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禍起蕭牆
虎子跑到門前將房門打開了,小狗他娘披頭散髮的沖了進來,看到躺在床上的小狗那副摸樣,臉色煞白,呼天喊地的大哭起來,「小狗,你怎麼了?你不要嚇娘,你要挺住,你爹很快就會找到葉二爺回來了……」。
我被嚇住了,心裡像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怔怔地站在一旁不敢作聲。可是應該沒有錯啊,那本書明明是這樣記載的?
就在我出神的一瞬間,小狗突然坐起,開始嘔吐起來。他吐出的穢物特別噁心,有綠色的,紅色的,白色的……總之五顏六色的都有。
空氣中頓時瀰漫著一種噁心的臭味。
我心裡更加的害怕,莫非小狗真的是因為這碗『驅邪湯』才導致突然發作?
我的小心臟啊,就快跳出桑眼了。
過了一小會,嘔吐不止的小狗終於停止了嘔吐,身體也不再抽動,安靜的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得可怕。
小狗他娘撲了過去,拉著小狗的手哀哀痛哭,「小狗,你沒事吧?你不要嚇娘啊……|」。
就在我束手無策的時候,小狗他爹推開房門氣喘吁吁的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大喊,「小狗他娘,我找到葉二爺了……我找到葉二爺了……」。
二爺爺來了?我念頭未落,就看到二爺爺和爹一齊走了進來。
爹沖我瞪了一眼,說,「小九,你怎麼在這裡?你嫌小狗家還不夠亂嗎?還不趕緊給我回去?」,看爹的神色,竟是非常的惱怒。
二爺爺也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向躺在床上的小狗。
二爺爺那隻獨眼發出的寒光盯得我極端的不舒服,讓我入墜冰窖,脊樑處情不自禁的升起一股重重的寒意。
我渾身顫抖了一下,一言不發的出了小狗家的門,在黑暗中快步朝著家的方向走。虎子跟了上來,擔心的問,「小九,你爹那個樣子好凶,沒事吧?」。
我一邊走一邊回答,「能有什麼事?我只是想救小狗而已,大不了等會挨我爹一頓臭罵……」。
我猜錯了,爹在半個小時候回到家裡並沒有罵我,而是神色慌張的說,「小九,你趕快收拾東西跟我走!」。
咦,爹這是怎麼了?莫非小狗出事叾?我緊張的問,「爹,就現在?」。
爹一邊收拾行李,頭也不抬的答道,「對,就現在。」。
我和爹在夜色中像兩個幽靈似的偷偷摸出了村子,離開村子大約幾里地,爹才放慢了腳步。
我走得非常的吃力,問爹究竟出什麼事情了。
爹調勻了呼吸,支吾著答道,「沒……沒事。我是想也快要到開學的時候了,我得帶你回去……」。
爹明顯在撒謊!我最擔心的是小狗是不是出事了?如果小狗出了事情,那我就是殺人兇手!
我可不想在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因為自己的一時衝動而蹲進去。我顫抖著問爹,「爹,小狗……他……他沒事吧?」。
爹在夜色中瞪了我一眼,答道,「小狗是沒事,可是我們爺兩再不離開村子就有事了……」說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爹的話我不懂,小狗既然沒有事情,那我們爺兩還會有什麼事?但看爹那個樣子,我又不敢再問下去,只好悶在肚子里,一聲不吭的跟著爹往前走。
從我們村子去往鎮上,大約有三十多里路程,只有走到鎮上才會有住宿的客棧。
而且,去往鎮上必須翻過一座荒山野嶺。這荒山野嶺名字叫做絕命嶺,相傳吳三桂曾經在這裡被圍追堵截,與清兵有過一場大戰,死傷無數士兵。
絕命嶺上的詭異傳說並不亞於村子里的亂葬崗,一到了晚上,根本就不會有行人從這裡經過。凡是晚上從絕命嶺上經過的行人不是死於非命,就是變得瘋癲痴傻。
我很清楚,爹敢大半夜帶著我從絕命嶺經過去往鎮上,大半依仗著他還有兩手爺爺傳給他的陰陽把式。
而我,也隱隱有些興奮,如果今晚這絕命嶺上真的有什麼厲鬼出現的話,也正好試試身手。
此時,黑鴉鴉的山路上除了路兩旁的雜草堆里傳來接連不斷的蟋蟀叫聲和遠處樹林偶爾的幾聲夜鳥叫聲,再也沒有其他的聲音,剩下的只是我和爹心跳的聲音。
不遠處的山腳下全是密集的墳墓,那些隆起的小土包在黑暗的山林里顯得有些突兀,時刻可見飄忽著的磷火。
饒是我已經學會了《鬼谷子引鬼追魂秘術》當中的基本技巧,又有爹作伴,依然還是有些毛骨悚然。
這時,路旁左邊處的雜草堆里忽然發出了「嗖嗖……」的響聲。隨著雜草的晃動,這股響聲越來越響,向著我和爹行走的方向迅速的接近過來。
爹帶著我停了下來,眼睛緊緊地盯著那晃動的雜草叢看,但在黑暗中跟本看不清雜草叢裡有些么東西。
「爹,那……那是什麼東西,不會是那些東西吧……?」我緊張極了,問爹。
爹清楚我口中的那東西是什麼,他盯了一會,忽然莫名其妙的答道,「小九,要真的是那些東西,我們爺兩倒也不懼,怕就怕不是。」。
爹這是什麼意思?我如墜入五里迷霧。
「嗖嗖……」的聲音迅速接近了我和爹。趁著清冷的月光,我看得清楚明白,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雜草叢裡鑽出來的居然是一群大小不一的野豬,嘴角露出兩個灰白色的長牙。我和爹迅速的屏住了呼吸,生怕驚動了這群野生的動物招來滅頂之災。
幸好的是,這群野豬慢慢地走了,它們行走的方向正好與我們相反。看著那群野豬消失在夜色中,我和爹渾身被冷汗濕透,似乎從鬼門關里走了一趟。
我和爹加快了前進的腳步,就快走下絕命嶺的時候,忽然看見前方出現了一座嶄新的大宅院,而且還有忽隱忽現的燈火。
從宅院的外表來看,可以看得出是個大戶人家。
爹忽然停住了腳步,輕輕地咦了一聲,「奇怪,這裡怎麼會有一戶人家?難道這戶人家是外地人剛遷居到此修建的?」。
我正走得累了,剛才又受了驚嚇,喉嚨里幹得冒煙,沒有多想,對爹說,「爹,我口乾得厲害,要不我們去前面這戶人家討杯水喝吧?」。
爹擔心在這絕命嶺上會另生事端,堅決不允許。但經不住我的苦苦哀求,遲疑著答應了。
爹帶著我走了上去,走到門前的時候,竟然發現門外高懸著一對紙糊的白色燈籠,上面書著一個很大的「奠|字。顯然這戶人家剛好有人過了世。
爹覺得晦氣剛想帶著我轉身就走,我的確是口乾得不行,哪怕就是這家人在辦喪事,我和爹進去喝口水總沒有問題吧?
沒想到我的堅持卻讓我和爹陷入了一場致命危局。
我伸手去推那兩扇大門,門一推就開了,爹帶著我走了進去。
裡頭居然沒有一個人影?這哪裡像一個正在辦喪事的人家?氣氛頓時詭異得讓我和爹喘不過氣來。我壯著膽子大喝一聲,「有人沒有啊!」。
整個大院中鴉雀無聲、寂靜異常。
我的額頭頓時又來了冷汗,回頭去望爹,看到爹的臉色也蒼白得可怕。
爹忽然像下了決心似的,說,「小九,咱爺兩既來之則安之。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人在這裡搗鬼!」。
爹一邊說一邊往亮著燈光的廳堂里走,我趕緊跟了上去。
廳堂的門被爹推開了,我赫然看到裡面就是一個靈堂,一副棺木放於正中,灰白色的遺像擺於台上。
借著昏黃的燈光,我看清楚了,那灰白色的遺像竟然是二爺爺的!
我頭暈目眩,腿一軟差些就跪了下去。這怎麼可能?傍晚的時分我還在小狗的家裡見過他……即使就是二爺爺死了,他也不可能將靈堂設在這絕命嶺上啊?
這裡面一定有名堂!
「爹,這……這是怎麼回事情?」,我忍不住問了出來。
爹並沒有回答我,而是兩眼望了望靈堂裡面幔帳重重的深處,深呼吸了一口氣,大聲的喝道,「二叔,你難道真的要趕盡殺絕,連自己的親侄兒、親侄孫都不放過嗎?」。
爹是不是中邪了?他怎麼會對著二爺爺的遺像說話?
我的念頭未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二爺爺陰測測的笑聲忽然從靈堂深處響了起來,「葉開,你不愧是我們葉家的後人,我這點障眼術沒能瞞過你……而且,你和小九居然也不懼我的*術。看來,你確實已經找到大哥留下的東西了。今晚只給你一個選擇,留下那東西,你帶著小九離開村子,永遠也別再回來……」。
我這一驚非同小可,頓時就明白了爹和二爺爺他們這一問一答究竟是什麼意思。原來,爺爺和二爺爺大吵一架是因為那本祖上留下來的《鬼谷子引鬼追魂秘術》,爹帶著我突然離開村子也是因為這本破書。
如果不是我突然出手救小狗,二爺爺就不知道我已經找到了爺爺的遺物……而且,此刻,這本《鬼谷子引鬼追魂秘術》就在我肩上的背包里,二爺爺就是為它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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