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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錦繡這反應來的突然,畢竟她先時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
不過守在她身後的夏芍與夏竹二人反應靈敏,在錦繡剛捂著嘴低頭的時候,就飛快的拿過了一旁的痰盂,放到了錦繡跟前。
錦繡扶著夏芍的手,低頭嘔了好一會兒,方才虛弱抬起頭,接過了夏竹遞上的漱口水,雖然已經止住了嘔吐,但方才那一陣發作,可把她嗆得厲害,整張小臉面色蒼白,唇色也發白著。
晏淮也是被嚇了一大跳,連聲招呼底下人將大夫請了過來,不過大夫過來后,錦繡卻並沒有讓大夫過來給她把脈,而是肅著一張臉,只是開口道:「去給王爺看看。」
大夫和晏淮二人顯然都愣了一下,而晏淮更是乾笑了一聲,掩飾的開口笑道:「我有什麼好看的,我好好的。乖,別鬧了,好好讓大夫瞧瞧,不然待會兒你又要不舒服了……」
晏淮的話音還未落下,錦繡卻是冷笑了一聲,抬起頭看著晏淮一副心虛的樣子,開口慢慢道:「沒什麼事情,身上還這麼大的血腥味兒,你當我是傻子那般好騙呢!」
晏淮眉頭微微一挑,根本沒料到自己身上有血腥味兒的事情,會被這般輕易就給揭露了,方才他也不是想著要做些什麼瞞著錦繡,但傷口子其實並不算大,他讓安慶給他上了葯,又換了衣服,其實也已經差不多了,倒不是沒想過往身上熏點香好遮掩身上的血腥味兒,但他和安慶都細細聞了,只覺得這股子的血腥味兒味道並不濃,金瘡葯的藥味足夠遮掩,而且錦繡懷有身孕,晏淮也怕熏香會對錦繡的身體造成傷害,相反,藥味就沒有太大的稀奇了,畢竟如今皇上卧病在床,晏淮大半時間得呆在皇上身邊照顧,身上染上藥味,也是尋常。
當然,若是平日里,錦繡哪有這般靈敏,也就懷了孕后,對於氣味尤其敏感,她其實並不是沒有反應,但燕親王府里的環境十分舒服,知曉她聞不得不好的味道,所以每日里都用新鮮的草木芬芳來熏房間,在舒適的環境里呆久了,乍然聞到一股子異樣的味道,錦繡自然反應十分大。
晏淮瞧見錦繡一臉不悅,倒也不敢這會兒繼續對錦繡辯解,只好乖乖的撩起了自己受傷那一隻胳膊,一邊將手臂遞予大夫,一邊還衝著錦繡心虛討好道:「其實只是破了一個小口子,一點都不嚴重。」
晏淮自然是不會將路上的兇險說了出來,所以想要輕描淡寫就這麼糊弄過去。
不過,這個口子的大小略有幾分尷尬,雖然不大,可如果想要說自己不小心擦到或者碰到才會有的,其實也有幾分說不過去,便是錦繡這個外行人瞧著,都能夠瞧得出,這就是箭傷。
所以,錦繡並不理會晏淮的討好之言,只冷著一張臉,等到大夫將晏淮手臂上的箭傷都處理好了,她這才開口,但並不是對晏淮開口,而是沖著大夫和底下一乾子人吩咐道:「你們都下去,我有事情與王爺說。」
晏淮扶著自己受傷胳膊繃帶上的那一隻手微微僵硬了一下,他看向了錦繡,而錦繡在人都離開后,卻突然嘟著嘴巴一把抓住了晏淮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放到了自己的手邊,狠狠打了兩下。
等到情緒發泄完了,她才抬起頭,重新看向晏淮,晏淮只縱容的看著錦繡發泄,等到她的目光與自己對視上后,輕聲說了一句:「消氣了?」
「誰和你生氣,身體是你自己的,你都不珍惜,我氣什麼。」
錦繡突然有一些討厭晏淮這樣的態度,不管她說什麼,她生氣憤怒什麼,晏淮永遠都是這麼一副好耐性的樣子,乖乖認錯,但知錯不改。
她深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而後輕聲開口道:「我和你已經成親了,我們是夫妻,你不該什麼事情都瞞著我,連你受傷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我。」
「你懷孕了,而且只是小傷。」
「那你遇襲的事情呢!」錦繡咬了一下下唇,輕聲開口道:「我又不是瞎子,你這傷,顯然就是刀箭造成的。」
「那些人不足為懼。」
晏淮笑著彷彿是解釋了一句。
錦繡聽后,卻沉默了好半晌,只吐出一句話:「算了,你以後別回來了。」
「怎麼了,還和我鬧彆扭呢!」
晏淮只當錦繡是鬧彆扭,也沒有當真,還笑著伸出手去摸了摸錦繡的腦袋,錦繡卻是深吸了一口氣,輕聲道:「我沒鬧彆扭,我是認真和你說的,我仔細考慮了,你現在本就忙的緊,而且出宮到王府路上也不安全,我一個人在家裡沒事,你真的不用天天回來的。你如果真的怕我出事,大不了讓我娘來陪我……」
「不行……」
錦繡的話還沒有說完,晏淮的情緒便有幾分激動的打斷了。
錦繡也沒有料到,自己一席話,竟然會引得晏淮這麼大的反應,她疑惑的抬起頭看向了晏淮,而晏淮這會兒面上倒是恢復了平靜,只笑著回道:「怎麼可以麻煩丈母娘呢,她在家裡也不空閑,而且你也該考慮考慮我,若是一日不見你,我也思念的緊……」
甜言蜜語自是攻心最好的辦法,便是錦繡這聽慣了甜言蜜語之人,這會兒聽得晏淮這般說了,心裡也略有幾分糾結,她也想見到晏淮,可是她又怕自己給晏淮造成負擔。
「大不了,我身邊多帶些人,你放心不會出事的,如果真有人有本事傷到我,那我無論是呆在宮裡,還是回來王府的路上,他都能夠傷到我,這也沒什麼區別!」
晏淮這最後一句話,倒是讓錦繡沒有再堅持了,晏淮說的也的確是有幾分道理,而且錦繡也不承認自己有些私心,每日里,能夠看到晏淮安然歸來,她的心裡也能開始安定,若是……若是沒有看到,她恐怕就要食不下咽睡不能安寢了。
雖然晏淮沖著錦繡說沒人能夠傷到他,但他倒也不是在說大話,畢竟他又不是個愛冒險的人,他將來還要照顧保護自己的妻子,以及妻子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又如何捨得讓自己出事。
原本晏淮自己身邊保護他的人已經是十分嚴密了,但經過這一會後,身邊的人又加了一層,好幾回刺客來訪,不是將命留下了,便是無功而返。
晏淮也知曉,那些人既然來暗的不行,只怕很快便要來明的了。
而這一日,也並未讓他等太久。
新年一過,晏淮便開始打理起了朝事,前世晏淮饒是能力出眾,但到底是突然被抬出來主事,缺乏經驗,自是手忙腳亂,也是挨過了好長一段適應期,但這輩子,這些個朝事,在他眼裡,卻是再簡單不過,畢竟他有著幾十年在這個位置上的經驗。
雖是晏淮主事,可到底殿後還躺著一位名正言順的皇帝。所以晏淮自然不可以坐在龍椅上,而是在龍椅的左邊,另設了一個座位,供晏淮上朝時坐著。
往日里,上朝順序,自是百官叩拜,但到了晏淮這頭,卻又不是這般了,百官的確是有叩拜,而站在最前方的三位王爺卻並沒有叩拜,其中寶親王是抱手一躬,但恭親王與肅親王,則是一直巍然不動。
晏淮當然也不介意,他也沒有理由去介意,畢竟雖然如今他被皇上欽點為主事,可地位上並沒有拔高,依然只是個親王,恭親王與肅親王,比他年長,從輩分上,或許還是他們尊貴一些。
這怪異的組合陳列,百官看在眼裡,但也都沉默的默認著,足足維持上了半個月之久,好像是已經習慣了,又好像,只是忍耐住了。
而在這一日,依然是如同往日里一般上完了早朝,就在周太監宣布要下早朝的時候,突然一名朝臣走了出來,沖著晏淮行了一禮,又沖著恭親王、與肅親王行了一禮后,沉聲開口道:「燕親王殿下,臣有事想要問於殿下。」
晏淮看向那名老臣,認出了對方卻是恭親王一派之人,但他也沒有說什麼,只笑著一抬手,也是溫和回道:「請講。」
「敢問燕親王殿下,皇上如今情形如何,何時能夠醒過來?」
那位老臣這話說完后,晏淮卻突然皺了一下眉頭,面上似乎有為難之色,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過了一會兒,才斟酌的開口慢慢道:「這件事情,本王也不好說,太醫這幾日告訴本王,說父皇情況好了許多,而且父王也醒來過幾回,還有精力指導了本王如何處理朝事,但要等父皇完全好起來,處理朝事,彷彿還要一段時日。」
晏淮這話,倒是沒有其他人懷疑,畢竟在他們看來,皇上恐怕的確是身體好了許多才是,畢竟以燕親王的能力,便是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初掌朝事,便將這些事情處理的這般嫻熟有序。
而這名老臣聽罷晏淮的話,又彷彿根本沒有在意晏淮說的話,只是開口又道:「那殿下的意思是,在這段期間,您會一直坐在這個位置上,處理朝事?」
那位老臣彷彿是十分不滿,連連搖頭哀嘆:「都說國不可一日無君,皇上雖然健在,可如今不能出來主事,讓燕親王殿下出來主事,可燕親王殿下也不過是一介王爺身份,以王爺身份監國,且非長非尊,這實在是荒唐!」
「您老這是何意?」
晏淮目光十分淡然的看著那名老臣,只聽得這名老臣又娓娓敘道:「臣的意思是,燕親王殿下畢竟非長非尊,一時出來主事倒也沒什麼,可如今您也道了,皇上可能還要休養很長一段時日,您一直以親王的身份坐在這個位置上主持朝事,臣只覺有失倫-理,所以臣提議,由四大親王共同主理朝事監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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