來!」

她說話的聲音不大,卻也不小。

老太太臉色驟然變得鐵青。

她猛地睜開雙眸,卻見秦楚青已然起了身,正款款向外行去。

「你給我站住!」老太太站起身來,指了她的背影厲聲喝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不過一場小病,就讓你忘了該如何恭敬對待長輩了嗎?」

秦楚青迴轉身來,平靜地看著發怒的老太太,聲音和緩地道:「先前老太太尋我來,我來了,老太太說我不懂事;如今老太太說沒有讓我過來,我就走了,老太太依然覺得我做錯了。不知老太太口中的『恭敬對待』,需得怎樣才行?」

「敢和長輩頂嘴?給我去院子里跪著,好好反省反省!」

老太太怒極,手一揮,竟是把桌子邊上的的茶盞給碰到了地上。瓷器碎裂,砰地一聲響。混著這呵斥之聲,在空蕩蕩的屋裡回蕩著。

秦楚青側首朝陳媽媽望了眼。

陳媽媽會意,端了錦杌擱到秦楚青的身後,扶了她坐好,口中喃喃說道:「姑娘得的可不是小病。有一段時間,都沒了氣息。伯爺聽說后,發了好大的脾氣,差點把屋裡的東西全砸了。今兒姑娘若是再給曬得病倒,伯爺怕是會氣得直接把這屋子給拆嘍。那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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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榮華逆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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